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众长辈们皆是看着坐在上位的老太太,等着她开口说话。这是白家例行的早会。但今天气氛明显低沉了许多。
曦月坐在老太太身边,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堂上的这些长辈们。
最先开口的是二叔,他一边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一边向前探着身,说道:“曦月一个女娃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嘛。老五去的早,按理说我们这些叔叔大爷们,应该替他多照应着他这一个独苗苗。但是曦月也不小哩,过两年,寻个好人家嫁了,就行了么。”
曦月冷笑一声,嘴上没饶茬:“二伯,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三哥考乡试,只考到这大清都亡国了,也没考上。我有这个机会去上海,您眼红不成?”
二叔没了话,三叔是支持曦月的,四叔一向沉默寡言,剩下几位长辈不是白家直系,更不便多言。
这堂上一时安静,大家都等着老太太开口。被请来说事的吴伯一抖长袍,正襟危坐,开了口:“老太太,这事您怎么看?”
白老太这才缓缓睁开她的双眼,这位风雨飘摇了大半辈子,白家真正的掌权人,还没开口,便带着逼人的气势。
“原本的白家,是何等的风光。而现在呢?你们只靠着白家的祖德与家业过日子。哪肯往前再走一步?如今说起白家,大家第一个想起来的,不是在建州盘踞了百年的家族,而是你们远在上海的大哥,企业家白炳。人家在上海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你们呢?”
大家都被说的低下了头,老太太稳稳气,又接着说:“你们没能耐也就罢了,也不能像老三一样教个好儿子,白榆这些年在南京,在战场上过的什么日子,你们且不知?你们当真以为,他年纪轻轻的,就能那么轻易当上上校?”
大家被骂的皆不敢吭声,老太太转过身来,拍拍曦月的手说:“好孩子,你有这个能耐,你大伯且也看中你,你便大胆的去。只要我还在,这帮人,还没有能拦住你的!”
曦月登上了去上海的船,离开了这个她最熟悉的黄土地。她明白自己不能满足于白家在建州的威望与眼界,以她的学识与抱负,她必须要到更广阔的世界去。
船还没靠岸,她便看到了大哥,心下不禁一喜,没想到他居然会亲自来接自己。
有管家上来帮她拿行李,曦月几步奔上去抱住他,激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大哥拍拍她的头说:“丫头,哭什么。”
家里的小辈众多他和老四最疼的便是这个最小的妹妹,曦月笑嘻嘻地拉着他的手说:“见你太激动了呗。”
“走吧,这里人多。爸妈都在等你。”
兄妹二人谈笑风生地上车离开,码头上还是那般热闹。一直在注视着他们许卿安点了根烟,问着身边的人:“刚才和白家老大在一起的姑娘是谁?”
“白家最小的孩子,从建州来的。是他堂妹吧。”
“啊,堂妹…”许卿安点点头,转身上了车,对司机说:“回公馆。”
曦月和大哥一路回了白公馆,大伯和婶婶还是和以往一样,待她如亲女儿般,丝毫不让她觉得在上海有一丝的陌生。一顿饭吃下来,大伯拍拍曦月的肩膀说:“学校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读个两年,我便将你送到法国去留洋。”
曦月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包里散落出来她特地带来的信件。这些都是四哥白榆在刚去南京征兵时给她写的信。
她拿出来一封一封地读,手轻轻拂过信纸上的一处,那是个信中常提起的名字,许卿安。白榆笔下的许卿安,骁勇善战,学识渊博,行事作风干净利落,是他关系最亲近,也是最敬佩的战友。
曦月未曾见过他,可是午夜梦回间,心里仿佛有了他的样子,一身戎装,高大俊朗,会对她笑,唤她:“月儿。”
“卿安。”
曦月在女子教会学校念书,她来的正巧,教会组织了一场拍卖晚会,上海各界名流都会来参加。他们虽然都是学生,但家世背景在上海皆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老师便组织着让她们在当天跳开场舞。
