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不平等的起源》是一本由[美] 伊莎贝尔·威尔克森著作,浦睿文化·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79.00元,页数:408,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美国不平等的起源》读后感(一):人群中的那个人
《美国不平等的起源》读后感(二):翻开美国种姓制度的皮囊
Rome was not built in a day——其本意是指罗马不是在一个白天建成的,not “in a day”,应该是在晚上“in a night”。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句话的意思慢慢转变,由于古罗马城建筑先进、繁复、建筑技术高超、设计精湛,后人用“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表示很多先进技术、物质文明、甚至一个成就,都不是简单达成的,而是经由很多人、或者很多努力,才能够完成的。
人类历史上那些伟大的成就,那些璀璨闪耀的瞬间,更容易被人们记录下来。然而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那些人们历史上痛苦悲惨的至暗时刻,却鲜有记录。记忆从不带有偏见,无论其带给人何种感受,人们愿意与否,都深刻印在脑海里,随岁月的长河一并传承下来。
美国不平等的起源暂无评分[美] 伊莎贝尔·威尔克森 / 2021 / 浦睿文化·湖南文艺出版社《美国不平等的起源》一书主要探讨了美国种姓制度给美国各个阶级之间带来的深刻影响。作者在书中指出,种姓制度的本质是一部分人以自身利益出发,通过创造某种概念/制度,通过暴力手段,使其合理化/正当化,来压迫另一部分人进行奴役劳动。在种姓制度的社会里,每个人都活在某种容器里,标签向世界发出信号,说明容器里装的是什么。标签告诉你,你应该属于哪种架子。很少有人 质疑标签的合理性,人们按照标签的需要行事,以为这便是世界原本该有的样子。却往往以自己未必了解的方式伤害到某些人和群体而不自知。
书籍第二部分谈到关于种姓制度的来源和依据,这在美国被白人玩弄的出神入化,因为他们以此来说服那些黑人坚信,他们生来就低人一等,注定劳苦和受罪的一生。美国自认为的民主建立在种姓制度之上,机于历史上人们对于神圣典籍的解读。从属种姓(从属种姓即黑人,支配种姓即白人)的人被指定在了社会最底层,由于过去的罪孽,他们被认为应该遭受支配种姓的歧视。
赋予种姓合理化来源之后,如何得以长久维持,是支配种姓需要考虑的第二个问题。人们为此赋予了种姓制度第二个特征:承袭制。从黑人女性子宫里生出来的孩子无法逃脱被压制在最低等级上的命运。新的法律让白人和非白人构成两级等级制度。阶梯的一端是各种白皮肤人联合组成的种姓,另一端是只要有任何非洲血统的生理特征(皮肤)就会被认定黑人群体。除此以外,禁止跨种姓通婚/禁止跨种姓接触(接触即意味着污染)/固定低等级职业岗位等都是支配种姓为了使自生与从属种姓隔离开来,而采取的必要措施。而在种姓社会下,非人的残暴与虐待不得不提。
这些酷刑复杂且各有其名,其中之一名叫“骑马”,受刑者扒光衣服,抱一根柱子坐下,然后手脚被捆住,行刑者轮流用牛皮鞭抽打三小时,还要被浇上盐水和辣椒水,其它奴隶被迫观看。20世界前40年的美国,每隔三四天,就会发生这样一起私刑。北卡罗来纳州的一个奴隶主似乎说出了全世界的种姓制度维护者的心声:“让他们活在恐惧里。”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生活在种姓制度社会下的支配种姓,相比于从属种姓工作失败/事情搞糟,他们更容易对从属种姓的人们获得某项成就而感到愤怒。在他们的印象里,黑人注定是愚笨且不可被教化的民族,成功不应该属于他们,他们的努力成果更容易挫败另一部分人那与生俱来的“自豪感”和虚荣心。
书籍开篇,作者提到“我们愿意相信自己会选择比较艰难的道路,挺身而出反对不公,捍卫‘贱民’的正当权利。然而,除非能够主动克服”自己的恐惧,忍受困苦和嘲笑,承受亲人/邻居/同事和朋友的蔑视,被认识的几乎每一个人厌恶,遭受排斥甚至放逐,否则,要想成为那个人,就是现实中不可能,人性上同样不可能的妄想。在任何一个时代,要想成为那样的人,需要的是什么?特别是在现在,成为那样的人,我们需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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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自由路8.6[南非] 纳尔逊·曼德拉 / 2014 /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美国不平等的起源》读后感(三):我们的敌人,是我们所有人
当我翻开这本书,我想起了去年所读的《故土的陌生人》,由霍赫希尔德所写,她对极化政治现象越来越明显的美国保守派人士进行了一次深入调查,是一本社会学家所谓的“探索性”及“假设生成”的研究性著作。
故土的陌生人8.4[美] 阿莉·拉塞尔·霍赫希尔德 / 2020 /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我们需要走进南方邦联成员的“深层故事”:他们逐渐在这个国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想要获得原本的尊重——“白人”身份逐渐不起作用。种族无法为他加分、性别无法加分、异性恋也无法加分,不再拥有地域性荣誉,在这样进退两难的情况下,这些人想要反抗,反抗前面的插队者——包括黑人、女性、同性恋者、移民等。而茶党、三K党等组织的兴起成为保持自己身份的希望。
三K党的目标是在美国南部恢复白人至上的地位,反对由联邦军队在南方强行实施的改善黑人待遇政策。可以说这一种种姓制度在美国表现的淋漓尽致——而种姓制度能够恒久存在,又与其八大支柱不可分离:神圣化、承袭性、内婚制、纯洁性、职业等级制度、非人化和污名化、残暴化以及固有化。我们一一展开进行分析:
神圣化。很简单,利用《旧约》,来讲自己对黑人的统治正当化。南方邦联联盟首脑托马斯·R.R.科布直言“伟大的造物主设计了他们的身体和精神,让他们能够填补他们所落入的位置。神在构造他们时体现出了只会和慈悲,因此他们正适合他们注定要占据的低贱地位。”
再去看印度种姓制度的内容,我们也发现会利用《摩奴法典》来控制社会,让各等级成员安于自己的位置。没有人感受到不公平吗?
