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性的性别》是一本由[美]芮塔·菲尔斯基 (Rita Felski)著作,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304图书,本书定价:平装,页数:2020-6,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现代性的性别》读后感(一):现代性对女性到底意味着什么?
女性主义话语不断嬗变,历史从未忠实地记录过事实,而总是以不同形式的修饰和作品服务于不同的心理与社会目的。“性别是历史时间构建中具有统领地位的核心譬喻,需从宏大叙事的诱惑性力量中解放出来。”现代性对女性等属民群体到底意味着什么?女性作为现代主体在他人与自我眼中到底是什么样子?女性气质和现代性是如何通过女性与男性关联一起的?不同的言说方式可以在同一时期的同一文化描述成各种各样的故事。女性与现代性的文化表征:商品化与消费主义、私人/公共领域的区别、女性性爱、先锋派美学政治和大众文化政治、历史叙事的构建力量。主要涉及了对现有时间体系和历史阶段划分的解构与重塑。生产or 生育?production or reproduction? 擦拭欲望、他者缺席、匿于家庭细网,女性与现代性的各层面(作为消费者、母亲、工人、艺术家、爱人读者的女性)遭遇时产生的独特经验易受忽略。《包法利夫人》作为消费者、读者的欲望女性,城市的产物妓女《娜娜》、《穿裘皮的维纳斯》、像女人、像艺术品的王尔德、波德莱尔;19世纪晚期艺术与知识精英分子将性变态作为反抗符号的具体文化意义。性反叛与僭越的美学联系在一起...
《现代性的性别》读后感(二):现代性中的性别再想象
初次关注女性主义理论的我一直被一个问题所困扰——女性气质的本质为何?当现代性,一个涵盖了新历史阶段的时间轴标的,被“理性化”“放弃陈腐,追求进步”等标签所注释时,现代性被自然而然地视为男性气质的体现。那些勇于祛魅的英雄壮举被不断固化男性化,女性就被排挤出了现代性进程的时间线,似乎女性从未在历史中出现过,以至于人们在现代社会的动荡不安中发生情绪扭转时,开始怀念前现代的特征,自然和情感的。
在一个已然建立并稳固的男权社会背景之下,女性摆脱传统依附关系的努力却被视为男性化的表现,理性和专业的标准已经被男性建构完成,那么是否意味着女性的去性化在实践上反而强化了性别刻板印象,而远非颠覆?
作者在第二章中再现了作为怀旧对象的女性,但是十分戏谑的是,正是现代化使得“史前女性”的怀旧得以可能。公共空间和私人空间界限日益显著,家庭退居私域,在这种语境下出现了自我新规范,将女性定义为自然和情感的生物,由此,业已失落的前工业时代的幻灭在女性的完满中找到了归属。仔细回想这段逻辑:女性被排除在现代性之外,恰恰是因为女性被现代性作用着。浪漫主义神话在女性身上找寻的家园安慰反而掩盖了女性在现代性中的主体性和能动作用。那种情感象征并不是私域的专属,而是与商品化和理性化紧密相关的,交织于现代性进程中。
也许是我读的太琐碎或者还是太笨了些,作者对这类观点的批判总让我觉得似有似无。看完全文后我也没有找到自己预设的问题,如何回答女性气质的本质?差异性应该如何被阐释?我想可能只有打破本质主义自身的话语模式才能重新为修辞注入新的性别力量。理性和专业化、生产和世俗化为何就理所应当地被视为男性气质?当我们思考非异化的女性存在时如何就肯认了男性气质的本质?也就是说,打破固有的二元对立,首先要破除一种传统的男性想象。现代性的单一性——理性的、自我塑造的、自由向上的——将建构我们对现代主义男性气质的认识,而这种单一性又恰巧是兴起于人们对先锋派反偶像的颠覆作用的吹捧。人们越是相信现代性意味着对传统的颠覆和抗争,越是吹捧英雄主义气质,现代性的性别特征越是被强化。