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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听到医生说的话，林莉感觉天都塌了下来。她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医院，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莉勉强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差点都挂不住，“你爸呢？”
“叫上你爸，我们一起商量个事。”林莉说完这句话，感觉整个人都苍老了一分。
这边，刘坤和刘俊父子俩坐在同一侧，一起紧张得盯着林莉，等着她告知体检的结果。
“医生说，乳腺癌晚期。”林莉说完这话，眼泪就下来了。
“什么？！”刘坤和刘俊惊呼，无法置信这一结果。
“医生说……”林莉有些难以启齿，吞吞吐吐地说道，“可能，可能必须要切除乳房。”
“那就切啊！”刘俊也知道到了晚期这种地步，基本上不切就是死路一条了。他怎么可能忍受最爱的母亲，因为乳房而被死神夺走。
林莉只道他还年轻，并不能理解这个现在看似无用的器官，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理他，转头看向刘坤。
刘坤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双大手搭在林莉的肩上，“切！你放心，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父子俩都是你坚实的后盾！”
林莉听到这话，又哭了出来。她何德何能，能够遇上这样一对这么爱她支持她的丈夫和儿子。
2
手术的日期很快就定了下来。
在被推进手术室前，林莉握紧了刘坤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真的不介意吗？”
刘坤反握住她的手，坚定地看着她，“莉莉，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放心，好好做手术不要多想。”
手术室的灯亮了多久，刘坤和刘俊的心就悬了多久。
等到刘坤的眼睛都熬红了之后，先前的医生才打开了手术室的门走了出来。
听到这话，刘坤和刘俊父子俩心头的大石才落了地。
刘坤拍了拍刘俊的肩膀，示意他先回去睡觉。刘俊之前还向学校里请了假，这么看来，应该很快就能回去了。
3
几个月后，林莉终于可以出院了。
手术后她恢复良好，癌细胞没有进一步扩散，所以只需要等伤口恢复了，就可以回家了。
只是，她一直都没有勇气直视她的胸部，曾经的波涛汹涌，现在已经变得十分平坦，上面甚至留下了疤痕，但被纱布包裹着，她也不知道到底里面长什么样子。
刘俊已经回学校了，来接她的只有刘坤。刘坤看了一眼她的胸部，没有多说，只是沉默地开着车。
回到家后，林莉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胸口上缠着的纱布，迟迟不敢拆开。
她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即使四十多岁了，也依旧保持着身材，风韵犹存，可现在……
“怎么了？”刘坤奇怪地看着她。
“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林莉咬紧了下唇，紧张得捏紧了衣角。
“不会啊，想什么呢。”刘坤走上前，安抚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林莉倚在他的肩膀上，错过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僵硬和不自然。
“那……你能帮我拆吗？”林莉闭了闭眼，心一横，问道。
他一圈又一圈地拆开了纱布，逐渐露出了可怖的内里。
看到凹凸不平的胸部和蜈蚣般丑陋的伤疤时，刘坤只觉得胃酸上涌，一股恶心的反胃感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会很奇怪吗？”林莉问道。
“坤？你怎么了？！”林莉紧张地走了过去。
看到她赤裸的上半身，刚吐不久的刘坤又感觉胃里一阵翻涌，连忙大喊，“别过来！”
过了一会儿，连忙补救道，“我中午吃坏了肚子，我去找药吃。”
说完，匆匆避开了林莉的眼神，捂着嘴离开了。
“真的，吃坏了肚子吗？”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意识地摸上了胸前的伤疤，内心一阵发冷。
这样的她，还是女人吗？
4
刘坤装作出门买药，跑了出去，但内心却无比地茫然。
只要一回想起刚才看到的林莉的样子，他就一阵反胃，更别提产生性欲了。
这样的林莉，还是他爱的那个林莉吗？
可如今，看到里面的那些“公主”们白花花的胸脯，他不知不觉地就走了进去。
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赶紧放开了对方，一副急于撇清的模样，匆匆付钱就离开了。
那名“公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装什么正人君子！”
5
按照以往，刘坤和林莉每周都会有几场房事。但自从那一天之后，刘坤再也没有碰过林莉一次。
林莉觉得既难堪又难以启齿。可她更担心的是，像刘坤这样重欲的人，不碰她之后，会不会去外面找人？
这天，刘坤又推脱朋友有约，无视了对他发出邀请的林莉，匆匆穿上衣服出门了。
等到他释放出来后，他瘫倒在床上，喘着粗气，内心绝望，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才能到头。
难道真的要……
