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正酣时,被雷声惊醒了。迷迷糊糊中听见闷雷压低着声音,一串串的从云层里滚过,贯彻东西。这是春雷,长夜也在它的搅闹中被拂了睡意,接着就听见大雨倾盆而下,声音很空旷,雨水都被砸到了地上,无风,所以,雨下得很规矩,没有扑到窗棱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这是一场寂寞的春雨,自己悄悄地来到人间嬉闹。
其实,在海南,冬夏春的雨颇有几分相似,它们多数时候都是缠绵淅沥的,但由于春雨有了万物复苏这种生机勃勃做背景,给人的感觉,总是欣喜和清新的,尤其,叶尖儿上的新绿,各种春花忙碌的盛开,再加上天气日益回暖,所以,虽然春雨有时也很缠人,但总体感觉欣欣向上。我的心也并不觉得惆怅。
但秋冬的雨就不同了。海南虽四季常绿,但秋天时,也是各种树叶新陈代谢之时,已经绿了一夏的叶子有的开始泛黄,并脱离母体,落得小径上一层斑斓。这时秋雨萧萧而下,打在芭蕉上的声音,穿透夜色,空寂中落进耳膜,心中弥漫的情绪开始冷涩和苍凉。那应该是浮上心头的寒意和惆怅,在渐深的秋色中慢慢浓稠起来。对于我来说,秋天的雨是灰色的,即使满目葱翠,那种挥之不去的情绪会一直都在,伴随我整个秋天。
冬天的雨因为海风使然,所以冷得彻底。皮肤和身体都绷得紧紧的,心中也异常的萧索和凄凉,虽然海南冬天很短,但挺难熬,没有热乎地方,那句话说得太好了,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海南的冬风是冷峭的,渗进人的心里,彻头彻尾的寒。
记得有两个冬天,我每天都要把电暖水袋放在怀里焐着,一刻都离不开它,穿着厚厚的珊瑚绒家居服,类似于棉袄,坐在沙发上发呆。透过窗子看阴沉的天空不停地酝酿着寒意和雨水,心中备觉寂寞和伤感。总觉得,海南的冬日晴天时太少,如果真遇到这样的日子,心中自是不胜欢喜。去年的冬天和儿子,在晴日里观赏了各类三角梅,高兴了好几天。
早晨起来,雨已经停了,但天空灰蒙蒙,地上也湿漉漉的。阳台上的三角梅愈发壮大和蓬勃。夏天已近在咫尺。希望能再过一个和去年一样让我难忘的暑假,那么静好清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