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放心，你们要的东西我都做好了。”办公室里，黄晨有肩膀夹着电话，双手在键盘一通操作，“我的钱什么时候打过来？”
“马上。”电话那头匆匆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黄晨的账户里多了两万块的现金，看到那一串数字，黄晨来不及庆祝便飞快地转给了一个叫“地下钱庄”的账户。
那是一位房产经销商的账户，听说有一处房产即将建好，现在可以提前预付款项来选房。
关于这处房产，黄晨也是半个月前了解到的。当时他刚偷偷挪动了公司的一笔钱，在吃饭的时候遇到了来跟他推销的业务员。
“喂，黄先生，我是您的买房顾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和其他房地产营销中心不同，男人虽然热情地与他对话，语气却略显冷冰。
“我刚才又打过去了两万，不知道这次我能挑选几楼的户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二楼，目前二楼有两间房空着，要预定二楼的吗？”
“不了不了，我还是再存点钱买高层的吧。”黄晨连忙拒绝，看着那一页广告纸，他还是选择等待。
2
在小公司打拼了四五年，黄晨积蓄少的可怜。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他连个小户型的首付都出不起。而这处楼盘建在外地，因为房产没什么名气所以价格不高。
“一共七块。”煎煎饼的大妈熟练地操作着铲子，头也不抬地对黄晨说道，“把钱扔进箱里自己找钱吧。”
“成。”
黄晨放进去了一张十块的，趁大妈不注意偷偷又用两张一块的夹住一张二十的塞在了手里：“一共三块，我拿走了。”
为了买房，黄晨中午只吃一个煎饼，省下来的钱全都存进了他的买房基金里，包括他占的各种小便宜。
寒风中，黄晨在女友朱迟迟的公司楼下等了半个小时。将吃了一半的煎饼塞进口袋，晚饭钱也能省下来。
朱迟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塞给黄晨：“这是你要的资料，假账的事……现在查的太严了，我不能做啊，万一……”
“你傻啊！”不等朱迟迟把话说完，黄晨便冲她吼道：“咱俩这也是为了买房，大不了咱换个城市呆不就行了？你怎么没脑子呢？”
掂了掂手里信封的重量，黄晨没有多余的一句寒暄，顶着冷风再次跑回了公司。
下午迟到了可是要扣钱的，他可亏不起这钱。
3
“您现在的预付款项一共有三十五万，够付一个六层楼的首付。”电话那头依旧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黄晨用朱迟迟公司的机密资料换来了十万块。
“不好意思，我们十层楼以下并不享受额外的设施待遇。十层楼往上可以享受二十四小时的温泉，十二楼往上可以每周享受免费的户外登山旅行，十五层往上有小区专门配备的免费保镖随时守护您的安全并且享受免费的三餐，而最高层的……”
男人讽刺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最高层的VIP不是您能买的，我劝您买个低层就好，一个人够住了。”
“哼，狗眼看人低！”黄晨“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尽管工作上，黄晨总是受上司和甲方的气，可当销售员都鄙视自己的时候，黄晨心里更是被狠狠地捶了一拳。
“喂？儿子，你在大城市买房了没啊？啥时候让娘去看看？”
“你给你爸看过你女朋友的照片了，不行啊！太瘦了，不好生娃娃，等你买好房了，我给你介绍个。”
“儿子啊，咱家房到期了，再不交房租，我们下个月就没地方住了。”
……
“哦哦，我知道，我知道。”低着头，黄晨从后脑到耳根都觉得瘙痒，手止不住的挠。
母亲滔滔不绝地说着，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座大山压在黄晨的心上。提到钱的时候，更是戳中了他的软肋。
看着之前的地产宣传单，十层以下的都是小户型，一百平米的地方似乎并不能容纳一家人……
4
“啊？”黄晨的声音微微颤抖：“那，大概要多少？”
男人听出了黄晨的顾虑，继续贴心地跟他解释道：“不用担心，虽然高层价格高，但回报也高。只要买了高层，我们会为你安排一份工作，直到您退休，甚至如果您没有女伴，我们会为您安排相亲，包您满意！还有各种福利，绝对物有所值。”
安排工作？黄晨突然有了兴致。现在之所以有顾虑，就是害怕东窗事发后没有地方可以去，到时候声名狼藉在这座城市苟延残喘……
“真的？可以保证吗？”黄晨再次确认道。
“当然，我们合同里有写的。”男人继续说道：“不过需要的钱也是很多的。”
“多少？多少钱我都想办法去弄！”
“一千万。”男人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一千万？！
这个数字确实超过了黄晨的支付能力，就算他不吃不喝，凭他一个月一万块的工资这辈子也不可能买得起。
可，谁说一定要通过正规途径呢？有些方法的来钱速度，可快得很啊！
5
黄晨收到了男人发来的各项资料，其中一叠资料里印着各种各样的美女照片。听说，是VIP用户入住后的相亲阵容。
哼，等他成了VIP入住好房子后，朱迟迟也该从自己的身边淘汰了。黄晨喝着半杯凉茶，心里暗自想道。
“公司晚上吃饭需要几个女公关，咱公司哪有人啊？”
“去外面找呗，多大的事啊。”
正在看资料的时候，他听到了外面同事的议论。脑袋顿时又生出了一个想法。
黄晨假装去接水，走到同事旁边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我认识几个长得不错的姑娘，可以去，但是……”黄晨没有把话说下去，而是挠挠鼻子给了他们一个眼神。