“邪恶之所以能成长,是因为人们允许它发展壮大,而此刻邪恶正像雨点似的落在他们的姜饼屋和质朴而正统的生活上。”所以,我们的敌人包括我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承袭性。就如印度的种姓制度一般,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贱民”的等级是与生俱来的,孩子能够继承父亲的地位。
内婚制。禁止一个人与所属群体外的人结婚,甚至发生性关系,禁止任何人产生跨种姓的爱情,从而捍卫不同种姓的界限。一旦这一界限被打破,可以说维系种姓制度的重要纽带便被割裂,无法再简单用白人、黑人来概括,对美国当今社会来说是可怕的。
纯洁性。黑人的活动范围需要与白人分开,即使如今,一名富有的黑人坐在头等舱内依旧会让附近的部分乘客感到难受与痛苦,甚至有白人会认为与黑人呼吸共同的空气是痛苦的,这些都是纯洁性的表现。
在美国历史的大多数时期中,从属种姓在生活的每一个方面都受到隔离,实现了美国式的不可接触。与此同时,很多亚裔、印第安人都为了避免成为最低的黑人,竞赛式向白人靠拢,这样——非裔美国人便孤立无援。
职业等级制度,即根据一个人在等级中所处的位置来进行分工。所以最苦最累的活便会落在不受欢迎的底层人民的身上。社会学当中称为“职业剥夺”。放在中国古代有些类似“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的时代,也就是人为阻断向上流动的社会规律。
即使参加一战获得战功,也不能在白人军官面前对黑人军官进行表扬,因为这是对白人的挑战,甚至不允许法国军人平等对待黑人士兵。如果奴隶的成就高于主人,那么主人便会担心反噬,担心自己的地位无法保证。
非人化和污名化。在奴隶时代,孩子被夺走时被禁止哭泣,亲人被卖掉时被要求唱歌,只要他们的身上还有人性在闪耀,便会受到惩罚——因为他们除了是人类,不会是任何其他东西,这便是非人化。专门研究此概念的学者戴维·利文斯通·史密斯认为“非人化是生物学、文化和人类心智构造的共同创造物。”
残暴化。私刑在当年的美国南部地区非常流行,“让他们活在恐惧里。”这便是残暴化的目的。而为了更好实现,支配种姓还会强迫被支配者相互惩罚,或者在施行者的监管下处理受害同伴的尸体。以血腥来掩盖,用残杀来压抑,便是将这些人类最后的思维能力给去除,最终目的便是停止反抗,安于自己的地位。
固有化。美国心理学家贝科尔认为:“人们一旦被贴上某种标签,就会成为标签所标定的人。”我们经常听到美国一些极端人士会主张白人天生优于黑人,如果在一个学校当中,老师从小灌输给孩子,你天生不如其他人,我们会发现,这个孩子会不断走向我们所认为的那样,越来越自卑,越来越“不聪明”。这便是固有化。
种姓制度并非是支配种姓在维护,甚至有一批被支配的种姓也在维护着,这种现象有些类似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人与那些虐待或者挟持他们的人产生心理联结的现象。埃拉林根斯雷娜在《恐惧的囚徒》一书中指出:“我怎么能在奥斯维辛活下来?我的原则是:第一考虑我,第二考虑我;第三考虑我,然后什么也不想,然后再考虑我,最后才是其他人。”
我们联系到黑人的处境,是否与奥斯维辛集中营非常类似,同样他们的首要选择是考虑自己再考虑他人。所以,普里莫·莱维在《被淹没与被拯救》一文当中指出:“更合适的说法是,那些最早的人幸存下来:自私者、施暴者、麻木者、‘灰色地带’的合作者、密探们。”最适应环境的人活了下来,而那些真正优秀、拼死抵抗的人却最终离开了世界。
被淹没与被拯救的9.5[意] 普里莫·莱维 / 2017 / 中信出版集团我们不能说这些黑人错了,但是如果他们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想要自己以黑人的身份正大光明的生活下去,必须要离开自己原本的位置,打破界限。要知道,没有被蛊惑的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纳粹不可能掌权,不可能犯下他们的恶行。
“我们的敌人与威胁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我们所有人自身,敌人与威胁就潜伏在人性之中。”
《美国不平等的起源》读后感(四):美国的不平等是从哪一刻开始的?