舞很难,曦月饶是聪明,也不可能一两天便学会。跟不上众人的进度,她有些气馁,一直练到众人都离开,只剩她自己一个人。
“脚很疼吗。”一个低沉中略带些沙哑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这人的嗓音可真好听啊。曦月抬起头来,用力的分辨着这个人的脸,灯光有些刺眼,她伸出手,遮住上眼帘。视线渐渐清晰起来,他映在曦月眼里,明明是未曾见过的人,却只觉熟悉,熟悉到,让她觉得心颤。
许卿安面色如常,摇摇了头说:“没,没见过。”
不知怎么的,曦月听他说没见过,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感。她低下头,暗自骂着自己怎么这般不知矜持,对一个初见的男人说这样的话,现下只希望他快点离开。
谁知他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朝曦月伸出了手说:“可否让我带姑娘跳一曲?这跳舞,讲究的是技巧。”
鬼使神差般,曦月握上了他的手,许卿安按下了音乐,两个人伴随着音乐缓缓起舞。曦月还是有些笨拙,不小心踩了他的脚,他却只是朝她温柔的笑着,鼓励她。两人如入无人之境,不知疲惫,一曲又一曲,直到有人在敲了敲门,对着许卿安说:“少将,我们该走了。”
许卿安点点头,转过脸来对曦月说:“白小姐,我们下次再见。”
曦月恍惚间看着他离开,知道他走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个怎么知道他姓白?
“少将……”曦月听见刚才那人叫他的称呼,他看着这般年轻同四哥差不多得年纪,便已经是少将了啊。
刚才牵着手的余温仿佛还在,曦月愣愣地瞧着自己的手,回想着刚才两人在一起共舞的情景,没有忍住,傻笑了起来。音乐没有停,她伴着节奏,一步一步的跳了起来,脚步轻盈,仿佛踩在云端之上。
四哥给曦月打来了电话,欢迎她到上海来,自己现在公务缠身,要过一阵才能去上海看她。两个人通话到最后,白榆突然想起来说:“对啊,卿安现在正在上海呢,等我回去,介绍你们两个人认识。”
卿安……又是这个名字,让曦月萦绕于心的人。
曦月觉得心口发闷,只想着出去走走。大伯和大哥都不在家,婶婶和人约了在打麻将,曦月只和她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
她自己在街上乱转悠,遥记得很多年前来时,有条巷口有个卖云吞的老奶奶,那味道让她留恋许久。可她在这巷子里转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那个摊位,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
突然巷口尽头传来了一阵枪响,伴随着女人短促的尖叫声后,又恢复了平静。
曦月吓了一大跳,回过头去看,平时为数不多的好奇心牵引着她向前,才刚走了两步,枪声又一次响了起来,这次更加急促,由远及近。曦月左右看一眼,闪身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她悄悄探出头去看,一伙穿着黑衣服的人拿着枪急匆匆的往这跑,曦月猜不着这是伙什么人。
直到这些人都走了,曦月才松了口气,拍拍胸口转身想走。谁知刚转过去,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吓得她后退一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那男人冷冷地开口问:“姑娘,这大冷天的,你往这废巷子里跑什么啊?”
原来这是条废巷子,怪不得连个人都没有,曦月很快镇定下来,她努力让自己平静的和这个男人对话。
“我也是刚来哩,小时候这里有个云吞摊,咦,美的很,我也不知道是个废巷子。”
这一口陕西话让那男人微微惊讶,而且这个巷子确实废了很多年了。可是这并不能代表她没有看到什么,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闭嘴。
就在他要扣动扳机,曦月以为自己今天必死无疑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杜岳!住手!我的人你也敢动!”
