尤其是独自一个人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时表现的最为明显,经常紧张到没个边儿,心惊胆颤地环顾四周,步子都迈的轻声细微,生怕一个没留神儿就会有漂亮妹子向我勾肩搭背索QQ。每当这个时候双脸就会面泛桃红,脑袋微醺的像一口闷了两斤红高粱,整个人开始逐渐变得娘们唧唧的,多久嘴里都蹦不出一个字来,这是我最恐惧的事情,没得回旋的余地,因为这压根就不是我。
朋友打断我说:“停停停,单身就单身,这都能让你解释的这么清新脱俗,你也不是个一般人”
我不以为然,心里冷哼一声:难道谁都能跟你一样,占据了天时和地利,妹子把到了民政局。
朋友是个肉感十足的山东大老粗,大老粗的定义分多个层次解析,人傻,力大,没文化。后两个我深深地感觉到与他算不上多对口,就勉强把前者安在了他头上,故称呼为大傻。
大傻和我家的距离只有一树之隔,那是一棵上了年纪的枣树,枝干过了这么多年已经逐渐延伸到了两家的庭院里,友谊的小船就是靠着一棵棵古木搭建而成。
我们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经常窝在一起,扮演奥特曼打小怪兽,葫芦娃救爷爷。他的大事小事或多或少也就数我知道的最为详细些。
大傻初中毕业后就麻溜的缀了学,回到家后郑重地向父母声明了自己对学习开始变得过敏。之后在脸庞被添上了两个大小不一的巴掌印后,押送到了与姑娘相遇的地方。
姑娘是梁山人,大傻在校园遇到姑娘的时候,心里还在默默嘟嚷着梁山一百单八将,各路英雄好汉双双出自此地。话说姑娘不会是习武之人吧,飞天遁地发大波遇到怪兽单手就能够打飞的那种,就我这小身板不知道能不能够禁得住她一个熊抱。
大傻是挺傻的,刚见到姑娘的第一眼就已经被勾走了魂,语无伦次地说着无论如何哪怕强抢也要嫁给姑娘,这辈子非她不嫁呢,我可真是大智若愚。
我说你是挺大智若驴的,驴都比你多个心眼儿,你爸妈要是知道你想嫁给人家姑娘不打断你的腿,扒了你的皮。
感情中傻里傻气的人是幸运的,认定了对方就始终如一,前方不论多少艰难险阻,也都会甘愿披荆斩棘撞破南墙也要和她牵牵手走上一辈子。
大傻成功牵到姑娘手的那天晚上,夜空烟火绚烂,炮声齐鸣,街巷的人围在了一起议论纷纷,就连月亮也显得异常圆润。
因为那晚是大年三十。
大傻牵起了姑娘的手,清晨走走,黄昏溜溜,下馆子、买衣裳、拥抱在公园长凳上,散步在校园操场间,留影在花团锦簇前,一张一张记录着爱情该有的模样。
大傻说,这是我选择的媳妇儿,我有的,她想要的,我都会不留余力地捧送至她的眼前。我喜欢看她笑,她笑起来的样子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尤其是咧开嘴后那两颗可爱的大兔牙,把她心爱的食物往嘴边一送,就能够开心的蹦老高。
我笑了笑,不免心里有些心酸。
那些年,两人因为工作分隔异地,姑娘床头摆放着一罐耗费了许久精力才叠成的星海,掰了掰手指头,盘算着每月大傻飞奔赶来的日子还剩下多少,每将至一分,心中就多一份欢喜。
那些年,预算只够坐火车,大傻从未舍得给自己买过一张硬卧,十多个小时,他坐着硬座,窗外山连着山,不使困意侵袭,头摇成了拨浪鼓,只为了能够见她一面。
那些年,两个人一起去了北京,爬了香山,周围林立的繁茂树木化作了背景,两千三百多层的台阶,他紧握住她的手,一步一个脚印,逐步走向了云端。
他陪着她去了游乐场,姑娘生性喜爱追求惊险刺激,探险精神十足。
海盗船,过山车,哪个自虐玩哪个,玩了一个遍下来,姑娘冲到大傻的怀里开心的笑着,手里攥着冰淇淋,嘴上不停歇的大声叫喊,下次我还要玩!大傻脸色苍白,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快乐的脸色,拍着胸脯保证到只要你能够开心,玩多少次我都陪着你。
我问大傻,就你这体质要是玩出了人命可咋整,保险公司也得拉你黑名单吧。
大傻说,可是她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酸住了鼻子,拿衣袖擦拭了下眼角,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一直见证你们到了婚姻的坟墓里。
2018年,大傻订婚了,七年之痒怕是熬不到了,草草五年了事就得了,订婚照我看了,属实比较登对,就是腿有点短,摄影师是不是游戏打多了,一门心思都放不到工作上了。
订婚那天我不在场,但大致也都了解的清楚。姑娘家乡有项习俗,女方要领着街坊邻里的一并来到男方家中商量订婚的事情。二十余人挤在了客厅,作为东道主的大傻特意多买了张桌子却也显得不够宽敞。
我说这是来看家订婚的吗?咋越看越像是抢家的呢?一群人围住了大傻一家,逼迫家主交出地契的那种?真是太可怕了。
大傻与姑娘并排坐着,一个腿抖得像长了虱子,一个头低得像被按住了脖子,两人相视一眼,互相打气,该敬酒的敬酒,该夹菜的夹菜。
场面气氛一度变得融洽,双方父母碰着杯,唠着嗑,说着略有耳闻却没完整记录的故事,酒肆闲谈中大傻和姑娘的这档事就被顺利的定了下来。
酒过三巡,大傻眼里泛起了着泪花,却不见落下,不知道是不是被酒精熏到了眼。
他抓起了她的手,放在了心口。
大傻说:“我们是从五年前在一起的,一直到了今天,不知道一起度过了多少个难熬的日夜,闹过了多少次撕心的离别,迈过了多少道看似不可能的坎,但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