2021年刚开始,数百名特朗普的支持者持械冲进美国首都华盛顿的国会大厦,权力移交演变成一场实体对抗,原本正在进行的美国大选结果认证程序中断,议员们随后被紧急疏散。
上一次美国国会被“攻占”还是在1814年,英国军队攻占华盛顿;而今天放火烧了国会不是英国军队,而是美国国民自己。
这混乱的一幕居然不是小说里虚构的魔幻情节,而是前几天刚刚发生的现实。
美国怎么了?是什么让这些美国国民纷纷选择暴力?面对这个问题,普利策新闻奖得主伊莎贝尔·威尔克森给出了她的答案,在美国的阶级矛盾、不平等现象之下,暗藏着种姓制度这一“看不见的骨架”,这便是美国国民深感焦虑、充满戾气的根源所在。
今天将借由这位普利策奖得主的新书《美国不平等的起源》谈谈“不平等”和“种姓”这个话题。
1、“不平等”要从美国这个老屋的结构开始说起
检查员把红外镜头对准天花板上一块古怪的隆起,不可见的光束在层层叠叠的板条中搜寻,探测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这座屋子是几代人之前建造的,我注意到一间备用卧室的灰泥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破口,我将其归结为某种特色。随着时间推移,天花板上的这个隆起变成了波浪,尽管建造了新屋顶,但它依然继续扩大和鼓起。这个隆起不为人知地逐渐持续了许多年。老屋自有其热忱的一面,就像一位孀居的老姨妈,你甜言蜜语哄她,她就会讲个故事给你听;老屋也像一个谜团,或者一连串彼此相扣的谜题,等待你去解决。这个拱腹为什么藏在屋檐的东南角落底下?这块颜色不同的砖墙背后是什么?对老屋来说,整修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你也别指望会有做完的一天。
美国就是一座老屋。我们永远不能宣布修缮工作结束了。风、洪水、旱灾和人类的动乱都在冲击它的结构,而其原有基础中有待修缮的各种缺陷本来就在侵害这座建筑物。你在老屋中生活,多半不想在暴风雨过后去地下室,看一看雨水造成了什么损失。然而,选择不看,危害的是你自己的利益。任何一座老屋的住户都知道,你视而不见的东西不会自己消失。无论你选择看还是不看,潜伏的伤口都会溃烂腐坏。无知没法保护你,不作为的后果总会找上门来。无论你希望消失的是什么,它都会继续折磨你,直到你鼓起勇气,去面对你不愿见到的东西。
我们这些发达国家的人民就像继承了一座房屋的屋主,屋子建在一块看上去很美的土地上,但它的土壤其实是不稳定的肥土和岩石,在几代人的时间里起伏和收缩,裂缝得到了修补,但地底深处的断层已经悠然存在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很多人会理直气壮地说:“我和这一切的开端毫无关系。我和过去的罪孽毫无关系。我的祖先没有攻击过原住民,也没有拥有过奴隶。”是的,很对。这座屋子建成的时候,咱们没有一个人出生。我们的直系先祖也许和它也毫无关系,但现在住在屋子里的是我们,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们拥有的是什么样的资产?门前街道有裂缝,墙壁拱起,地基开裂。无论好或不好,我们都是继承人。变形的柱子和托梁不是我们竖起来的,但现在要和它们打交道的是我们。
事实上,任何进一步的恶化都会是我们的责任。
若是不加处理,破损和对角裂缝不会自行修复。毒素不会消失,而是会像已经发生的那样扩散、溶解和变异。老屋里的居民会想方设法适应老旧建筑物里的特异之处和潜藏的危险。他们会在浸水的天花板底下放个水桶,撑起吱嘎作响的地板,跨过楼梯上那级朽烂的木阶。麻烦变得可以接受,而不可接受的仅仅变成了小小的不便。在老屋里生活得久了,难以想象的事物会变得平常。几代人之后,我们渐渐相信,不可思议的事物正是生活本来的面目。
检查员面对着天花板变形的难题,首先用传感器扫描表面,想知道是不是因为潮湿。读数无法给出确定性的结论,于是他拿出红外线相机,拍摄类似于X光片的照片,其指导思想是除非你能看到问题,否则就不可能解决它。现在他能看到灰泥墙内部的情形,看到被墙纸或油漆覆盖的东西;此时此刻,我们必须对我们所有人居住的老屋做同样的事情:检视一座多年以前建造的建筑物。
2、种姓制度,将“尊卑”植入骨头里
和其他老屋一样,美国也有一副从外面看不见的骨架,那是一种种姓制度,它是这个国家运作的核心,就像我们称之为家的建筑物中看不见的螺柱和托梁。种姓是我们彼此区隔的基础结构。它是人类等级制度的架构,是维持我们400年来社会秩序的潜意识指令。审视种姓制度就像对着光拿起这个国家的X光片来看。
种姓制度是一个人为的构造物,是对个人价值的固定和植入性的排序,它根据先祖和某些往往不可改变的特征,规定一个群体生而优越,而其他群体天生劣等;它所牵涉的特征从理论上说无关好坏,但在支配种姓的先祖设计的、有利于其自身的等级制度中被赋予了生死攸关的意义。种姓制度使用严格的、往往专横的界限来区分不同等级的群体,使他们在各自的位置上相互区隔。
