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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孝胥日记(全五册)》的读后感大全
日期:2020-12-13 03:33:57 来源:文章吧 阅读:

《郑孝胥日记(全五册)》的读后感大全

  《郑孝胥日记(全五册)》是一本由中国国家博物馆 / 劳祖德著作,中华书局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180.00元,页数:2983,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郑孝胥日记(全五册)》精选点评:

  ●货很多,按需。

  ●风流孤傲,坦荡正直,这才是优秀的政治家,而且日记文笔非常优雅,时而雷霆万钧,时而温柔缱绻,时而坚毅果断,可初窥那个年代的名士风采。最关键的是记录时间长,对几个关键历史事件的研究很有参考价值。抛开个人立场,其实不会太讨厌这个人,汉奸一词过重了。

  ●电子版只看见第四册,哪位朋友有其他册?

  ●这本日记还有一种读法,即郑孝胥经眼的艺术品,以本季春拍为例,香港佳士得的史可法的扇面、上海匡时的吴佑曾的山深林密图等都可以在郑孝胥的日记上找到,但拍卖行都没有说明

  ●非常复杂的一个人:工诗善书好大言,中“官毒”很深,被遗忘的立宪派领袖,辛亥之际有政客的暧昧心理,晚年走上不归路。整理者把他称为“国贼”而非“汉奸”,还是比较贴切的。我比较认同李侃先生的看法——“一个别样的满清遗老”。

  ●补记

  ●这是个坑。

  ●去年5月开始读,一年有余……

  ●辛亥革命之后好看了许多。。。。如果能出个新的排版和印刷就好了。。。

  ●我从2010年12月开始看,断断续续看到2015年,才看完一遍。第二遍只看了不到100页

  《郑孝胥日记(全五册)》读后感(一):关于现在关于未来

  我要说的是与预言有关的故事,仅供娱乐。

  1921年3月22日:

  至同兴楼,王聘三邀其乡人甘君,云善风鉴,使相予。彼疑予仅四十余岁,告之曰:“六十二矣。恐遂死牖下,无复后运。”甘曰:“不然。”予曰:“子敢必乎?果有后运,则天旋地转。此事甚大,勿轻言也。”其人不悟,唯唯而已。

  (按,郑孝胥所说的“后运”指复辟清室,所以他嘲笑算命人甘某“不悟”。郑后来成为伪满洲国的国务总理兼陆军大臣和文教部总长。)

  1925年3月10日:

  诣行在,晤庄士敦及《京津泰晤士报》伍德赫、北京商会长孙承仕。孙云,彼能相人,“御容至二十二岁入运,二十五六岁将握大权。”

  (按,溥仪生于1906年,1928年时22岁,1931年时25岁。)

