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新    图/刘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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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师就是官方说的南阳市第五师范学校，因坐落于方城，又名方城五师，与南阳一师（市区师范），南阳二师（内乡师范）、南阳三师（唐河师范）、南阳四师（邓州师范）一道构成了豫宛大地培养人民教师的殿堂。

　　尽管五师后来改制为宛北中专，但从这里走出的千军万马，早已成为南阳教育战线上的一座丰碑，他们用手中的一支笔书写着知识改变命运的绚丽篇章。

　　方穹就是其中一员，他是方城人，毕业之后一直在东方镇一小教书，从教师熬到了校长，也算“平步青云”了。

　　方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子弟，翻开他的家谱往前查，祖上没有吃“皇粮”的历史。他的父亲很开明，一直把方穹的学习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在那个缺电少油的年代里，能“摸瞎”干的家务活儿一定不会点亮煤油灯，总是把最光亮的资源留给方穹用作学习。

　　聪明懂事儿的方穹深谙父亲的用意，发奋读书，不敢懈怠，一度成为四乡八村的学习标杆。谁见谁说，老方家的祖坟上啥时候开始“冒烟儿”了，培养这么好的苗子，瞅瞅俺家的土孩子，愁死人了。

　　初三毕业报考，方穹的班主任对他说，摆在面前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上高中考大学，另一条就是上师范，包分配，吃“皇粮”，是一条人生捷径。方穹听过之后，甚是矛盾。

　　在高中上了两个月之后，最终还是上了师范。因为上师范在不久的将来既能有稳定的工作，又省了不少学费，是个“一举两得”的优质选择，尤其是对一个从嘴里抠、从肚里省的农民家庭来讲确确实实是一件诱人的事情。

　　方穹这个几辈子想翻身的家庭到今天似乎遇到了“馅饼”，也许是祖坟真的要“有劲儿”了，也许是菩萨开始显灵了。

　　方穹如愿以偿考进了五师，对于一个刚刚被改革开放春风抚摸过的山疙瘩村来讲，是个天大的新闻。方家小子当“秀才”了，方家小子是咱村第一个吃“皇粮”的，方家小子就是中，起小看大，算是没看走眼。

　　哎，啥时候俺的祖先也放个“响屁”，祖坟也冒个“青烟”。赞赏之声，羡慕之音，自怨之叹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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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学那一天，方穹和他的父亲走了三十多里的山路，才把新收获的花生和大豆用架子车拉到镇上卖掉用作学费和生活费。

　　两样“收成”交办完毕，方穹的父亲小心翼翼地把换来的钱反复包好掖进布袋里，生怕被风吹跑，被鸟叼走。

　　“未来的人民教师们，你们辛苦了……”，方穹和他的父亲还没有走进五师的校园，便清晰地听到校园广播里传来了广播员那磁性般的声音，这大概是方穹对五师记忆最深刻的一幕。

　　方穹和父亲一块儿交费、领取宿舍用品，最终安排在这个曾经是军营的红瓦房里。

　　简陋的宿舍冬冷夏热，冷的时候寒风顺着窗户和门的缝隙呲溜溜直往里面钻，热的时候蚊子潮虫都能把人吃了。方穹和宿舍的兄弟们时不时地骂一骂这个“鬼地方”。

　　进了师范的门儿就注定要成了保险箱里面的人儿，未来的工作似乎不用再担心了，在初中三年拼死拼活儿的劲头到这里如同气球放了气毫无战斗力可言了。

　　“要想疯，当个中专生；要想玩，上个小师范”等玩世不恭的口号在校园里面不胫而走，这也成了那个时代中师生的基本价值取向。

　　方穹也不例外，不由自主地便被师范的“核心价值观”给同化了。山里的孩子也开始学着蜕变，蜕变到形成了“疯”和“玩”的风格。

　　没怎么走出过大山的方穹在县城读书学习感觉就是一个大天地，如同脱了缰绳的野马享用不尽这突出其来的自由。纵览望花湖，游历大乘山，探访炼真宫，寻踪杜凤瑞纪念馆等等，业已成为方穹一帮人学习之余的快事。

