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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中还有道(连载)第13章 修辅道厚此薄彼
日期:2021-09-25 10:18:02 作者:谢改成 来源:诚善自言自语推荐 阅读:

道中还有道(连载)第13章 修辅道厚此薄彼

  【书接第10章 (李周率调查组线索)】

  李周率白有志、赵严到孔庙村委调查——

  旁白:孔庙村委是合组并村,扩权自治的试点大村。辖孔庙镇、陈家庄、九头崖等自然村。柏子山特区管委会、特区平安人员分局、税务分局等办公机关都在孔庙村委的‘一亩三分’地里。柏子山特区管委会要筑巢引凤、项目落地、膨胀区域、扩大开放,必须靠孔庙村委配合才能实施。优越的地理位置,使孔庙村委干部都成“香饽饽”,尤其是党支部书记和主任一肩挑的赵根,更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土皇帝’。正是如此,才引发广大村民对赵根的不满。

  李周一行三人刚进村委室,就被赵风州和武秋生、小眼睛、田青等村民堵在门口——

  赵风州不怀好意,带着挑衅口吻道:“李书记,你调查孔庙小学教楼坍塌不了了之,现在又来忽悠俺老百姓呀?”

  李周虽戴着眼镜,但目光炯炯。这时村委副主任夏包从村室走出,讥讽道:“这位眼镜领导,刚从监狱里出来,已经元气大伤,是聋子耳朵——配搭(无用)。”

  李周被伤到痛处,自卑和耻辱像啃着他的骨头,可是又不能发作。他勉强干笑,平静道:“是的。我位微言轻,没有决定权。但是,我奉组织之命,有权利调查,也有能力向组织领导如实汇报。况且,你们向上反映的问题,总不能都让书记市长亲自调查吧?”

  赵风州、夏包面面相觑,无言以答。李周继续说:“其他人不清楚,我对你夏包和风州反映的问题都如实报告,没有‘贪污’一点呀。”

  夏包尴尬无语,他环顾左右,听见赵根在楼上办公室咳嗽,灰溜溜地溜走。

  夏包走,赵风州等村民仍不依不饶,“李官,你是好人吗?”

  李周淡淡一笑:“天地良心。”

  赵风州撇着嘴:“要是上梁不正怎么办?”

  李周严肃道:“如果你们信任我们,就把问题说清楚,以便于市委纪委处理。万一‘上梁’不正而不去作为,我们和你们一起同心协力把‘上梁’扶正。”

  大家默默点头。

  赵风州说:“有你这话,俺就放心了。”他仰脸往村室二楼看看,故意大声说,“赵根独霸一方,书记、主任一肩挑,修路卖地,饱中私囊,不调查处理不中!”

  小眼睛接道:“俺村委划进柏子山特区,没有受益,反遭其害!”

  李周说:“都别情绪化。请理有据地讲。”

  赵风州说:“特区管委征地修路每亩给村民四万八,他们转手卖给国家或客商六万八,每亩净赚俺二万。村民失去土地,村委和特区管委发了洋财!我们要求追加修路占用土地补偿。”

  李周问: “这问题你们过去向上反映了没有?”

  赵风州冷笑:“嘴唇上抹石灰——白搭(功夫)。”

  李周满脸困惑:“什么意思?请你具体谈谈。”

  赵风州点支烟,说:“1998年春的一天,我和武秋生、小眼睛、田青找赵根理论……”他开始回忆——

  赵根在村委办公室打完电话,面露微笑。夏包带武秋生、田青、小眼睛等村民商户代表冲进他办公室。

  赵风州劈头盖脑问:“姓赵的,你是当疯狗还是当看家狗?”

  赵根白脸变蜡黄:“赵风州,你啥玩意?进门就骂人!”

  武秋生拦风州:“州弟,你坐一边消消气,”他转向赵根,“市修国道辅道,我们生意没法做了,能不着急吗?”

  赵根面显委屈:“着急也不能给我急呀。搞开发,修辅道,是特区所需,是市委市政府部署,谁能挡住?”

  武秋生给赵根递烟:“挡不住,咱提点要求不行吗?”

  赵根眼睛发亮,语气缓和:“提啥要求?”

