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以后,北坡的人提起狗娃还是觉得蹊跷。为什么呢?怎么偏偏就跳进了水窖里呢?可惜!可惜!事情是这样的——
八三年初上,王老汉和亲家商量好后就开始了为二儿子狗娃做结婚的准备了。
先是用白灰粉刷了所有的窑洞,白生生的光洁耀眼,紧接着炫了窑口,瓦蓝的青砖中间夹着白色的灰缝子,让整个窑洞增加了不少的精神,然后收拾场院,清理了杂物,用耙刺拉开地皮,漫水,然后用碾子碾平,整个场院光溜的能晾凉粉,这些举动像是地道战中的消息树一样给人们传递着喜庆的信息。人们见了王老汉都一个劲的道喜,王叔,恭喜哇,王伯,祝贺哇,王老汉抿不住嘴,乐呵呵的应酬着。
其实屋内的忙碌与屋外的忙碌同时进行着。缝被褥,买家具,准备各样结婚用的细小用品,狗娃妈和几个婆娘一边手中忙碌着,一边叽叽喳喳絮叨个不停。据说这些活儿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的,不仅要心灵手巧,而且要儿女双全,福好命好的人才有资格做。
终于一切停当,就等着媳妇进门了。
媳妇不远,隔着北坡村,大约有四五里地,村子叫余家寨,姑娘名叫余姚。这名字很有意思,不是现在通行的父亲姓余,母亲姓姚,而是取的是江浙余姚地名的余姚。这就很有意思了,为什么呢?因为姑娘的父亲是乡中的语文教师,余姚那一带出大文人,余老师膝下唯独一女,寓意是让女儿能够继承父业成为一名大文人。
然而这个意愿并没有在女儿是身上实现,为此余老师抱恨终生。也罢也罢,怎么活还不是一辈子?这姑娘除了没有考上学之外,几乎样样都是优秀。
为给姑娘做嫁妆,余老师几乎倾尽了自己的所有,留那些钱干什么呀?所以,只要当时有的,流行的,余老师几乎都买了,这让十里八村的人不无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