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四喜丸子
对于上海人来说,宛平南路600号有着特别的意义——它是上海精神卫生中心所在地。
我一直认为上海是遥不可及的,或者说我和这个地方就像两条永远不会相遇的平行线。而第一次来便觉新奇的很。坐高铁,坐地铁,是第一次。傻到买单程票都想留下票根做纪念。有半年时间,时常来回。最频繁时每周一次。
每个周三,简直是噩梦。坐大巴去镇江南,高铁坐到虹桥站,下来坐2号线到人民广场下,在地下里找个全家,喝瓶饮料吃口保温箱里的肉串。我喜欢柠檬鸡肉串,大抵是名字的关系吧。喝的最好是宝矿力水特,碳酸锂的副作用让人口干,这冰镇后的饮料,好像让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烦躁都值得被原谅了。
上海娃娃机很多,地铁站、商场、商业街的有,人民广场的爪子肌无力,新世纪的一把就抓上来,一直觊觎大号的娃娃,后来发现根本带不走,只能送给我的心理咨询师。带不走的娃娃,就像带不走的夏日汗水,带不走的梧桐落叶,带不走的暖饮纸杯,带不走的匆匆忙忙,带不走的无尽繁华,带不走的上海。
其实我来上海很自卑。
每次来上海的前一天晚上,我都会精心挑选搭配第二天的衣服和包包,自己愚笨而又偏执的认为,在上海这样的摩登都市里一定要打扮好看才能融入进去,就像我自欺欺人的认为有了地铁卡就是半只脚踏入上海人的门槛了。
我背着外贸淘来的mk包包时,穿着外贸三百块的巴黎世家外套时,脚踩已经坏掉一个零部件的aj11时,我好像就有了底气,尽管我知道这是虚荣心作祟。
其实不然。
在地铁里,人们的匆匆脚步里,在南京路步行街的道路上,没人会在乎你背的是上万的gucci、香奈儿还是二三十块背了很多年的旧帆布包,也没人在乎你穿的是某品牌的夏季高定,还是像我一样三百块的巴黎世家。
偶尔只有像我这样肤浅的人,见到美女为了回头再看一眼,眼神才会在对方身上停留片刻。这是讽刺啊。有人说买东西,外贸不好。我说,只需要挑选地方。我常去的一家店衣服都是韩国进口大牌剪标的,我妈买的衬衫还是《一起用餐吧》女主同款。
我有个大约算怪癖的怪癖,就是喜欢观察别人。我在地铁里见过穿燕尾服的男人;见过放学后从包里掏出switch打口袋妖怪的;见过操着外地口音大声打电话,看上去是老板的家伙;见过冬天露大腿的,我穿外套她穿加拿大鹅的;还见过对着手机表情堪比中国好声音里,哈林盲选纠结的五官都挤在一起的青年白领,我想他的烦恼应该和我的包带总是卡在大胸中间一样,一点都不少。
阿铭问过我:“喜欢上海吗?”
我发了个表情包过去,"算得上不讨厌吧。
不讨厌它的温度,不讨厌它的葱油饼,不讨厌国际饭店的蝴蝶酥,不讨厌饭里吃出头发的香港茶餐厅,不讨厌科技馆坏掉的仪器,不讨厌闵行住院的日子,不讨厌很挤的地铁车厢,不讨厌我的长途跋涉,不讨厌上海。
大抵我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喜欢上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