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指着我们脚下的大片宫阙,说道:“小枫,你看看这里这样高的墙,四面围着,就像一口不见天日的深井,怎么关得住你?”
●一个人自己遭遇的不幸或自己无意中造成的不幸,远远超出了人的情感定义能力和道德判断能力。人们期待生命中幸福的相遇,而一生中遇到的大多是误会。生活是由无数偶然的、千差万别的欲望聚合起来的,幸福的相遇——相契的欲望个体的相遇是这种聚合中的例外,误会倒是常态。误会就是不该相遇却相遇了,本来想要遇到你一个,却遇到了一个他,该归罪与谁呢? ----刘小枫《沉重的肉身》
●我问:“如果有一天,我危及到你的皇位,你的江山,你的社稷,你会不会杀了我?”
李承鄞却避而不谈:“小枫,比皇宫更危险的地方是东宫,比当皇帝更难的是当太子……我这一路的艰辛,你并不知道……”
我打断他的话:“你会不会,有一天也杀了我?”
他凝视着我的脸,终于说:“不会。”
我笑了笑,慢慢地说:“你会。” ----匪我思存《东宫》
●绝望者之所以绝望,是因为他真正地热爱生活。 ----刘小枫《拯救与逍遥》
●人在道德上根本就是一个瞎子,怎么可以成为另一个人的道德指引? 那句在妓女面前“谁可以扔石头?”的质问,就是对人间的道德法庭的否定。 ----刘小枫《沉重的肉身》
●爱情不是找到的,它并不在人生中的某个地点可以让人去找。 人们只可能在生活中偶然撞见爱情——相反的情形也极有可能:终身撞不见爱情。婚姻就不是这样,它不断地作为一种人性的、社会的要求出现在一个人一生中的某个地点,如果要找婚姻,是可以找到的。 ----刘小枫《沉重的肉身》
●误会是生命的自然状态,走出误会才能转入生命的自在境地。人只能在谅解和赦免中走出误会编织的生命之网。 ----刘小枫《沉重的肉身》
●林小枫:我听过一个寓言故事,说一个即将出嫁的女孩儿,问她的母亲婚后应该怎样把握爱情,她的母亲从地上捧起一捧沙子 ,女孩看见沙子在母亲的手里,圆圆满满的,没有一点流失,没有一点洒落,母亲突然用力把双手握紧,沙子立刻从母亲的指缝间泻落下来,当母亲再张开手的时候,手里的沙子已经所剩无几了。母亲是想告诉她的女儿,爱情无需刻意去把握,越是想紧紧的抓牢自己的爱情 ,反而容易失去自我,失去原则,失去彼此之间本来应该保持的宽容和谅解,爱情也会变得毫无美感,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拥有幸福美满的 婚姻和爱情,但是爱是需要能力的,这个能力就是,让你爱的人爱你. ----《中国式离婚》
●也许,所谓小说“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个体偶在的呢喃叙事,就是小说的叙事本身,在没有最高道德法官的生存处境,小说围绕某个个人的生命经历的呢喃与人生悖论中的模糊性和相对性厮守在一起,陪伴和支撑每一个在自己身体上撞见悖论的个人捱过被撕裂的人生伤痛时刻。 ----刘小枫《沉重的肉身》
●妻子构成一种生活的情调、一种生命的空气:共同生活中相互逗趣、相亲、缠绵、搀扶的空气,与孤独的喃喃叙事的空气不同的空气。 ----刘小枫《沉重的肉身》
●如今大学文科的研究生教学时兴所谓民主化方式,比如,在研读课上读一部古代经典,由学生们轮流讲,谈读后感。虽然美名其曰让大家发言,锻炼学生的主动性,其实在这样的研读课上,学生并学不到什么东西。过去,研读课主要是老师讲解,这意味着读古典的大书得跟一个自己曾经有过深入阅读且已经深入思考过一番的先行读者一起读,在这位有经验的读者带领下,学生们(尚没有阅读经验的人)的阅读能力才会有所提高。按照民主化的读法,大家都是二百五,没有什么经验和积累能读出什么名堂? ----刘小枫《拣尽寒枝》
●所谓平等,实际上就是“一种夷平过程”:所有高贵的东西向低俗因素看齐,这恰恰是金钱的作用。金钱是所有事物“低俗”的等价物,把个别的、高贵的品质(这恰恰是自由的个性要寻求的)拉到最低平均水平。 ----刘小枫《拣尽寒枝》
●小枫,你看看,你看看这里,这样高的墙,四面围着,就像一口不见天日的深井,怎么关得住你? ----匪我思存《东宫》
●所谓老子教诲的侯王无为,不是不施治,而是让民被治时感觉不到自己在被治:潜移默化民众于不知不觉之中,让“下品极恶凶顽刁诈猾贼之风”自然而息——这才是极高明而道中庸的治(“化天下”)。 ----刘小枫《拣尽寒枝》
●自我欺骗的说谎与与对另一个人说谎有很大差别。对别人说谎,不涉及对自己的诚实问题。在自我拯救的过程中,重要的是对自己诚实,不然的话,拯救自己就是不可能的。 ----刘小枫《沉重的肉身》
●“喂,小航……嗯,我哪儿也没去,对,老实着呢。”
“在哪儿?”木文君眼睛都没眨,“哦,我在市立图书馆查资料呢。”
墨镜男满脸黑线……
“在找一本书……书名么?”木文君低着头,轻轻笑笑,“复活。”
墨镜男带着惊讶安静了,默默地看着木文君,忽然觉得这个瘦瘦的男人比看上去还要坚强得多。