纵观人类历史,有三个种姓制度极为突出。首先是纳粹德国的种姓制度,它悲剧性地加速发展,令人不寒而栗,已经正式宣告失败。其次是延续千年的印度种姓制度。最后是美国变化多端、不言自明、以种族为基础的种姓金字塔。它们每一个都依赖于给所谓的“劣等人”打上烙印,以让其待在社会底层所必需的非人化变得合理,为强制执行相关法规提供合理的借口。种姓制度能够恒久存在,是因为它往往被正当化,被认为是神明的意志,被认为源于神圣的文本或所谓的自然法则,从而在整体文化中得到加强,一代一代传递下去。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之中,种姓就像电影院里不言不语的引座员,手电筒的光束照亮过道,引导我们到指定的座位上观看演出。种姓制度中的等级与感情或道德无关,而与权力有关——哪些群体拥有权力,而哪些群体不拥有;它与资源有关——哪些种姓被认为值得拥有或获取和控制资源,而哪些不能;它也与尊重、权威和所谓的能力有关——谁天生就拥有它们,而谁没有。
作为将价值与特定的人类群体联系在一起的手段,种姓时常在我们意识不到的地方引导着我们每一个人。它在我们的骨子里植入了对人类特征的无意识排序,它制定了规则、期望和成见,而这些东西曾被用来为针对人类内部某些群体的暴行辩解。在美国的种姓制度中,等级的标记就是我们口中的种族,它基于外表来划分人群。在美国,种族是种姓的首选工具、显而易见的诱饵和前台代理人。
种姓制度需要手段来区隔人群,种族完成了这个繁重的工作。假如说我们受到训练,用种族的语言去看待人类,那么种姓就是我们在幼年时期被写进潜意识的语法,一如我们学习母语那样。种姓就像语法,它会成为隐形的指导者,不但影响我们如何说话,更影响我们如何处理信息,影响我们不需要思考就能形成语句的自动组合过程。我们有很多人从没上过语法课,但我们从骨子里知道及物动词需要宾语,而主语需要谓语;我们不需要思考就知道第三人称单数和第三人称复数的区别。我们提到“种族”,是指一个人是黑人还是白人,是拉丁裔或亚裔还是原住民,而每一个标签背后,都有着长达几百年的历史,牵涉如何在人类等级结构中将既定观念和价值与生理特征联系在一起。
人们的相貌——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们被指定或认为属于哪个种族——是其种姓的外在标志。那是向公众出示的历史性名片,规定了他们应该被如何对待,应该生活在哪里,有资格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担任什么样的职务,有没有资格就这个或那个议题发表权威性的意见,能不能在医院接受止痛治疗,其社区是否有可能毗邻有毒废物处理厂,水龙头是否会流出被污染的水,是否更有可能在全世界最发达的国家不因难产而死,执法人员能不能当街射杀他们但不受任何惩罚。
我们知道字母表里的字母是中性的,本身没有意义,直到组合成一个词,而这个词本身也不具备特别的内涵,直到被放进一个句子,得到说话者的诠释。黑色与白色被强加于人们身上,但这些人实际上既不黑也不白,而是深浅不同的各种棕色、米色和象牙色;与此类似,种姓制度将人们置于针锋相对的两极,赋予极点和两极之间的层级以意义,然后强化这些意义,在各个种姓过去和现在被分配、允许及要求扮演的角色中复制它们。
3、一场游戏,选择“被动分配”还是“自由组队”?
种姓和种族既非同义词也不彼此互斥。它们能够也确实在同一个文化中共存并相互加强。在美国,种姓是不可见的力量,而种族是它的可见媒介。种姓是骨头,种族是皮肤。种族是我们能够看见的、被任意赋予意义的身体特征,是一个人是什么人的速记符号。种姓是强大的基础架构,把各个群体钉死在其所属位置上。
种姓是固定而僵化的。种族是流动的、表面的,需要周期性地重新定义,以满足在当下美国占支配地位的种姓的需要。尽管几个世纪以来,对白人的定义有过改变,但白人是支配种姓的事实从一开始就恒定不变——无论在历史上的哪个时期,你只要符合白人的定义,就会被赋予支配种姓的法定权利和特权。更关键、更悲剧性的也许是,在阶梯的另一端,从属种姓从一开始就被定为其他所有种姓绝不能接受的心理底线。
就这样,我们所有人从出生起就被扔进一场无声的战争游戏里,这场游戏已经持续了几个世纪,我们被列入并非我们自己选择的队伍。在这个将美国人分门别类的体系中,我们被分配到哪一方,由每个种姓所穿的队服决定,它标志着我们被假定拥有的价值和潜力。假如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能够跨越这些人为的区隔,建立起经得住考验的关系,那都足以证明人类灵魂的美好。
《美国不平等的起源》读后感(五):美国的“种姓”(Caste)制度
文/老C
1、
上周,朋友推荐了我一本书,《Caste,The Origins of Our Discontents》(《美国不平等的起源》)。
我在喜马拉雅上找到了有声书版本,利用坐车,跑步等时间,花了好几个小时大致听完了。
