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奚刀又说,「再提示你一下,有句名言你听说过没?」
啥名言?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撞树!」 ----阿七
2、我立刻瞅准时机,弹起身体直飞水潭而去。我在空中看到了水面,白花花反射着月光的水面,转身屈体呼气闭眼并腿准备入水!
半晌,也没有感到水的冰凉。我疑惑着睁眼,水面,眼前无疑是刚刚那水面。再看看四周,一切如旧。
刚刚我助跑平稳,起跳有力,角度恰当,高度合理,空中姿势优美,翻腾转体快速;入水时身体与水面垂直,就剩下压水花了。技术动作如此完整,但是为何,我就摔不下去?
困在半空中的我回过头去,看见那半脸帅哥完好且完美的那半脸上,闪烁异样光芒的左眼。
天生异眼? ----阿七
3、刑修看着季腾,无法移开视线。
季腾,你只是一个凡人,甚至没有修仙的根骨,当我最初与你相遇,也只是当做有趣,而为什么,平凡如你,却在某个瞬间,能迸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也许每个凡人,都能在某个契机下,无限靠近英雄的领域,只不过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未能等到这个契机,又或者错失而不自知。
我得以守护这样的种族,究竟是不幸,还是大幸?
4、我哪里也不想去。突然间就意兴阑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站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我的心开始想那平静的山谷,美丽的花妖,也许,我们这些妖,本就不该涉足人的领域,不论是清修之地,还是繁华闹市,又或者爱憎情痴,这都不是我们该接触的。
因为人,很容易就会忘却,然后解脱。但是妖不行,发生过的事情永远都记得,就算当初仅仅一丝一毫的憧憬,也不妨碍百千年后完整地想起。
所以妖若是爱上人,真的很惨,而人爱上妖,却太舒服,太容易。比如,那倒霉的白蛇,那投身火海的狐妖,那些在山野深处日日哭泣的花妖木精。他们所爱的人或许早已遗忘曾经的爱人,甚至已在人世轮回数次,只留下他们还在原地,抱着点记忆不老不死。就算有绝世之姿,施法弄术之能,心却空了,又如何? ----阿七
5、腰都来不及直起,我就着弯腰的姿势连退几步,直腰,转身,逃!
我知道,一定会有人鄙视我这种动不动就逃,从来不拼命的人。
我当然也想更快更高更强,最好不但能一脚踹翻面人,还能在它的大白脸上涂鸦,我都想好了,像潘孔的那半画乌龟。像刘席的那半画王八。
但是,事实的情况是,我毕竟不是少年热血漫画的主角,我实在是弱啊,一点办法没有,只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如果逃这个字实在难听,那就改名叫做战略转移好了。
6、越往内走,灯火越是稀松阴暗,那原本走到灯火界限才能听到的风声,开始肆无忌惮地刮过,季腾开始觉得身边似有人通过,细碎的脚步声,锁链拖曳的动静,惨烈的痛呼,一切清晰可闻。走着走着,脖子突然一凉,像是被人呼了口气,季腾不敢伸手去摸,只回过头去,发现身后漆黑一片,那引导他来此的灯火全都不知去向,只剩前路的稀落灯火还在若有若无地漂移。回不去了?季腾刚刚想到这点,就这么一刻的停顿,脚背上突然有奇特的触感,似乎什么东西从脚背上滑行而过,缠绕过他的左腿,滑腻冰冷,带着鳞片的细微褶皱感,由粗到细,缓慢而动。 ----阿七
7、幸的是,刚刚磕晕了的判官此刻醒来了,判断了一下现场,小心翼翼解释说,“君上,罪人似乎是想爬到您面前,不过,不知是他天生方向感差还是磕头磕晕了,每次都能准确地错过您所在的位置,爬不出直线来,一弧线就去了门口。”
那扎进季腾嘴里的戟尖总算是退了出来,季腾没口子地告饶,“大人,大人,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判官连忙拉了他一把,低声说,“你要求饶也别对着大门求啊,大人在那边。”
季腾头脑发懵得厉害,连扑腾了几下也没找到地方,可怜兮兮地哭喊开来,“大人,小人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晕得找不到您啊!”
紫衣者思考良久,甩了一句话,“给他个指南针。” ----阿七
8、「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终于定下神来,我问。心底寻思着既然我已经和于镜结缘的话,再问别人名字问题应该不大吧。
那女子扬眉一笑,「这要看你想怎么称呼我啊?」
「啊?」
「你心里最憧憬的女人是谁,你就叫我她的名字好了。」女子十指纤纤,抚摸着手中的茶杯,说得风情万种,「因为我一定比她好。」
原来如此,果然奇女子!我再无顾虑,飞快几步走上前去,充满感情地叫了一声——
「娘!」
9、而当闭峰门掌门何筒在门徒簇拥下出现的时候,我放心了,世间万物不会有空来笑我了。
怎么说呢,我从没见过什么人这么这么这么难以形容。他的身材高大魁梧,长相也粗扩,无论怎么看也是男人一个。可偏偏配上女人的胭脂水粉和水袖广裙。平心崖数代掌门都公开蔑视闭峰门的行为,以前我觉得未免有孤芳自赏之嫌,现在我心里真真实实为他们叫了一声好!