  小眼睛接话:“施工方给商户补偿损失!”

  村委副主任夏包也帮腔:“我觉得,咱原来卖地亏了,让上级政府再追加征地补偿费。”

  田青助威:“原来政府征地时给我们仨核桃俩枣,现在该补!”

  赵风州起哄:“对,该补!”

  赵根两手一摊:“我也认为该补。”

  武秋生鼓动:“那你带我们到市里反映去!”

  赵根迟疑:“我不是带头闹事吗?”

  赵风州给赵根铆劲:“村委支部书记不带头谁带头?”

  赵根耳际响起刚才秦平给他打的电话:“你如果替村民谋利,村民自然会跟你走的。”

  他心中嘀咕,“是呀,该我显摆的时候了。”于是,他腰一掐,说,“明天我带你们上市委找王书记去!”

  赵风州喜滋滋地给赵根点上烟:“这就对了。你是该给老百姓衔食的时候了。”

  大伙乐。赵根也呲牙笑:“你就不会说人话。”

  第二天上午,市委书记王新明准备离开办公室下基层,却被赵根等人拦住。

  赵根红着脸:“王书记,打扰您了,我们有问题给您反映。”

  王新明左右打量:“你们是特区孔庙村的?”

  赵根毕恭毕敬答:“是的。我叫赵根,是村支部书记兼村委主任,他们是村民代表也是特区国道商户。”

  王新明折回,招呼他们:“好,进办公室说。”

  大家落座。王新明主动给大家倒茶,尔后和武秋生平坐在一起。

  王新明对秋生:“你先说。”

  武秋生不敢抬头,哼哼唧唧地说:“市里修国道辅道,影响生意,商户要求补偿。”

  赵风州抢话:“市里不仅要补偿损失,还要追加修路用地补偿!”

  王新明吃惊,瞪大眼睛:“啊?你叫什么名字?这从哪里说起?”

  赵根接话:“他叫赵风州,喝墨水多,又曾在南方闯荡几年,见识广;他意思是说,

  原来村委卖给特区管委的地亏了,这次修路让政府追加补赔。”

  王新明皱眉。武秋生、小眼睛等点头。

  赵风州缓过神慢慢道来:“王书记,土地是俺农民的命根子。毛主席收地主的地,俺农民翻了身;邓小平给俺分了地,才脱了贫。你们把俺的地买了搞开发,俺赞成,但不能坑俺这庄稼老冤呀!”他站起来,越说越激动,“特区从俺村委每亩四万八千元买走,兑现给村民却是二万八,现在土地在深圳每亩涨到十万八,在咱市,政府转卖给开发商至少是六万八。这高昂的利润,难道追加给我们一部分不兴吗?说实话,俺在国道上做生意,还是受益者,也并不缺钱,但是大多数人家没有地,也没有其他门路,有的只能外出打工,或者摆个地摊,贩个鸡子,漫滩湖水涨了去堵鱼。”

  赵风州说到这里,眼圈发红,他抓起茶杯一饮而尽。大家都低头不语。

  王新明沉思一阵,慢慢道来:“这是改革开放出现的新矛盾,它涉及国家政策问题,当然过去市委市政府也不够重视。那样吧,修辅道追加征地补偿,我先安排人协调处理。”

  大家听王书记这样答复,觉得也没有啥可说了,只有点头离去……

  赵风州回忆画面消失。他说:“王书记承诺协调处理,可是我们等今天盼,明天望,路已经修五年多了,俺老百姓一分钱也没见到!听说上面追加的土地补偿款拨给了赵根,不知是真是假。我们再次反映,请求全面调查。”

  田青插话:“追加修辅道土地补偿不仅没有给,发展局还让商户交门前修路费。有的交了,就修得厚,不交就修得薄,结果造成辅道厚薄不均。”

  赵风州补充说:“当时俺没有交钱,门前辅道修的就薄,路面早已经坏了。”他看看武秋生,露出不满,“有的人被赵根忽悠,当了‘叛徒’,才有辅道厚此薄彼。”

  李周说:“那就具体谈谈修辅道时的情况!”