　　正是在这样的惬意时光里，才有了他人生中一个破天荒的机缘，方穹遇到了他青春时期懵懂的爱情。

　　女孩儿名叫谭虚，是桐召县人，模样清秀，恬淡可人。俩人从羞涩的翘首渴望，到亲密无间，方穹感受到了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一个山里娃翻过山丘，没想到还有人等候。方穹与最要好的室友结束了长时间的饭伴关系，与谭虚结成了爱情联盟，他们从此出双入对成了学校一道若隐若现的风景线，

　　就连同宿舍的老猫都感叹，自己每天晚上熄灯后为大家无偿开爱情讲座，自己没逮着爱情，老方这小子倒是捷足先登，领会的快，行动的也快，自愧不如啊。

　　爱情讲座从此散伙儿，爱情专家也彻底拉下神坛。

　　“这小妮儿不错，老方家的小子有眼光……”，山疙瘩村的男女老少都在围着方穹领回来的谭虚指指点点，七嘴八舌议论着。

　　方穹带着谭虚走遍了他生活的沟沟坎坎，俩人山盟海誓般在崇俊的山间呐喊，“我要嫁你，我要娶你”的喊声在山谷中此起彼伏，久久不能退去。

　　方家老汉蹲坐在门槛上，狠狠地抽吸着旱烟，一边咳嗽一边对方穹妈说：“穹娃太不懂事儿了，咱这穷沟沟的农民咋有本事把人家留在方城，何况都还小，正是念书的好年纪，不读书反倒弄出这些道道儿来，妮儿走后老子非打断他小子的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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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事了，出事儿了”，班级的“小喇叭”突然在教室里宣布重大事件。

　　“你们知道吗？方穹和谭虚在校外亲密约会的时候被学生科的邢捕头逮了个正着，现在俩人正在学生科受审，听说还要在学生大会上进行批斗呢？！”

　　“方穹和谭虚不务学业，勾肩搭背。搂搂抱抱，不成体统，有损师范生的良好形象，在学校造成了极坏的负面影响，学校特作出留校察看处分，特此通报。”一时间，方穹的负能量传遍了全校，谭虚离开了他，一切美梦都破灭了。

　　郭峰的《甘心情愿》仍旧在收音机里面响起，在饭堂里围坐着吃饭的同学边听边说，这歌儿是方穹最爱听的歌，给谭虚点了五六遍了吧。老猫接着说，刘欢的《从头再来》也是方穹最喜欢的歌曲之一，不知道这小子还从头再来不？！

　　从此，操场上风一样打篮球的男人中没了方穹的身影，运动比赛场上，谭虚曾经为长跑名将方穹歇斯底里地加油助威，这个被大山锻炼过的男孩儿被谭虚崇拜之至。随后几届的校级运动会，方穹都成了观众席上鼓掌的看客。

　　方老爷子听说后乐开了花，还自言自语地说：“不是咱的菜，就别往咱篮子里挖。”

　　五师毕业之际，方琼和谭虚以优异的成绩获得学校优秀学生前三名，并有机会分配到市级学校。

　　但可惜的是方穹在家待岗时，没有通讯工具，错过了分配到市区学校的机会，而谭虚却幸运地进入了南阳市区学校任教。

　　2008年的春天，南阳市教育局组织全市中小学教师技能培训，方穹作为方城的优秀代表在大会上发言。

　　结束时，方穹接到一条短信：“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努力优秀，今天的发言很有水平，是你的风格---观众谭虚。”原来，从五师毕业二十多年之后的分离却在今天这个场合相遇。

　　不得不惊叹，回望你的时候还是那样美丽！

　　*作者︱徐新：河南省.方城县教育体育局办公室，刘建：南阳市宛北中等专业学校教师，二位均为微信公众号「青眼有」专栏作者。

　　致方城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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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师，回望你时还是那样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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