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我有没有见到她,有没有跟她讲话,或者我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想她,她永远在那里。不错,关系会改变它们的形式,但也有永远不变的地方。我告诉你,我不愿意去想一个没有她的世界,当她死了之后,我将会少了什么,我的生活将会变得小一点。”
“而且离终点更近一点。”
“说不定。”
“我们所有的悲悼终究是为了我们自己。”
“你这样觉得吗?说不定。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人要死。你知道吗?我现在还是不明白。” ----劳伦斯·布洛克《恶魔预知死亡》
●“你现在从事哪一行?”
“保安警卫。”他说了一家位于商业区和住宅区中间地带的商店名称。“我也试过其他工作,但是只有这一个工作我做到现在,已经七年了。我穿制服甚至臀部还佩带着一把枪。在这个之前的那一个工作,他们给我佩了一把没有装子弹的枪。真使我抓狂。我说带不带枪,都无所谓,但不要叫我佩带一把没装子弹的枪,因为坏人以为你有武器,但事实上你却不能保护自己。现在我有一把装有子弹的枪,而且这把枪七年来都还没有离开过它的皮套子,我喜欢这样。我可以震慑抢劫和行窃。不过震慑行窃方面还不能尽如人意。把风的人非常狡猾。” ----劳伦斯·布洛克《黑暗之刺》
●她使自己变得冷酷起来,这成了一种强身剂,成了人生借以生存的东西 ----劳伦斯《查泰来夫人的情人》
●有时候,劳伦斯浑浑噩噩地想象着行走在类似地球的另一个星球上。那里有奇怪的重力。空气中是不同混合比例的氧气、碳和氮。那里的生物可能会挑战我们关于“植物”或“动物”的定义。那里的月亮不止一个,那里的太阳也不止一个。只是那种新奇就可以让他的心脏炸裂:光着脚丫伸到从来没有任何人类的脚趾耕犁过的土壤,头顶是黄铜的天空,宣告着我们曾以为的所有极限都不过是我们的偏见。 ----查莉·简·安德斯《群鸟飞舞的世界末日》
●只要男人有钱,就有女人免费上门。 ----劳伦斯·布洛克《八百万种死法》
●人们互相照顾,才能使地球继续转动。他们不是这么说吗? ----劳伦斯·布洛克《黑暗之刺》
●人就像一块渺小的岩石,而空虚的潮水却越涨越高。 ----劳伦斯《恋爱中的女人》
●跟当过警察的老鸟,痛饮竟夜,烂醉如泥,没错,正是他要的;生活即将崩溃,就差这么临门一脚。心里虽然这么想,他发现嘴里说的却是:非常好,他很想跟老朋友喝一杯。 ----劳伦斯·布洛克《小城》
●零度以上 血色的鲜花
荆棘遍踏 密布伤疤
我之于你 严冬于盛夏
注定为敌 被冰封或是融化
零度以下 花开满枝桠
铁幕拉开 和平演化
讽刺言语 是共同默契
将你鞭挞 咎由自取的刑法
微笑 拥抱
尽是 虚假
是恨么 没有吧
是爱吧 可能么
枪口漆黑如墨 而你笑颜无暇——
亲爱的 开战吧
我们的爱情比烈酒辛辣
零度之下也能将人灼伤
就让西伯利亚的风雪将吻冰封
直到 哽咽喑哑
三色旗在风中缓缓降下
零度之上坚冰即刻融化
就让圣劳伦斯的海浪将情吞噬
放弃 徒劳挣扎
酒精燃烧 人间蒸发
让那些回忆一同尘封住爱情吧
最后一次,
吻到唇齿发麻。
●正是交谈才最为重要:那种热情洋溢的交谈。爱情仅仅是个小小的陪衬。 ----劳伦斯《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再悲惨的故事里有时也会有些有趣的插曲。 ----劳伦斯·布洛克《到坟场的车票》
●比赛就意味着竞争。你能在训练时给自己计时,测算出不同距离的最短用时,但这些都不能与其他赛跑手同场竞技相提并论。即便是无人计时的趣味比赛,只要你在一群赛跑手之间,能听到起跑的哨声或者枪声,只要那儿还有条终点线在等着你穿过,那就叫比赛。 ----劳伦斯·布洛克《八百万种走法》
●空虚!接受这生命的庞大空虚好象便是生活的唯一目的了。所有那些忙碌的和重要的琐事,组成了空虚的全体! ----劳伦斯《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我找到波本酒区,直盯着那些酒瓶。金宝、丹提、老泰勒、老福斯特、老费兹杰罗、还有野火鸡。 每一瓶酒都从我脑海中勾起某些回忆。我可以走遍全城的酒吧,确实指出我在该店曾经喝过的品牌。对于谁带我去的、或是曾和谁一起喝酒这类的事情不很清楚,但我能明确记得杯中的每一种酒及产地。
昔时年代。老爹。老乌鸦。早年时光。
我喜欢这些琳琅满目的酒名,特别是最后一种,早年时光。这个牌子,听起来就好像举杯敬酒时常说的祝词:“来吧,敬罪犯一杯。”“敬已经不在的朋友。”“敬早年时光。” ----劳伦斯·布洛克《到坟场的车票》
●“到这儿来我不是很情愿。”她说。
“我也一样。”
“这是你的主意。你把我制得死死的,不是吗?强迫别人照你意思做,一定是你的最大嗜好。”
“我从小就爱拔苍蝇翅膀。” ----劳伦斯·布洛克《父之罪》
