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瓶 子
让我陪你很久很久
文/明鸢
这个故事有上下两篇,会分两天更完,这是上篇~心急的宝宝,可以明天一起看哟~
1
唯独她大氅正红,顶盔掼甲,刀光在手中潋滟。天顶的光打下来,粉嫩娇软的妆容下,是一双凌厉中含情的眼睛。
停了一下,又咿咿呀呀唱起来,红色刺眼,如蝶翼带毒粉,扇动着。
包厢里上好的云顶被搁置,烟雾缭绕间,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摩擦,不安忍耐。
上堂坐的是京城最尊贵的云大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纨绔子弟。
索云生了颠倒众生的脸,紫衣翩翩,配上温柔似水的微笑,最是风流不过。
见他看得认真,早有知趣的报到他耳边:“爷,这新来的花旦是阎二娘子,号称‘惊堂风’,在江南地也是出了名的角儿,长得倒是好看,只是性子忒倔。”
索云斜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刻把知道的都抖了出来:“大将军的独子江仿,不过要她斟酒,居然被打了一巴掌,江小公子那脾气,全京城的人谁不知……这阎二娘子,居然还能活着出来!”
“毫发无损?”旁边的人也忍不住打听起来。江仿三代独苗,自小跋扈惯了,对着下人什么私刑都敢用,惹了他的基本都只剩不能开口的了。
这话惊了四座。
台上,那樊梨花漂亮几个回旋,换来一阵喝彩,长长的翎子熠熠,和主人那般骄傲。
似一把钩子,勾得心里瘙/痒。
跑堂的少年抱着一叠盖着红绸布的方盘进来了,阎丽正在卸妆,眼皮都没抬一下:“丢出去。”
无波无澜的语气叫少年心悸了一下,忍不住劝道:“江公子差人来了几趟了……”
“丢出去。”声音冷了几度。
跑堂只好抱着江大少爷沉甸甸的方盒出去了,过了半晌,又端着一盘单薄的进来了,不等阎丽开骂,急忙道:“二娘子,这不是江少的!”
阎丽脸色缓了缓,才站起来掀开绸布,目光顿了一下。倒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什,就是太不值钱了,才引起她的注意。
一颗红色石头,串了一根红绳,握紧了暖暖的,叫人放不下。一封书信,署名只一个云字,清秀端正的字迹,拆开看了,竟然是对方才那场戏的见解。
“谁送的?”
自这日起,唱罢总有人送进一方锦盒,盖着红布绸,没有千金万两,只有书信一封。
那云字最后一笔,稍稍一顿,透出一点遒劲。没有名师自小手把手一笔一划亲自教授,断然写不出这份潇洒。
阎丽一只手提起那薄纸对着浅浅月光,食指一点点地模仿着那比划,横竖撇捺,落到最后一笔,眉梢不觉带了点笑意。
不知这有心人是哪家的少爷?
红楼软榻,孤身一隅,索云长发披肩,衬得面容俊美,饮下一壶酒。
江仿笑他:“索少爷撞邪了,居然不要美人在怀,不可误酒不可误美人,索云,这可是你说的?”
2
元夕夜,挑花灯。
城隍庙外桃花林盛开,粉嫩花海汹涌,有心人结伴而行,剪了红带子丢往高枝。多求今生姻缘,红线千匝,命定此生。
惟愿,今生安好,无惊无扰。阎丽默念三遍正要丢,被姐妹拦住,都是调笑:“好你个冷面阎二娘子,是哪个好人叫你动了凡心?”
胸口红豆石温热,忽地就想到那日日送到后台的书信,脑海无端端闪出昨日有心人写的一句。
“最是相配。”
阎丽掩饰心里的慌乱,笑道:“要好人还不简单,丢个绣球,看谁捡到便定谁了。”
话音刚落,手里随意一丢,绑了结的红绸砸了出去,正正落在一人身上。
阎丽一愣。
来人一袭白衣,相貌俊美,抱着红带站在桃花树下,像极了天上谪仙。
那人一对招人的桃花眼,左眼下一颗泪痣,此刻似笑非笑:“方才姑娘说,丢个绣球选良人,正好砸我身上,岂不知天命如此?”
他捏了捏红带,如此调戏的话,由他说来,竟一点也不让人讨厌。
“还我。”阎丽瞪了他一眼。
“我叫索云,你叫什么名字?”
索云笑意不减,缓缓朝她走近,在她身边站定。
阎丽刚要去拿,索云却抬起手,红带丢掷在上空,落在树顶。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阎丽一怔。
索云下了包厢,坐到最前台,托着腮合着拍子,眼里只看着那人,中了邪。
桌子一震,向左望去,是大将军的独子江仿,他警告:“你最好别去惹她。”
索云一挑眉,心里很不是滋味。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不想要她,就不要招惹她。”
索云呵地笑了一声:“你得不到的,就不许旁人沾染了?”
这话不似索云,索公子从来软软绵绵,不带这样的火药味。
江仿走后,索云抬眼,戏台上阎丽浓妆抹了整张脸,盔甲正身,英气逼人。
“回马三刀,使得也怪准,刀劈王伦一命归阴。”
索云眼皮跳了一下,复又笑开,脉脉含情,与台上的眼神对上了,便轻佻地一挑眉眼。
阎丽视若无睹,漂亮地打了个旋,又是一阵叫好声。
后台阎丽正在卸妆,听到身后有人靠近,接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抢过她手里的湿布,替她擦去胭脂:“我来。”
一点点,轻柔地,怕惊动什么似的。
阎丽要去拦住他,便被一只手格开了:“我都说了,我来。”
阎丽闭着眼睛,笑了。
三月春风,云大少抱得美人归。
3
细长白皙的手指夺过,在手里细细端详,索云语调慵懒:“南海进贡的红玉珊瑚,独独这么一支钗子,赠给了将军府,现在到了你这里,阎二娘好大的面子。”
索云仍是笑着,玉扳指焦躁地磨着指节。江仿那张让人讨厌的脸浮现在脑海,不觉多了一丝恨意。
“云郎,来。”阎丽朝他招手,他便过去了。
索云的手被拉起,她轻轻摊开他手掌,待他再去看,掌心多了一枚荷包。
针脚粗糙,布料也不是顶好的,勉强看得出比翼双飞,连理结枝的图样。
做了一辈子的武旦,唱的都是铁娘子的戏,从未有过的小女儿心思。
“云郎,你配着可好?”