  赵风州诉说——

  1998年春。赵风州家饭店门前。赵末坐在挖掘机的‘手心’里,赵风州给挖掘机师傅比划。

  机手停机。赵根上前。武秋生、小眼睛、田青等商户也围上来。特区国道一侧。钱五、侯春、狗胜躲在轿车内盯着这边。

  赵根走上前手指点赵末:“赵末,你找死呀?”

  赵风州接话:“门前修路,俺没有生意了!”

  赵根看看左右:“没有生意光你一家吗?”

  赵风州提议:“没有生意,都给商户补偿损失,给村民追加土地补偿。你也曾领着到市里要求给村民追加土地补偿,现在不但没兑现,你反而成 ‘汉奸’ 了。”

  赵根也不生气,给赵风州调侃:“你是猴子喊爹——喊得比叫的都难听。我是村干部,光跟着你们瞎跑吗?听上级的,是我的职责。何况去年修主干道时,特区管委已经给了我们征地款。再补是赚的,不补也不亏。”

  钱五带侯春、狗胜下车走过来:“这小子门前的路,不修了,让他等补偿去!”他招呼侯春,“让挖掘机走,到其他地方挖。”

  武秋生上前拦侯春:“俺门前也不能挖!”

  赵根上前,从耳根台取支烟,塞给武秋生手里:“秋生,你别装信毬。”他把武秋生拉一边,悄悄说,“以后村委来客吃住,专定你宾馆。”

  武秋生迟疑一下,看看赵风州;赵风州也不看武秋生一眼,气冲冲的进了饭店。

  钱五挺着大肚子,上前一步:“武师傅,喊几位代表,来你宾馆,说有事和他们商量。中午,我请客!”

  武秋生被利益引诱,招呼田青、小眼睛:“你们到俺饭店,咱商量商量。”

  大家将信将疑跟进。

  武秋生、小眼睛、田青陆续随钱五、赵根、侯春、狗胜到漫滩湖宾馆。赵根亲自给各位倒茶,他说:“你们不要学赵风州鼠目寸光。门前咱不掏钱,政府修路,感谢还来不及

  呢,还要赔什么损失?”

  武秋生说:“赵书记说得也在理。不过,原来咱这地卖得太亏了,特区管委也该给咱追加补赔呀。”

  赵根自圆其说:“说亏不假,但找起后账,就会乱作一团。退一步说,就是特区管委追加土地补赔款,你们沾不着便宜反而吃亏。别学‘叫花子不要枣花馍’——穷争气。”

  小眼睛不理解又不服气:“为什么?”

  赵根解释:“你们想一想,如果追加补赔,光给你们吗?这补的是全体村民的钱,摊到你们身上有几个?”

  钱五煞有介事地说:“另外,现在是市场经济,谁受益谁投资,门前修路,你们受益了没有?你们该不该投资?”

  小眼睛变傻了。武秋生挠挠头,说:“这绕几绕给我们搞迷糊了,修路俺没有吃亏呀?!”

  赵根得意洋洋:“所以,我说赵风州是个活信俅!”

  田青似乎开窍了:“啥也不说了,破土挖吧!”

  小眼睛主动说:“先从俺那儿挖!”

  钱五对赵根对视微笑。

  侯春说:“不要慌,挨着挨挖!”

  钱五粗腰一硬:“中午我请客。武老板上菜,要最好的!”

  新修辅道在延伸,国道显得宽阔。

  钱五、刘喜贵沿途巡视。赵根掐腰着看车流,得意洋洋……侯春在给修花坛的工人指手画脚,颇显威风……

  赵风州的饭店门前,大沟横躺,土堆如冢,很不协调。赵风州怒视国道,赵末蹲在土堆旁抽闷烟,想下软蛋,认怂,对风州说:“州,露头椽子先糟。算了吧,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低低头让他们修吧。”

  赵风州硬撑:“咱门前久拖不修,丢我们的人,也丢他们领导的人!”

  赵末指着赵风州:“你这是‘死驴毬别墙根’。人家领导坐着不动,腰里长油,你坐着不动,屁股长窝囊疮。”

  赵风州说:“我长窝囊疮熏死他们!”

