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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读后感100字
日期:2021-04-28 00:30:18 来源:文章吧 阅读:

《白蛇》读后感100字

  《白蛇》是一本由严歌苓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25.00元,页数:96,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白蛇》读后感(一):书写的手法细腻

  小说读得甚少,严歌苓还是因为《芳华》才知道的。看到这本《白蛇》是她写得便借回家读读,偶尔换换口味也挺好。用好几个人的口吻来讲述同一个人的故事,角度和细节处理的都很妙。我应该继续这样记录读过的书,只言片语,也有汇聚成篇的时候吧。“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也许哪天,我也会成为一个野生的书评人呢。

  《白蛇》读后感(二):同性之爱是真爱啊

  现在的白蛇传中已经隐去青蛇是男儿身的故事了,《新白娘子传奇》中是这么处理的,小青是为了戏弄娘子,才变化成男子。

  《白蛇》读后感(三):你们有被严歌苓的文字撩到吗?

  草草的读完了白蛇,一进入文本,就被严歌苓字里行间的暧昧给撩到了,怎么可以把文字写的那么令人心动,有时候如同身临其境。不知道怎么评论其中的情感,就觉得在这五段爱恋中,最经典的是一种神奇的相互吸引,像是对一个艺术品的共鸣。如同徐群山被孙丽坤的白蛇吸引,一种性别意识的模糊,让徐群山在暧昧与欣赏中给到那时的孙丽坤最怦然心动的滋润。这种滋润,无关乎于爱情,无关乎于天地间任何一种被人类定义的带有属性意义的情感。just I want to you,so I giving。

  然后第三个故事讲我有点不是很明白,现在书不在手头上。不过里面有几处错误,观感体验交叉,不知道我是买了盗版书,还是出版社的问题,任务名字为什么会写错。

  《白蛇》读后感(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一次很棒的阅读体验。

  插叙了几个几年前的片段,起先觉得莫名其妙,后来发现那几个片段是很重要的伏笔。书里面提到的舞剧版的青蛇和白蛇让我有了新的认识。青蛇和白蛇最初的关系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虽然白蛇赢了青蛇让他从少男变成少女,但是后面女性小青的守护中依然有未死的男性小青,这是这个故事中很重要的隐喻。

  在还不知道故事的全部时,我也在猜测为什么孙丽坤会疯。无非是被一个男人骗走了自己的爱和清白。这发生在她以为她后半生潦倒度日,毫无追求时,她不再把自己当成一个舞者看待,不再维持自己的身材,不再维持自己的舞者气质,完完全全沦为一个普通的中年女子,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一个老处女。而此时有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好似爱上了自己,那种救赎是心灵上的,所以她一天天改变了。最后被抛弃,或许失身不是最打击的,从绝望中走出来发现是一个谎言其实自己还在绝望中,这才是她的致命伤害。以上只是我的猜测,而我猜错了,这些都不是。

  真正的打击是她发现她爱上的人仅仅爱她跳舞时的肉体,一种偏执禁忌的喜爱,由爱生恨到要得到它并毁掉它,而对方还是个女子。她爱上了一个女子,而这个人接近她并不是同样的出于爱,这种爱出于肉体的迷恋,而不是对内在的喜欢。被囚禁被审问都没能让她崩溃,失身于一个欺骗自己的女子让她崩溃了。

  这里还不是故事的最后,虽然之后两个人互为爱慕,过了一段同性的恋爱生活,但是终究还是分开了。故事的最后是各自婚嫁。我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卡罗尔》,虽然故事发生的地点和时代都不同。并不是所有相爱的同性恋人都敢为了爱不顾一切在一起,如果能遇上一个和自己一样坚持的,是幸运,要珍惜。

  (真的不会取标题)

  《白蛇》读后感(五):青蛇

  听说这部作品是百合就翻来读了。重燃我的百合魂吧!

