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看不见的手,领我前行萌小蛰文01
初信:一双手,托住迅速下坠的我我初中就读于一所寄宿学校,那所以成绩为导向的学校有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排名机制,每次月考都如履薄冰,因为所有人的分数和排名,最终都要毫无遮掩地张贴在教室后面,接受众人的审视。为了成绩,或者说为了颜面,大家都憋足了劲,紧张的空气里充满了让人窒息的压抑感。在那里,一种冰冷的价值观像雾霾一样笼罩在每个人头上:你必须要很努力,才能获得你想要的东西,你才会有价值,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虽然我内心深处对此非常抵触,觉得人不应该这样活着。但那种沉重的压抑感,还是让我似乎身处不停摇晃的星球,脚下的大地颤抖着裂开,里面随时都可能伸出一双手抓住我,像捏泥巴一样,把我捏成他想要的形状。
为了逃离这种压抑,整个初中三年,我像一只画地为牢的猫,尽可能把自己圈在一个自认为安全的精神世界里, 因为只有在我喜爱并熟悉的事物面前,我才能感觉到安全,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足球的,常常会在上晚自习时,悄悄把耳机穿过衣袖听现场直播,让破门瞬间的激情在密不透风的围墙上,砸出一道可以透气的缝隙;让山洪暴发般的欢呼,赶逐我内心难以逃脱的无力感。
对足球的喜爱一直延续到高中,那时我喜欢的球队引入了一位叫卡卡的天才少年,进球后的他双手指向穹苍,清澈的眼神里是无尽的仰望。偌大的圣西罗球场,在排山倒海的欢呼中,他是那样安静,那双眼睛里包含的内容,丰富得难以穷尽,却又像婴孩般单纯。
“他在和上帝对话。”看到这张照片的好友这样告诉我,她是个基督徒。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碰了一下。
后来我了解到,正如她所说,卡卡信仰基督,每一次进球,他都会将荣耀归给他的上帝。在充斥着醉酒荒宴、声色犬马的环境中,只是通过阅读《圣经》就能获得满足的他,身后似乎有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门,里面透出的隐隐光亮,吸引我不断靠近,想要一探究竟。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让我离那扇门似乎近了一点。那天我和同伴一起参加市里的作文比赛,回家时我们迷了路。寻路途中,经过一座天主教堂,我的腿好像听见了某种召唤,载着我径直往里走去。跨过那道铁门,站在那座有天使雕像的喷泉旁,暮色四合,没有白鸽,但我分明听见心里有翅膀扑棱棱飞过,一种强烈的感动,潮水一样涌进来:高天之上,一双充满慈爱的眼睛,正注视着我。
是隐喻,也是预兆。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正是我踏上回家之路的序曲。
那时正值高三,处于种种压力之下,内心充满不安,常常被一种不确定感抓住,对于那种打上了“基督徒专属”烙印的平安喜乐也心生向往。终于,在朋友的带领下,我参加了生平第一次主日礼拜,在有着古老钟楼的圣保罗教堂。当我踏入那个空气仿佛都满了圣洁的地方。当钟声响起,在牧师柔和而有力的祷告中,所有的音符在我周围缓缓流淌,汇成一股洁净的溪流,将我里面的恐惧不安全都冲刷净尽。一种从未有过的平安,紧紧将我抓住。
现在想来,那一刻的光照,唤醒的其实是我心中沉睡已久的宗教情感。每周去一次教堂,也觉得自己差不多应该是个基督徒。然而,缺乏纯正话语的浇灌,我依然对真理模糊不清,一知半解。我开始陷入神秘主义的怪圈。那时我迷恋上了新纪元音乐,特别是Enya的《On my way home》,觉得这种音乐似乎也能带给我宁静,但和赞美诗不一样的是,那个声音给我的感觉是在此岸寻找彼岸。有时听着听着,心中就会不由自主地发问:我的家究竟在哪里?
