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宏对自己遭受命运不测的臆想超过千百种,比如被车撞,得一场重病,失业,被抢劫等,就是没想到会被绿。
他恨自己太迟钝,事情发生了半年,他才有所察觉,害得女友在这半年中又被强暴了三次。每每想到此,他就用双手狠狠捶自己脑袋。
其实蛛丝马迹早就有了。有天深夜,紫薇从睡梦中惊醒,满头大汗,一遍遍追问她:“我要失业了!”
两个月前,紫薇隐隐对他提过例假延迟了,他没往心里去,平时俩人采取了严格的安全措施,真要怀孕一定是发生了奇迹。
直到发现紫薇脸色苍白,心神不宁,他抚摸着女友额头,轻轻问她,“最近脸色不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我陪你到医院检查一下吧”
他有些伤感,有些无措。以前他和女友过得多么快活,每天下班回家,像两只快乐的小鸟归了巢,欢声笑语总是少不了。
而现在,好久没有见过她的笑魇。
双手捧起她的脸,久久凝望着忧郁惶恐的眼睛,他深情地说:“你一定遇到什么难处了...”
话没说完,紫薇“哇”的一声扑进他的怀里,放声痛哭,终于敞开了她血泪斑斑的内心世界……
02三年前,刚毕业的紫薇和朱宏同去应聘一家国企下属公司,稳定,待遇丰。两人都被录取了,但情侣只能留下一个。
两人租了城中村民房,燕子衔泥般把蜗居布置成温馨小家,甜蜜同居。
两只小鸟还没扎下根来,就抱成了一团……
去年,紫薇的上司换成了乔楚。他以前在别的部门犯过作风问题,来到新公司,紫薇的性感美丽让他惊为天人,平时对她很关照,有时对她开几句带荤玩笑……
半年前,乔楚去外省出差,点名让紫薇陪同。
紫薇心惊胆战,不敢对男友说,又不敢反抗,怕撕破了脸皮,以后在公司就不好混了。
抱着侥幸心理,去了。
头两天平安无事,返程前一天,客户做东请吃饭,在乔楚怂恿下死命灌紫薇酒,她很快就晕晕忽忽了。
在宾馆,乔楚藉口照顾她,来到她的房间,兽性大发扑上去。夏天本来穿得少,紫薇醉得不省人事,很快就被脱光,被攻陷了……
半夜醒来,紫薇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躺在床上,乔楚靠在旁边抽烟,她大骂:“你还是人吗?怎么能这样害我?我要告你!”
乔楚狞笑着威胁:“去告吧,如果咱俩这事儿外人知道了,作为女人你就掉得大了。
最好放聪明点,得罪了我,你就惨了!而且,你男友知道了,肯定不会要你!” 这几句话,句句紧捏紫薇软肋,尤其是“男朋友不要你!”
她深爱朱宏,从没考虑过后半生会和朱宏之外的男人度过,感情容不得半点闪失,最终忍气吞声…… 以后的日子里,紫薇的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害怕乔楚继续使坏,几次想换工作,又怕男友看出破绽,话到嘴边又咽下。
她时时提防着乔楚,尽量不和他单独接触。每逢饭局喝酒时,她还会在自己餐位上准备一个盛有白开水的茶杯,将喝进嘴里的白酒漱进茶杯里。
发现紫薇不配合,乔楚便欲直接办事。一次加班时,公司只剩下他和她两人了,他借口安排工作,将她叫进办公室,关上门,不顾她的反抗和呼救,直接把她摁倒在办公桌上……
两个月前的例假没来,紫薇去医院检查,发有了身孕。
紫薇顷刻间瘫软在医院走廊里,自杀的心都有了……
03听完女友悲怆的控诉,朱宏脑子“嗡”的一声,锣鼓齐鸣,他大声斥责道:“紫薇,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她抽泣道:“怕你离开我……”
朱宏刷地站起来,冲到厨房抽出菜刀,要出门找乔楚拼命——紫薇是他的女人,不是河边的篮子,谁看中了就可以随便借用一下。
紫薇死命拉住他,朱宏脸涨得通红,紫薇跪在了地上,拉着他的裤角乞求,“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亵渎了咱们的感情,但我不能让你冲动之下再去犯下更大的错。”
朱宏站住了。
“如果你实在承受不了,我们可以分手。”紫薇彻底崩溃,哭得稀里哗啦。
朱宏心里一阵痉挛。紫薇是他的初恋,往昔恩爱的画面,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夜深了,无法入眠,紫薇蜷在床角,不断自责、哽咽,撕心裂肺的。
朱宏在黑暗中坐在客厅沙发上,沉默地点燃一根烟,打火机发出轻脆的响声,火花形状像剥了壳的鸡蛋。
女友是个善良内向的人,她那柔弱的肩膀能够承受多少呢?这个时候,如果她的爱人都不信任她,那又是怎样的伤害?