他们两个人齐齐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许卿安站在那里,一身军装,如同救世主一般挺拔。
“许卿安?她是你的什么人?”杜岳已经收起了枪,许卿安从来都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看来这个女人确实与他有关系。而他自然明白无论他在上海混成什么样子,都不能在许卿安眼皮下动他的人。
“她是我的未婚妻。”
许卿安伸出左手,对她暖暖地笑:“月儿,过来,不要怕,有我在。”
这一切和她的梦重合在一起,他一身戎装,赶来救她,告诉她,不要怕,不要怕。真真假假,现实和梦让她混淆不清,曦月走上前去,握住许卿安的手,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月儿,我们回家。”
曦月挣扎着从梦中醒过来时,已经在自己房里,她还是有点缓不过来,想着下楼找点水喝。
从她知道了那日一齐与她共舞的男人就是许卿安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而这一个星期于她来说,简直可以用梦幻来形容。
那日想要杀他的人,是上海青龙帮的老大,杜岳。许卿安为了免去后患,直接声称曦月是他的未婚妻。
想着这事马上便会在城中传开,许卿安先是拜见了大伯,两个人在房中聊了很久,曦月和大哥谁也不许进去。
那之后,便是大伯告诉曦月事情的利弊,为了她的名节,现在两人只能先订婚。
曦月知道这之间肯定还牵扯了更复杂的事情,青龙帮在上海猖獗,如果不做到这一步,她自己的安全也很难保证。亦或是,这是白家和许家想要联手铲除青龙帮这颗眼中钉,她便是那架通的桥梁。无论是哪种原因,曦月都无法拒绝。
第二天,许卿安便抬着聘礼,风风光光地来白公馆提亲。
白家小姐与许少将订婚的消息不径而走,这事在城内传的沸沸扬扬,甚至传去了南京,白榆惊讶之下打电话到了白公馆,质问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哥知道白榆的暴脾气,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告诉他自己也没太弄懂这事,许卿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问他:“白少爷,是白榆吗?”
大哥点点头,许卿安示意他将电话递给自己,大哥想着这事也得他才能说明白,便把电话递给了他。
曦月站在墙后面,小声的喊着:“大哥!大哥!”
大哥走过去便被曦月拉到一边,他有些懵:“怎么了?”
“许卿安什么时候来的呀,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大哥是何等聪明的人呢,看着她通红的双颊,努力的忍着笑说:“诶呀,你睡的那么香,我哪敢叫醒你啊?不过我们一向大大咧咧的小妹居然也会害羞了啊,难得难得。”
“你瞎说什么,他现在好歹也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我这是给他点面子。商业关系,说得过去而已。”曦月这话说的自己都心虚,却还是强撑着。
墙上映出一大块阴影,许卿安那低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什么说得过去?”他的语气里带着调戏的味道,曦月脸更红了,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居然偷听?
曦月咬咬牙,转过身,飞快的在许卿安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叉着腰说:“这种说得过去!”
大哥惊得睁大了双眼,一时间没了语言的组织能力,他有种拽过这个妹妹好好抽一顿的冲动,然而曦月跑得极快,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就没了人影。
许卿安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这个小未婚妻,真是比想象中更可爱。他摸了摸曦月亲过的地方,笑着离开了。只留下了大哥自己一个人,真是难为他被迫围观了这两个没羞没臊的人恩爱。
曦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还是没有实感,如今居然已是许卿安的未婚妻。她必须承认,和许卿安订婚这件算,她并不排斥,甚至心底是有点暗暗高兴的。
许卿安这个名字,这个曾经只存在他梦里的身影,对曦月的意义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带着些许悲伤的,无法向外人诉说的情愫,复杂到她自己也无法想清楚。在真正见到他之前,那情感更像是依靠与心里的暗示,直到真正见到他,她不知道那人便是许卿安,却一见倾心,多年来压抑的情感,终于有了出口。
曦月自认为这是命运,也是幸运。她喜欢许卿安,她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许卿安呢?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这一切在他眼里算什么呢?是一场闹剧,一场交易,还是……一种自找的负担?
曦月顶着个黑眼圈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吓了众人一大跳。婶婶关切的拉着曦月的手问:“曦月呀,你这怎么了?没睡好?”