这个问题反复地纠缠我,我一面寻找心灵按摩,一面又陷入“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的问题中。不知是不是受到新纪元音乐的影响,那段时间我的思维常常陷入一种“神游”的状态,写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悲观主义和宿命论的毒气,喉咙也成了敞开的坟墓。当时也试着写小说,给杂志社投稿。幸好只是过了初审,到总编那里卡住了,否则泼出去的文字对心灵产生的负面影响,是我无法偿还的。就算我今日悔改,那些在一个人心灵深处产生的印记却无法消除。感谢神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看顾我,没有让这篇小说成为“黑历史”。
当痛苦郁结到一个地步,我甚至能够听见自己里面,似乎有个迷路的孩子,因找不到家而发出无助的哭泣,脚底一滑,跌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我惊慌失措,伸手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就在我急速下坠时,有一双从天而来的手,一把将我托住,轻柔而小心,像托住一个婴孩。那双手如此坚定,像羽毛一样轻盈,却足以承受我周身所有的重量。
那也是我信仰之旅刚刚启程的时候,神借着我在教堂听的道,一点点除掉我里面窜得老高的野草,我的心开始有光照进来。虽只是刚学会踉踉跄跄地走路,但心里也渐渐确信了“主耶稣是我的救主”这个事实。而主也格外眷顾孩童般懵懂无知的我,那时无论我祷告求什么,他都垂听,甚至包括“神啊,让卡卡进一个球吧”这样的祷告。在被应允的讶异中,我感受到,神真的存在,而且与我同在。他让我干枯如同荒原的心里,第一次结出平安喜乐的果子,让我看见无论在怎样的困境中,他对我不离不弃。
02
搁浅:那双手,将我从泥潭救拔上了大学之后,我盼望能和更多的弟兄姐妹一同信仰,也在神面前祷告,求他为我预备一个团契。结果,就在我祷告之后不久,有一次走在学校路上,遇到一位女生,问我有没有读过圣经。当我告诉她我是基督徒时,她很真诚地邀请我去她的在学校附近的住处,很希望给我分享圣经,教我唱赞美诗。那时我满心以为神像以前一样,立马就成就了我的祷告,所以也很开心地答应了。
去了之后才知道,那里相当于一个小聚会所,不过和我一起的弟兄姐妹并不多,有时只有我一个。但我还是觉得,有人愿意付出时间和精力为我做这些,已经很感谢了。后来我渐渐地就不去教堂做礼拜了,因为用那位姊妹的话来说,这间屋子,就已经是分别为圣的“圣殿”。后来和那位姊妹去了一趟上海参加培灵会,才知道他们属于一个更大的共同体——耶稣青年会(当时他们还不像现在这样出名,所以对这个名称尚未隐藏),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有他们的分会点。回来之后,我特地上网查了一下,跳出来的一篇文章,把我惊着了,好像一串炸雷的标题赫然写着:“警惕一个新异端——耶青”。
“异端”?!我一下子懵了,这群传教有热心、生活有见证的弟兄姐妹,怎么会是异端? 当我看完这篇文章,我拼命地告诉自己,一定是他们弄错了,不可能。虽然内心有挣扎,有摇摆,但我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我的眼见,我觉得我足够了解这群和我朝夕相处的伙伴们。
现在想来,我当时是何等无知,我不知道的是,当一个人信仰根基不稳固,他的视力也是模糊的,有时候所谓的“眼见”未必等于真相。恰恰是他们呈现出来的那种“美好”,让我好像被油蒙了心,不去仔细查考圣经,而是对他们所讲的一切话深信不疑。再加上耶青针对初入共同体的“小羊羔们”有更为隐蔽、精细的策略,那些关于耶稣再来以及启示录部分的教义,他们不会一下子说出来,因为错谬太明显,而是会根据我们的委身程度,一点一点添加有毒的草料,长期食用,视力会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丧失分辨力。而且他们还有一个狠招,以曲解圣经的方式灌输我们:你们不要将你们在耶青的这件事告诉你们的家人和朋友,要学会隐藏的智慧,不然撒旦会借着他们来搅扰你们,等你们再成长一些,自然会祝福到他们的。
他们那套可以自洽的系统就像一座牢固的金字塔,知道得越多,越接近顶端,也就越难以逃脱,因为双脚已经深深陷入网罗。
于是我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初带领我的“引导人”姊妹也一心培养我,鼓励我毕业之后去美国读他们的神学院,或者去他们在北京的福音媒体做文字事工。那时我确实也有未来要做文字事工的感动,也就常常在神面前祷告。
就在我醉心于他们口中所谓“地上的天国”,并准备投身于这项“伟大使命”,想找个理由说服家人让我去北京工作时,那双看似隐藏多时的手终于出现了,及时干预了我的计划。我的家人透过一些渠道,发现了我的异常,想方设法把我从那个密不透风的共同体里拉了出来。那段时间他们一直看着我,甚至不让我出门,就是害怕我再回去。
