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次,她走在这条小路上了?
早已记不清了。
心情好时,会来走走。
心情不好时,也会来走走。
柳绵不飘飞的时候,也会来走走。
或早,或晚。
早晚不定。
能定的,是她每天都要来上一次,或是两次。
或是多次。
谁知道呢。
没错,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不管是斜出墙外的红杏,还是飘落枝头的柳绵,每一样这里的存在,花草树木,鸟啼虫鸣,都是怡人的景致。
然而她到这里来,却不是单单为了欣赏风景。
所为的,不过是一个人。
那个人。
他。
当年,她和他,就是在这里道别的。
她还记得分别之时,他看向她的眼神,他靠近她时,她那剧烈又怅然若失的心跳。
从此,绿杨堤下,于她而言,再无风景。
风景,被那个离开的人,全带走了。
所以,她要等他回来,一心一意地等他回来。
他什么时候回来,她的世界,她的绿杨堤下美妙的世界,才会跟着他一起,回来。
那时,飘绵的杨柳,会再次焕发出绿意。
那时,那时……
可是那时,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而今,她一次次守望在这里,守望在这绿杨堤下,守望在当日和他话别的地方,她的时光,都深深刻上了“守望”这两个字。
她还要守望到什么时候,她到底,还要等候那个人多久?
没有人能说得清,或许都是,也或许,都不是。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能够知道的,能够看见的,是词作中那热热闹闹的红杏,在大好春光中,吵吵嚷嚷地开着,开得一树烂漫,开得一院喧嚣。
一二三四五,咋数不清楚。
不,它们一枝两枝地探出头来,根本不是给人点数的,而是为了让人欣赏,为了让人赞叹。
它们如此美丽,就不该被关在深院小屋之中,寂寞地开,又寂寞地落,从始至终,无人看见,无人知晓。
绿杨堤下缓缓而行的女子,她的生命,本可以也像出墙的红杏这般,如此美丽,如此热烈,如此喧嚣。
然而,她到底没有,她的生命,她的美丽的、热烈的、喧嚣的生命,被牢牢地关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院落中,看不到释放的终点。
那个人,那个手握钥匙的人,那个带走她人生所有风景的人,离开她的时间,已经太久太久。
他,会回来吗?
他,会在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