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看了一天的国庆阅兵与联欢直播,直到早上上班,依然在为祖国一路自荆棘颓败走向繁花璀璨的刚强迅捷而自豪激动。
却在交班时听到她去世的消息。虽然意料之中,可依然有些寂寞的难过。
可是,却是目前为止最让我难以释怀的一位。
因为病的太过突然。
因为走的太过无能为力。
她今年94岁。在我所在的这家养老院并不算最年长。也有好几位百岁或接近百岁的老人,仍是神智尚清,生活尚能自理。
她的身体也不是最好。完全不能自理,甚至轮椅上时间坐久了身体便会往一边倾斜。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尽管如此,每顿饭时大家依然会把她从床移动到轮椅上,在公共饭厅和大家一起就餐。
她的认知症也已经进展到中后期。无法理解基本的语句、只能说些简单的单词,却依然能在我给她喂饭时冲着我笑。
虽然要喂,可每顿饭都能吃完。自我工作以来五个月时间内,只有过一次低烧的情况出现。
于是,我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会虽谈不上健康,也能平稳的长久活下去。
却突然在一个深夜,在白天一如往常的一个深夜,因误咽性肺炎而入了院。
认知症患者晚期,因吞咽功能障碍而引起的误咽性肺炎是导致死亡的一个重要原因。
她终究也没逃过。
听到她住院的消息时虽突然,但总觉得她还会回来,还能好起来。
二十天后终于回来了,却连饭都已经不能再吃。大家都明白,她也许还是要离开。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盼着出现奇迹,盼着她能转好,可还是看着她一步步、一天天逐渐衰弱。
而我们能做的,只是半小时一次的巡视探望、定时的翻身口护。能让她稍许舒服,大概也只是稍许而已吧。
死亡面前,无论是虚弱如她,还是健康如我,都是那么的无能为力。无论如何挣扎求索,也只能任其摆布。
最终她还是走了。在我认为她能平稳度过百岁生日的设想中、在我期盼她能好转的希冀中。
还记得我刚上班,和她肢体接触时,她的百般抵触,慢慢熟悉后偶尔也会在我将她从轮椅移动到床上时说出谢谢。
还记得她偶尔也会似是闹脾气般不愿张口,可又总抵不过饭香自己放弃投降。她从不挑食,无论什么是肉是菜,总是吃的很香。
还记得她总是会对我笑,有时还会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明明那么稳定那么可爱的你,怎么突然就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