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女人搬来马萧萧家楼下的那天还跟马萧萧打了招呼,说她叫韩薇,以后还请多关照,一看就是个大方活泼的女孩子。她请了两个搬运工。搬了一下午才结束。搬完了还特地上楼找马萧萧,说她自己动手做了曲奇饼,要给马萧萧尝尝。
马萧萧很少见到这么客气的人,顿时对她产生了好感。人家来送吃的,不能不请人家进来坐坐。韩薇也不客气,说:“我刚好想来参观参观呢!”
家里很乱,马萧萧有些难为情。可这位邻居却显得很兴奋,四处张望,这里摸摸,那里探探。最后定格在马萧萧和孙绍远的婚纱照前。她看得出神,带着艳羡的口气道:“你先生真帅!”
马萧萧笑道:“帅什么呀?就这样嘛!”
“你先生爱你吗?”
马萧萧一愣,这问题问的。不过还是应声道:“老夫老妻了,哪还有什么爱不爱的。”
02
马萧萧和孙绍远是经人介绍结合的。两方条件相当,还算谈得来,没怎么折腾就结婚了。
马萧萧常说她跟孙绍远几乎没怎么恋爱就做了夫妻。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缺了一份激情。他不会说情话,也不够浪漫,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
有时候看身边的人各种浪漫,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谈了个假恋爱,嫁了个假丈夫?
马萧萧她妈便数落她:“哪有那么多海誓山盟,花前月下?越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越容易灰飞烟灭。你看那谁谁,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现在还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马萧萧想想也是。平平淡淡才是真嘛!虽然他不浪漫,没有激情,可是他成熟稳健啊!在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当中,还是吃香型呢!
韩薇说这话时,正在马萧萧家里喝马萧萧做的汤。短短半个月,她已经获得了马萧萧的好感,跟她成了朋友。她说她是写网络小说的,爸妈不理解她,说她不好好工作光整这些没用的,她就干脆搬出来住。她说她不会做饭,外卖又不卫生,要是能经常吃到马萧萧做的饭菜就好了。
她大赞马萧萧的厨艺,说她做的饭菜比她爸妈做的还好吃,还提议说能不能她出钱,以后在马萧萧家吃饭。
马萧萧可不想家里多出一个固定的食客,她不想赚那个钱,就客气道:“我又不是开馆子的,你想吃了,随时上来吃就好了。”
她这一句客气话,韩薇倒当了真。她果然不客气,常常一到饭点就准时上来了。有时候刚好和下班回来的孙绍远一同进门。进了门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等开饭。饭好了,她无需主人招呼,自己去厨房拿碗筷,然后大口吃菜,大口喝汤,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里的一员。
马萧萧本来还怕孙绍远要骂她多事,瞎客气招来一个吃白食的。不过孙绍远并没有说她什么。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韩薇说说笑笑。倒是她和孙绍远,一声不吭。不知道的还以为韩薇才是这家的主人。
03
不仅如此,韩薇大事小事都要上楼找马萧萧夫妇。修电路啦,换灯泡啦,借接线板啦。最让马萧萧难以忍受的是,她居然不分白天黑夜,随时找上门来。
有时候他们刚刚睡下,她就来敲门,仅仅是因为她的wifi断了,问马萧萧是不是关了路由器。她一直是蹭的马萧萧家的网。有时候更绝,说打雷下雨她不敢一个人睡,问能不能在马萧萧家客厅的沙发上躺一宿。
她说她不需要人陪,让他们去睡觉。
这觉还怎么睡啊!马萧萧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不能理解韩薇这些行为。
有一次马萧萧买了一套新内衣,准备跟孙绍远欢爱一场。刚刚做好了前戏,准备发动甜蜜战役,门铃响了,是韩薇!说她家微波炉没反应了,不知道是不是电路问题,让孙绍远去给她看看。
马萧萧懊丧极了,她连避孕套的内包装都已经打开了,阴沉着脸对韩薇说:“以后有什么事,白天再处理吧!这么晚了,我们都要休息了。”
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惹恼了韩薇,她哼了一声,气冲冲下去了。
孙绍远从韩薇家回来,脸色似乎不太好。马萧萧还想把未完成的事做完,努力向孙绍远靠近,却被孙绍远推开:“困了,睡吧!”
04
马萧萧哪里睡得着。
孙绍远也没睡着。他刚刚在楼下被韩薇紧紧搂在怀里。韩薇说,她看到马萧萧晒在阳台的那套新内衣了。她猜到马萧萧晚上要跟他欢爱,所以她是故意上楼破坏他们的。
韩薇梨花带雨,说她撑不下去了,要孙绍远离婚,娶她。面对声泪俱下的韩薇,孙绍远心乱如麻。孙绍远说:“当初让你不要搬来,你偏要搬来。”
韩薇和孙绍远已经悄悄好上两年了。他们是大学时期的恋人,后来像无数对校园情侣那样,一毕业就各奔东西了。一次机缘巧合,她再次遇上他,于是像蔓藤一样缠上了他。而他,也抑制不住对她的冲动。他不是像马萧萧说的那样对女人没有激情,只是他把有限的激情全都挥洒到别的女人身上去了。
为了能天天跟孙绍远在一起,她居然脑洞大开搬到了孙绍远家楼下。为了融入他们的生活,最终把他占为己有,她频繁进入他家。不仅吃着他老婆做的饭菜,还不遗余力地破坏他们的二人世界。
孙绍远劝她搬离这里,她死活不搬,她说,再逼她,她就把一切告诉马萧萧。孙绍远就怂了,任凭她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老婆玩弄于股掌之中。
起初他还很担忧,对马萧萧充满了愧疚。渐渐地,他的心理发生了一些微妙的转变。他开始享受这种偷欢的刺激和满足,并对随时能跟情人巫山云雨而沾沾自喜。
05
如果不是一个小小的意外,马萧萧可能没那么快发现孙绍远和韩薇的奸情。
有一天,马萧萧晒衣服时不小心把一件衣服掉在了楼下韩薇家的阳台上。她赶紧去韩薇家拿,进屋后却发现沙发上放着一件孙绍远丢失了很久的一件蓝格子衬衫。孙绍远在家里是个甩手掌柜,什么也不干。衣服脱了随手扔,要穿了,在衣柜里随便拿一件。他衬衫很多,且都大同小异,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件和哪件。
不仅如此,她还在韩薇电脑桌上看到了她早前送给孙绍远的刻着他英文名的钢笔!
