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穹
01
就在今夜,准备为你们写点什么的时候,近在咫尺的六月,如同荷塘里辨识无碍的叶茎,荷叶圆圆已指日可待。而你们,若我没有猜错,此时蜂飞蝶舞般正振翅飞抵六月的渡口,为争占无限风光,尽可能想成为六月那个更看峰顶莲的第一人。
孩子,从事启蒙教育近两个时代的我,从不放低对你们蒙以养正,果行育德的高格。所以单单以六月界定你们的飞程和情趣,必是我用明而晦的迂执。什么时候你们都是我用心轴与情线牵连的纸鸢,只是借用了每一个六月展现了你们最纯我,最童真的飞翔姿态罢了。
在这个如同落红零落碾成泥的五月,那抹见底的清浅,即会在水穷云起处,再现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六月。
在这样一个不分长幼,初心所归的月份,无论蓬头稚子,意气少年,还是逸群才俊,不惑之年,甚至垂垂老者,都像初绽时遇到的新我,顺着来时的路,溯源当初的始发地,为蜂围蝶绕的原始初心再报之以歌。
02
孩子,在这即将翻篇的五个月里,我们共同经历了什么?较之以往,我想你们一定不会忘记这个当下不恋,未来不迎的年月吧。它如一泓惊涛骇浪的江水,转基因般把我们培育成临江相望的一朵朵意兴阑珊的隔岸花。
这个六月,我们注定无缘相聚。尽管目光与目光中流转着渴盼和离殇,但那种隔岸相顾的守望,我们今生夫复何求?
孩子们,相信我,不会用多久,你们就会忘记这个没有彩球和鲜衣簇拥的六月留给你们的那抹晦暗的记忆。
因为属于你们的节日年年岁岁都在绵延。错过了今年的,还会有明年的,后年的,大后年的,甚至更久远的。虽然今朝复明日,不觉年齿暮。
是的,我们的脚不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毕竟那是一个个静水深流的不可重复的日月。
03
孩子,我要告诉你们,人生像一列疾驰前行的快车。中途没有暂歇的驿站,只有一个接一个的生命的终结站。
今天的我们因缘际会携手在同一行程中,共享沿途的春花秋月,夏风冬雪。但也只是生死契阔,聚散有期。当然我多么希望今生今世与你们相随到路终啊。
孩子,千万不要相信时间的迂回往复会给你们带来不变的惊喜。自以为即将要赶往的六月一日,还会一如既往有老师和小伙伴们聚集一起同庆共欢,且将一帧帧的吉光片羽框定在同一个镜头里,定格成永久性的流年记忆。今天看来那只是曾经一些年月里的美好存念。
在我们的行程中,要相信时间从来就是喜新厌旧的同行者,今年不会重蹈无数个过往的那人、那景、那物、那事件。所以今年的六月同样迥异于你们以往迎来送走的至暂至轻的某个六月。
04
孩子,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启程不久,真的一眼通透,像一汪清潭。又像小荷才露尖尖角。前面还有数算不清的六月在等着你们。但应相信从今往后的每一个六月都会给你们带来不可复制的人生感受。
正如《长歌行》里那句对时间和人生已臻化境的诠释: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成长中的我们,每一天都被人生的快车载向不可知的某一方。如同我们对与日俱增的岁龄的不可违,唯一能做的物来顺应就好。
每一年的六月,如同我们的人生快车在轨道与轨道之间驶过的节点。不同年龄的人会在自己的六月里躬逢到不同的境遇,继而做出不同的回应。
或许更多的人都想借助六月回找被自己遗失在某一处的初心。是身边的小弟弟小妹妹或用奶声奶气喊一声爸爸妈妈的儿女帮他们找回了初心里那炫如夏花般的童真童趣。
我们总习惯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在这一闪即逝的人生旅途中,抓回来的只有俶尔远去,又往来翕忽的一幕幕被初心包裹着的念想。只想紧紧抓住,因为我们明明知道,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所以孩子们,在这红尘四合,烟云相连,意外与明天争抢着到来的人生路上,除了那颗初心,还有什么值得你们珍爱的吗?
趁着童心未泯,趁着正当年少,趁着还能心安理得去过“六一”儿童节的年岁,好好守护住你们那正满溢着童真和童趣的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