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前几天,老赵大儿媳妇开始张罗,给大儿子赵元过四十大寿,老赵特意问过儿媳妇:老伴和次子赵培一家会不会回来?得到肯定的答复,年过花甲的老赵兴奋得像个孩子,欢欣雀跃又满怀期待。
老赵去街上染了发,买了两身新衣服,神彩奕奕地在家里张罗着,杀猪杀鸡杀鸭、做老伴儿爱吃的薰肉,钓到的黄鳝、网到的龙虾都不再拿去街上卖了,想留着给儿子、孙子解馋。
“冬天的鳝鱼,龙虾贵得离谱呢!赵哥你可真舍得,嫂子都两年没回过家了吧?你赶紧趁着天晴把床单、被子洗洗晒晒,好让嫂子睡得舒舒服服的,鸡让张权杀就行了。”过来帮忙腌肉的邻居,张权媳妇边忙活边打趣老赵。
老赵还就真地把杀鸡鸭的任务,扔给好兄弟,自己忙活着洗晒去了。
惹得邻居们哈哈大笑。
老赵和老伴叶芳,年轻的时候可能干了,老赵会篾活,经常在农闲时编个筛子、簸箕、篮子什么的换钱,还擅长捞鱼摸虾去卖。
老伴叶芳勤劳朴实,又干净利落,家里家外收拾得干净整洁,村里没一户人家的地里有她家的干净,她还在边边角角都种上南瓜、冬瓜、丝瓜、苦瓜什么的。让老赵上街卖篮子时,一并挑上街换钱。
02
付出就会有收获,九十年代,他家第一个在村里建起漂亮的小洋楼,还带着郁郁葱葱的小庭院,日子过得那是红红火火,羡煞旁人。
别人家的孩子,多半读个初中就出去打工了,老赵的两个儿子,一个从医药中专毕业,在镇卫生院当医生;一个大学毕业,去了广州发展,让邻居们羡慕不已。
大儿子结婚后,两口子忙着上班,把孩子扔给老赵夫妻俩,一直带到初中住校。
小儿子在广州结婚生子后,让老赵两口子把田都租出去,到广州帮忙带小孙子。
老两口一合计,一碗水总要尽量端平才好,没理由带了大孙子,不去带小孙子。
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两口子,很快把家里的田全部租出去,存粮都卖了,跑去陌生的城市里带孙子。
到了广州,老赵抽了二十几年的烟,在儿媳妇的冷言冷语里戒掉了,老两口俨然成了免费的保姆,带孩子、做家务、买菜买米。儿子、儿媳妇理所当然地被伺候着,从来不提给点生活费给爹妈。
带去的积蓄一点点流失,旁敲侧击多次,儿子、儿媳妇都装聋做哑,老赵只好去了工地做小工,维持着家里的开销。
03
一次,老赵收工回家,看到老伴在哭泣,儿媳妇还在训她,未等老赵开口询问。看到脏兮兮的老赵,儿媳又开始数落老赵脏,不讲卫生,老赵气得七窍生烟,又不好对儿媳妇发作。
晚上,得知儿媳妇骂老伴是因为:白天老伴指着贴在墙上的纸片,教咿呀学语的孙子认识小动物时,指着鸡子说“这是鸡嘎子”;指着鹅说“这是鹅嘎子。”儿媳妇听到后,骂老伴不该教孩子难听的土语。
看着伤心难过的老伴,老赵心疼不已,想着等儿子回来讨句公道话。
好不容易等回儿子,还未等老赵出去对儿子发作,儿子进房来嗫嚅着让老两口回老家,说是准备让刚退休的丈母娘来带孩子,教孩子说纯正的普通话,有利于孩子成长。
大儿媳妇是本地人,也好相处,老两口没事儿,就爱去给大儿子家,送点自家种的蔬菜、打的米、榨的油、捕的鱼虾。
每次,大儿媳妇都会整上一桌子菜,让父子俩喝个小酒,婆媳两唠唠镇上、村里的八卦。
04
蒙华铁路线正好贯穿老赵的土地、山林、房子,老赵得到了六十多万的征地赔偿款。
村里没被征地的人家都羡慕不已,靠种地,忙上几辈子也挣不到那么多钱呀!何况,村里还额外补宅基地,宅基地重新建起来前有租房补贴,水电费国家都给出呢!