  我才知道原来青蛇原来是男儿身,只是因为败下比武,化成女儿身,一辈子服侍于白蛇左右。亏我小时候还追过整集的《新白娘子传奇》。好吧,电视剧果然还是有出入的。

  书中的大官方周总理看起来好生别扭,怎么感觉作者有点其他意思呢。(划掉)

  徐群珊十一岁迷恋上舞蹈家孙丽坤婀娜的肉体,但她内心是绝不承认的。她是个女孩子,孙也是个女人。不过,珊珊的衣着打扮暴露了她。一头利落的短发,洒脱的步子,对男人的鄙夷。自己或许天生就是弯的。

  长大后,她正视了自己的性取向,扮成徐群山勾引孙去了。而昔日的舞蹈家孙,现已中年,还牵扯上革命的嫌疑罪,颓废度日。

  孙完全上钩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里,不曾夹杂着邪恶的肉欲。一次,两人像往常一样,在充斥着糜烂之气的屋子里,一人起舞,一人观赏。然后孙跪了下来,像一个夫奴一样,求徐群山带自己走。

  徐群山勾引孙的时候,不止一次说过,“我十一岁就看过你跳舞,很喜欢。”为什么要多次重复呢?或许她在直视自己的感情,也希图孙能够直视自己对她的感情。又或许她同样需要这样不停地重复,证明自己这多年来,心里的悸动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对于面前这个肥硕的中年女人。因为即使在两人分开之后重遇时,再亲密也会有轻微的恶心。

  可是当孙殷切的手指解下衣衫,摩挲着珊珊的鬓角时,她哭了。这要是一个男人的鬓角该有多好。她隐形的知觉成了现实。孙啐了一口珊珊,走了。

  孙是有隐性知觉的,但她选择性忽视了。她极力要求自己爱上的是一个温润的男人,而事与愿违。孙离开了,但是她却像有一块铅沉沉地匿在心底,慢慢的化开了,毒性肆意蔓延开来。于是孙丽坤疯了。

  珊珊果然是很爱孙的。在孙住院期间,又来陪她了。孙也放下了嫌隙。“珊珊是照进她生活的惟一一束太阳,充满灰尘,但毕竟有真实的暖意。”

  不过两人又分开了就是了,各找了各的伴。两个女人,怎么都是不能在一起了的吧。“离开上海,珊珊没到站台上来送。她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中,是不该有珊珊的。但她明白珊珊就在站台上的人群里。人群的一双双泪眼就是珊珊诀别的泪眼。她多想看徐群山惜别的泪从珊珊眼中流出。”

  珊珊童年延续至今的感情只能憾终。孙丽坤才刚刚苏醒感情还没发芽就已经夭折。bed ending~~

  《白蛇》读后感(六):一场错愕感引发的思考

  本来下午笃定自己一定要看汪曾祺了,在书架前溜达着看见了这本,可能是受李碧华《青蛇》的影响,突发奇想就拿来读读好了。由于很不喜欢看任何剧透、书透,读之前完全不知道在讲什么。读到中间感觉恍然大悟,“哦 这样啊”。还蛮喜欢这种错愕感的。

  孙丽坤被推崇为艺术美的化身,被推上神坛,如同一座雕像。这样的一座雕像完美到几乎妖魔化。在那个时代,一方面她的完美,让人们认为她就是妖媚惑众的白蛇(这一点与双重结构的另外一条:传统神话隐喻重叠);另一方面,这种完美无暇一经沾染污点就被全盘否定。妖魔化与神化其实都一样,都不把对象当人看。太完美的事物就不能、不应该有瑕疵,一旦有了瑕疵,无论是自身产生的,还是后天被强加,瞬间就会被拉下神坛,被凌辱到体无完肤。

  文中有一个明显的矛盾,一方面人们依然对艺术怀有憧憬,孙丽坤被普通群众看作一个抽象的美的符号。但大多数人当时对美的理解也就仅限于“大腿”“脖颈”“呼扇呼扇的睫毛”。在几乎一切都能被划分为政治符号的氛围下,不符合政治标准、政治道德准则的事物一律是堕落。而人们在个体自我被蒙蔽的现实中,只能将这种神秘又具有诱惑力的艺术视为不道德的腐化。孙丽坤并不具有特殊性,而是所有被划分为右派走资派的人所具有的普遍性。

  孙丽坤在这种误解中失去了自我认知,她开始像个中年妇女一般庸俗不堪、不修边幅。但她心中仍然留存着“我”“美”的火苗,最终被另一位“男性”唤起了“美”“自我”的回忆。

  并不十分理解孙丽坤对徐群山(姗)是否是真的爱情:孙丽坤之前是有过无数的男人,但是她明白“男人们…除了她自身,他们全爱”。于是,“她的感情是在她知觉之外的,是自由散漫惯了的”。直到遇到了徐群山(姗),她开始思考什么是真正的美:“她没意识到她已舞蹈化了她的整个现实生活,她的整个物质存在,他自己的情感、欲望、舞蹈。舞蹈只有直觉和暗示,是超越语言的语言。先民们在有语言之前便有了舞蹈,因他的不可捉摸而含有最基本的准确”。她认为他(她)是来搭救她的。