所以还是想要强调,性别再想象必须破除二元对立的传统思维方式:一是现代性是多元的而非单一的,也绝不是理性与非理性的二元抗争;二是要打破男性气质与女性气质的二元对立,甚至都不是双性基础的,而是无性基础的(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作者提醒我们要小心reifying universal的错误,很认同作者的这一观点,女性和现代性的关系如果被浓缩为某种单一神话,用单一的无所不包的女性特质形象来涵盖,那么女性与历史进程之间多元而复杂的关系将变得无法处理(而我认为打破本质主义将会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去中心化以及去一般化,也许会是一种不错的进路)。
《现代性的性别》读后感(三):女性/他者/东方,现代性的乡愁症候
当我们在谈论现代性时,一个重要但又常常被忽略的在场因素是,谁是现代性的讲述者?这种缺省的讨论范式似乎在说,男性作为认识现代性的视角提供者,其主体的地位是不言自明的。但现实告诉我们,多元的主体在现代性的叙事中应当享有他们应有的存在,换言之,有必要提供其独特的视角,分享其个性的经验。本书的意义正是在体现这一点上:透过对女性主义历史的、文本的解读,对现代美学和传统政治哲学的观点加以修正,呈现一种属下(Subaltern)视角的现代性。
作者旗帜鲜明地反对将女性主义同现代性割席,也即人为建构一个“更现代”的乌有乡。在作者看来,尽管许多流行的对女性主义气质的再现,带有鲜明的对男性气质的幻想,但并不就此能够证立,于此之外还存在一个真实女性气质的场域未被发现。作者不赞同将性别作为先验的概念加以认识,而认为应当在现代化的进程中把握性别的自我表述,以及这种表述在何种程度上成为现实。既要避免管中窥豹(从一、两部经典概括某一时代整体的女性风貌,这种对总体的批判本身就是总体化的);也要避免将一切女性视角的书写都天然真理化。用作者自己的话说,本书的写作,恰是在批判与共情之间的历史钢丝上行走。
在既有的现代性表述中,将女性气质作为“非异化、非身份化的身份象征”,是一个普遍的命题。女性(母性)以救赎性的姿态出场,作为非历史的他者以及历史的他者,让现代身份在她的反面获得了定义。具体而言,挣扎在工业化进程中的人,随之产生了对前工业时代的幻想,将工业化未能实现的平衡投射到对过去-伊甸园的憧憬中,在将过度开化的现实与更为原始但也更为纯粹真实的过去对比中,人们仿佛患上了思乡病,只有回到”过去“才能得到救赎。而女性在这一场救赎中所扮演的,正是那个未曾开化、真实但纯粹的他者。”怀旧和乌托邦是同时产生的。对未来的另一种想象,就是想象中的过去。“只不过对于女性而言,在这样的未来中,她们仍然处于客体-他者的刻板印象,仍未被纳入现代性的主体范畴中。
那么,从宏大的叙事中脱离,回到日常,是否意味着女性能够在现代性的叙事中获得主体性呢?作者认为,消费主义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这种主体的再现,但与之伴随的是新的限制与异化,而后者比元叙事上我-他者的对立更为隐晦。一方面,新兴的物质主义与享乐主义又促进了社会的女性化,欲望的回路正是从男人流向女人,又从女人流向了商品;但另一方面,专制的资本又无情地使女性臣服。表面上,消费主义为所有人打造了“精致生活”的中产阶级形象,实际上是用消费的平带消解了身份的不平等,掩盖了其自身的压榨性。作为商品的物质客体并非欲望的对象,在商品上寄托的虚幻满足感才是。消费,在作者看来,其本身缺乏清晰的目标,这种模糊的目标和内生的对欲望满足的渴求,(想象的愉悦同感受的愉悦总是有差距的,因而欲望也就始终得不到真正的满足)构成了消费主义的根本驱动力。消费主义本质上只是用金钱的不平等取代了地位的不平等,女性因此被迫接受情色化气质的规训,所谓的赋权,不过只是相对的。