  《郑孝胥日记(全五册)》读后感(二):《「美人卸妝」與「美人卸裝」》

  《「美人卸妝」與「美人卸裝」》 鄭孝胥寫字,看他的書法,還是蠻硬朗的;讀他的日記,卻是蠻艷情的。 這裏鈔錄他眾多日記裏頭的的兩則,前一則在北京,後一則在上海。都還算是不破析場景、可透視心思的的文字。那歡場裏頭爾後的細節,鄭孝胥基本是馬賽克,並且亦是不延伸了: 「作字數幅。聞北半截衚衕廣和居對門有麗人賣墨汁,午後,步而視之,果有『潭州某齋墨汁』榜貼。其榜甚故,又門不啟,悵然返。」-《鄭孝胥日記》 「至天樂窩聽唱書,坐後有幼婦從一嫗,頗姝麗,衆注視良久,察其舉止乃良家也。人散,下樓從之數十武,坐小車去。」-《鄭孝胥日記》 這前一則的日記裏頭,說自己好端端的寫著字,突然間地心神不寧想看西施去了,勉強還算得他是應景「君子好逑」四個字的古人所言;這後一則的日記裏頭,說自己興沖沖地跑去聽書,卻是不往臺上看祇往後排座位裏頭瞄,想女人、看女人都到了如此這般的程度,真是讓人會有些個匪夷所思了。說到鄭孝胥,總是給人一個老夫的形象。可是,莫以為他是在老夫聊發少年狂,那時節,鄭孝胥倒正還是俗話說的那般-三十如狼四十似虎的年紀。不過,幸好他在上海灘聽書的這一夜,那頻頻囬首偷窺、暗暗尾隨盯梢的行徑,沒有被人察覺,要不然,這姝麗幼婦身後所隨的那數十個彪形大漢,肯定是大喝一聲「呀呀呸!」如此這般,鄭孝胥這後半輩子再要揮臂瀟灑-賣弄那寫字的才情,恐怕就沒戲嘍! 不過,倘若公允一點兒地說,讀過鄭孝胥,他的文字也還是可以的,無論是寫詩詞還是慣常寫他那日記。記得前幾天讀到董橋在談論他自己的寫作: 「寫作就像美人卸妝……年紀越大,他越注重一個『淡』字,反復修改,為的就是像一個美人卸妝一樣,把那層豔色狠狠抹去。」 可是,怎麼想用「美人卸妝」這四個字,來稍微抬舉一下鄭孝胥那其實還算得是練達的文字,卻都不行。因為,他日記裏頭那一篇篇召伎侑酒的場景描述,所透出的心思,怎麼看都好似是有些個像-想看「美人卸裝」,鄭孝胥的心思,不地道! 心思不地道的文字,時下有沒有?有的。我就讀到過明明是好端端「美人卸妝」的文字,卻硬是被「美人卸裝」了,真是好一個煞風景也。當然嘍,時下文字多姿色,各人有各寫,有人要像鄭孝胥,誰也無柰了。 -ZY.S. 2011-June-30,滬上「南石軒」

  《郑孝胥日记(全五册)》读后感(三):【平猫读后】《郑孝胥日记》札记

  今日沪上初雪,读罢《郑孝胥日记》前三册,历时已三月矣。厕身现代性世界之吾侪,回望之时,常觉时间加速,感慨系之。虽曰读罢,然实则仅阅至清末民初,私以为以己之所学,于民国史一道颇不在行,时人多言不可限于一隅,仅凭浅薄之知识前结构,似难驾驭一九二零年以降郑苏龛所谓“从龙”废帝溥仪,以至满洲国之诸多事件,以薄弱无知之学识而与日记中所述之世界相遇,恐未能发生视域融合,相关功力还有待研习强化。姑且作文,以为总结。

  郑苏龛为人极精明,于政局可谓洞若观火。甲午以降,游离政坛内外,坐看时局起落,虽不若军机枢臣,地方督抚为人所知,但诸多重大事件皆有所闻,甚至为幕后操盘之事。庚子年身处广雅幕府,于庐汉铁路之事及拳民之乱、东南督抚之对策,多参与筹划。丁未后,辅佐端方、锡良,于南洋劝业会、浙江铁路、东三省铁路诸多要事皆有涉猎。辛亥年武昌民军哗变,苏龛与盛杏荪、泽公相往来,于镇压之策多有所陈。

  清末十年,郑苏龛尝相结交抑或辅佐张广雅、岑西林、盛杏荪、瞿子玖、端午桥、锡清帅、瑞莘儒、张安圃等地方督抚,可谓长袖善舞之士。然其行为处事多因一己之利相转移,如光绪壬寅年虽屡经张广雅、盛杏荪之挽留,而接受岑云阶之推荐,以赴蜀为首选,随之南下两广,出任边防大臣。丁未年庆邸、袁慰廷同瞿子玖相颉颃,岑西林乘汽车空降京师,对其招揽有加,然苏龛屡辞。后恽毓鼎劾西林授意言官、私通报馆,粤人蔡乃煌入照相馆,觅得春煊及康有为影相各一,点景合成一片,证为其交通乱党,西林之势始衰,苏龛因之与端午桥交相甚密。辛亥年又受端午桥邀请协办四川、湖广铁路风潮之势,婉辞之,后午桥因兵变见杀,苏龛闻之,似有不屑得意之状。