这本书,是由获得过普利策奖的著名黑人女作家Isabel Wilkerson所写。这篇文章能让我们从一个黑人的角度,了解他们的愤怒和悲哀,了解Black Lives Matter背后的那种几个世纪以来积累的冤屈与不平。不知道这本书会不会翻译成中文。
在今天左右极度分裂的美国,这本书也得到了左派媒体和群众的一致好评。自今年8月出版以来,连续10个星期排在亚马逊最多阅读的前20名,最近一周排在第8位。
而美国的主要媒体也纷纷写各种书评,其中,著名“左媒”纽约时报的评论最为尖锐直接。直接把美国的种族问题,和臭名昭著的印度种姓制度,以及纳粹德国的种族大屠杀相提并论。
这本书中,很大一段章节,确实是写了纳粹德国和美国的种族隔离制度的对比。美国的种族隔离制度给了纳粹德国很大的启示。纳粹德国的官员们希望学习美国,用美国管理黑人的模式来管理纳粹犹太人。
文中引述了耶鲁大学历史学家James Q. Whitman的一句话”他们(纳粹德国)对经典案例有压倒性的兴趣,这个经典案例就是美国。( Their overwhelming interest was in the 'classic example,'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纳粹德国的官员还对美国的制度表示了羡慕嫉妒之心,认为美国很厉害,能采取如此残酷的种族迫害和种族隔离制度,然后还能不被全世界指责。
在纳粹制定管理犹太人的制度时,就把美国的很多制度做为范本。比如纳粹在制定犹太人血统的鉴定标准时,就试图参考了美国的”一滴血“惯例。但最终,因为美国的规则太过于严苛,德国对犹太人血统的鉴定,比美国对黑人血统的鉴定还是更为宽松的。
书中讲了种族隔离时代中很多令人悲伤的故事。比如十九世纪美国妇科医学之父J. Marion Sims,用黑人奴隶妇女做人体实验,很多被实验的妇女最终以残废或死亡而结局。在实验中,他拒绝给黑人妇女用麻药,认为黑人妇女的疼痛不是什么麻烦事。
当时的儿科医生用皮匠的工具和锥子刺穿黑人儿童的头颅来验证治疗癫痫症的方法。
Wilkerson在书中写到,纳粹的官员都对美国当时对黑人的残酷迫害而感到震惊。即使纳粹官员都拒绝复制当时的美国对黑人的一些恐怖行为。纳粹德国时期著名的种族主义和种族优生理论家Hans F. K.Günter 都认为认为美国种族领域的法规太过残酷,甚至他都难以置信。
顺便说一句,为了平衡一下,可以同时看《乡巴佬的悲歌》这本写穷白人的书。了解一下特朗普核心支持者的思想观念。
2、
我不想过多的描述这本书的内容。希望日后会有中文版本。这本书对中国人有两点可以参考吧。这本书可以帮助我们理解美国黑人的愤怒,这种愤怒是数百年被迫害被歧视积累下来的结果。另外也可以理解一点美国“白左”的心理,这种因为数百年迫害黑人,而产生的愧疚和过度补偿的心理。
这种“白左"心态,我们可以不赞同,但也没必要嘲笑他们”天真愚蠢“。如果换个角度想,如果一个日本人,因为二战日本对中国犯下的罪行,而心怀愧疚,向中国捐款捐物,想给中国更多的补偿,我们会觉得这个日本人是”天真愚蠢“吗?肯定不会,我们会觉得,日本就是应该给我们补偿,这样的日本人是好人是朋友。
同样,美国的不少”白左“的心态,也有是看到了过去白人对黑人犯下的累累罪行,产生的补偿心理。我们没必要嘲笑他们。
当然,中国人从来没对黑人犯下过什么罪行,没什么需要补偿他们的。对绿绿也是一样。
美国和欧洲人需要为他们数百年的殖民、奴役和屠杀历史赎罪。但中国不欠黑的,也不欠绿的。我们不欢迎他们来中国,没什么可非议的。
3、
下面我夹带一点私货,聊聊我自己的一些观点。
在目前的技术条件下,物质资源没有极大丰富,共产主义也没实现,资源是无法满足人类的全部需求。在这种情况下,资源分配方式始终是社会的最大问题,而社会一定会出现层次结构(Hierarchy)。
不仅仅是人类,所有的群居动物,蜜蜂、蚂蚁、狼都存在层次结构。而所有群居生物稳定的层次结构,几乎都是金字塔状的,上层小,下层大。
这种层次结构中,谁应该是上层,谁应该是下层呢?评价标准是什么?
对整体社会而言,肯定是最优秀的,能为社会贡献更多价值的人在上层,对社会的进步最有利。但什么才是评价优秀的标准?
血统?智商?高考分数?能说会道?
今天的社会,赚钱能力就是一个很核心、很综合、也勉强算是客观的标准。赚钱这个标准,比改开前,一个人的命运完全由组织和上级领导决定更合理更好。
树挪死,人挪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一个开放的社会,给每个人更多的尝试机会,通过不断寻找发挥自己的能力。还是要比一个工作要做几十年,上级和组织决定一辈子的命运要好。
现在的技术条件下,市场经济比计划经济更好,自由择业比组织分配要好。并非计划经济绝对不好,而是现在的技术手段做不到完美的计划经济,瞎计划还不如让市场自行分配资源。
4、
如果说,在现今的条件下,人类社会中的层次架构和资源分配的不均的是不可避免的。但“种姓”制度,或者说种族主义最大的恶是什么呢?
