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10月的一天,龙根身着中山装慢悠悠地走进虎牙山庙内,他环顾四周,在佛祖面前伫立。
‘胖和尚’丁苟从外走进,警惕问:“施主,您是否要烧高香?”
龙根回过头,上下打量:“你是——?”
“我是庙内主持。请上香火。”丁苟也上下打量龙根。
龙根摇头苦笑:“不,我要找老书记宋名。”
‘胖和尚’丁苟态度冷淡:“这里没有什么老书记,只有贫僧一人。”
龙根笑笑:“师父不要见外,我叫龙根,原来是宋名书记的后勤秘书,现在是县委办公室主任。 10年前宋名书记曾对我说,到虎牙山躲一阵,形势不紧了,让找他。”丁苟将信将疑,沉默不语。龙根续道:“你把这本书转交他。告诉他,春暖花开了。”
夜。虎牙山古庙下潭涡洞内。蜡烛嗞嗞的燃着。丁苟、宋名、陈得索成三角坐在洞内石凳上。
丁苟从怀里掏出书递给宋名。宋名一看此书正是十年前他给龙根的,明白其中寓意,又惊又喜。而陈得索表情漠然。
“今天上午,一个叫龙根的找你。他自称是您原来的后勤秘书,”丁苟说:“现在是县委办公室主任。我没有承认您在此。走时,他让我把这本书交给您。说春暖花开了。”宋名捧着这本伟人的著作,泪如泉涌……
“龙根暗示我,该出去了。”宋名用飘飘的长发擦拭眼泪,而后哈哈大笑:“是的,严冬即将过去,春暖花开了!”
傍晚。夕阳斜照公安局机关大院。公安局机关人员已经下班。年近54岁的华西县公安局局长单虎还在二楼办公室看案卷。36岁的李军,现在已经是保卫科长了,他的办公室与单虎的办公室斜对门。李军准备下班,他看单虎还没有走,便警惕地巡视公安局机关大院,突然,一个蓬头垢面,胡须和头发飘散的人进入他的视野——此人走进机关院内,东张西望,而后快步走上二楼……
李军拔出手枪,喝道:“站住,你干什么?”此人不回答:只是瞟了他一眼,径直朝单虎办公室奔去……
李军认为来者不善,举枪“叭——”。朝蓬头垢面人膝盖射一枪,那人咬紧牙关跪地,还要挣扎,李军上前还要补射——蓬头垢面人回头大叫:“李军,我是宋名!”
李军吃惊收枪,跑上前,单虎也冲出来看。宋名手捂着膝盖,鲜血顺着指缝流淌。
单虎大惊,“啊?!是老书记宋名!快送医院!”
李军不敢怠慢,抱起宋名狂奔……
一天上午,一位70多岁将军模样的老人,在主持县委工作的副书记赵丙坤、副县长化一、组织部副部长杨括、县委办公室主任龙根、公安局长单虎的陪同下,走进宋名病房。公安局保卫科长李军等在外警卫。
这位将军模样的老人就是宋名的老首长栗岱山,他目光炯炯,走到宋名床前,弯腰扒开宋名白发覆盖的刻下皱纹的脸,轻轻抚摸:“小宋呀,你受委屈了!”
宋名泪水流出:“谢谢老首长牵挂。”
栗岱山怒视杨丙坤和单虎,喝道:“你们是干啥吃的?宋名书记失踪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去找?”
赵丙坤不敢吭声,瞟了单虎一眼。单虎上前敬礼:“我们找了,没有找到。”
栗岱山怒斥:“那是没有真心找。如果你们爹娘丢了,会这样吗?”
大家沉默无语……
栗岱山指着对赵丙坤:“我建议上级组织部门免去你县委常务副书记职务,恢复宋名县委书记的职务。”而后弯腰对宋名说:“小宋,快养好伤,准备上任。”
宋名心事重重道:“谢谢组织对我的信任。真正受委屈的不是我,而是那些历史不明不白的人。”
栗岱山挥着手:“党中央实事求是,有错必纠。对冤假错案将要平反昭雪!”赵丙坤、化一、杨括、龙根、单虎听后诚惶诚恐。
栗岱山摸摸宋名的包扎着的左膝盖,问单虎:“打伤宋名的是谁?”
单虎指门外李军:“外面的李军,是公安局的保卫科长。”
栗岱山威严地说:“让他进来!”
李军挎枪战战兢兢地走到栗岱山跟前。栗岱山指示单虎:“把他的枪,下了,押下去!”单虎急忙从李军的腰间把枪掏去。
宋名恳求劝止:“我像一个疯子闯进单虎局长的办公室,他有责任采取措施。关押李军,免了吧?”
栗岱山点头:“那就不再追究他的责任了,但他以后不能再摸枪!”他转向大家,“记住,枪是权力。它打击的是敌人,不是我们的同志和人民!”大家点头沉思。栗岱山指示大家,“给你们的老书记理理发,并派专人陪护!”
龙根主动应承:“好、好,请领导放心,宋书记的一切由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