  郑苏龛居沪有年,与张季直、张菊生、汤蛰仙、沈子培、高梦旦、刘澂如、严幼陵、夏穗卿、汪穰卿等江浙名流多交集。张季直经营之大生纱厂,汤蛰仙之操办浙江铁路以至端午桥所组织之南洋劝业会,上海之预备立宪公会及清季末造之国会请愿,皆投身其中。然辛亥丕变,苏龛虽自称“袖手海藏楼上,似有天意不令入竞争之局者”,然心有戚戚,怅然久之,痛诋汤蛰仙、程雪帅之“变节”,讥“南方士大夫毫无操守,提倡革命,附和共和”,后以遗老自任,与立宪、革命二派分道扬镳。

  要言之,《郑日记》所载之江浙人物行为丰厚,余初读之下,似难以勾勒其全貌。清末十年史实庞杂,可供钩沉之片段杂多,若以人物关系论,臧否之或可,然毋宁串联彼此之关系以备还原思想、政治图景。史家曰“因人系事,因事见人”,人物整理、钩沉之体例,或可仿瓜圃《近世人物志》所抄晚清四大日记之例,以厘清清末十年头绪繁复之人物线索矣。

  以上

  平猫

  2018年12月8日于江湾镇

  《郑孝胥日记(全五册)》读后感(四):《鄭孝胥寫字》

  《鄭孝胥寫字》

  鄭孝胥寫字,舊時素來為識者所稱道。而且,是時求其書法者亦甚衆。祇是民國二十一年(1932年)之後,鄭孝胥去長春侍奉了溥儀的小朝廷,大概自以為堪比李鴻章了。於是乎,坊間對他的口碑,立馬就翻了臉。可見古人言:字如其人,此話還是當不得真的。

  對於昔時鄭孝胥懸筆單潤格於紙鋪筆莊書畫店鬻字以謀生計的這一舉動,究竟是其特立獨行的作態,抑或還是正兒八經的營生,好些個人,一直是心存疑竇的。近日,仔細讀過《鄭孝胥日記》之後,倒是從中大抵領略了鄭孝胥的筆墨能耐,亦甚是奇怪如此寫得一筆好字的他,何以會自己褻瀆了自己的那一脈文人才情。

  鄭孝胥寫字,經常是日有所書,難得消停。民國十五年其侍奉溥儀居天津,每日基本兩樁事情是其必為,一為「詣行在」,為溥儀進講《通鑒紀事本末》,其言「自去年五月進講,至今一年,才至四十五卷,《紀事本末》共二百二十九卷,須四年半乃畢」;二為「作字」,日書條幅中堂扇面十幾幅乃至幾十幅事亦屬經常。民國十七年夏秋之際,鄭孝胥在日本大阪,某一日居然:「磨墨作字,凡寫綾、紙五十四幅。」

  不過,鄭孝胥受囑收錢寫字,有一款他是不寫的:

  民國十年八月初六(1921年9月7日):「許季實來。季實乃魯山之子,今在中南銀行就館,代中南求寫股票。」

  民國十年八月初七(1921年9月8日):「中南股票中有『中華民國』字,置不書,至中南銀行還許季實。」

  大清朝的八旗之外,真不知道倒底是咋搞的,竟然會又多了鄭孝胥的這一旗,真可謂是莫名其妙哉。

  當然,鄭孝胥寫字,其之收入亦頗豊,匾額、碑文之囑,三五百圓乃至上千圓潤筆與之者,亦不尠。「計此月售字已收者千九百圓,未受者猶七百餘圓」,鄭孝胥該月寫字收入統共是二千六百餘圓,時為民國十五年。日記讀到此處,當然,也得看一看舊日這二千六百餘圓又值幾何了?四年之後,民國十九年(1930年)他寫陜西賑災的日記裏頭有記:「災民二百萬,擬就地購糧維持一月,以待賑糧之至。計每人每月需糧一斗,每斗糧價三圓,需銀六百萬圓。」