种姓制度把一个人的血统做为社会分层的标准,这一点就是恶。
血统论的最恶之处在于,血统是无法通过后天努力来解决的。人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也不能选择自己的肤色。如果一个人天生因为自己的肤色或出身而受歧视,这种就是绝对的恶。
曾经有个段子,说哈佛大学要培养领导人,于是做了个项目,寻找未来领导人的特质。项目收集了数十万人的资料,做了负责的数学回归模型,列出了上千个参数。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领导人的孩子最具有未来领导人的特质......
这是个段子。但这就是人类社会的现实和悲哀。事实是,如果用概率的视角看,真的是成功者的孩子,有最大的成功概率.....
我一直以来的一个观点是:评价一个社会进步与否,核心标准是这个社会的资源分配中,基于血统继承的成份有多大?血统继承成份越小的社会越进步。
中国的文官制比欧洲中世纪的封建制更进步。共和制比君主专制更进步,都可以用这个标准表述。
繁衍后代,是生物的天性。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至少是哺乳动物的天性吧。但对于一个社会来说,社会资源的血统继承却是一个负面因素。
5、
之前我的文章中提过,在当今的世界上,除了很少的几个国家,政治权力的血统继承已经基本不复存在。但经济权力的继承,私有财产的血统继承,还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现代社会的政治权力继承制度其实比经济权力继承制度更先进。
而私有财产的血统继承,也并非天经地义。即使是在西方的资本主义国家,在二十世纪,由于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和苏联的压力,通过遗产税的形式,也很大程度削弱了最富有群体私有财产的血统继承。
在二战后,直到苏联解体的大部分时间,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最高遗产税率都是超过60%的。其中,英国1950-1974年的遗产税率高达80%,美国1940-1976年的遗产税率高达77%。
对最有钱的人来说,70-80%的私有财产是不能继承的。其实,最富有群体私有财产的血统继承在这段时间已经被削弱了。但苏联解体后,意识形态竞争压力减小,遗产税率下调,以及各种信托避税手段的不断出现,这种趋势被逆转。
6、
西方评价东方大国的社会,常常用“一党专政”来形容。这个评价也没错。共产党确实是中国几乎唯一统治力量,也握有国家的几乎全部的政治权力和大半的经济权力。
但多党制和两党制不一定比一党专政更先进。任何一个社会,不管是选举政治还是中国这样的机制,都是层次架构,金字塔模式,都是由一小部分精英阶层统治的。社会治理的先进与否,取决于这个精英阶层的产生机制,以及是这个机制中的血统成份有多大。
一个拥有9000万党员的党,一个任何人,不论父母出身都可以加入的党派,做为一个精英统治阶层,并没有什么不妥。因为人人都有通过努力入党的机会,也都有努力往上爬的机会。当然,背景好的人更容易点,但没有背景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即使没入党,在当今的中国还是有各种各样阶层跃进的机会。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已经不把西方社会当成历史的终结。西方社会选举政治的各种弊端也暴露的越来越明显。我们也越来越有制度自信。
但同时,我们也不能忘记苏联的教训。社会的僵化停滞,就是苏联衰败的最主要原因。
评价一个社会是否进步,不是有没有一人一票。
社会阶层能否通畅流动,优秀的人是否能靠自己的后天努力上升,这个是最核心的标准。
如果我们阶层流动停滞了,拼爹(血统)变成社会资源分配的主要方式,我们的制度也会失去活力,我们的社会也会失去未来。
从目前的情况看,我还是谨慎乐观吧。周围还是可以看到太多屌丝逆袭,白手起家,令人羡慕嫉妒恨的故事了。
至少我觉得美国欧洲日本现在的阶层固化,比中国更厉害。
希望把自己的权力和金钱遗留给子女,这是人类乃至大部分哺乳动物的天性,刻在基因之中。但我相信,随着社会进步发展,虽然血统继承不会彻底消失,但代际传承的折扣会越来越大。血统继承在社会中的地位会越来越弱。
毕竟,今天已经没有了靠血统继承权力的皇帝和贵族。
原文来源:微信号-西西弗评论 2020-10-25 https://mp.weixin.qq.com/s/0VwPwWyH_nOmWItOdMrpIg
《美国不平等的起源》读后感(六):拜登就职,非裔高管上任,“白人至上”或已不在?