我长叹一声,明白了门口为何那么多卖女人衣物红妆的小贩。
小黑一句话,充分表达了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来修饰的意思。他就这么指着何筒,说:「你这人长这模样做这打扮,简直是为『人妖』二字而生,为『人妖』二字而死。」
10、承诺是应该被看重。
不过承诺之所以如此为人看重,在于很多时候很多人都无法遵守它。
11、失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失去。 ----阿七
12、于镜接着说。「所以,师父欢天喜地把掌门信物一扔给我,就人去楼空。」他幽幽叹了口气,嘴张了张,又没有说话。
看不出你对师父还有点感情嘛,我心下揣测,口气也温和多了,「你的意思是……」
典墨从身后猛拽我的胳膊,插了一句:「他的意思是,算他逃得快。」
默……
14、等等,如果它能说话,能明白我的意思的话,是不是可以交涉一下呢?
「我们商量一下吧。你在平心崖上也已经惹了不少事情了对不对?俗话说得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有没有兴趣试一下?我知道你手上没有屠刀,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看看,现在平心崖上已经被你给搅得一团糟了,你能这么肆意乱来,其实不是因为你实力强,而是因为这平心崖上最厉害的几个,闭关的闭关,疗伤的疗伤,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啊!」这句话好象把我自己也骂进去了,哎,暂时不管,「等他们出来,能与你善罢罢休?少不了把你做了饺子大饼抄手拉面锅盔散子石子饼太谷饼刀削面,把你蒸煎烤炒烩煨炸烂贴摊拌蘸烧,然后专卖给有口臭的人吃!」
这一口气说下来,面人愣了,我也饿了。
15、魂魄上明亮的色彩,是魂魄的经历记忆和感情所化,最初的魂魄都是透明的,而一次次转生的经历,让它染上了独一无二的颜色。
白色是初生时的懵懂烂漫,黄色是正值青春的绚丽无暇,蓝色是成长中的悲哀,绿色是每一次邂逅的悸动,红色是生离死别的泪水,黑色是阴霾狠毒的用心,青色是一段哀怨的情仇故事,琥珀色是永恒的遗憾,颜色太多,那是无数次转世的累积,是一个魂魄生生世世的财富。
只不过这样的色彩,在法力激荡之下,却慢慢消失,就像一波一波的水浪在濯洗,颜色化为粉尘脱落,散布在空间之中,而魂魄碎片最后变得纯粹透明,浸润在彩色的记忆粉尘中尤其明亮,就如同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的小块天空,或者大雨过后竹叶尖缓慢滚落的晶莹水珠,毫无瑕疵。
16、而且,奚刀又说:「你有何必要为人担心?再没有比人更强的了,就算是地狱,千年之后人们也等闲视之,再不觉得威胁。」
我忍不住问道:「那……千年之后岂不是再没有什么降得住人贪念的了?」
当然不,奚刀摇头,「天理不断,自然也更替出更能惩罚人类恶念的法宝来,我曾算过一卦,那东西千年后将借人之手现世,甚至比地狱更猛。」
「是什么?」
「股市。」奚刀表情严肃,「要知道进入地狱还有人能生还呢。进入它,哼哼~它之下数千小地狱,总有一款适合你,而且每一个都叫你进得去,出不来——」
千年之后的人世好像很危险,我无限同情之。 ----阿七
17、侍从鱼贯而入,云霞织锦,金银为线,闪花了他的眼,其中簇拥一人。此人紫衣玉带,容貌确实玉质金相,奢华之极。只是周身那凌厉的杀戮戾气,压得人头也太不起来,身体也不敢动弹,就连指尖都在哆嗦。
本来高高在上的判官,更吓得连滚带爬下了位来,和季腾跪在一起,磕头磕得比季腾还带劲。
季腾看到判官那惊惧的样子,更惊惧,又想着判官都磕头如捣蒜,自己怎么能怠慢,连忙以更快的频率磕起头来。这一来刺激到了判官,对方加快了速度,季腾一想不对,谁知道这地方是什么规矩,该不是谁磕得慢谁要获罪吧?
于是偌大的罚厅里,两个头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砰砰砰地PK起来。 ----阿七
18、弟子们终于安静下来,只有视线还在我身上留连不去。真可怕,那一双双不太满足的眼睛,还有眼睛里闪动的诡异光芒。
一个人这样就算了,偏偏一群人都是这样,夜色漆黑,就看平心崖弟子们的眼睛在阶下闪闪发亮,简直比走夜路遇到一群饿狼还可怕。
那眼珠子,有的幽幽发绿,有的殷殷血红,有的惨惨森白,哦,不对,最后那个是睁着眼睛睡着了翻白眼,靠!扛不住了就去睡吧,边睡边看我热闹!