因而,在消费主义的语境下,女性气质进一步被提炼和抽象,用来形容某种不确定与模糊性、以及欲望的无处不在。它深陷于新兴的商品经济之中,后者又为之风格化的、自觉的唯美主义策略提供了重要的前提条件。在这里,女性又一次被作为男性主体的他者,刺激他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尽管女性被认为是“自然的”“非物质的”,但这实际上并不是对审美传统的背叛,毋宁说正是通过将女性精神化,通过擦除她们的身体以寻求(男性)的某种超越。
这种我-他者的二元对立,某种程度上构成了现代性的基本模式:“不安和不满似乎是现代经验的中心意识,因此救赎总是在别处。”这种别处可以是女性,也可以是遥远神秘的东方国度。某种程度上,现代性就是一场对异乡的乡愁。由此可以观察到的现象是,在19世纪的大众想象中,东方的神话总是反复出现,并且对于帝国主义的扩张来说十分重要:后者需要不断地指涉和再现文化他者。但当文化的他者只是用来简单反衬西方社会的弊病,作为后者自纠的一面镜子,对东方的想象只是进一步证明了西方帝国主义作为主体凝视的决定性作用。
当然,在现代化的进程中,女性也不总是坐以待毙,一种革命的、激进的女性主义也在发出自己的声音。不幸的是,这种呼喊很容易被视为帝国主义在另一个维度的文化殖民。通常,为了突出某一边缘群体的历史作用和斗争历程,讲述者往往要对过去的描述加以修正,以此获得集体认同和文化合法性。但是,这种盲目相信一切新的东西都是好的理念,更可能变为一种骄横的、无视差别的压迫文化:批判以男性为主体的现代化进程是一种无力的宏大叙事,并试图将其超越,其本身就是一种更大的宏大叙事。
或许,就像作者自己承认的,现代性本身是无法定义的,它最多只是一个知识的谱系。这种不确定性,意味着每一种历史的叙事都不可避免带有主体的偏见或先见,但恰恰也是这种叙事的合集,构成了”完整“的现代性,或者说,正在书写中的现代性。
《现代性的性别》读后感(四):性别平等的真正难题在于如何从女性经验出发,去构造一个女人的“理想国”。
一直有点犹豫要不要写点评论之类啥的,看完这部书翻了翻豆瓣其他评论,我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一些我以为是常识(所以也就并不在意)的东西,别人却不一定觉得是常识,也就是一些东西“我不知道自己知道”,当我意识到别人不知道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知道,这也是驱使我在这里写点东西的原因,把一些我觉得这本书之所以有价值的地方分享给大家。
任何一个关注女性主义的人大概都知道,中文世界关于女性主义“高质量”的书籍其实还是门可罗雀,而这本《现代性的性别》在过去2020年出版的很多性别类书籍里无疑是值得单独拎出来一说的。跟很多经典的书籍一样,全书的精华大多都在导论和第一章,至于后面的章节基本上是对前面论点的展开。当然这不是说后面的不重要,而是就我个人阅读体验来看,就我的关注点而言,我更看重前面的章节而已。我提炼一下书中频繁提及的几个关键词:“现代性、文学、女性主义”,如果你对这几个或者其中一个领域有兴趣,那么恭喜你,这部书将非常适合你享用。
当然有点不得不说的是,女性主义的大部分书籍,尤其是译作都有一个软肋:即很多东西其实是有点水土不服的,不能直接套用到中国的今天。它们基本上都是某一特殊时期的西方的产物。
举个例子,不论是探讨1970年代英国女性家务劳动的安·奥克利(Ann Oakley)的《看不见的女人》,还是上野千鹤子1990年代出版的,以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的视角分析家务劳动的《父权制与资本主义》,我不否认这两本书中的一些论述对当下的中文世界依然很有启发,但看这些书,说实话,它们探讨的东西实在是有点“滞后”于这个时代了,而且里面的分析视角太“西方”,本土化的嫁接依然是个问题。