可是一想到女友性感的身子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蹂躏过,他心里就堵得慌。
04次日清晨,朱宏轻轻擦去女友脸上的泪痕,安慰她,“你是在威逼利诱下才做出这种傻事的。放心吧,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当务之急是搜集证据,让他付出代价。”
紫薇如释重负,她早对乔楚恨之如骨,恨不得剥了他的皮。她当即找来纸笔,连夜将乔楚之先后几次强奸她的过程写了下来,并签了字。
她还告诉他,得知怀孕后,她曾找机会偷偷搜集了乔楚的几根头发。她打听过了,只要腹中胎儿满了十周,就可通过绒毛活检手术做亲子鉴定,生父是谁自然就水落石出。
有了男友支持,紫薇豁出去了,表示一定要告倒乔楚,让他在公司身败名裂,还要让他受到法律制裁。
“你先请假在家休息几天,其余的事交给我来办。”朱宏拍拍女友的肩,转身去了她的公司,将早早来上班的乔楚堵在了办公室。
乔楚对付此事颇有经验了,瞬间变出一副无辜脸孔,说,“紫薇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根本没有这回事!”
朱宏拿出女友写的报案材料扔在桌上,又提到了胎儿亲子鉴定的技术问题,乔楚顿时傻了眼。
半天,他抹去额头的汗水,叹了口气:“如果你要报案,对你们也无半点好处,紫薇的名声肯定毁了。不如咱们私了,你说个数吧,我赔偿你们损失。”
为了稳住他,朱宏假装答应:“私了也行。但空口无凭!”
他让乔楚写下了强奸紫薇的经过。乔楚便写下了两页稿纸的“悔过书”,其中所述多次强奸紫薇的的情况,与紫薇的报案材料基本一致。
为了及时灭火,乔楚迫不及待地向朱宏提出:“10万!你感觉怎样?”见朱宏无动于衷,他又脱口而出:“30万总可以吧!
只要你点头,我马上打给你!”
朱宏一愣。他的工资是五千元,这笔钱对于他和紫薇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可以去郊区付个首付买套小户型当婚房,还可以举办一个体面的婚礼……
他拒绝了,说“你自己都写了事情经过,铁证如山,下一步,只等我去公安局报案了。”
乔楚吓住了,央求道:“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好商量,只要我办得到。
千万别报案,报案了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朱宏没理他,蹬蹬走出了办公室。
05摸到了乔楚的底,朱宏反倒有些犹豫了。
按原计划,他现在应该去报案,手握乔楚写的犯罪经过,恶人法网难逃。
可是,立案以后呢,紫薇的名声毁了,他和她还是继续以往的穷日子,一成不变。
还有,她的身子不再纯洁了,两人的爱情始终蒙着一丝浅浅的绿色。
如果收了乔楚的钱呢?
他和她的人生从此上了一个台阶。反正绿都绿过了,报警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朱宏不敢往下想了,但抑制不住内心蠢蠢欲动。
穷不生根,富不长苗。所有底层人物命运的逆转,不都是因为有一笔从天而降的横财吗?
就在这天晚上,“叮”地一声脆响,银行系统给紫薇发来一条提示短信,她的账号收到30万的转账信息,转账人是乔楚。
紫薇气坏了,差点摔了手机,“畜牲,以为钱可以摆平一切,做梦去吧!”
朱宏一遍遍看着手机短信,说不心动,是假的。
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他一边安慰紫薇,一边趁下楼倒垃圾,悄悄带上紫薇的卡,匆匆去一百米外的自助银行查了一下。
黑暗中,屏幕特别亮堂,一串数字可爱又显眼,那一溜整齐排列的0,看得他眼睛都快花了。
“这些钱,足够付一套首付款了。”
“我俩省吃俭用干上十年,不知道能不能攒得到这笔钱。”
紫薇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你打的啥主意?不会想收下钱吧。”
......
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小俩口经过争执,流泪,哄劝,拥抱,最后上床打了一炮,最终勉强达成协议:暂时收下钱,保留对乔楚进一步追究的权利。
06不久,乔楚找了个机会调到邻市的分公司。紫薇每天见不到他的人,心理上放松了不少。几天后,朱宏陪着她去医院堕胎。
坐在手术室外,朱宏的心一阵阵抽搐,心疼女友,更可怜自己。多么下贱的男人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搞大了肚子,还心安理得地善后...
紫薇说,你定吧。
拿着自己卖身得来的钱,去售楼部讨价还价,她始终觉得心里咯得慌。
朱宏很能干,麻利地付了首付,加上自己的存款,花了40万,又紧锣密鼓找了装修队进厂,一个月后,一套崭新的地中海风格的婚房正式出炉了。
朱宏带着紫薇去看了一次,她没说话。
两人商量着,等春节回家就扯结婚证,然后在双方老家分别办酒席,正式结为夫妻。
新房透了一个月的气,可以入住了。这天,朱宏好劝歹劝,拉着紫薇去新房过夜。
可是,洗澡上床后折腾了半天,朱宏发现自己痿了,紫薇主动亲他,抚摸他,他也丝毫没有反应,仿佛变成了太监。
他的心里冷冷的,感觉全身内外都疼,布满了洞眼,只要他略微一呼吸,每一个洞眼都咝咝地冒着疼痛。
后来紫薇把灯关上,在黑暗中,朱宏还是没有反应。
不知为何,进入新房的第一秒起,他内心就是别扭的,有两股气在打架,一股是为新生活喜悦,一股是隐忍,隐忍女友的肉体被人玷污。
两股气从心腑深处一路蜿蜒向下,在他的下身铺开了战场,他痿了!
接连几天,还是不行。而且,他和紫薇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也变得生分了。
再一次房事中,他百般不举时,紫薇哭着说出了分手。
他们回不去了,真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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