幸运的夫妻俩想着:反正儿孙们也不常回老家住,就不花冤枉钱建大宅子了,建了个平常的小四合院养老,给两儿子一人分了十万块钱,剩下的三十多万存到了银行;想着,小病小灾也不用麻烦儿子们,用不完的钱,死了再让儿子们平分。
大儿子两口子还是一如既往,小儿子两口子带着孩子回到老家,说孩子外婆头晕,不能带了,眼看孩子上幼儿园要人接送,希望老娘去广州帮忙接送孩子。
老赵说:不嫌弃你妈不会说普通话,把你儿子教得洋不洋、土不土了?
小儿媳妇连忙说不会了,交给妈总比交给保姆安心。
就这样,老伴跟着小儿子一家去了广州,老赵留在老家独自生活。
05
老伴到广州后,没多久就告诉老赵,小儿子买车差点钱,让他汇上十五万过去给儿子救急,宠妻如命、唯妻命是从的老赵赶紧汇过去十五万。
过了一段时间,老伴儿又说广州开支大,儿子买了车,日子过得挺紧巴,让老赵再汇十万块钱过去,老赵又汇过去了。
不到一年,三十多万赔偿款几乎一分不剩了。不汇吧,怕老伴受苦;汇完了,又感觉没法儿向大儿子交差。
心里苦闷的老赵,一次和村里人喝酒后吐槽了几句,村里人添油加醋地传到了大儿媳耳朵里。
大儿媳回家,让老赵拿十万块钱出来,说是厂里三班倒太辛苦了,想和人合伙做生意,需要本钱。
老赵所有家底也只有五万块钱了,出于愧疚,全都给了大儿媳妇,平时挺明理的大儿媳妇,气愤地拿钱走人了。
从此疏远了老赵,老赵也很少去大儿子家蹭饭了。
06
转眼两年过去了,老伴已经很少和老赵联系了,老赵想去广州看看,又怕小儿媳妇嫌弃,就一直在老家等着老伴回家。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大儿子生日,老赵早早地穿上新衣服,刮干净胡子去了镇上,翘首盼着早点见到老伴,说什么也不让她去广州了。
小儿子一家,总算在开席前赶到了,老赵赶紧凑过去,老伴看到他却毫无表情,没有半点他想象中的惊喜,老赵失落地跟在老伴身后进了酒店。
老伴染了酒红色头发,穿得洋气得体,和亲戚们寒喧时,已经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了,老赵站在旁边自惭形愧。
惴惴不安地等到酒宴结束,老赵满怀期待地凑到老伴身边,邀她一块儿回家,老伴显得很不情愿地看向小儿子。
小儿子对大儿子说:“哥,客人也走完了,咱兄弟俩坐下来,好好商量爸妈的养老问题吧!”
依小儿子的建议,老妈跟着他们生活习惯了,由他养老;老赵在老家生活,由大儿子养老。
大儿子让他把从爹妈手里坑去的钱,先拿出来平分了再谈养老问题,二儿子说:“钱是妈花了,又不是我花了,爹妈的钱,爱咋花咋花。”
老赵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痛不已,叶芳大声说:“老大,我生不要你养,死不要你管,我自己的钱,难道自己还不能花了?”
儿子们住手了,儿媳妇们也住嘴了,叶芳表示:从此生老病死都跟着老二,与老大无关,更不愿意跟着老赵回老家生活了,她不想再过泥里来、雨里去,没有任何休闲娱乐的农村生活。
07
夫妻,兄弟,就算彻底分家了。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老大好好地过个生日,弄得鸡飞狗跳,不欢而散,大儿媳妇寒着脸离开了酒店,小儿子一家也开车走了。
老赵失魂落魄,独自回到了村里,不知情的邻居们关心地询问:叶芳怎么没有回来?老赵一语不发地进了自家院子里,望着晾衣架上一排排腊肉、香肠发呆,曾经的温馨美好仿佛就在昨日。
叶芳一边晾着香肠,一边说着大儿子爱甜的,左边几根甜的是给大儿子的;小儿子偏咸,右边是给小儿子的;中间辣的,才是留给老赵下酒的。
昨夜的温馨、昨夜的星辰已经坠落,今夜,灯火星星、人声杳杳、似水流年,回不到当初,说不出如斯寂寞。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第二天清晨,上工的铁路工人在老赵曾经的小洋楼、如今的桥墩下,发现了已经冰凉的老赵尸骨。
文:无忧花开
编辑:瘦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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