  何以這裏單尋其四年之後的日記說事,因為,一則,這一篇日記前後似無相應的開銷讀見,以圓為貨幣單位說事;二則,通貨膨脹在歷史上總是如影隨形,日久大抵沉淀下來擡高基數,故說前不如說後為確;三則,民以食為天,以糧食說事比較靠譜,老百姓肚子裏頭的事情,最是有數莫過了。其實,日記裏頭記載自己寫字月入二千六百餘圓的前一日,鄭孝胥正好記載了某人的一筆大消費:「購得意大利轎式汽車,價千九百兩。」不過,其時一應銀行錢莊裏頭,紋銀考究成色,銀票兌現收取貼水,那一圓銀圓究竟是否完全等值於一兩銀子,又是一個大問題了,不好確切說的事情,當然就囬避則個了。誠然,賑與災民的那一斗糧食,大米乎小米乎麥子乎高粱乎,亦是無從查攷的了。可見,鄭孝胥寫字一個月,百姓一家幾口數年糧也。或則說,鄭孝胥一月案頭揮毫,一輛意大利菲亞特小轎車也。

  這裏還另有兩則溥儀的開銷,說的貨幣單位亦是銀圓,可拿來作一比較,從另外的一個角度,領略一下鄭孝胥的寫字收入。

  其一為溥儀聘請洋人當顧問的開銷:「敕命前奧國海軍游擊、男爵囂俄•阿克第為顧問,辦理面諭事宜,上諭一道命鄭垂賫往,共發俸金六個月,共一千八百圓。阿克第呈收條一紙。」是時民國十八年(1929年)。

  其二為溥儀小夫妻吵架閙分居的開銷預計:「律師張士駿言:淑妃但求給宅別居,月費百餘圓,駕每月臨幸數次而已。」是時民國二十年(1931年)。

  本來,上海灘的那一處「海藏樓」早都已經蓋妥了,每日看看櫻蘭花事,再讀讀書、作作詩,寫字都可以不必那麼辛苦的,他的潤格并不便宜。鄭孝胥憑藉著自己的一筆好書法,收入頗豊,日子不難過。然而,七十二嵗的那一年,鄭孝胥還是老態龍鐘地走上了不歸路,想闖關東;結果,卻是撞著了好一道南墻。

  王實甫的《西廂記》裏頭有一闋【小上樓】,那四十個字之中,倒是有二十九個字可以讀與鄭孝胥聽一聽,由他自己去體會些個,是否拿過來說道一下他,亦是恰如其分了:

  「這的堪為字史,當為款識。有柳骨顏筋,張旭張顛,羲之獻之。此一時,彼一時……」

  真乃此一時彼一時也,對於鄭孝胥來說,東北之行是他的窮途頓顯,長春猶見春短。而且,作人的壞名頭還帶累了手中的好筆頭。於是乎,那時節上海灘好些個人家的客廳書房裏頭,墻壁上頭曾經高懸著的落款鄭孝胥書寫的條幅中堂,都被摘下來了。大熱天裏頭的那一把扇子,也一點兒都不涼快了。更是當初那些個掏了錢銀買了來的風雅炫耀,讓主人們頗感心疼。那時節,這可是一件說真個的事情,一點兒都不假。鄭孝胥寫字,祇是故事了。