1月20日,拜登成为美国第46任总统,并发表就职演说,值得注意的是拜登在提及林肯时,重点引用了1863年元旦林肯发布的解放黑奴宣言。
拜登在这次演说中提及,在108年前的总统就职典礼上,成千上万的抗议者试图阻止妇女争取选举权。更不用说,20世纪60年代美国才试图让少数族裔拥有选举权,推动这一重大转变的代表性人物是马丁·路德·金。
而在1月22日,据外媒报道,美国参议院投票通过退役将领劳埃德·奥斯汀出任国防部长,他成为美国史上首位非裔国防部长,同时也成为参议院批准的第二位拜登政府内阁成员。他的“非裔”和肤色受到全世界的关注。
美国新的国防部长刚上任,在与北约领导人通话时提到,要努力消除美军中的种族主义和极端主义。2008年夏天,美国人口普查局宣布,根据他们的预测,到2042年,美国有史以来第一次,白人将不再占大多数。或许到了2042年,我们将生活在一个不存在种族歧视、种族问题的世界。
“种族是皮肉,种姓是骨头”,解决种族歧视的根源就是终结种姓制度。根据伊莎贝尔·威尔克森在《美国不平等的起源》一书中的观点,我们一起寻找一个没有“种族歧视”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想象种姓制度的终结
假如要想象种姓制度在美国的终结,我们只需要看德国的历史就行了。那是个活生生的证据,证明了既然一个种姓制度——纳粹统治的那12年——能够被建立,就也能够被拆除。要是我们无法看见我们的国家与其他国家的相同之处,无法看见人类程序中的共同弱点,也就是政治理论家汉娜·阿伦特所称的“平庸之恶”,那我们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研究过非人类化文化的哲学家戴维·利文斯通·史密斯写道:“你很容易把第三帝国想象成一个怪诞的异常事物。你会受到诱惑,想象德国人曾经是(或者就是)个特殊的凶残嗜血的民族。然而这些判断错误得很危险。纳粹现象中最让人不安的一点在于,纳粹并不是疯子或怪物,而是普普通通的人类。”
你也会受到诱惑,见到不公就去抨击某个专制者,而事实上,让种姓机制保持运行的是普通人的作为或更常见的不作为。这些人见到最新出炉的警察暴力执法事件会不以为然。这些人在餐桌上听到对边缘人群的羞辱暗语会一笑了之,因为害怕疏远了一个受人喜爱的叔叔而什么都不说。这些人愿意为自己孩子的学校付更高的不动产税,但会抵制用来教育被社会贬低的儿童的税项。这些人会因为担心失去种姓地位而保持沉默,坐视边缘人士——无论是有色人种还是女性——在会议中被无礼打断,想法受到忽视(尽管后来有可能会被采纳)。这些人每一个都在竭力保护控制着所有人的那套体系的完整性。
达利特领袖比姆拉奥·安贝德卡写道:“种姓制度不是一堵砖墙或一面铁丝网那样的有形物体。种姓制度是一个观念,是一种心理状态。没人能逃脱它的触手。没人能逃脱种姓信息的侵蚀,它想传递的是有一个群体被认为天生比其他被定为更低等的其他群体更聪明、更有能力和更有资格。这套程序已被安装在我们每个人的潜意识里。而且无论地位高低,只要没有外来干预或重新编程,我们就会按照别人发给我们的剧本去表演。
然而,有少数一些人,例如爱因斯坦,他们不知为何似乎对我们呼吸的空气中的种姓病毒免疫,他们成功地超越了绝大多数人受其影响的观念。从冒着个人毁灭的危险终结奴隶制的废奴主义者,到致力于结束吉姆·克劳法而献出生命的白人民权工作者和废除吉姆·克劳法规的政治领袖,这些罕见的人是人性光辉的见证,证明了人类能够摆脱等级结构对他们的束缚。
这些人是拥有勇气和信念的人。他们有坚定的信心,希望能打破惯例。他们不依赖于其他人对他们的认可。他们有深刻和持久的同情心和怜悯心。他们是我们中许多人想要成为的人,但我们中已经成为他们的人还远远不够。也许在觉醒之后,我们中会有更多的人能够做到。
沉默的选择:种姓弊端不会放过任何人
美国人为与立国理念背道而驰的种姓制度付出了惨重代价。1965年《选举权法》颁布之前,美国既不是民主国家,也没有精英制度,因为大部分国民在美式生活的大多数方面都被排除在竞争之外。碰巧生而为男性和欧洲后裔者只在彼此之间竞争。在美国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这个国家自我封闭,各种肤色、性别和原籍的大多数国民无法发挥才能。
一个人若是真正相信精英政治,就不会愿意身处于种姓制度之中。在种姓制度里,某些群体因为长期存在的剥夺而受到排斥或失去资格。假如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游戏,那么胜利就是不合法的。那些胜利是带引号的,就好比你在芬兰和加拿大不参赛的那一年获得了冰球冠军。对全人类的接纳提升了所有人类努力的标准。
我们这个时代要求公开说明种姓制度使得我们付出了什么代价,要求成立一个真相与和解委员会,让每一个美国人都能了解我们国家的完整历史,尽管真相有可能令人痛苦。种姓制度与种族敌意的顽固存在,尤其是反黑人情绪的自我保护能力,导致真相对支配种姓中的许多人来说完全不可提及。你无法解决你不承认存在的问题,这也许正是一些人不愿讨论它的原因,因为问题有可能会被解决。
爱因斯坦在写给全国城市联盟的信件中说:“我们必须尽一切努力(来确保)让人们了解过去的不公正、暴力和经济歧视,必须打破‘咱们别说这个’的禁忌。必须一再指出的是,将很大一部分有色人种排除在行使民权之外的常见做法,是扇在这个国家的宪法脸上的一记耳光。”