感谢神,离开了那个封闭式洗脑的环境,褪去了宗教主义式的狂热,我头脑中负责理性的那部分终于复苏。我不再用他们的那套解经方式阅读圣经,而圣经里的字字句句,就在我里面发出光来。当我读到马太福音24章24节“因为假基督、假先知将要起来,显大神迹、大奇事,倘若能行,连选民也就迷惑了”,当我读到网上众多已经脱离耶青的前成员的见证,以及滕张佳音师母专为揭露耶青而写的那本《拨开迷雾看真相》,圣灵就在我里面光照我,让我坚信,这才是真相。
就像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手术,神将我辛辛苦苦搭建的错误根基连根拔起,彻底拆毁。这个过程非常痛苦,但我里面却存有盼望。他借着唐崇荣牧师的讲道和小小羊园地的文字,让我一点一点回到归正的道路上。神也格外怜悯恩待我,没有让我在这破碎的过程中被击打苦待,反而赐给我很多出人意外的平安,让我深信:拆毁之后,必有重建。
如同久居黑暗的瞎子重见光明,那段时间我对神的话语如饥似渴,也深深体会到“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和在耶青里面的那种建立在错谬根基和感觉上的“喜乐”不同,这是因真理而产生的喜乐。现在再回想起这段经历,心中没有抱怨,反而涌出了深深的感恩。那段经历不但增加了我生命的厚度,更成为我软弱时的安慰——即便在那样的景况中,神都没有放弃我,而是以一种超乎我想象的方式将我救拔,要知道,我在里面待了将近四年。这难道不足以成为我赞美他的理由吗?而我也开始明白,什么叫做“神让万事都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
漂流:那双手,医治我心中的伤痛03
虽然经历了“耶青事件”,我的方向被调转了。但因为没有教会生活,再加上当时那份工作需要周日上班,所以干脆连主日聚会都不去了,自己作为基督徒的身份也逐渐模糊起来。
那会儿我身边有一群爱玩的同事,常常没事就跑去KTV唱歌,有时也会邀请我。因为不想扫大家的兴,更因为自己里面想要放纵的私欲蠢蠢欲动,我也和他们一起去了几次。只是这种放纵自我的娱乐方式并没有带给我满足感,甚至引发了我内心更深的空虚。记得有一次和他们唱到深夜,本应十分尽兴。但是在回公司宿舍的路上,我却感到心好像被揪住一样,一阵疼痛袭来,恨不得立马蹲在地上大哭一场。再加上那段时间诸事不顺,我心心念念想要倚靠的事物,完全没有带给我任何安全感。我觉得自己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价值,心好像一张纸,皱巴巴被揉成一团,每一天过得都很愁苦。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好像落入深井,拼命挣扎却找不到逃脱的路。
其实圣经里早就说过:“以别神代替耶和华的,他们的愁苦必加增。”当我试图寻求这个世界的认同,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就像一直忙着为自己建造一座池子,到最后却是破裂不能盛水的,根本无法解决我内心深处的干渴。
就在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陷入黑暗的时候,那双手又一次出现了。
有天中午,我意外地接到了表弟从美国打来的越洋电话,他说:“告诉你一件事哦,我信耶稣了。”他的声音平静中透着喜悦,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顿时就掉下来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第一次从心底向主发出感谢。我知道神没有撇弃我,以这种方式向我表达他的爱。因为在表弟出国前,我为他能够在大洋彼岸信主而祷告,没想到,真的成就了,神听了我的祷告。
后来我和表弟常常发邮件,交流彼此的信仰,也彼此代祷。对于我那段时间糟糕的状态,他给了我很多鼓励和安慰,告诉我要把一切的重担卸下,交托给主。后来我从那家公司离职了,也给自己放了一个长长的假,每天听道和祷告,逐渐恢复了安息日的敬拜,属灵生命也一点点经历更新。
2012年6月,我在圣保罗教堂受洗,距离我高三第一次踏入那里,已有整整7年。
在慕道班的分享会上,听诗班献唱《心愿》和《奇异恩典》,我的眼泪流成了一道小河。我仿佛在用过去所有人生,回应了一句:“阿们!”我知道,这是一声温柔的呼唤,漂泊多年的浪子终于回到了父亲身边。他爱了我这样一个不可爱、不值得爱的罪人,他用他钉痕的双手为我遮盖了这个世界的所有冰冷,我不用在这个世界上拼尽全力只为实现自我,为我舍命流血的主早已定下了我生命的价值。我所有的惊惶,他全都收纳;我一切的罪,他一笔勾销。这洗礼同时也是一个圣约,代表着从这一天起,我不再是我,而是主耶稣在我里面活着!