  孙将徐当作男性来看,认为男性才是她的拯救者,本身也让人唏嘘她深受的精神摧残。于是在恍然大悟对方其实是女性之后精神失常,这点也与“何小萍”的精神失常有某种相似性。

  看完一遍后愈发对爱情产生怀疑。徐唤起了孙内心的“我”,但在当时时代环境下徐又更像是孙的救命稻草。爱情究竟是在什么条件下发生才能叫爱情呢。

  《白蛇》读后感(七):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无意冒犯,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严歌苓老师的小说,但是这本小说我感到有些失望,当然这不会影响我以后对严歌苓的喜爱,对我来说只是这一本小说难以接受而已,因为我认为这本小说过于隔靴搔痒,触及不到点,作者对于这种感情是带着探寻的目光的,我觉得严歌苓对于同性之爱多少有点不屑的,由她写这个题材的作品很难做到“感同身受”。之前看过她的一次演讲,说到她创作的另一面,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题材她会去体验生活,这也保证了她的高产;她涉猎面太宽泛了,这就造成了对一些不那么熟悉的题材写的不得心应手,比如《老师,好美》写得就很不讨好,另外女同是她很少触及的一面,心灵走向她很难把控,也可以看出,这本书她也在刻意避免过多的心理描写,而且,篇幅也很短。精巧的地方在于对结构的设计——官方版本、民间版本、不为人知的版本,这个设计还挺好。

  本书之所以以“白蛇”为题,是因为故事和白蛇青蛇的传说有很大关联。川剧的白蛇和青蛇的故事确实很有深意,白蛇和青蛇最初相约要比试一番,如果白蛇赢了,青蛇就要服侍她一辈子,如果青蛇赢了,白蛇就要嫁给青蛇,其实青蛇最本初的性别隐约地可以看出是雄性,但是输了之后要服侍白蛇所以变成了雌性,但是她的内心还存留着雄性的一点“觊觎”。

  姗姗从十一二岁就对孙丽坤产生了向往,她从很小就表现出不同于一般女孩,她太男性化了,以至于在她二十岁再次见到孙丽坤的时候,用她男性的外形骗过了孙丽坤,这一个男人是这样的温柔、不同寻常、有风度,孙慢慢陷入爱河,我们需要注意孙丽坤此刻的处境,一个流落到被打压的状况下,爱情是她精神上的救命稻草,让我联想到《倾城之恋》,在灾难面前、在最绝望的处境中,我们才能抓住最纯粹的爱,这个时候的孙丽坤的沦陷也会很容易理解的;同样需要注意的是,国际大破鞋孙丽坤过去有过很多男人,但是那时候的上床是无关爱情的,是肉体纠缠后的顺理成章,这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爱情,这多么美妙啊。姗姗和孙丽坤相处一段时间后,姗姗把她带走了,在那种背景,她意识到她原本是个女子后,泛起一阵恶心,但她还是接受了她的“抚摸”,事后,她得了精神病,是啊,第一次触及到爱情,就遇到了这样的“摧残”,怎么接受得了?但是在医院期间,她们一直有往来,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她们之间的关系自始至终,除她们之外没人意识到,毕竟当时的环境太闭塞了,大家想象不到这一点。再后来,孙丽坤被平反,两人生活步入正轨,两人往正常的方向走,结婚,再,老死不相往来。

  书的最后严歌苓对这个故事的一些说明还是不错的,不过她说她的创作得益于病态的敏感我就有点不接受了,她到底是对同性爱情不那么接受的。她提到了电影《蜘蛛女之吻》,提到,两主人公的“双向征服使我意识到,人性永远有着尚未勘探到的深度和复杂度,人的情感之微妙神秘,之变幻莫测,无论在异性还是同性间,都会排列出全新的光谱······”也就是,大约,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断背山。爱情真是很不凑巧的一件事。