总之,在弟子们热切的眼光注视下,我似乎已经看到我被架在火堆上,平心崖弟子身着奇装异服在我身边跳大神;又似乎看到我被捆在转盘上,于掌门正在给弟子们发各种型号的飞刀;还似乎看到我被吊在湖面上,平心崖弟子争相往湖里投食人鱼,鳄鱼、鲨鱼、蛟——
不行,我要晕! ----阿七
19、这时,我才看到后面站着的那个来人。就算在花妖中,他这容貌也是罕见的俊美,然而他也不是花妖。他身上有一点绝艳的花妖永远难以企及,那就是他眼里闪耀着的光芒。
欲望或野心是人类特有的感情,此种情感燃烧时夺目的光芒,任何妖物也无法做到。我的眼神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看到他的感觉不仅甜蜜羞涩,还叫人心里发抖。初恋,这次才真是我的初恋!
不过我也暗自奇怪,在他眼里看到的耀眼光芒,既不属于欲望也不是野心,而是别的什么东西造成的。当时我并不知道。很久以后我才懂得,他虽然是人类,但不算是典型。他眼里闪耀的光芒远比野心或欲望更麻烦,是通常人们所说变态的光芒。 ----阿七
21、这里面的是一个男人。
我肯定他是个男人,因为女人不会这样。
但我不肯定我说他是个男人会不会得罪世上所有其他的男人。
光是看着他,就已经挑战我的生存本能。这满头见缝插针的珠钗让整个脑袋形如仙人球,这怕有半寸厚的浓妆艳抹,长长短短的珠链看上去基本上要勒掉这个人的喉结。
在指环指套护甲的掩盖下,他的手让我想起妖化不很成功的老龟精,至于身下纱裙轻摆,若隐若现的腿毛比噬魂术还能让你体会什么叫神魂俱灭。
为怕刚刚看到的是幻觉,我又鼓足勇气再看了眼,他半躺着,小铜镜在手,欣赏自己的姿容。我忍不住又回头干呕几声。
老天啊!就算你不想让我做花痴,你有必要如此矫枉过正吗? ----阿七
22、与此同时,那银色的池水突然如同沸腾一般,剧烈震动。随之发生的异象,是平地而起的狂风,这龙涎池中心,竟然形成巨大的漩涡,池水干涸一般地退下去,最后,竟自凝结成银光闪闪寒气四射的地表。那片银光的中心,匍匐着模糊不成人形的,就是小黑吗?
他没死! ----阿七
24、遇到帅哥还是美女,这只是一个比例问题。但你偏偏遇到人妖,那就是一个人品问题。 ----阿七
25、我彻底明白了,所谓命运,那就是天算的不如人算的,人算的不如捣乱的。 ----阿七
26、上天安排你倒霉,你是躲不过的。 ----阿七
27、「师父你懂脉象?」
「废话,你真以为师父不学无术啊?」我有些恼怒。
「脉象有浮、芤、洪、滑、数、促、弦、紧、沉、伏、革、实、微、涩、细、软、弱、虚、散、缓、迟、结、代、动,共二十四种,你能看几种?」他的声音还很虚弱,但能说那么长一串,我看他头脑很清醒,估计问题不大了。
「两种。」迟疑了一下,我回答。
「哪两种?」他问。
「跳和不跳。」
28、何筒不住口地埋怨,我在心底嘲笑。
若要埋怨,我岂不是更有权力埋怨?为何我要生而为草木?除了阳光的温度和风的拂过,再没有别的体会。我愿意用一切去换取感觉和行动,可是我的一切也只有每日立在山下,空无一物。我想跟人一样去行动,去体会,去生活,有错吗?
我似乎站在别的什么地方,冷眼看着何筒的表现。
何筒啊,若你有像我一般,作为草木生活过,哪怕半天,你都明白,你深受神的恩赐,有幸游走人间,体会生命,还有何不满?
难怪有那么多妖要害人,我突然明白了他们的动机。
实在是嫉妒使然。
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才能化形为人,而你们生而为人,却还如此贪图,如此妄为,如此不智,如此任性,到底为了什么啊? ----阿七
29、我安抚自己,随波逐流,也是个雅事。
不过说真的,随波逐流虽然是个很浪漫的词,但实践起来就很具体很有想象力了。
我在水里被冲得上下翻滚很难掌握平衡,被卷过来倒过去头晕目眩,终于无法维持人形,啪地一声回复原状。然后我发现原来在这条叫晋江的河里,回复原形更适合我。我干脆把自己大大摊开,来了个白面水上飘。慢慢地我也掌握了一点浮得平稳的诀窍,比如要把自己摊得均匀一点,这样不容易翻倒;摊得薄点,这样可以浮在水面欣赏景色。 ----阿七
30、小河很浅,最深的地方也就是齐腰,这是我中意它的理由之一。我自小怕水,也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事情叫做游泳。上次下山的时候有看到一群光着身子的小孩子往水里跑去,开始还以为是集体自杀,后来才知道这是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