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春最好时
八月盛夏,北京空气里都是难耐的燥热,南锣鼓巷东棉花胡同里的小楼被生长旺盛的爬山虎包裹得郁郁葱葱。
从1950年起中央戏剧学院的老校区就坐落在这里,几十年来,这里迎来送往了无数的优秀演员。
就如同每个学校都会有的各种奇怪传说一样,中戏有一个说法 :如果哪年毕业爬山虎爬满了教学楼,那一届就能红。
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先后出过四届“明星班”,分别是1980级、1987级、1996级和孙坚所在的2002级。
“当时我们入校的那一年,他们说中央戏剧学院六年一轮回,当时我们是02年入校,在我们之前他们96级的学生是最红的,就是章子怡他们班。现在想起来特别年少轻狂,敢说这样的话。”
学生时期的快乐来得总是非常简单:在学校食堂里来一份盖浇饭,熬夜跟同学唱完KTV再回学校练晨功,坐在学校凉亭里看北京城四季流转的景色,每一个细节回想起来都让孙坚觉得珍贵。
表演系的学生不比其他专业,由于大量的作业都需要团队合作,同学们彼此之间交流和相处的时间比较多。
一块儿泡在排练室里挥洒汗水,一块儿在胡同里的烧烤摊儿消磨掉年少时天马行空的梦想和无处安放的前程。
2002级的毕业照上,孙坚穿着一件绿色的T恤。那天他顶着一张熬夜显得水肿的脸,泣不成声地跟同学一个一个拥抱。
“希望我们以后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拥有各自的幸福。”少年道别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毫无新意却真挚又动人。
这样的行为对于一个23岁的大男孩儿来说似乎感性得近乎矫情,要知道,如今的大学毕业照对于很多人来说,不过是发一次朋友圈 。
那时,独自一人从西安来到北京读书的孙坚将中戏当成了在北京的第一个家。
“表演之路不好走,但是不要忘记一件事情你是来自于中央戏剧学院的学生,你要知道表演一辈子的一件事情就是要走心,初心这件事情上不能忘记。”
直到如今,中戏依旧是滋养他的一块土壤,每回感到疲惫的时候,孙坚都会想要回到学校走一走,跟当年的“自己”谈谈心。
2
追梦赤子心
2002年是孙坚考中戏的第二年,第一年知道自己最后一试没过的时候,他整个人感到天都崩了。
回到备考租住的地下室里,忽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儿,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一条路:来年再战。
于孙坚而言,在2002年拿到中央戏剧学院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脚下的地才算实了,未来有了定数。
每年期末汇报的时候,大家就会约上要好的三五同学一起去汇报大戏。每到那个时候,校园里所有剧场的灯光都会亮起来,照亮整个校园。
仿佛在告诉每一个行走在通往演员这条路上学子:只要你坚持下去,总会闪耀到让人看到。
中戏的师弟问他:“在中戏,努力就一定会红吗?”毕业已有12年的孙坚答道:“首先学表演不是为了要红,其次你努力了不一定会红,但是你不努力就一定不会红。”
这条路远没有外界看来容易,人人都想红,而出头的永远都只有那么几个。
“表演人才是一个永远在被选择的人才,我们不是主动型的。想要拿到想要的剧本只有一个方式,就是红。但是红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太难太难了。”
想要拿到好的剧本要先红,但是没有好的剧本怎么能让观众记住,怎么能红起来?
孙坚第一次走入大众视野是在十年前的《恰同学少年》里,大家记住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王子鹏,却没有记住演员孙坚。
孙坚在《百变大咖秀》里呈现了无数个经典的反串形象,从此,“百变小生”的标签贴在了他身上。那一段时间,甚至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个有着白皙脸庞和浅笑梨涡的大男孩是一个演员。
有一回孙坚作为主持人在中央戏剧学院的老校区录制一档综艺节目,嘉宾是徐帆。
前几年演戏的时候徐帆曾跟孙坚说:“你演戏演的很好,你应该坚持演戏。”
“我当时觉得特别的羞愧,我觉得我不是一个演员的身份在那,我见她的那一眼我一下就哭出来了,不是觉得委屈或者怎么样,就是她有她的厚望,而我没有完成。”
这件事当时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结,徐帆便跟他说:“其实无所谓的,你以任何方式只要出来了,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你要开始你自己的实际行动。你要好好选择,不要辜负了老天爷赏给你的这碗饭,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去选择更多你喜欢的剧本。”
那天徐帆带着孙坚去了一趟人艺——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在这个对许多的演员来说既是圣殿又是学堂的地方,孙坚又一次触摸到了作为一名演员的初心。
“我跟团队好好沟通,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节目,再没有频繁的上节目,基本上都在演戏。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一年演很多戏,而是选择适合自己的剧本和好团队、好剧本、好演员,重新让自己再学习一次。”
“红了”原来并不代表着一定要失去初心,而是演员孙坚从“被动”走向“主动”的过程。
对于如今的孙坚来说,入行久了,不太在意红不红这件事,更多的是想沉淀自己,演好自己的戏。
3
泥泞中向阳
孙坚带着母亲参加某档真人秀节目,母亲一身的行头被网友们扒出来“价值不菲”,“孙坚炫富”甚至一度上了热搜。
这个总是浅浅笑着的大男孩,实在不是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富二代。
孙坚是个挺容易知足的人,在中央戏剧学院上学的时候,在狭小的宿舍里给自己泡上一杯茶就能让他感到无比的幸福。
在同学和朋友们眼里,孙坚重感情、暖心,他没有偶像包袱,永远都是阳光乐观的暖男形象。
童年时期,父亲因为生意失败误入歧途染上毒品,一家三口在外租房,房东一发现父亲的恶习就要赶他们走,一家人总是居无定所。
孙坚很少提及童年,说自己“记不得小时候的回忆”,这似乎是人类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太痛苦,于是选择性遗忘。
生父去世后母子俩遇到孙坚的继父,继父是个农村人,他不懂该如何哄小孩,但却用淳朴的心感动了他。
当年两次考中戏,都是继父陪着他赴京赶考,这才有了孙坚后来的大学梦。正当一切都趋于平稳的时候,噩耗却再次降临,继父身患绝症。
孙坚永远都记得母亲为了让他上学四处借钱,在别人悠闲度日的时候为家庭面容憔悴,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孙坚从小暗暗起誓:等自己长大一定要将母亲缺失的爱偿还给她。
其实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
“孙坚喜欢帮助别人,我觉得跟他童年的时候渴望被拯救,被帮助有很大的关联。”李静曾这样评价孙坚。
除了时刻要求自己打磨演技,呈现更多优秀的作品,作为演员的孙坚,还表达了他的另一种追求:
“我觉得对生活有自己的态度比较重要,能发挥自己的价值,能帮助别人提高自信,给他们带去哪怕是小小的力量,让他们知道泥泞之中还有光,我就满足了。”
正如孙坚在微博中写道的:
在面临苦难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要有,拎着自己头发,把自己从泥泞中拔出来的勇气。
没有人能定义你的未来,除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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