曦月干笑着摆摆手,说自己没事,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思春才睡不着觉的,这不让人笑话死。
大哥把牛奶放到曦月面前,一脸坏笑,曦月有点不太懂他的笑是什么意思,直到许卿安从洗手间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出来。
曦月惊了,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来了?”
曦月顿时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对啊,今天是拍卖舞会,她怎么给忘了,这副样子要怎么见人?
婶婶和几个来家里玩的富太太们围着曦月,张罗着给她化妆挑衣服,曦月却像个萎靡的茄子,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婶婶看出来她的焦虑,握着她的手说:“曦月,不要怕。你是白家的小姐,许家未过门的媳妇,你就是这个上海身份最尊贵的姑娘,没有人敢对你指指点点。白家在建州,在陕西是什么名望地位,在上海也一样,甚至更胜一筹。这场舞会,主办人就是你大伯,他让你参加,也是向全上海人介绍你这个侄女,这个白家唯一的嫡系孙女。你就是舞会的主角。”
曦月心里一阵暖流,虽然她父母去的早,但大伯与三叔一直待她如亲女儿,事无巨细,她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是白曦月,代表着白家的脸面。
曦月挽着许卿安进了场,惊艳众人,第二天这对金童玉女便登上了报纸的头条,全城都在讨论着两个大家族的联姻,讨论着两人童话似的爱情。
而那报纸上登着的照片,便是曦月赤着脚踩在许卿安鞋上一同共舞的照片。这样的浪漫无意是让诸多沪上名媛羡慕不已的。可这其实是件让曦月有些丢脸的事。
原本定下了曦月与许卿安跳开场舞,但曦月的高跟鞋却十分不争气的坏掉了。面临着无法上台的窘况,许卿安几乎没有犹豫的,拉着曦月的手,一用力,便将她的身子轻盈的提起,当曦月再次降落的时候,她的脚已然落在了许卿安的脚面上。
才子佳人,当晚,两个人收到了无数人艳羡的目光。
舞会过后,曦月和许卿安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飞跃式的进展,这天,许卿安开着车来接曦月一块去看电影,可是曦月坐上车以后,却发现开的方向并不是朝着电影院的。
“我们去哪里啊?”曦月奇怪地问。
许卿安朝她神秘一笑,没说什么。
不一会,车开到了江边停下,这会儿天已经黑了,桥上基本没什么人,两个人下车以后,司机和副官便都去了不远处停着的另一辆车里。
曦月实在是奇怪,却没有问,只是等着许卿安自己开口跟她说。
许卿安脱下自己的大衣,包裹住曦月,从背后抱住曦月,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3、2、1。”
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绚烂的烟火在上空炸开,靓丽的颜色映照在曦月的脸上和眼里,不知怎么的,她竟然觉得自己眼眶有些湿润。
“曦月,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喜欢。”曦月点点头,转过身来,紧紧地抱住许卿安,对他说:“卿安,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卿安轻轻的抱住曦月的背,温柔的说:“傻丫头,我都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曦月。”许卿安扶着白曦月的肩膀,静静的看着她,眼里快柔出水来,他说:“曦月,嫁给我吧,真正的嫁给我。”
“好。”
白家小姐与许少将的婚礼,轰动了不止上海,而是整个中华民国。
大街小巷,无一人不在议论这一绝配的婚事,更听说这一对佳人是新派做式,兴的是自由恋爱。
那是一场根本用笔墨无法形容的盛大婚礼,只知道白曦月那样,轰烈的嫁给了许卿安。
曦月近日里来,只觉得胃不舒服,吃什么都没有胃口,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反胃。
婆婆看出了端倪,带了曦月去医院,检查过后,果真是怀了孕,这时,正是她和许卿安结婚三年时。
许卿安高兴得发了狂,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没过多久,他又冷静了下来。
“曦月,我可能没有办法照顾你了。最近时局动荡,日本人随时都有可能打进来,上海太不安全了。”
看着许卿安担心的样子,曦月反应过来,问他:“你想把我送达大后方去?”