  -ZY.S. 2011-June-26,滬上「南石軒」

  《郑孝胥日记(全五册)》读后感(五):《一牀錦被遮蓋則個》

  《一牀錦被遮蓋則個》 大清朝終於完蛋了,宣統祇是《清史稿》的最後一囬分解,一筆小小的句號。 其實,由宣統往囬上溯至光緒至同治至咸豐至道光,乃至所謂的乾嘉盛世,這一個朝廷的敗象,早已潛伏在側了。一如千里之外江南四月的那一尾腴美鰣魚,快馬加鞭貢品驛遞上帝京,那馬蹄兒每躍一步的同時,新鮮滋味亦在春日和風之中,靜悄悄地漸漸餒敗。 萎靡頹敗之風的渲染之中,光緒壬午舉人曾經入幕李鴻章入幕張之洞并一度出使過東瀛的鄭孝胥(1860-1938年),仕途方半,卻一片秋葉似地飄零到了上海灘,貌似要當寓公。日子過得與他早些年到上海灘一模一樣,縹緲樓、紅冰館召妓侑酒呌局彈唱,游冶足跡踏遍滬上張園、愚園、雅敘園,夜有兩三處;憑藉一手好書法,揮毫鬻字,筆單潤格掛到九華堂、大吉廬、吉羊樓、朵云軒,日書數十幅;官宦途中賺了些個名氣與錢銀,交游自然亦是一幹名流,虞洽卿、張元濟、聶雲臺、張叔禾、盛宣懷、楚狄青、辜鴻銘,席間一堆顯赫。 翰林世家再加上官宦亦有了些個時日,腰包積蓄甚豊,想當寓公的鄭孝胥在上海灘開始置地蓋樓了,取蘇軾詩意:「萬人如海一身藏」,大隱隱於市,其樓名之曰-「海藏樓」: 光緒三十二年四月十一日(1906年5月4日):「趙竹君來邀同至愛文牛路看新購地基,每畝價三千兩。其側尚有餘地,余托竹君代購三畝。」 光緒三十二年五月廿九日(1906年7月20日):「付南洋路地價。」 愛文牛路-即昔日愛文義路(Avenue Road,今日北京西路),其側小街南洋路(Nanyang Road,今日南陽路)那一帶,乃是時上海灘靜安寺周邊英美租界正日益趨於繁華的區域,緊鄰喧囂一時的哈同花園-愛儷園。後來樓房建成遷入,在宣統元年六月廿二日(1909年8月7日)的日記裏頭,他頗感嘆:「五更,月明,倚欄望西南林中,燈火不絕,馬蹄如急雨,乃夜游之歸乘也。」 這租界裏頭的三畝地,鄭孝胥統共祇化了九千兩銀子,也真還算得是有些個眼光的。據伍江所著《上海百年建築史(1840-1949)》一書記載,是時上海英美租界平均地價為每畝4,603兩(1903年)至9,656兩(1907年)銀子之間,漲幅甚速。 爾後,鄭孝胥花了將近兩年的時間,找了當時上海灘頗有名氣的通和打樣洋行(Atkinson & Dallas Architects & Civil Engineers Ltd.)替其設計建築并代為施工招標,最後由一個李合順營造商承包:「攬造南洋路屋,價二萬兩。」由此看來,當日鄭孝胥的這一幢「海藏樓」,地價加造價,也就三萬餘兩銀子而已了。 新屋營造期間,鄭孝胥似乎也忙碌開了,足跡踏遍威海衛路、兆豊路、塘山路、新閘路、寶昌路一帶的拍賣行,購置桌椅、巨鏡、木器、電風扇、油畫、飯廳大櫥、爐鏡。另外,公信洋行購瓷磚,俞德興木作行訂家俬,義昌恒天津氈毯店與美藝公司買地毯,真是忙得好一個不亦樂乎。 書「海藏樓」匾額、刻「海藏樓」信箋與「海藏樓」紙格之外,更似乎是心無旁騖,沉湎於園林花木。《海藏樓詩》有詩曰: 「移櫻四十株,穠麗會成列。」其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二月初七日(3月9日)的日記裏頭有記載:「所寄櫻花始由貨棧取至南洋路。托趙竹君所用花匠種之。」爾後,選秀花木之事,更是一發而不可收拾: 宣統元年(1909年),閏二月初八(3月29日):「看種松竹。」閏二月初九(3月30日):「買四季蘭(二十二盆,六十圓)。」閏二月十七日(4月7日):「買素心蘭(四盆,十六圓)。」閏二月十九日(4月9日):「量填土編籬丈數。」三月朔(4月20日):「種柳十株及曼陀羅二株。」三月十九日(5月8日):「至北四川路六三亭日本花園,乃長崎人所為,盆景甚多,賣茶酒,與詢購楓樹,最佳之種,葉有七棱,每株十五圓。」