  赵末摇头叹气:“唉,拿你没有办法。”他站起来,“你不去求人,我去。”

  在新修的辅道上,赵末向赵根走来。赵根只装没看到,他向侯春招招手。

  赵末干咳一声,从上衣兜里抠出一支带弯的烟递给赵根:“赵书记,抽烟。”

  赵根看看赵末的烟,尔后从耳根上捏出一支帝豪烟:“我有。”

  赵末把带弯的烟噙到嘴里,先给赵根点上,尔后自己再点上,深吸一口,低声下气地说:“给修路的领导说说,也给俺饭店门前修修吧?”

  赵根乜斜赵末一眼:“不要损失费了?”

  赵末摆手:“不要了。”

  赵根瞪赵末一眼:“还要追加土地补偿吗?”

  赵末摇头:“都别提了。”

  赵根皮笑肉不笑:“你儿子啥意见?”赵末摇头不语:赵根骂道:“他是茅缸的石头——又臭又硬。”

  赵末低头抽烟,无奈道:“百姓是白性。”

  赵根嘿嘿冷笑:“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侯春戴着眼镜,黑西装上荡着尘土,用黑皮鞋踩辅道绿化带新植的花木。

  武秋生走上前问:“侯老师,田青家饭店前的路基为啥比我们门前的路基厚?”

  侯春说:“他家门前是按主干道标准铺的。”

  武秋生吃惊:“啊?为什么标准不一样?”

  侯春取下近视镜吹吹浮尘:“他又加钱了。”

  武秋生从腰包掏钱:“我也加钱!”

  侯春把眼镜架到鼻梁上:“你咋不早说?现在晚了。”

  赵风州坐在武秋生家漫滩湖宾馆吧台旁,气嘟嘟的。陈冰莹给他端茶,不喝;武秋生给他递烟,不抽。武秋生脸红着,吓傻了。

  武大林进前,问:“风州侄子,秋生得罪你了?”

  赵风州发话:“秋生,同着武叔的面,你是不是当‘王连举’了?”(《红灯记》剧中叛徒)

  武秋生看老爹过来,有了仗势,讽刺赵风州:“我是王连举,你是李玉和!”

  武大林扑哧笑了:“您俩怎么演起《红灯记》了?那谁是鸠山?”

  赵风州说:“赵根是鸠山。”

  武大林摆摆手:“他不是鸠山,他只是鸠山的‘小队长。”

  陈冰莹红着脸,也忍不住笑了。

  赵风州冲着武大林发火:“武叔,您说气人不?赵根领着我们虎汹汹地找王书记,要追加土地补偿。王书记也答复解决,现在不但没有解决,反而一个个投敌变节。”

  武秋生咬赵根垫背:“赵根书记还当‘汪精卫’呢,我们有啥能耐?”

  赵风州戳武秋生软肋:“你是不是得了赵根的好处?”

  武秋生承认:“是的,他承诺将来有客安排俺宾馆。”

  赵风州推断:“这更让我起疑,赵根可能拿了上头的好处。”

  武大林替赵根打圆场:“修路是市委决策,赵书记不配合不行。”

  赵风州轻蔑地瞟了武秋生一眼:“哼,无利不早起。秋生得个瞎妈还喊娘呢。”

  武大林护犊子:“不能这样说,谁不是见利就上?问你老爹,为修您门前的路,他亲自给赵根点烟。”

  赵风州显得沮丧:“都下贱得很!”

  赵风州回忆结束。他说:“就这样,修国道辅道,市政府给俺村民追加的土地补偿款到现在也没有兑现,反而有的修得薄,有的修得厚。村民怀疑赵根贪占了追加的土地补偿金。”

  李周做着笔录,神情严肃道:“这个问题很严重,我们会继续调查的。”

  赵风州讥讽说:“您不会再像调查孔庙小学教楼坍塌那样吧?自己没有捉着妖,先变怪,最后弄个‘屁炒菜’。”

  李周面色尴尬:“在工作中免不了坎坷,但我不改初心。请放心,我会勇往直前的。”

  赵风州半信半疑:“自古以来官官相卫,白道装神,黑道弄鬼,可谓是‘道中还有道’。”

  李周有自己的执念:“天自有公断,丑不会美,臭不会香;地自有公道,是鬼下地狱,是人进天堂。”

  赵风州说:“说得好。但愿这次市领导善言善行,取信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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