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孔子,是诞生于春秋时代的照耀人类精神世界的千古明月。苏轼说:月有阴晴圆缺。孔子这轮明月又何尝不是如此。
前天是孔子诞辰2567周年,在典阜孔庙举行了隆重的祭孔大典,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主持和参与,新中国成立以来,孔子登上了官方搭起的祭坛。中国最重要的官方媒体人民日报发表了题为《春秋有月读千年》的文章,说明了国家层面对孔子的态度。该文对孔子的推崇达到了一个历史新高度
当孔子这轮明月再度升空,“穿透了漫漫时光,抖落一身尘埃,迎来涅槃后的新生,以照见当代中国的前路、世界的迷局。”我曾数次到曲阜,观孔府,拜孔庙,谒孔林,每当瞻仰那庄严肃穆的塑像和被砸碎后重新拼接的墓碑,似乎也感受到圣人生前身后的荣崇与悲凉。
孔子是万世师表,其对人类的贡献自不必赘言。孔子去世后,历代帝王为表示敬意,给孔子加封了各种头衔名号。据有人统计,从鲁哀公至清康熙帝的两千余年,孔子共获得十多个不同的 “国家级”封号。从鲁哀公称他为“尼父”,汉明帝称他为“圣师”,唐玄宗封他为“文宣王”,宋太宗追封他为“先圣文宣王”,直到元成宗封他为“大成至圣文宣王”,称号级别之高无以复加。祖述尧舜,**文武,仪范百王,师表万代,历代帝王在为其累谥加封时,褒扬用词可谓登峰造极。但不幸的是,孔子也时常被作为统治者玩弄于股掌的政治工具,褒贬毁誉随心所欲。从秦朝的焚书坑儒,到太平天国、五四运动时期的打倒“孔家店”。孔子和他的思想数遭厄运,到了“文革”,一场铺天盖地的运动从天而降,响彻宇宙的谩骂声由地而响彻长空,孔夫子成为“孔老二”,“大草包”、“寄生虫”、“吸血鬼”、“丧家狗”,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红卫兵砸孔庙、毁孔林、掘孔墓,孔子和他的后代遭受到挖坟掘墓、焚尸扬灰的最极端的诅咒和亵渎,成为中华文化史上最黑暗的一篇。
孔子是圣人,也有凡人的人生悲欢。孔子的一生,在政治上的遭遇同他的抱负相比,是很不得意的。35岁前,教教书,只做过大夫家的“乘田”、“委吏”一类极低微的小官,正如孟子所说:“为贫而仕,不卑小官”。次后,在鲁、齐两国之间流浪了7年,虽然受过齐景公的招问,但终不见用。到41岁归鲁国,又教了八、九年的书。在50岁时当了一年鲁国的中都宰,《孔子世家》说:“定公以孔子为中都宰,一年,四方皆则之。”大概在51岁到55岁间曾出任鲁国的司空、司寇,甚至摄行过相事,参与鲁齐两国国君的夹谷之会,政治上小试牛刀,很有作为。55岁因故离开鲁国,开始了他十四年的又一次流浪生涯,直到68岁,在四处碰壁之后,孤寂地重新返回鲁国。余下五年直到去世一直在山东老家努力于学问,删诗、编书、订礼、正乐、赞易、修春秋。在晚年由于爱子、爱徒的相继亡故,加上贫病交加,给孔子精神上莫大的打击。政治主张得不到当政者的采用,理论思想得不到世人的理解,我们难以想像圣人的孤独。
但是,正如《春秋有月读千年》一文所说的,孔子的主张没有成为当时的统治思想,可他是一钩新月,历代仕儒们锲而不舍,以微风细雨的方式点化冥顽、教化苍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时光打磨机用2000多年的时间将孔子打造成了一轮满月,虽屡遭云遮雾掩,甚至于有“月食”发生,但这轮明月将执着地高悬在人类文明夜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