我想到在受洗前,读到罗马书12章1节:“所以,弟兄们,我以神的慈悲劝你们,将身体献上,当作活祭,是圣洁的,是神所喜悦的;你们如此侍奉乃是理所当然的”,因着心里的感动,在神面前做了一个把自己的一生全然交托、奉献的祷告。在我看来,那个祷告的意义,相当于一次“人生主权移交仪式”,曾经的我,被私欲裹挟,悖逆放纵,任意妄为,挥霍生命和恩赐。而这一刻,我决定放弃对自己人生的把控,而是把它完全交托给神,让神来掌管,他对我的整个人生拥有绝对的使用权。
当我对自己的人生放手,不再伸手抓取,神不但没有让我缺乏,反而给了我最好的。
归回:那双手,领我回到真正的家04
2015年,表弟回国。过年的时候去他家,觉得他特别喜乐,和刚回国时的他判若两人。他和我说,神带领他去的那间教会简直超乎他的所求所想,甚至比他在美国的教会还要好。后来我想起迄今为止,在文字上影响我至深的齐宏伟老师,他好像也是在仙林牧会,就问表弟有没有听说过他。没想到表弟眼睛一亮:“他现在就是我的牧师呀!”听到这句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许是因为耶青事件的“后遗症”,我已经有7年没有任何教会生活,尽管也曾受到过别的教会肢体的邀请。但那一次,当表弟再次向我发出邀请,我觉得我似乎再也无法拒绝,尤其是当听见心里也响起了催促的声音。加入一个教会,这是我心中难以跨越的约旦河,虽然明知渡过去,就会打开新天地,但是因着心中的胆怯,依然无法跨出那一步。然而,就在那个晚上,我终于做了一个决定——跨出去!我要看看约旦河的水,到底会不会为我干涸。
后来的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和弟兄姐妹虽是第一次见面,但真觉得他们像久违的家人一样亲切,而且无论是唱诗还是讲道,心里都有被光照的感觉。尤其是当齐牧微笑着和我打招呼,我好像做梦一样,那位在我的书架上和C.S.路易斯“比邻而居”、隐藏在书名背后的遥远作者,那位一直用文字引导我的老师,现在居然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并将在以后的日子,成为我真实的牧者。我感叹神如此奇妙的带领,深知这是他赐给我的一份厚礼,唯有用感恩的心去领受。
我的信仰,也在这间归正的改革宗教会开始了新的旅程。那段时间,神格外恩待我,赐我一颗渴慕的心,主日的每一次听道都有得着,就像被掳的人归回锡安,满口喜笑,满舌欢呼,齐牧说我这是“久旱逢甘霖”。而当我第一次听见大卫合唱团在福音布道会上献唱《那双看不见的手》时,这一路上神带领我的一幕幕,好像电影回放,闪过我的脑海,我再也无法抑制夺眶而出的泪水,那歌词像一双手,触摸到我的心:“虽不见你,触不到你,但是我知,你正在对我低语。喔主耶稣!喔主耶稣!我深知道,你一直就在这里。是你的手,钉痕的手,重新抚慰,我那破碎的心田。是你声音,温柔话语,再度填满我心灵中的饥渴。”
这双手,托住了急速下坠的我;这双手,救拔了深陷泥潭的我;这双手,医治了伤痕累累的我;同样也是这双手,最终把我带回真正的家。
2016年6月,我签约成为家园的会员,像一棵树,历经重重艰险,终于被栽在了溪水旁,从此开始向下扎根,向上生长,人生有了方向。
在这期间发生的两件事告诉我,即便回到了家,并不意味着信仰的路就是一片坦途,我仍要在其中,经历很多试验,甚至水火,才能到达丰富之地。
刚来到教会,我首先被调整的,就是守安息日的问题。我当时所在的那家公司是单休的,而且有一项让人难以理解的规定:当月若有请假,全勤奖500元全部扣除。而有一个月,我必须请假,因为那个月有5个周日,超出了休息日的限额。当时我非常挣扎,也请教会的弟兄姊妹为我代祷,让我胜过这个艰难的试探。后来有位姐妹用圣经上的话劝勉我说:“人为我和福音撇下房屋,或是弟兄、姐妹、父母、儿女、田地,没有不在今世得百倍的,就是房屋、弟兄、姐妹、父母、儿女、田地,并且要受逼迫,在来世必得永生”。
听完这话,我觉得一下子被松绑了:是啊,我的眼光为什么那么狭窄呢?为什么只是盯着今世的福分呢?主已经应许我了,我的眼目应该向上仰望,多想神的国,和那与永恒有关的事。就算今生钱财再多,也必要朽坏,唯有在永恒里,神所赐我的福分是永远的。