“放心，这次的项目很重要，只要能够谈妥，给你一个点，可以吧？”
“行！这事就交给我了！”黄晨得意地扬起下巴，大口地饮了一口杯里的热水。
6
“放心，只是普通聚餐而已，我也跟你们去，你不是一直想带姐妹们出去玩吗？”
回到出租屋里，黄晨对朱迟迟软磨硬泡了一个多小时，朱迟迟这才松了口：“行吧，那我给她们打电话。”
趁朱迟迟去阳台打电话，黄晨偷偷将买来的药放进了口袋。
7
合作谈得很成功，当第二天早上，几个甲方的领导依次从酒店里满面春风的走出来时，黄晨主动为他们拉开了车门。
“路上小心，期待以后再次和你们合作。”
领导拍了拍自己油腻的肚子，说话时露出了一排黄牙：“好，小伙子会办事！”
说完，领导又递给了他一张名片：“找我们公司的会计拿钱吧，以后有什么事还要找你啊！”
“一定一定！”黄晨毕恭毕敬地收下了名片，一连鞠了好几个躬。
将领导送走后，黄晨再一次回到了酒店。
“啪！”
刚一推门，黄晨就挨了朱迟迟一巴掌。看着朱迟迟肿得像核桃一样的双眼，黄晨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波澜。
“黄晨！你不是人！”朱迟迟扯着自己的衣领冲着黄晨叫喊道：“为了钱，你连我都出卖？你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黄晨轻哼了一声：“多少钱一斤啊？我倒是想把我这点良心都给卖了。”
“黄晨，咱俩完了。”
“慢走不送！”
打量着那张名片，黄晨心里暗自高兴。钱到了手，旧女友也成功甩掉，真是一举两得。
8
两家公司合作要对城中村进行开发，建造更现代化的高楼，而黄晨就在此次的项目之中。
“你懂什么？滚！”
“要这么多废物干嘛，都走！”
……
为了尽可能的减小开销，黄晨赶走了这次项目中不少的参与人员，两个亿的建造工程，硬是被他缩减到只有十个人。
至于安抚村民、请包工队的开销，更是能省则省，坚决不浪费一分钱。
“黄先生，您现在的预付款已经有三百六十万了，可以购买十二层楼的大户型。我小区还有两个月就建成了，我认为这个户型挺适合您的。”
“不，再等等。”趁着工地的办公室里没有人，黄晨压低了声音捂着话筒说道：“再过两天还能拨下来一笔工程款，我能再拿出来一百万来。把最高层的给我留着，我一定会买！”
黄晨早已盘算好了，只要等楼盘建好就立刻离开这个城市，到时候住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也算得上是一个成功人士了。
靠在椅背上，黄晨长舒了一口气，享受着短暂的安宁。不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响，刚一推门，一块石头就朝着黄晨砸了过来。
9
因为对拆迁款不满，原本迁出去的村民纷纷跑回来抗议，将工地上的工具搅得一塌糊涂，更是打伤了好几个正在工作的工人。
“你们这些吸血鬼！不是人啊！”站在最前面的大娘骂得最大声，抄起手里的擀面杖就要打人，幸好被人其他人拦了下来。
捂着流血的头，黄晨头晕目眩地站了出来。打量着工地上的一群“刁民”，他用力地将沾着血的石块丢在地上。
“合同是你们签的，钱也是你们拿的，有什么不满意！”
“我呸！”拿着印有手印的合同，大娘用力地朝他丢了过去：“这合同根本跟我们当初看到不一样！私自改字是不是？今天要不给我们一个说话，我们就不走了！”
黄晨轻蔑地哼笑了一声：“不走是吧？给脸不要脸是吧？”
黄晨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这些事，所以早早就安排了一批打手。一个电话的功夫，两辆面包车便火速赶到了工地，下来十几个手持钢棍的大汉冲着村民又踢又打。
“你不得好死！”倒在地上的大娘依旧冲着黄晨咒骂。
冷眼看着她，黄晨却在想着别的事：这次村民来闹工，说不定可以多要一点钱来，假装赔偿的同时还能存进自己的账户。
呵，距离自己的最高层又近了一步。
10
“请问是黄先生吗？我们接到村民举报，怀疑你在合同中做了手脚，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那天，黄晨才刚收到公司送来的第三笔钱，还没来得及去银行，就看到了找上门来的警察。
“请，请等我一下可以吗？”抱着笔记本电脑，黄晨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趁工人们不注意，黄晨开着一辆皮卡车就冲出了工地，径直朝着隔壁市的方向驶去。
他不能坐牢，绝对不能！他好不容易买了房子，绝对不能住监狱啊！
路上，他将公司划来的款项全部打给了“地下钱庄”。
几秒钟后，他就接到了电话。
“黄先生，我们已经接收到了您所有款项，不知您什么时候可以来看房？我们会安排专人去接您。”
“现在！马上！”黄晨近乎疯狂地喊道。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突然车轮打滑，原本行驶在道路上的皮卡车径直掉入了旁边的水库。
11
再次醒来，黄晨只觉得浑身疼痛，手脚更是活动不得。扭头的时候，身边放着一只用纸糊得“美女”。
“我，我这是在哪？”看着眼前一片血红色，黄晨这才注意到身边站着两个一黑一白的男人，而在那两名男人身后，是西装革履的男人。
“黄先生，请容我为您介绍一下您的新房产，位于我们新建地狱的第十八层。”
“根据您送来的黑心钱数额，我们为您配备了专属设施。火海：二十四小时温泉洗浴；刀山：免费登山项目；穿心铁链：豪华配饰；红炭热油：免费食物……您的产权一共有七十年，希望您能生活痛苦。”
不等黄晨反应，男人身边的白无常便夹来一块烧红的炭火硬生生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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