  《白蛇》读后感(八):青色的灵魂,众生的反叛《白蛇•严歌苓》

  活得如丝飘滑的一个女舞蹈家,因为时代不堪,自己也被揉成不堪,直到被缘中的一个人拨起了涟漪。一个没有灵魂的人最终总会被摧毁。

中苏边境一干起仗来,孙丽坤就更严重了,有国际特务之嫌了。于是解裤腰带与否就远不止事情本身那点罪过了。这天三个护士带着六七个基本康复的女精神病人,把珊珊截到女厕所里。据说六七个女人在护士指使下,以疯卖疯,有的撕衣有的扒裤有的浑身乱抓,抓摸出的结果是:叫珊珊的人是个确切无误的女人。七四年冬天,一辆红旗黑轿车接走了一六〇床的舞蹈家。很久以后护士们才贼头贼脑地咬耳朵:那天的红旗牌是总理秘书派来的。原来这个半老徐娘孙丽坤真的著名过。早知道该待她好一点。

  如果孙丽坤是白蛇,徐群珊(山)就是那条青蛇吧?氤氲缠绵的柔情里,被伤害的救赎只能通过同样温柔的女性来完成。男性不是伤害者,就是粗糙多余。

她一下迷恋上他咳嗽的样子:一只手握成空拳轻轻抵在嘴唇。那种本质中的赢弱和柔情遗露了一瞬,就在那咳嗽中,已经想不起来,这年头谁还会这样清雅地咳嗽。她觉得她连他翻报和呷茶的声音都爱。声音引起她从来没有的渴望,去和一个人结合去永久结合过生活的渴望。

  青蛇是雌的,若不是白蛇不知,也不会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命里注定有个人是你的黑夜中划燃的一根火柴,为你行尸走肉的躯壳点亮灵魂。待到一切明朗,白蛇爱之切欲成魔地疯了。

三十四岁的女人渴极了的身体任徐群山赏析、把玩、收藏。她突然说,你带我走吧。眼泪在她眼圈里形成个闪亮的环,转来转去。你带我走吧。她身子向前倾,两个支在膝盖上的手捧住她尖削的下巴。她把自己弄得很低,向他仰起脸。那姿态是个女奴。她上仰的小小秀丽脑袋像一堆雌蛇的头,由于吃力地仰起,那没有一根碎发的脑门上聚起一组又细又密的皱纹。她告诉女孩:她玩弄了她;她利用了她的弱点,利用了她的绝境,弄出这么一台戏,永远收不了场了。一个女性的玩弄竟比十个男性更致命。因为她不在玩弄,本意中毫无玩弄。真切到病的程度。她一向对两性间情爱的陈腐、定规的理解刹时被抽空,变成了一片空白。

  看过几个版本之后,隐约觉得白蛇的形象是敢爱却不可得,青蛇是独立而觉醒。白蛇是芸芸众生中经历爱恨百转轮回之苦的人,青蛇是众生中的反叛。反叛庸庸碌碌平白无故就过了一生的宿命。白蛇的灵魂由青蛇点亮,没有青蛇的白蛇是没有灵魂的。

粉墙上一条漫长冬眠后的春蛇在苏醒,舒展出新鲜和生命。把“红旗杂志”的封皮儿套在我存的那些电影杂志外面,我读的就是“红旗杂志”;把“毛选”的封皮套在《悲惨世界》外面,《悲惨世界》就是毛选。毛料子军装一下就把我套成一个高人一等、挨人羡慕的毛料子特种兵。据说徐组织过腐朽的地下音乐会,演出西方资产阶级音乐作品。徐涉足的地下读书俱乐部也曾被街道居委会勒令解散,因为所读的书全是《安娜·卡列尼娜》《包法利夫人》之类的黄色淫秽书籍。

  这个版本中,白蛇游移在感觉的舒适与理性的恶心之间,青蛇收起了所有的“别出心裁”。很真实。普罗大众的普遍命运是不了了之,再轰轰烈烈的爱恨情仇,也不过是六月正午打在马路上的雨点。

她把她当徐群山那个虚幻来爱,她亦把她当珊珊这个实体来爱。她怕珊珊像徐群山那样猝然离去,同样怕珊珊照此永久地存在于她的生活中。况且,不爱珊珊她去爱谁?珊珊是照进她生活的唯一一束太阳,充满灰尘,但毕竟有真实的暖意。珊珊在他身上可以收敛起她天性中所有的别出心裁。珊珊天性中的对于美的深沉爱好和执着追求,天性中的钟情都可以被这样教科书一样正确的男人纠正。珊珊明白她自己有被矫正的致命需要。她要上公共汽车了,见她还站在那里,手插在裤兜里,愣小子那样微扛着肩。徐群山,她心里唤道。一起阅读和成长

