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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年十月第40届韩国电影青龙奖的评选中,备受关注与热议的《寄生虫》十二夺六,成为最大赢家。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在青龙奖含金量颇高的最佳剧本奖的角逐中,《寄生虫》却输给了一部名不见经传的青春主题电影:《蜂鸟》。
这部八零后女导演的处女之作,用丰满的故事和细腻的手法,向观众展示了“我们与爱的距离”,一经出手就“技惊四座”,甚至被豆瓣网友评价为青春版的《杀人回忆》。
这部散文诗一般的电影确实当得起如此评价,它让我们看见了青春片的另一种可能和另一种呈现方式:并非是歇斯底里的,而是像透过毛玻璃片看周遭的世界一样,朦胧而又平淡。
故事的女主角名叫金恩熙,生活在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家庭,过着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子,犹如你我。
恩熙是家中最小的女儿,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是犹如透明人一般的待遇。叛逆放纵不如姐姐,受父母关爱与期盼不如哥哥。
“有土豆饼你自己去吃”是父母常对她说的话。被大哥打了向父母求助,换来的也只是母亲一句轻描淡写的“下次不要打架了。”
甚至连耳朵后长了瘤子,也只能独自一人前往诊所。做完小手术之后,再独自一个人坐车回家。
苦闷压抑的家庭生活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恩熙,她渴望在外面的世界寻求“释放”。
她不愿意读书,上课时画漫画,被老师同学说成是“混混”。她烫头发,以生涩的姿势将香烟夹杂手指间吞吐。
她和朋友去KTV,在五光十色中尽情欢笑……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叛逆。
恩熙也有自己的伙伴,可是每一个人都在短暂的爱了她一下之后弃她而去。
要好的闺蜜和她一起做了坏事,却因为害怕受到惩罚而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她;
说她可爱的像只小鹿的男朋友,在亲吻了她之后,转身就能将甜言蜜语说给别的女孩子听;
等待路边送她玫瑰的学妹,没过多久就挽着别人的手从她面前淡漠地走过。甚至还可以毫无情绪波动地说出:“喜欢你已经是上一年的事情了。”
“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语文补习班的老师写在黑板上的这句出自《增广贤文》的话,恰似恩熙悲痛经历的写照。
对别人来说,这样的背叛或许不值一提,但对真正经历着的人来讲,它是实实在在的切肤之痛。
幸甚,金恩熙遇到了她孤独青春里的解药:她语文班补习班的老师,一位会靠在楼道里吸烟的洒脱通透的女子。
她会告诉恩熙:“难过的时候,看看手指。看似无能为力,可手指还会动”,这背后隐藏着希望。
她会真挚地对恩熙讲:“别再挨打了,如果有人打你,无论如何都要奋起反抗,千万不要坐以待毙。”
不要对挨打坐以待毙,不要对生活坐以待毙。
对于恩熙来讲,这位亦师亦友的语文老师,就是她全部的精神依靠。
“我的人生,总有一天也会发光吗”,金恩熙将她对未来的迷茫写进给老师的信里。
然而遗憾的是,没有人能给她答案,所有的答案都随着垮塌的圣水大桥,东流而去。
没有堕胎、车祸、撕X这些狗血桥段,也没有突出而明确的故事主线。
正如前面所言,《蜂鸟》就像一首散文诗,将青春中细小琐碎的幽暗伤痛编织在一起,让我们看见一个少女的挣扎。
金恩熙经历的青春,离我们是如此之近,仿佛就是你我在年少时期所经历过的。
导演金宝拉在接受采访时也曾经说过,她想呈现出那种真实的悲凉之感。
为此,美术和摄影导演也花了许多力气。为了营造出“日落时分独自躺在家里的感觉”,他们对恩熙的家做了暗处理,让那种难以言喻的朦胧感更为突出。
在外景的安排上,他们也费了一番心思。为了演绎出苍凉感和怀旧感,金宝拉借鉴了杨德昌导演在《一一》中的外景设置,同样用葱葱郁郁的树木来烘托出氛围。
因为其中的场景与氛围与台湾导演杨德昌的电影实在是太像了,就连画面质感也极其相似。
这可以说是金宝拉导演对杨德昌导演的一种致敬。
电影《一一》中的画面
《蜂鸟》中的画面
除了画面质感以外,《蜂鸟》中金恩熙的成长旅程也让社长想到了杨德昌导演的另一部影片:《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以下简称《牯岭街少年》)。
这两部青春片讲述的都是少年人在家庭、时代与社会的多重压力下成长的故事。它们在相隔27年的时光长河中遥遥相望,如此不同却又如此相似。
相似的是,一个“牯岭街少年”,一个“韩国江南少女”,都在懵懵懂懂中挣扎前进,经历伤痛。
不同的是,《蜂鸟》中的恩熙不停寻找爱与容身之所的青春时光,终究会像细水一般无波无澜地流走;
而《牯岭街少年》中的“小四”(张震饰演),却在重重的压迫中杀死了自己喜欢的女生,也在与这个世界的碰撞中逐渐“陨落”。
1991年,《牯岭街少年》上映。同一年,台湾知名作家吴淡如将剧本改写成了小说。
电影与书各有优劣,电影中可以从各个人物的角度看到他们的心理变化和历程,而书只有小四一人的角度,所以电影比书更加冷静客观。
但书补齐了电影中没有的细节,更成系统也更加明晰。一帧帧画面变成了吴淡如清朗的文字,却依旧让人疼痛刺骨。
也许伤痛过的才叫青春,金恩熙与小四都像“蜂鸟”一样,扇动着翅膀挣扎着前进。可惜他们都只是少年,这个世界听不到少年的呐喊。
既然世界听不到少年的呐喊,那就勇敢地去与他碰撞,在碰撞中擦出的火花,终有一天会变成照亮前路的明灯。
而曾经痛彻心扉的经历,等待多年后回首再看,也会变成一种罗曼蒂克。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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