“刘坤！”他忽然听到一声尖叫，他抬眼看去，发现林莉站在门口，正发了疯一样地扑了过来。
“莉莉？！”
“滚，滚出去！”林莉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床上的那名“公主”，又踢又打地推了出去，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看到林莉这副样子，刘坤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但他这些天，心里已经有了个逐渐成型的想法，“莉莉，对不起，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林莉无法置信地抬起了泪眼，看向刘坤。
刘坤有些于心不忍，但他依旧说了下去。
没了胸部的林莉，在他看来，已经不能算是女人了。
他爱的是那个作为女人的林莉，而不是现在这个……上半身畸形的，不男不女的林莉。
刘坤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只要离婚，他就可以去寻找一个清清白白并且是真正的女人结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得委屈自己发泄的欲望。
林莉越听越不敢置信，这就是她托付一生，当初宁愿和家里反目也要结婚的人？所谓患难见真情，果然是真情实感的嫌弃吗？！
6
“喂，妈，什么事？什么？！离婚？！等等……”刘俊听到林莉的话，赶紧和旁边的朋友解释自己有事，不能一起去了。
从林莉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刘俊大致拼接出了一个事实，他妈尾随他爸，发现他爸居然去夜总会找小姐，现在还要离婚？！
可是，这是真的吗？那个宠妻无度的男人，居然会去找小姐和离婚？！
但不管如何，他都必须先回家一趟。他妈性子看着软实则烈，当初据说外公外婆嫌弃他爸家太穷，死活不肯同意他妈嫁给他爸。
他妈就毅然决然地跟着他爸私奔了，而现在……他真怕他妈一时想不开。
他急忙买了最早的那趟车，赶了回家。
回到家后，一打开门，就看到在沙发上独自垂泪的林莉和在一旁抽着烟的刘坤。
“爸，妈……这到底？”刘俊有些难以置信，不理解为何事情忽然演变成这样。
“俊俊，到妈妈这边来，妈妈只有你了……”林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几欲崩溃。
刘坤只在一旁抽着烟，什么话也不说。面对儿子，他还是有几分心虚，但他觉得，再过几年，他儿子会理解他的，毕竟男人嘛……
“好了，就这样吧。离婚协议书我签好了，放在这里。”刘坤掐断了烟，正欲离开。
“不，我不离婚！”林莉凄厉地叫着，“你就是嫌弃我对吧，嫌弃我没有胸？！不像个女人了是吧？！刘坤，你好狠的心，我当初不嫌弃你没钱！你现在居然嫌弃起我没有胸！”
“你不要乱说！”刘坤被林莉好一通抢白，感觉在孩子面前被扒光得彻底，有些抹不过面子。
“爸！”刘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爸，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7
自从那天留下离婚协议书后，刘坤就天天都不回家，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莉则留在家里，天天以泪洗面。她当初孤身一人跟刘坤来到这个城市打拼，婚后又很快就生下了刘俊，从那以后，生活里便只有刘坤和刘俊父子俩。
刘坤对她好的时候，她过得自然称得上舒心，现在刘坤不要她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刘俊请假在家照顾她，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这天，刘俊和往常一样，去菜市场买菜。临走前，刘俊和林莉说了一声，但林莉依旧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刘俊关门的声音，林莉这才爬了起来，去了卫生间。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脱去了上衣，露出了两道丑陋的疤痕。
躺了这么多天，她其实也想通了，连她自己都嫌弃的疤痕，又怎么指望刘坤能够接受呢。
像她这样不男不女的“异类”，还是死了，比较好吧？
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走了出去，打开了衣柜，换上当初和刘坤私奔时穿的连衣裙，再为自己画了一个美美的妆容。
最后，她掏出了之前收拾东西留下的麻绳，将它缠上吊顶的电风扇。在她把麻绳套上脖颈，准备踢走脚下的凳子的时候，她又看了一眼时间。
是时候了，该走了。
她眼一闭，心一横，把脚下的凳子踢开了。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听到了儿子刘俊的哭喊。
啊……俊俊，妈妈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但是对不起，原谅妈妈吧，妈妈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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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白 小 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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