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那段时间职场发生了一些变化,杜亮公司里好多人辞职,包括杨迪的HR同学。问起来说是跳槽,可这么一窝蜂的跳槽,还是不同部门中高层,也太奇怪了。
这些人走后公司又招了一大批年轻人进来,杜亮隐隐有些危机感,觉得公司似乎在进行人员清洗。
行业更迭太快,工作经验越来越不值钱,30岁以上的中层员工逐渐失去竞争力。拿着高工资,能力却不如年轻人,似乎正在被淘汰。
尹亮亮问她:“你们那里结婚是怎么个规矩?”
杜亮误以为他问的是彩礼,就如实相告:“我们那的聘礼是10W到15W之间。”
尹亮亮说要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
杜亮没想到会在彩礼上出问题,在她看来,十几万彩礼对于上海人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她自己一年收入就有十几万。
而且所谓彩礼不过是走个过场,当初姐姐结婚,父亲不仅把彩礼反还给小两口,还陪嫁了一辆20W的车,对待杜亮想必也不会差太多。但陪嫁这种事是不能提前说的,还要看父母意思。
没过几天尹亮亮却告诉她,父母说翻修房子要钱,摆酒席要钱,家里没有更多的钱了。
她说:“要不房子以后装修也行。”
尹亮亮又去跟父母沟通,回来说父母执意要翻修房子。这个房子太破,厕所太老旧,人多住起来不方便。又说结完婚再装修,污染重,对要孩子不利。
杜亮问:“那怎么办呢?”
尹亮亮也愁眉不展。
杜亮只好退一步问尹亮亮自己有多少存款?不行私下凑个数。
结果尹亮亮说他没有存款,他的钱都交给父母了。
杜亮完全不能接受:“你的钱都交给父母了,可你父母连十几万彩礼都拿不出来吗?”
尹亮亮说他平时住家里,吃家里,喝家里,父母开销也很大。
杜亮为这事赌气不理他了,尹亮亮给她发了好几天的信息,说自己跟父母吵架了。还说主要因为上海这边没有彩礼的概念,所以父母不能理解。
KK笑了:“上海姑娘是不要彩礼,可是上海姑娘要房啊!一套房多少钱?”
杜亮沉默了。
她想到了“杀价”这个词,感觉自己遭遇了“杀价”。于是越想越气,忍不住打电话跟尹亮亮吵起来。
尹亮亮跟父母周旋再三,最后说匀出6万块钱,问杜亮能不能缩减一点?
杜亮妥协了,私下跟姐姐借了4万块,自己贴了2万块,一共12万,算是彩礼。
姐姐听说要借钱给彩礼,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二话不说把钱打了过来。
最后商定趁假期,尹亮亮父母,尹亮亮,杜亮四人一起回小城,尹亮亮父母正式向杜亮父母提亲。
因为尹亮亮说上海这边也没有订婚的习俗,所以就把提亲和订婚简化在同一天。毕竟两地相距太远,往返一趟也不容易。
尹亮亮出钱买了机票,让杜亮提前一天住到他家去,第二天一起走。
杜亮不太愿意,可机场太远,一起走比较方便,于是在尹家旁边订了一间宾馆。这件事却让尹妈很不高兴,说她把尹家当外人。
当晚四个人一起吃完晚饭,杜亮去洗碗,尹爸拿出一张纸,一支笔,一盒印泥摆在桌上。
杜亮擦完手出来,尹爸突然说让她写个字据。
“你就写:今收到尹亮亮聘礼费用6万元,如未能结婚将全额退还。落款写你父母和你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个手印。”
杜亮呆掉了,她看着尹爸尹妈脸上理所当然的表情,有一种人格受到侮辱的感觉。
尹亮亮站出来反对父母说:“写什么字据啊?!”
尹妈立刻接腔:“写个字据不是很正常的吗?这有什么问题?亲兄弟还明算账呐。”
面对尹妈强势的语气,杜亮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半天才问:“叔叔阿姨,你们这是不相信我吗?”
尹爸说:“我们不是不相信你,但还是立个字据比较好。”
尹爸顿时变了脸色:“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把飞机票买好了,诚诚恳恳准备上你家去提亲,你说不结了?你在耍我们玩啊?”
杜亮不想多说,起身去房间取包。
尹妈说:“让她走吧。”
两个人都没有好好挽留她的意思,只有尹亮亮一个人在那里干着急。
杜亮推门而去的时候,还听见尹妈在后面唠叨:“不要挖空心思骗我们上海人,我们上海人的钱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尹亮亮追了出去,解释说他父母也不是恶意的,只是他们没文化,也没怎么见过世面,不太容易相信别人。
杜亮什么也没说,推开尹亮亮,拦了辆的士回家。
在的士上她给KK打电话,KK说:“我的天,这家人真是太搞笑了!别说是上海人,上海人可丢不起这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