索云去看她。眼仍是初见那般凌厉,黑白分明中带了柔情,似无形的线牵扯着内心痛觉。
“好。”索云拢起掌心,又扯出绳头,“你给我系上。”
丹寇妖娆,红线穿过衣坠,又绕回来,绑了个结。
信物带在身上,标属此人有主,旁人只可远观。
三更夜,江家独子喝了花酒回家的路上,被人包着麻袋狠狠打了一顿。
“只可惜性子太硬,戏子而已,居然说什么‘有酒不宴席’的话。”又有人提起江仿被扇巴掌的事情,换来一阵哄堂大笑,“到底是索少有本事,这样的硬骨头都啃得下来。”
索云没笑。觥筹交错,软玉温香,一切都愈发显得无趣。
旁人都注意到索云的异常,席间有人笑道:“索公子婚期将近,家里母老虎,还不知以后能不能有这样喝花酒的机会。”
索云快忘了这件事。早就定下的婚事,对象是丞相家的颜玉小姐,算得上门当户对。
这事阎丽自然不知道,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可惜她只是一介戏子,若是身份尊贵些,或许……
或许什么?她这辈子,横竖也就这样了。
腰间扯动,一双妖艳眸子含笑,摆弄着扯下来的荷包:“哟,索少哪里来这荷包?针脚这样难看?布料也是去年兴的……”
看那笨笨的荷包落在一双柔夷里翻来覆去,索云莫名难受:“放开。”
索云一双桃花眼含了狠绝,叫人害怕。
4
红色裙摆荡漾,几步旋转,几下踢步,扬起刀尖,这里要吊起嗓子——为了讨那几口温饱的饭,连微笑也是精心设计的,自然从不出错。
今日最前边坐着的,蒙着白色面纱,鹅黄柔软的裙装。春日尚寒,外头披着浅色紫云图案的斗篷。
她坐姿端正,笔直如同青松。手指接过婢女端过来的茶,葱白如玉,一举一动透出一股富贵。
有人认出这是丞相家的颜小姐,与索王爷家大少爷有婚约的那位。
那双眼睛始终盯着台上看,直到落幕,才垂下眼帘,有人扶着她缓缓站起,向后台走去。
阎丽还是台上那套服装,樊大将军的大氅,颜色刺眼的大红。
撞上外头进来的颜玉,头套还没来得及拿下。
“这是丞相家的千金颜玉。”
“你可知,索云是我什么人?”面纱上一双美目。
“不知。”阎丽答。
不是没有听过索云的花花公子的名声,但既然在一起,便是信了的。
他说是真的,便是真的,旁人说的,都不作数。
“下个月十五,他便是我夫君。”
“就算不知道,你总该知道,你是什么人?”
一针见血,刺破心中遮遮掩掩许久的伤创,日光底下,难看无比。
哗啦——
红的黑的,糊了半面的妆容,甚是骇人。
人什么时候走的,阎丽都想不起来。
索云来的时候,已近半夜。
他远远站着,也不走近,思付良久,才道:“我原想告诉你。”
这便是真的了。
“你走吧。”苍白的手势,无言地摆了摆,一副不愿再多纠缠的姿态。
索云楞了一下,这么直接地被拒绝,还是第一次。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我对你……是真的。”
啪——茶杯摔在地上,就碎在索云两步开外,溅了鞋面一点茶水,这一地碎片,凑都凑不完整了。
索云又是一愣,抬眼去看她。
一双赤红的目,眼底涟着一层水光,死撑着没有落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把唱戏词的好嗓子,泣血般嘶吼着:“你滚!”
索云半生没试过十指连心是怎样个痛法,如今只觉一口气都提不上来,苍白道:“早下定的婚事,我没办法。”
阎丽冷笑。
“那你要我如何?你……”不过是个戏子。而他,是索家长子,将来,天子尊贵的王爷。
阎丽终究还是从深陷的座椅中站了起来。
腰板笔直,像是无数次登台前那般,深吸一口气,再睁眼,了无爱恨情欲的双眼,黑白分明得清明。“索少,请回吧。”
弃妇一般。
“我们还和从前一样,荣华富贵,我保你尊荣不尽。”索云说出来,已知道后悔。
但他没办法。除了凡俗富贵,再不知用什么留住她。
如一把利剑当胸穿过,血滴下来,无声无息地杀死了一颗寒透的心。
“索少,请回。”阎丽眼底死般空寂。
索云不肯走。
阎丽去看他,白衣少年,眉眼艳丽,微微挑起的眼角,桃花眼下一滴泪痣。
凡生有此痣者,注定今生今世为爱所苦,被情所困,且容易流泪。
误人不浅。
未多时,传来索王爷大婚的消息……
(上篇完,下篇明天见,别忘了去看哟~)
美瓶美物:
老公带回的破鞋,我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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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
未婚妻是个高手,诛人先诛心,但是两个人的情缘就这样断了吗?点在看,明天跟着瓶子一起看精彩后续呀!好啦,一样,不管喜不喜欢,
来了我家,就不许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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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美好装进我的瓶子
你很美,很适合点在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