我们这个时代面临的挑战不仅有黑人与白人的社会结构,还有必须看穿的种姓制度的诸多层面,这套体制拥有的权力超过了我们作为人类应该允许它拥有的限度。即便是西方世界最有特权的一些人,要是他们活得足够久,也会加入一个受到厌弃的可悲种姓。他们将属于人类生命周期中的最后一个种姓,也就是老年人,西方社会全体公民中最被贬低的群体(在西方社会,人们通过崇拜年轻人来逃避死亡的念头)。种姓制度不会放过任何人。
所有人都应该为削弱种姓担责
假如一个人生来就符合某个种姓制度最重视的特征,无论这个特征是健壮、男性、白人还是我们没有发言权的其他特性,那么这位中奖者就承担了道德上的责任,他必须对不得不忍受屈辱的其他人产生共情。这里需要的是一种极端的共情。
共情不是同情。同情是看着面前悲痛的人,感觉到悲伤。共情也不是怜悯。怜悯是居高临下地俯视,为他人的不幸感觉到某种淡淡的哀伤。共情通常被视为把你自己放在另一个人的位置上,想象一下你会有什么感受。你可以把共情当作起点,然而它依然只比角色扮演强一点,对于我们所生活的这个撕裂世界来说还远远不够。
另一方面,极端的共情意味着要想办法告诫自己谦卑地去倾听,从其他人的角度去理解他们的经历,而不是想象换了自己会有什么感受。极端共情的重点不是你,不是你在你从未经历过也很可能永远不会经历的情况下会怎么做。它类似血缘关系,源于深度的了解。这种了解让你的灵魂体验其他人感受到的痛苦。
共情无法代替经验本身。我们不会去问一个断腿或中枪的人痛不痛苦。而中了种姓彩票的人也没有资格对一个在种姓暴政下受苦的人说什么是对身处底层者的侵犯、伤害和歧视。特权的代价是道德责任,一个人应该在见到其他人遭受不公对待时有所作为。而支配种姓的成员最少也该做到的是不要让痛苦变得更加剧烈。
假如我们每个人都能真正看到面前其他人的人性并与之共情,寻找能够打开通向我们共同之处——无论这个共同之处是角色扮演还是《星际迷航》还是失去父母——的大门的钥匙,就有可能影响我们看待世界和世上其他人的方式,就有可能会改变我们雇用或投票的选择。每次有一个人与其他种姓的人产生共情,就会有助于打断种姓制度的脊梁。在某个既定的日子将这个助力乘以千百万倍,蝴蝶翅膀的这一次扇动就有可能扇动气流,在大洋彼岸掀起飓风。
对我们当前的撕裂状态来说,只做到不歧视是不够的。我们的时代需要的是以一切形式支持非洲裔美国人、支持女性、支持拉丁裔、支持亚裔、支持原住民和支持全人类。在我们这个时代,仅仅容忍是不够的。你可以容忍夏天的蚊子,容忍发动机的怪声,容忍冬天在人行道上淤积的烂泥。你可以容忍你懒得去处理的事情,希望它们能自己消失。但被容忍并不是荣誉。每一种精神传统都会说爱邻人要像爱自己,而不是容忍他们。
我们每个人在明白过来的时候都会发现,精子与卵子随机结合后所携带的基因组决定了我们的体貌特征,世界已经为我们每个人指定了位置。
我们每个人都要接受或挑战分配给我们的角色,为自己做出决定,让世界看见我们内心的东西——我们的信念和梦想、我们如何去爱和如何表达那种爱、我们真正能够控制的事物——比我们没有发言权的体貌特征更加重要。我们要让世界看见,能代表我们的不是外表,而是我们会如何处理拥有的事物,会如何利用天赋,如何对待其他人和我们的星球。
尽管隔着时间的长河和大洲的距离,人类的相似之处要多于不同之处。人类行为的核心问题不是现在或过去的那些人为什么做某件事或以某种方式行动,而是人类在面对一个既定环境时会怎么做。
没人能够选择出身。我们无法决定我们是自带光环地出生,还是天生就带着污名。但我们能够决定我们如何使用天赐的才能,还有从今往后我们该如何对待相同物种的其他个体。
我们不需要为几个世纪前与我们外貌相似的那些人做的事情承担个人责任,但我们要为今天与我们一起生活的其他人做的善事或恶事负责。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伤害或损害他人的每一个决定负责。我们有责任认识到,先人做的或者承受的事情为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设定了舞台,过去发生的事情留给了我们(并非因我们自己的努力或过错而带来的)优势或负担、(与我们外貌不同的人通常并不共有的)富足或贫困。
我们可以保持无知,也可以以开放的心态不断增加我们自己的智慧。我们要为自己和自己的作为或失误负责,后人会对我们做出相应的评判。
一个真正自由的世界
在一个没有种姓制度的世界里,我们不会虚妄地炫耀我们的部族、家庭或归属的社区,我们会带着惊异放眼全人类:一位埃塞俄比亚运动员的轻盈美丽,一位非洲裔美国人奥运选手违反物理定律的滞空能力,一位波多黎各裔作曲家的才华——他能以每分钟144个单词的速度用说唱的方式讲述美国建国的故事。所有这些都应该让我们心中充满惊讶和谢意,惊讶是因为人类这个物种有能力做到这些,感谢是因为我们能活着目睹这一切。
在一个没有种姓制度的世界里,你是男是女,你的肤色是浅是深,你是移民还是本土居民,都不会影响其他人认为你拥有什么样的能力。在一个没有种姓制度的世界里,即便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的生存,我们所有人也都会关注人类其他成员的福祉,并且认识到我们比某些人引导我们相信的更需要彼此。我们将和世界各地的居民携手努力,在山火肆虐和冰川融化时敲响警钟。我们将会明白,当其他人遭受苦难的时候,人类这个整体就会在发展道路上倒退。
一个没有种姓制度的世界将让每一个人都获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