所以后来,我毅然决然地请了假。填请假单的时候,我心里特别喜乐,真的很感谢神,在这件事上,让我享受到不被钱财捆绑的自由。
不久之后,我又遇到了一道“选择题”。当时公司做了一次特卖活动,销量不尽人意。但是总监要求我在写文案的时候,加上一点“白色谎言”,就写前一次活动大卖,非常成功。在他看来无伤大雅,但是对我来说,这是触碰底线的事情,我的良心也不允许我这样做。考量再三,我还是想给总监发一条微信,告诉他我为何不能按照他要求去做。当时我正在打字,但是无意间手一挥,我衣服上印有我姓名和职位的工牌突然不见了。正当我四处寻找的时候,收到一条微信,是教会的一位执事发来的,他正在统计周末活动的人数,问我去不去。当时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也许神就是借着这个隐喻一样的事情提醒我,我的第一身份,到底是什么?是天上的国民呢,抑或仅仅是这家公司的员工?
当我明确了自己的身份,该做出怎样的选择,就非常清晰了。忐忑的心,也变得坦然,我愿意把这件事的结果交托给神,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必须这样做。
后来总监也回复我,大概意思是他理解我的信仰,但是希望我也理解公司,并配合。我回复他说:“只要是在我底线之内的事情,我愿意最大程度地配合。”他回了一句OK,便不再说话。
第二天,我就看到,在公司的招聘广告上,又多了一个职位,正是我现在的职位。而后来经历了他对我的一系列挑剔和责难,人事终于找我谈了劝退的事情。其实自始至终,我心里都非常平安,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所以一点也不意外。也相信神的带领,无论怎样,只要经过他的手,于我都是最好的安排。我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在面临这样的环境如此喜乐,完完全全是因为神的手托住了我,因为我深知自己全然败坏的本性是如此怯懦、软弱、贪爱世界,靠着我自己,完全不可能。
而正因着这次离职,神也送了我一份意外之礼。7月初,我终于有时间参加了为期5天的大学生营会。短短5天,神的话语再次触摸了我的心,也挑旺了我心中的火。当和大家一起在营会中唱起那首熟悉的《近主十架歌》,我无法抑制不停往外涌的眼泪。我仿佛看见了那位为了我的罪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主,他就在我眼前,一种从未有过的颤栗和敬畏从我的心里生出来,同时也看见自己里面各样的罪,如此污秽败坏的罪人,实在不配来到主面前。然而他却再次呼召我,让我想起我曾经做过的那个全然交托的祷告。我站在他面前,从心里对他说:“主啊,我愿意,求你在我身上成就你的旨意。”而营会结束前,在宋牧向着我们的呼召面前,我更是从头到尾一直在流泪,我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在心里大声回应:我愿意!请你差遣我!
那一次的营会,我心里更加确信,主耶稣在我生命中有一个美好的计划,虽然那时并不知道,他对我的呼召具体是什么,但是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预备好了去欢喜领受。而随着在真道上逐渐扎根,也在教会中看见各样的需要,神也逐渐为我打开服事的门,在教会中陆续参与过探访事工、图书管理事工、单身姊妹会的服事,以及今年想要好好磨练的文字事工。在服事当中,经历与神同行的喜乐,操练与同工之间的彼此服侍与担当,让我知道我的信仰不仅仅只是停留在理论上,而应该活化在我们的生命里。我需要借着教会这个圣约平台,与肢体们一同成长,一同学习如何真实地相爱。也只有借着服事,才能看见自己的爱心如此缺乏,看见自己只是无用的仆人,若不借着主,就不能做什么。而神也在不同阶段,借着他放在我生命中的不同功课,修剪我的枝子。我也盼望着,我这棵栽在溪水旁的小树,能结出他看为甚好的果子。
我相信那在我身上动了善工的必成全这工,因为那双看不见的手,一直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