●善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它意味着最终和其他人一样,没有自己的灵魂。你绝不能有自己的情感,你必须做个好孩子,必须按照别人期望的那样去感知别人的感觉。这就意味着,最终你就没有感觉了,你所有的感觉都被扼杀了、驱逐了,剩下的只有那虚假的陈腐情绪,这种情绪在你读晨报时才感觉得到。(为文明所奴役)
男人只有解决了不可逾越的困难才称之为男人。不可逾越的困难、无法解决的问题之所以无法被逾越、被解决,只是因为男人们不能下决心去逾越、去解决罢了。(英国还是男人的国家吗?) ----劳伦斯《我们彼此相互需要》
●如果我是月亮,我就知道该在哪儿落下。 ----劳伦斯《虹》
●我和几个罗斯福医院的护士们一起坐在吧台。她们的其中一个叫特里,她刚结束为期三个礼拜在小儿科的工作。
“我想我喜欢值班。”她说,“但是我受不了,因为他们都是小孩子,只要失去一个,就会让人感到十分难过,而且他们之中有些勇敢到让你的心都快碎了。我没有办法应付,我真的没有办法。” ----劳伦斯·布洛克《黑暗之刺》
●我替死者悲哀,但我也为凶手悲哀,我有同样的机会,变成他们其中之一,我有可能穿着格伦·霍尔茨曼发亮正装的皮鞋,我也可能套一双乔治·萨德斯基从旧货店买来的老球鞋。 ----劳伦斯·布洛克《恶魔预知死亡》
●有人跟茅坑里的老鼠一样疯狂,但他们并不笨。 ----劳伦斯·布洛克《恶魔预知死亡》
●警察看过太多的死亡和惨状,为了今后继续面对这些,他们往往需要把死者非人性化。我还记得我头一回从旅馆房间抬尸出门的经验。
我和一名资深巡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尸体塞入尸袋。下楼时,每下一级楼梯,我的搭档就任由尸袋磕碰一次。就算抬一袋土豆,他也不会如此大意。
他拿出那人仅有的一点现金,仔细数过,然后和我平分。我不想拿。“放进口袋,”他告诉我,“你以为这些钱还会去别的地方吗?总得有人拿。要不就归州政府所有。纽约州拿这四十四元钱有啥用?放进口袋里,然后买块香皂,洗掉手上沾的尸臭。”我把钱放进口袋。后来,我成了那个抬尸体下楼撞楼梯的人,数钱分钱的也是我。风水轮流转。我在想,总有一天,尸袋里的那个人会是我。 ----劳伦斯·布洛克《八百万种死法》
●一次发掘一个新的刺激点,总比匆匆赶到终点好些。 ----劳伦斯·布洛克《小城》
●“现在每个人都在打官司。”
“我当然不知道。去年我有个客户——哼,祝他下地狱。这样说好了,一个普通的美国人不幸遭了雷劈,谢天谢地居然活了回来,他跑去找他的律师要告上帝。我不想像这样过日子。” ----劳伦斯·布洛克《恶魔预知死亡》
●他们总是那么说。他们总是说很多,你一遍又一遍听同样的话。然而,这些故事相当有趣。人们坐在上帝和众人面前,对你讲最该死的事情。 ----劳伦斯·布洛克《八百万种死法》
●他说她既没用又愚蠢,而且肮脏。他说这一切全是她活该,她想要的就是这个。他说她喜欢这样。 他还说他总是给予女人她们心里最想要的。他说大部分女人都希望被伤害。还有人希望被杀死。
他说他一点也不在乎杀了我。他说不久之前才刚杀了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孩。他说,他先杀了她,然后再强暴她。他还说强暴死人不比活人差,如果在她体温尚存,还没开始发臭。他说,那滋味甚至更好。
后来他翻遍她的钱包,拿走所有的现金,包括她不久前刚赚的钱。他告诉她,她现在是他的众多女人之一了,她必须要尽自己本分。那意思是,当他来看她时,她应该要准备钱给他,而且她再也不许拒绝见他,不许对他出言不逊,或用脏话骂他。 ----劳伦斯·布洛克《到坟场的车票》
●劳伦斯属于那种如果就事论事则最容易被迫害、最容易被误解(歪曲)也最容易过时的天才。因为“地域”与“时间”决定了他的文学之灵所附丽的是一个古老的“性”。当八十年代中期劳伦斯在中国还被当成“黄色”受到假正经的攻击和低级趣味的欢呼时,一转眼到九十年代他却因为其纯文学性而受到一心奔钱的社会潮流的冷落。总之,两方面都不需要劳伦斯,因为他代表的是文化,反抗的是金钱文明,所以他过时了。这个时代从来没有真正需要过文化。匆匆的历史进程除了让人们不断地变着手段革文化的命,还能怎样嘲弄人类的努力?
所以,在这个时候读劳伦斯的作品倒成了一种对天籁的倾听,成了一种孤独的享受与贫穷的奢侈。若非是有着“过时的”情调,哪有心境手捧劳伦斯作品,雪天围炉品茗或深秋凭窗听雨? ----黑马《无人爱我》
●的确如此。
牢中生活不见得能感化他们,但肯定会加强他们的犯罪技巧。 ----劳伦斯·布洛克《到坟场的车票》
●啊,自尊心。作为动力只有贪婪才能与之匹敌。 ----劳伦斯·布洛克《八百万种走法》
●当我回到披萨桌边时发现了惊人的一幕。那里有个看上去只玩得动沙狐球的老家伙,他打算连着两天跑两场全程马拉松,而且看得出他经常这么做。他绝对不是能跑很快的人,但问题不在这儿,他在披萨桌撤走之前到达了终点,不是吗? 密西西比在周六,莫比尔在周日。那个老头想吃多少披萨就能吃多少。 ----劳伦斯·布洛克《八百万种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