“是。”许卿安点点头,“你跟着妈他们一起撤退到武汉吧。”
“我不走。”曦月点点头,抱住许卿安,“如果将军都把家人送到了最安全的地方去,那么谁还有信心能相信这场仗能打赢呢?”
许卿安知道曦月这么说了,便是铁了心不走,他焦心着该怎么把她劝走,却不想,他还没动手,却有人先来了。
白榆从南京匆匆赶到上海来,曦月只以为他是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来看自己,却没想到他是带来了一个噩耗。
“曦月,我想了很久,我觉得不能瞒着你,但你一定要稳定住情绪,你听着,大奶奶前几天……去世了。现在家里那边乱成了一锅粥,大奶奶留了东西给吴叔,却只能叫你回去亲自取。”
曦月一听这事差点头一昏晕过去,她勉强支撑着自己,想起昔日白老太太对自己的好,心里更是难过,她马上便叫人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建州。
许卿安调遣了不少人,叮嘱他们一定要安全护送夫人回到建州,他甚至想要亲自送曦月回去,却被她拦下。
“现在局势紧张,上海需要你,你不能走。”
“可是我太不放心你了。”
白榆站在一旁,点了根烟,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心里对自己这个自小最疼爱的妹妹,也十分不放心。
最后却没想到,是大哥出来解决了问题。他提出了送曦月回建州。
当曦月再次踏上这方土地时,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她没有太过耽搁便去了吴叔那里,取回大奶奶留给自己的东西。
而当她把箱子打开,看到了箱子里放的白家大印时,她便知道,大奶奶把这个即将要四分五裂的白家,扔给自己了。
白曦月成了白家新一代的当家。
底下那些叔叔婶婶们自然是不服的,总想着要跟曦月找茬,却被随身跟在她身边的军人吓退,只得暗地里啐了一口,暗骂:“呸,当了官太太,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大奶奶一没,二叔一家便再也坐不住,明里暗里总想着要多从家里捞些好处和油水,四叔不爱掺和这些事,可是四婶却死死盯着这个当家的位置。曦月到底年轻,夹在中间到底有些力不从心。
她思前想后,还是将三叔找来。
“三叔,这当家人的位置,我想来想去,还是给您最合适,如果大奶奶还在的话,肯定也很同意我的决定。”
三叔摇摇头说:“你为什么不自己来当呢?老太太可是把白家大印直接给你了啊。”
“三叔,我肯定是要回上海去的啊,您都忘了吗?我可早就嫁人啦。”
三叔看着眼前已经成熟的白曦月,心里免不得一阵唏嘘,但最终,还是接下来这个当家的位置。
于是曦月准备回上海。
这天早上她正在收拾东西,一个副官突然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手里拿着报纸,慌张的对曦月说:“夫人,您快看!”
曦月拿着报纸,头条上那些 日寇、上海的字眼让她的手都在颤抖。
日本人打进上海了。
“第九师,愤死抵抗,却等不来援军,终……撤军,少将许卿安……牺牲。”
曦月没能站稳,滑坐到地上,她抓着桌角,仍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是真的。
怎么会,上海一面,便是最后一面了?
小腹下一阵疼痛,乌黑的血顺着大腿留下,副官背起曦月后大喊:“快给夫人找大夫啊!”
曦月只觉得浑身无力,浑浑噩噩闭上眼睛之前,便只有一个念头。
卿安,我随你来了。
1937年十二月,白曦月难产而死,白家将尸体运回武汉,与许卿安葬在一起。
夫妻二人这样,便永远不再分开。
今日互动:
什么年代都有可歌可泣的爱情,最近被民国时期的小说圈粉,就想着自己也要写一篇,希望你们能喜欢这篇小说哦!
最近这款屁屁霜卖的很火,米娅特意给你们争取来了团购!
昨天留言点赞第36名伙伴是【Wang舒思抒斯Dan】记得加米娅微信发地址给我哦!
今天留言第37名小伙伴将收到米娅的礼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