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银的感情生活

　　带小姐的饭店

　　村南通往乡政府的公路，去年有关部门进行了重修，不但拓宽了路面，两边还进行了绿化，升级为省级公路。公路升级，交通便利，车流量增多，村子里要建厂的，就把厂址选在公路边；村子里原来的老厂子，也舍弃原有的场地，纷纷搬到公路边。公路上车多人多，邻村的孙凯就在这里开了一个饭店。饭店不是普通的饭店，是带小姐的饭店。说她们是小姐，实际并不小，四个人当中有三个都是四十多岁的老娘们。只一个年龄小一些，也有三十多岁，姓白，大家都叫她白小姐。名义上她们是服务员，穿梭似的端菜倒酒，送水递烟，暗地里也提供另一种服务。

　　饭店开张，生意并不红火，来吃饭的人很少。那些小姐本来是靠饭店挣钱的，饭店没有生意，天天闲着，对老板孙凯意见很大。孙凯进行微服私访，大家原来是害怕派出所抓人。接着就传出消息，说开饭店的孙凯来头大，根子硬，他哥哥是乡政府的孙书记。别说派出所，就是县公安局，也是通气的。

　　之后饭店的生意就红火起来。

　　村里一些年轻人图新鲜，偷偷地往那里跑，办完事回来，谁也不敢声张；可村里的那几个老光棍就不同了，他们办完事回来，像打了胜仗回到村里的兵，把干那事视为一生的荣耀，眉色飞舞地宣扬：“乖乖，别看一辈子没有见过荤腥，现在花五十块钱就能解解馋！”接着还感叹，“还是现在的社会好啊！”

　　经他们一说，那些年轻媳妇们一下子醒悟过来，近来她们男人总是夜不归宿，归来对那事也不热心，原来是外出打野食了！

　　——回到家问他们，他们像统一了口径，个个死不认账。于是她们坐在一起商量对策，商量的结果是：她们的男人本来都是好男人，现在几块肥肉挂在了家门口，哪有猫不吃腥的？于是她们的男人就变坏了！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要想除根，使自己的男人回心转意，只有一个办法，把饭店轰走！

　　“怎么轰？”其中一个媳妇说。

　　“我们集体上访！”一个大胆的媳妇说。

　　有人说：“不行！听说老板孙凯是书记的弟弟。”

　　“弟弟怎么啦？只要违了法，书记的爹也不行！”有人反驳说。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几个人一齐说。

　　于是一班年轻媳妇去乡政府集体上访。这就是至今还在村里流传的“五女闹东京。”

　　这些媳妇当中，其中有一个是赵富有的媳妇张玉莲，外号大嘴莲——这些年轻媳妇聚在一起鬼点子最多，她们也要像《红楼梦》中的王熙凤捉弄刘姥姥那样，捉弄大嘴莲，就在乡政府大门口如此这般向大嘴莲嘱咐了一番。

　　她们走进乡政府大院，口口声声要见书记，综治办的老邢接待了她们。老邢说：“书记开会去了，不在家。有什么事和我说。”

　　她们便把孙凯在村子里借开饭店之名实际上从事买淫活动的事说了。这时有人向大嘴莲使眼色，大嘴莲便说：“男人去了饭店，我的地旱了，谁来浇？”年轻媳妇们谁也不笑，都绷着脸，替大嘴莲一脸无辜。弄得老邢哭笑不得，只得摆摆手：“你们反映的事我知道了，一星期之内给你们解决。”

　　一直到现在，当年的年轻媳妇还有人问大嘴莲：“现在你的地旱了，谁来浇？”

　　大嘴莲说：“老马。”

　　老马就是马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