三月廿八日(5月17日):「自東京寄來盆樹十盆,往返七八次,閱七八日,方得取回。」四月初十日(5月29日):「至六三亭購日本楓樹四株,與日匠同至南洋路,約十三日來種,價四十五圓,保險一年。」四月十三日(5月31日):「詣海藏樓觀新種楓樹四株。」 鄭孝胥甚好花木,尤其櫻花: 宣統元年(1909年),二月十一日(3月13日):「至南洋路觀海藏樓工程及新種櫻花,皆有生意。」閏二月廿六日(4月16日):「午後,至南洋路,櫻花始開。」閏二月廿七日(4月17日):「過海藏樓觀櫻花,有淺綠一株,頗似雪球,香味甚烈。」閏二月廿八日(4月18日):「至南洋路觀櫻花。」 看來,鄭孝胥那東瀛神戶兼大阪領事一職,真可謂是不虛此行。興許,還因為頻繁妓寮,亦從來就是捨不得走馬看花,故其筆下花事寫來,頗有借題發揮之趣,端的堪稱眼光獨到:「海棠作花,脂勝粉;櫻花,粉勝脂。」 日記裏頭還有一處,鄭孝胥寫櫻花,更是繪聲繪色到了極致: 「櫻花最盛者三株,名之曰粉櫻,初開時綠心,已而轉紅,則態老而韻減。一株有香,蕊微帯紅,花白如雪,絶似梨花,名之曰梨櫻,是為次之。又次約五六株,蕊紅,縐似榆葉梅,花朵極大,數朵攢合如雪球,紅白融冶,滿樹如朝霞,可耐數日,名之曰霞櫻。又次半雙瓣者,風韻綽約,最似海棠,名之曰棠櫻。又次花色殷紅若絳桃,葉亦透紅,名之曰絳櫻,又次則單瓣者,名之曰雪櫻。惟綠櫻一株,色如綠茶,猶為逸品。」-《鄭孝胥日記•民國五年三月十七日(1916年4月19日)》 不過,這一段花事描繪頗勝袁枚食事拼湊的景致,不是在「海藏樓」的花園裏頭,而是在他的虹橋路別居。 差不多就在構築「海藏樓」的同時,鄭孝胥在上海徐家匯虹橋路一帶還另建有一處四幢樓房相聯的大宅院,前院平房之外還依次分別名之曰:「孝友院」(樓為二層)、「忠信院」(樓為二層)、「直諒院」(樓為三層)。宣統二年六月初八(1910年7月14日),其全家老少十餘口人遷居於此。視其安排格局,似乎此處乃是家居,而那一處「海藏樓」祇是書房兼會客交際的公館了。當然,此處似乎逺不如那英美租界裏頭的「海藏樓」精致講究。所以,鄭孝胥在他的日記裏頭描述亦尠,最為入勝的,似乎也祇有這一片寫櫻花的文字了。 南洋路的小洋樓,虹橋路的大宅院,嫣紅姹紫花好月圓之下,鄭孝胥儼然也成了一個上海灘的名流矣: 「……雲帥(聶雲臺)邀同游哈同花園。哈同者,猶太人,沙遜洋行主人,其園有名於上海,然余乃未嘗往。林水甚幽,有地六十餘畝,在靜安寺路,去海藏樓才百許步,樓閣亭榭,純用華式。哈同,碩腹賈耳,頗喜與中國貴人往來……夜十一點散,哈同送余至海藏樓,遂延入,登臺望月,有頃乃去。是夕,月極明,不甚寒,至一點半始寢。」-《鄭孝胥日記•宣統元年八月十八日(1909年10月1日)》 自此之後,鄭孝胥與哈同過往甚密,「海藏樓」亦時常高朋滿座。不過,一應得意之餘,官宦癮頭并未消褪的鄭孝胥,心底裏頭似乎很難就此安逸。 雖則,這建造「海藏樓」前後的十餘年期間,鄭孝胥大抵是居住在上海灘,貌似是當了一囬寓公。然而,畢竟他的心思底裏并不安坦。所以,這一個寓公最後終究還是沒有當成。 1931年,鄭孝胥告別了上海灘的這一幢「海藏樓」,再度投奔他的舊主子溥儀去了。當然,鄭孝胥此行一去,似乎再也無返上海灘了。民國二十一年春夏之交,鄭孝胥在日記裏頭寫了一首七絕: 「庭除得柳廿三株,兩架殘書便有餘。囬憶海藏五千卷,何年還我舊樓居。」 祇是,他真的是買定了一張人生單程車票了,囬頭路再也難覓矣。「海藏樓」裏頭的花事旖旎,《海藏樓詩》裏頭的吟哦才情,對於鄭孝胥而言,真是恰如那本《金瓶梅》裏頭的一句話語-「一牀錦被遮蓋則個」,就此而已了。 -ZY.S. 2011-June-25,滬上「南石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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