  《白蛇》读后感(九):严歌苓的修辞才华,冯唐再喝十年奶也赶不上

  这一周,趁着“芳华热”读完了两本严歌苓的小说:《白蛇》和《芳华》。

  矿工觉得,不管在内容还是在结构上,前者都比后者好。但今天不说这个,主要扯扯严歌苓的修辞艺术。

  何谓修辞?李建军在《小说修辞学》一书里给出的定义是:“小说修辞是小说家为了控制读者反应,说服读者接受小说中的人物和主要价值观念,并最终形成作者与读者间的心照神宣的契合性交流关系而选择运用一定的方法、技巧和策略的活动。是作者希望自己传递的信息能为读者理解并接受的自觉活动。”

  严歌苓的小说修辞艺术,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比喻精彩。

  时下“中年不如狗”的话题很热,不少人翻出梁实秋的《中年》一文,我却认为此文成在“理趣圆融”,败也在“理趣圆融”。

  何谓成?此文前面部分说“哪个年青女子不是饱满丰润得像一颗牛奶葡萄,一弹就破的样子?哪个年青女子不是玲珑矫健得像一只燕子,跳动得那么轻灵?到了中年,全变了。曲线都还存在,但满不是那么回事,该凹入的部份变成了凸出,该凸出的部份变成了凹入,牛奶葡萄要变成为金丝蜜枣,燕子要变鹌鹑。”“脸上的皱纹已经不是熨斗所能烫得平的,”“女人的肉好像最禁不起地心的吸力,一到中年便一齐松懈下来往下堆摊,成堆的肉挂在脸上,挂在腰边,挂在踝际。听说有许多西洋女子用赶面杖似的一根棒子早晚混身乱搓,希望把浮肿的肉压得结实一点。”这些琳琅满目的比喻还行,写出了人到中年的惶惑和尴尬。

  但后面部分又滑到了“教人做人”的思想品德说教,“如果年届不惑,再学习溜冰踢踺子放风筝,‘偷闲学少年’,那自然有如秋行春令,有点勉强。半老徐娘,留着‘刘海’,躲在茅房里穿高跟鞋当做踩高跷般的练习走路,那也是惨事。中年的妙趣,在于相当的认识人生,认识自己,从而作自己所能作的事,享受自己所能享受的生活。”感性的野马被理性的缰绳勒得太紧,这就搞得两头不讨好。

  而且,他的比喻往往因为追求“理趣圆融”显得不够痛快犀利,有点隔。同样是描写一个少女变成中年妇女,严歌苓《白蛇》里的比喻就更精彩:

  实际上孙丽坤一发胖就成了个普通女人。给关进歌舞剧院的布景仓库不到半年,孙丽坤就跟马路上所有的中年妇女一模一样了:一个茧桶腰,两个瓠子奶,屁股也是大大方方撅起上面能开一桌饭。脸还是美人脸,就是横过来了;眼睫毛扫来扫去扫得人心痒,两个眼珠子已经黑的不黑白的不白。 (人民文学出版社,2015年版,9页)

  比喻一个女人屁股大,可以说“大得像青藏高原”,“大得像太平洋”,但这对于“读者”来说都过于抽象,只有说“屁股也是大大方方撅起上面能开一桌饭”,才给人切实感,而且只有用这么粗鲁的比喻才能很好的表现“孙丽坤成了个普通女人”。所以,这个比喻不管是句子结构上说,还是从小说结构上说,都是一等一的好比喻。

  色情狂自恋狂作家冯唐自诩有才,他在《不二》一书里形容美女身体:

  神秀用手的时候,玄机觉得身体是一把琵琶,发出自己发不出来的声音。神秀用嘴的时候,玄机觉得身体是一管笛子,气血在孔洞之间游走,等待发音的瞬间。神秀用眼睛的时候,玄机觉得身体是一棵树,眼光落在哪里,哪里就收紧毛孔,结出猩红的果实。

  冯唐无非就是把美女身体比琵琶、笛子、树,不伦不类,感发有限,估计只有性压抑很久的人爆发才能感受这比喻,属于变态狂的异想。

  再看看严歌苓《白蛇》里的描写——

  徐群山清凉的手指在把她整个人体当成细薄的瓷器来抚摸。指尖的轻侮和烦躁没了。每个椭圆剔透的指甲仔细地掠过她的肌肤,生怕从她绢一样的质地上勾出丝头。

  把美女身体比作瓷器,精致、润滑,就比琵琶、笛子、树自然精准多了。更何况后面还有一句“每个椭圆剔透的指甲仔细地掠过她的肌肤,生怕从她绢一样的质地上勾出丝头。”这比喻就相当接地气了,平民家第一次接触丝绸估计都有这种爱惜的感觉,这就把美人身体的光滑和质感100%表达了出来。