木文君抬起眼,看着小枫的病床被推走的方向,声音坚定而温暖:“嗯,会找到的,一定会。”
●我知道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便是我对他最大的报复。三年前他主持的那场杀戮,湮尽我们之间的情感;三年后我便以此,斩断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小枫 ----匪我思存《东宫》
●在幸福与不幸之间,有相当宽阔的中间地带,我就站在这个地带吧。 ----刘小枫《沉重的肉身》
●本少爷要告白会自己来"
"小飏,我要把你带回家,我找了你好久,终于让我找到你"
他原本的生活很简单,
那时候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小飏,
他和小飏一起牵手一起拥抱,
一起拍照一起去河边,
可突然有一天,
她不见了,
所有人都说小飏已经死了,
他不相信,
直到洁客说出这句话,
他才愿意相信,
那也是他第一次在尹小枫面前失声痛哭,
尹小枫决定替小飏守护他,
与熊亚缔结了契约,
而他一心想找寻小飏死去的原因,
熊亚为了小飏的契约,
用生命护住他,
那时他才知道,
原来自己才是将小飏推向死亡的那个人,
他说他宁愿死去,也不想独自一个人活着
●沉沦于麻木,麻木于沉沦,多少众生在此麻木的沉沦中埋葬了青春的血肉。 ----刘小枫《这一代人的怕和爱》
●一把推开碍事的女人,略俯身,小枫眼中寒光兴奋的闪烁! ----妖舟《弟弟都是狼》
●生活世界中总得有某种思想要理解人的具体生活,小说就是这样的思想,它甘愿与一个人的生命厮守在一起,“这是小说存在的唯一理由”:小说询问什么是个人的奇遇,探究心灵的内在事件,揭示隐秘而又说不清楚的情感,解除社会的历史禁锢,触摸鲜为人知的日常生活角落的泥土,捕捉无法捕捉的过去时刻或现在时刻缠绵于生活中的非理性情状,等等等等。 ----刘小枫《沉重的肉身》
●经常被林小枫骂成窝囊废的宋建平向肖莉倾吐道:“肖莉,知不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最窝囊的事是什么?那就是让老婆瞧不起。林小枫,她就瞧不起我。”“她没有。刚才她还跟我说来着,说你是一个好人,真的。”“这,我信。”宋建平笑,“要是女人说一个男人是好人的时候,那就有问题了。在女人的辞典里,好男人的同义词就是,没有出息的男人……”“得了!别假冒专家了——我就是女人,我就不这么认为!”“那是因为,你不是我的老婆……” ----《中国式离婚》
●木文君闭了闭眼接起电话,一航暖暖的声音就从电话那边不急不需的流淌进他的心里,关切的话语,关切的心情,一航是怕自己在秦守行刑的这个时间过度伤心吧?木文君忽然觉得特别窝心,全身都跟泡温泉似的熨贴又温暖……
“小航……”木文君由衷的叹息,“我真的觉得自己特别幸运,遇到你……也特别幸福……”
“嗯…是实话。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难得矫情一回,你别蹬鼻子上脸啊!当心我把你贬回免费青壮劳动力。”
“我现在?哦……还在图书馆。”
仿佛对木文君对一航展露的温柔情绪感到不满似的,昏迷中小枫的眉头微皱,手指抽搐似的轻动了一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妖舟《弟弟都是狼》
●现代人承受孤单和忍受不喜欢的人的能力,都大大不如从前的人。现代人的个体性情被自由伦理娇纵惯了,个人性情自由至上的生活伦理使一个人对睡在自己身边的人的身体感觉特别挑剔。 ----刘小枫《沉重的肉身》
●现在,我要他给我系上他的腰带,这样他就永远也不会离开我了——小枫。 ----匪我思存《东宫》
●古今学问制度的实质没有不同,都是国家权力的组成部分,与国家意识形态(文教秩序)一体化。从制度层面上讲,西学入华,并没有改变传统中学的制度性质,而只是改变了具体的知识学科。 ----刘小枫《拣尽寒枝》
●身体有在世欲望,但没有选择价值偏好的能力,身体的影子——灵魂有能力选择价值偏好但没有在世的欲望,只有当影子的价值偏好被身体的欲望感觉充满,才会形成一种生命热情。灵魂就是价值偏好,它必须通过身体来自己的偏好,没有身体,灵魂只是嘘气,所以说灵魂是身体的影子。 ----刘小枫《沉重的肉身》
●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要说或想说,而且,有独特感受力的人并不少见。每个人都在切身的感受生活,感受属于自己的黄昏和清晨的颜色,只是程度和广度不同而已。为什么不是每个人都是叙事家?对生活的敏感只是成为叙事家的充分条件,而不是必要条件。 ----刘小枫《沉重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