这部《现代性的性别》似乎也难逃类似的指责,书中大量关于“女性气质”的探讨(里面不乏很多有洞见的阐发)总体来说是以19世纪西方白人女性为主的,这就意味着它不可避免忽视了第三世界的女性的问题,活在21世纪中国的我们似乎也很难直接从这部书上直接“拿来”太多现成的东西套用到现实。
但这样的指责瑕不掩瑜,全书对“现代性”的阐发可以说说填补了国内在现代性这个问题上“性别视角”的空白,我很惊讶2020年的中文世界有一本书竟然可以“颠覆”过往在国内流行了几十年的关于现代性的陈词滥调,说是现代性的伊万大核弹也不为过。
为什么这么说?我国对“现代性”的关注基本上兴起于上世纪8、90年代,从那时起翻译引介进了大量思想家的著作,我随便报一下菜名,相信一个稍微了解现代性的人或多或少肯定听过其中的一本或多本:
卡林内斯库:《现代性的五副面孔》
哈贝马斯:《现代性的哲学话语》
鲍曼:《现代性与大屠杀》
利奥塔《后现代状况:关于知识的报告》
拉图尔《我们从未现代过:对称性人类学论集》
吉登斯:《现代性的后果》
吉莱斯皮:《现代性的神学起源》
伯曼:《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
刘小枫 :《现代性社会理论绪论》
汪民安:《现代性》
......
以上所有我列出的,以及我没有列出的书籍,不论他们互相之间对“现代性”这个茴字的写法有多少种不同的看法,但他们在一个问题上是高度一致的,即——对现代性的论述都是以“男性”为范本,他们的分析主要基于现代社会发展是以男性为主导这一本质,暗含了男性具有能动性,而女性则无权无势,从而排除了历史进程中女性的独特贡献。在这种单一满含着“菲勒斯”逻辑的神话叙事中,只有男性承担了历史的集体主体这一角色,而女性只是作为历史叙事的客体,作为一个永恒的“他者”被表达,歌德的“永恒的女性”是永远失语的女性,是永恒引领男性幻想的春药,而唯独这部《现代性的性别》竟然鲜有地从“女性”的视角去多维度地分析现代性。这就是我认为这部书最大的价值的地方,一破过去默认了“男性等于普遍性的人类”的单一化叙事,或者用作者的话来说就是:
“关于现代的抽象哲学理论对于女性主义分析来说几乎毫无用处,它们要么将女性纳入单一的、直线发展的历史逻辑,要么把她们排除在现代话语和体制之外,使之作为非历史的、非象征性的他者。所以,它们无法解释女性与现代性的各种政治、哲学和文化遗产之间复杂而多变的关系。无须多言,这个问题一直与我们的时代有着持续且重大的关系。 此外,如果“女性主义是对话性政治”的说法确有合法性,那么这种对于他者性的关注就必然需要延伸,应对历史的声音加以细致的接触。女性主义批评家不应将性别关系的历史仅仅归入某种宏大的现代性元理论(meto-theory),而是需要认真对待从前的女性和男性是如何理解自己在历史和社会进程中的位置的。 ......... 因此,我分析的出发点看起来很简单:我希望透过女性主义理论的棱镜来重读现代。我将提出以下追问。如果我们主要以女性创作和关于女性的作品为研究对象,而不是把男性经验作为范式,这将如何改变我们对现代性的理解?如果在分析现代文化时将女性现象放到中心位置,而不是通常所认为的次要和边缘地位,又会怎样?这种方法会带来怎样不同的结论?我认为,该研究所得出的故事并不是完全的异类,或让人无法辨认,因为女性和男性的历史总是复杂地交错在一起。但是,这些故事可能会给现代性的审美和政治,一个看似被研究者穷尽的话题,带来一些重要的启示。”
这些启示是什么?
That's one small step for woman, one giant leap for manki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