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消息把杨小曼吓了一大跳：“婚礼？这才几天，你们就要举报婚礼了？”
江映雪心中千头万绪，有很多话想对妈妈说，却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最后只得用六个字打发：“你来了再说吧！”
杨小曼只得匆忙请假，又匆忙往省城而去。好在美术并不是小学重点科目，她这一走，语文老师数学老师倒乐得顶上。
出了站，一眼便见了江映雪和曹勇。
曹勇换上一身西服，头发是刚刚理的，浑身上下都透着认真收拾过的崭新。而那崭新代表重视与严肃，还透着些小心翼翼。
因为身份转变，他的笑容很腼腆，小心翼翼地叫了声“阿姨”，脸就转到一边，可又忍不住要偷偷去看杨小曼的表情，暗自揣度她的态度。
但潘玉芬和曹大年并未侯在门口，而是端坐在包厢之内，对未来亲家矜持一笑：“杨老师，路上辛苦了。”
潘玉芬穿了身暗紫色的真丝连衣裙，也特地烫了头发戴了耳环，戒指项链镯子全都招呼上了。脸上也红红白白地化了妆，是特地请美容店的小姑娘给化的，为了不输阵势，压过未来亲家一头。
潘玉芬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2
潘玉芬眼里的杨小曼，是个干巴巴的中年妇人。
身材瘦削，眉眼也都单薄，活脱脱是江映雪的翻版。打扮也挺简单，长裤衬衫半根鞋，头发松松地挽了个髻，只在耳垂上钉着一枚小小的珍珠。
普通话十足标准，竟听不出一丝口音。曹大年惊叹：“老师果然是老师，这普通话讲得都比常人好！”
谁料他的衷心赞叹引来了潘玉芬的不满，她在心里哼了一声，又不咸不淡地招呼一句：“坐吧，菜都快凉了。”
江映雪紧挨着母亲而坐，有点忐忑有点羞涩还有点慌乱。曹勇事先透过底：“我爸妈要跟你妈谈彩礼嫁妆，还有婚礼流程什么的。”
他刻意回避了房子车子的敏感词汇，但江映雪置若罔闻，似乎根本未意识到这一层。她是娇羞而慌张的，只轻轻点头，脸上泛着一层红晕。
菜色很丰富，满桌海鲜，不乏空运来的帝王蟹大龙虾，还有日本来的牛肉。
潘玉芬热情劝菜：“杨老师，小江，你们多吃点，这都是市面上少见的东西。”
说着便把转盘大力拨动一圈，把帝王蟹放到了杨小曼面前。
杨小曼依然保持着微笑，她伸出筷子夹了几口，然后点头称道：“不错。”
潘玉芬道，杨小曼微笑摇头，又轻轻把转盘推了一下。
曹勇看得满脸尴尬，只觉得自己的母亲暴发户气质太浓厚，简直是要把“不差钱”赤裸裸地挂在脸上。
接下来谈彩礼与嫁妆，只怕她更咄咄逼人，甚至会讲出得罪人的话来。
杨小曼其人，乍看文弱实则坚韧。若母亲言语冲撞不知不觉间冒犯对方，只怕她会温柔却坚定地反对：不。
3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潘玉芬终于把话扯到了正题。
“专家说了，彩礼是一种陋习，文明社会不该提倡！年轻人也不看重这些。”潘玉芬试探着抛出一句，杨小曼不接茬，只轻轻啜着一口茶，气定神闲地等待下文。
空气短暂凝结，那句无人肯接的话显得极为突兀。曹勇急了，连忙朝母亲使眼色，生怕她又头脑发昏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但话头还是被潘玉芬抢了过去：“当然，我家阿勇看上了小江，不可能让你白白养了女儿。”
“没白养。无论嫁给谁，她都是我的女儿。”
潘玉芬自诩见多识广，有底气有胆识，可未来亲家的气定神闲却让她摸不着头脑，试探的脚步不由又缩回来。她想了想，又换上一副温和面孔，采取单刀直入的方式：“我们这儿的彩礼，普遍在个十来万，你意下如何？”
曹勇一听就急了。
十万远在标准以下，在男多女少的今天，在生育热情膨胀的白沙坪，花一百万娶亲稀松平常。更何况，那是他心爱的姑娘，娶之则三生有幸，钱算得了什么？
他很想站起来，大声告诉杨小曼：我爱江映雪，我愿意拿我的全部身家来娶她！
毕竟娶江映雪进门，必须得父母首肯；毕竟他没办法完全脱离父母而存在。
所以，只得乖乖闭嘴。
4
一顿饭吃下来，她大致把这家人的情况弄明白了：女主人拥有绝对主导权，男主人只是个摆设而已。
潘玉芬把未来亲家的疑问听成了反问，其中似乎还隐约夹杂着嘲讽。她只得一横心一咬牙：“那你说，多少合适？”
她料定了，杨小曼会狮子大开口。
听儿子说，她是个美术老师，还是教小学生那种。这也就罢了，真正的问题是她生活在小镇，想必没开过培训班没有外快，只能靠死工资过活。
好在江映雪没有兄弟姐妹，不存在帮这个扶那个的可能，就当是一锤子买卖速战速决，可别耽误了结婚生娃的良机。
杨小曼却皱起了眉头。
原来，潘玉芬是把婚姻当做了买卖来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所谓的彩礼，说白了就是女儿的卖身钱。她的笑容已经收回去，只淡淡说道：“我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讨价还价没意思。”
可那市侩的潘玉芬，却又把这句话理解为了杨小曼在坐地起价。她横了江映雪一眼，用挑剔货物的眼光打量江映雪：“十万不错了，你这女儿不错，但我儿子也不差，何必坐……”
“妈！”
曹勇豁得站起来，厉声喝止了母亲。但杨小曼脸上已乌云密布，似乎随时都会拂袖而去。
杨小曼心疼，拉起女儿起身：“小雪，咱们走！”
-连载故事，未完待续-
题外话
春节好，婉兮今天开始营业了。
由于疫情严峻，大家都在自我隔离，我就抓紧时间写故事给大家看吧，感谢各位的支持与鼓励~
2020年，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痛苦的一个年。
除了疫情，还有些别的原因，但总有能好起来的一天。让我们一起期待春天到来吧！
晚安。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新书《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火热销售中！
融不进婆家？不融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