  《芳华》里的比喻不如《白蛇》精彩,但还是在水平线以上的,比如朱克嫌自己女战友臭,杨老师很生气,“火得两拳紧握,胳膊肘架起,看上去像是京剧花脸提铜锤的架势。”牙缝里则发出“响尾蛇发起致命攻击之前的咝咝声”。还有小郝坐在中提琴手的箱子上,人家叫她起来偏不起,对方就是来了一句“小郝,你不要吃屎的把阿屎的还麻(欺负)到了。”让人笑喷。

  著名作家孙犁的小说写得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对“平民口语”的吸收提炼。他曾说:“我的语言,像吸吮乳汁一样,最早得自母亲。母亲的语言,对我的文学创作,影响最大。母亲的故去,我的语言的乳汁,几乎断绝。其次是我童年结发的妻子,她的语言,是我的第二个语言源泉。在母亲和妻子生前,我没有谈过这件事,她们不识字,没有读过我写的小说。生前不及言,而死后言之,只能增加我的伤痛。”严歌苓的小说对方言和口语的吸收也很成功,所以,刻画的人物形象活灵活现。

  小说刻画的人物要饱满,除了语言要符合人物个性外,还需要借助文化习俗的对人物个性进行拓深和雕琢。比如,在小说《芳华》里,小曼的头发稠密得像核爆一样,严歌苓就来了一句“母亲还不止一次说过,贵人不顶重发,这么厚这么重的头发,只长在苦命人头上”。可不是嘛?现在聪明人有福人好多谢顶的。

  小说中还有一个情节,就是小曼喜欢家里一件红毛衣,但母亲没给她穿,却给了妹妹穿,理由是“妹妹皮肤白,小曼皮肤黑,穿红色乡里乡气。”小曼就趁红毛衣晾晒时偷来拆掉,用颜料染成黑色,自己织成了黑毛衣。过了一段时间便穿起来了,严歌苓是这样描写的:

  第二天早晨,她梳洗过后,换上了新毛衣,它黑得可真透,宇宙黑洞不过如此。她的亲父亲、母亲,和她小曼,他们共有而不再的曾经,全部被埋进黑色。黑色,最丰富,最复杂,最宽容的颜色,它容纳了最冷和最暖色谱,由此把一切色彩推向极致。黑绒线衫,裤腿宽大的假军裤,一头野头发用了几十个发夹别规整,小曼走到弄堂里,人们悄声议论:“拖油瓶怎么了?一夜之间成美人了!”“美人?赖三!(女阿飞)”母亲是唯一一个看穿黑色如何藏污纳垢的,早上她看见小曼苗条到妖治的背影,没动声色。(78页)

  黑色对人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法国学者帕斯图罗的《色彩列传:黑色》一书里写道,在人类历史上,黑色最早代表“万物之始”,比如中国的盘古开天地就是在黑暗中进行的,还有代表土地肥沃、自然繁衍;后来到了中世纪,才代表原罪、忏悔、低等、脏累等,在日常生活中开始负面化(黑衣修士和代表神秘的黑骑士除外);等到了资产阶级革命前,意大利有些商人已经非常富有,却未能进入贵族门槛,无权使用贵族专属的红色和亮蓝色,因此他们穿黑色服装,表示对限奢法令的嘲讽。当时人们觉得黑色是丑陋的,他们便向染坊要求制造出更纯正、牢固、富有光泽的黑色布料,受这种需求刺激,西方染坊技术突飞猛进,终于做出了漂亮黑色衣服装,取代了黑色貂皮。从此,黑色才回归为正常颜色,新教徒取其谦逊节制,法律人士则取其权威公正(中国的黑脸包公),体育人士取其卓越(柔道黑带最高),时装人士取其朴素精致、优雅实用,闪亮而令人愉悦。

  严歌苓未必知晓黑色的上述历史,但她把黑色作为人物性格的一种暗示,就显示了她过人的敏感。巧合的是,历史上黑色一种革红色命的颜色,中国毛时代反抗红色政治的也是“黑五类”孩子(详见钱理群《拒绝遗忘:“1957年学”研究笔记》)但这仅仅是巧合吗?

  在张爱玲之后,对色彩有这种敏锐度的作家,真的很少。期待严歌苓有更多更好的作品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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