马萧萧一阵眩晕。
她起先怀疑是韩薇从她家里顺走的,但是很快否决了这个猜测。她的项链首饰也经常乱放,可是一件都没丢过。如果韩薇手脚不干净,她不可能对这些值钱的东西视而不见,而去拿不值钱的衬衫和钢笔。更何况,这支钢笔孙绍远一直是随身携带的。
回想半年来韩薇的种种反常行为以及孙绍远对她明显冷漠的态度,马萧萧细思极恐。
马萧萧彻夜未眠,隔天早晨跟孙绍远说,她家里有点事,她要回去帮忙。孙绍远似乎有些兴奋,问她回去几天,她说三五天吧!
其实她不是回娘家了,而是在附近宾馆开了个房间,坐在里面抽了一晚上的烟。夜里十二点,马萧萧回家了。果不其然,孙绍远不在家。
床上的一切一如她出门时的模样。甚至烟灰缸里连个烟蒂都没有。孙绍远这个十年烟龄的老烟鬼,在马萧萧走后,连抽一支烟的功夫都没有,就匆匆出门了。那一刻,马萧萧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马萧萧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五楼,在五楼的门口,坐下,瑟瑟发抖。
黑暗中,她止不住地流泪。夜,是那么的漫长。她在漆黑的楼道里,对着一扇有可能藏着一桩令人发指的奸情的大门,暗自流泪。
凌晨两点,马萧萧实在忍不住,给一个最好的姐妹小麦发了微信,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她本以为小麦已经睡了,哪知道,一个小时后,她带着一批人来了,有男有女。
小麦说:“我怕恶狗先咬人,多带些人来给你壮胆。”
小麦的做法马萧萧理解,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两年前她遭遇丈夫背叛,一个人去找小三拼命。结果小三人多势众,把她打进了医院。丈夫趁她住院期间,转移了两个人的共同财产……从那以后,小麦对出轨的男人深恶痛绝,每每看到相关新闻都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偷情的男女碎尸万段。
小麦握紧马萧萧的手说:“不哭,我们陪你一起等。”
马萧萧说:“小麦,如果明天早晨,孙绍远真的从这扇门里走出来,你答应我不要动手。否则,你现在就走吧!”
小麦答应了。
黑灯瞎火的,马萧萧和小麦以及一群不认识的男女,像一群狩猎者,守在一个洞口,等着猎物出现。天渐渐亮了,好些人已经发出了均匀的鼾声。他们相互依偎着,或靠在墙上,或躺在门边。
孙绍远一脸惊诧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小麦大吼一声:“王八蛋!”
只一秒,孙绍远便退回屋子,“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马萧萧开始放声大哭。小麦和她的朋友们开始踹门:“孙绍远,你个王八蛋,快给我出来!你他妈躲起来算什么男人!”
孙绍远在门内大喊:“萧萧,对不起!你先让他们走,我回头给你解释!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他们无关!”
小麦更气了,她踹得更凶猛了:“你他妈再不开门,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孙绍远说:“你们再这样,我可报警了!萧萧,我求求你!”
孙绍远竟然哭了:“萧萧,对不起,我求求你,你让他们走!”
因为小麦嚷嚷着要弄死韩薇那贱人,孙绍远就真的报警了。警察很快赶来,一伙人也散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人散了,警察也就走了。
在韩薇的屋内,马萧萧,孙绍远,韩薇,小麦,四个人围着茶几,谈。
小麦几度要冲上去打韩薇,都被马萧萧拦下了。
马萧萧说:“别脏了你的手。”
06
马萧萧不顾家人反对,坚决要跟孙绍远离婚。她放弃了房子,要孙绍远补偿她房子的全款。马萧萧爸妈都说,房子在未来还会升值,要房子更合算。可他们不知道,房子升值的同时,这段屈辱的历史也将永久地写进这房子里。
马萧萧说,她已经够惨了,不想再为了一点实际利益而把自己送进万丈深渊。
办完离婚手续那天,孙绍远喝多了,被送进医院洗胃。醒来后,想见马萧萧一面,被拒绝了。
他又托小麦跟马萧萧说抱歉。马萧萧表示,不接受。她无法想象当她不在家时,这对罔顾道德廉耻的男女到底纵情偷欢过多少次。哪怕她出门逛个超市,他都能下楼去亲吻她。一想到这些,马萧萧头疼欲裂。
女人,有时候可以软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可些时候,宁可忍受抽筋扒皮的痛,也要为自己找回一份尊严。
背叛,从来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马萧萧最后低头摸一摸自己的肚皮,向这个刚刚诞生不久就要走向灭亡的小生命做最后的告别。她毅然走上手术台,两行凄苦的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她暗叹:还好你没有来到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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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精选
实录 | 一个被抛弃女人的殊死抗争
作者:尚祯
你我本无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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