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85
文 | 明玥
图 | 互联网
我在知乎上活捉了野生尹昉,说起这个名字大家可能有点陌生,但看过《红海行动》的人估计会对他有印象。
他就是那个狙击手兼观察员李懂,在队中担任眼睛的功能,主要跟黄景瑜对戏,在经历成长与蜕变之后,成功地射出了决胜一枪。
看电影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哪里突然冒头的小鲜肉,脸部线条刚毅而深沉,表情隐忍却充满力量感。
查了一下资料才知道,尹昉本人是职业舞者,86年出生,今年已经32岁,此前只演过几部文艺片,不为大众所知。
他用刚刚注册的账号,在知乎上回答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现在很多年轻人愿意到北上广深打拼,即使过得异常艰苦,远离亲人,仍然义无反顾?
虽然是为了下一部电影做宣传,但他用了自己的故事,透过文字,可以看到主人真挚的情感和丰富的经历,以及他从过往经历汲取的一切营养。
他无疑是最适合回答这道题的那类人——以梦想之名,漂到背景,在大城市梦碎,又被眼前的苟且所累,一度混日子。后来重新出发,吃饭的手艺越发精湛,内在仍然敏感,心里有了可以坚守的价值,脑中有了分辨的智慧。
1
尹昉11岁到北京学习舞蹈,“借着长大想成为舞蹈家的梦想的名义”,作为一个孩子,很快就受不了枯燥痛苦的学艺生活,而北京也并非想象中那么美丽可亲,只能为了学业坚持,“只是梦想跟舞蹈不再有关系”。
处女座都是又有野心又追求完美的狠角色,他中专毕业后考上北京师范大学,除舞蹈学专业外还攻读了工商管理第二学位,一度还发梦要去哈佛大学读商学院。
但梦想和现实总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尹昉在大学毕业后随便找了一份工作,成了正经“北漂”中的一员——方向不明确,只是漂在这座城市混口饭吃,工资1500,房租750,时不时被焦虑打倒。
虽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知道眼前不是自己想要的,工作一年半后,他干脆辞职当了无业游民。
想来,那必定是一段极度难熬的日子——如果你连白日梦都没有的话。
我听过一位80后作者说过一段话,他当时刚刚从国外回来,在北京的地铁里感受了一把“别人的胳膊贴着我的脸,连早饭吃了什么都闻得出来”的生活。
他说那是一种失去尊严的挫败感,若不是有一个梦想常常可以拿出来给自己打鸡血的话,简直一分钟都呆不下去。
转眼到了2008年,汶川地震和北京奥运会的那一年——在极度悲伤与狂欢并举的季节,他说他开始重新认识自己,思考“我与这份生命,这个时代,这座城市”的关系。
思索的结果是,决定重新去感受曾经否定过的梦想,重新跳舞。跟小时候不一样,这一次是经过试炼、经过反复考虑的自主选择,是做好了准备的。
“它给了我勇气,即便生活拮据,也不再焦虑和恐慌。而且我知道这不是自我安慰,这是实实在在对自己的相信,就是怎么样的生活我都可以接受。”
从现实角度看,把舞蹈作为职业是很不“划算”的,投入巨大,生涯短暂,只适合小众,大概率无法让他实现那些远大的梦想。
若非对手艺有信心,不会有这份底气。这一步跨得很踏实,从此梦想之于他,不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安慰剂,就是日复一日的生活本身。
2010年,24岁的尹昉还是北京当代芭蕾舞团一名舞者的时候,正在筹备电影《蓝色骨头》的崔健去看了一次演出。
在一众舞者中,崔健独独看中了尹昉。
他并不是那种基本功好到吓人的舞者,跳舞时不拼基本功,而是展现出自己的想法和态度。
摇滚圈是最讲究“态度”的,这种男人间的惺惺相惜,让他第一次触电就拿到男主,尹昉说:“我不会‘演’,只能把自己完全沉入这个角色中。”
虽然这部电影四年后才有机会上映,却给了他进入电影圈的机会,下一部《路过未来》在2017年,已经入围了第70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一种单元”。
也许他会走一种类似秦昊的路线——不靠流量,我用我自己来呈现“生活”,做一个真正的演员。
梦想不见得都实现,但没关系,因为梦想的本质是制造意外——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罗振宇讲的:
无时无刻,我们心里都有妄念,然后就奔着这个妄念去,走到半道,被另外一个妄念吸引,牵引,拐湾。所以,我有自己的一个行动的准则,就是一件可做可不做的事情,只要有空,就做。为什么?因为会产生意外。比如有一个朋友请问参加聚会,我觉得那聚会特没意思,那朋友也没意思,但我想想留在家里干嘛呢,打十年前的游戏吗。如果去了呢,可能会认识一个意外的人,这个人可能是十年后跟你做成了一笔生意。也可能你会认识一条路线,二十年后歹徒追你,你从那条路跑掉了。所有的行动,一定带来意外。坚持是为了意外,为了转弯。
2
如果抓不住“小高潮”,即使价格短暂飙升,但长期看价格总是与价值一致。
最近在《奇葩大会》上,看到了2011年的快乐女声冠军段林希,出来分享她的“后冠军时代”。
她得奖的时候,选秀节目已经式微,注定她不可能拥有李宇春张靓颖那样的好运气。
据她自己说,一开始的确感觉改变命运了,最忙的时候每天有四五个通告,一场演出能赚十几万。
那时候她太年轻,没听进去前辈说的“你要开始存钱”的告诫,花钱大手大脚。
到了2013年底,几乎就接不到工作了。每天吃着家里寄来的肉酱拌面,她在北京看不到希望,又因为妈妈和外婆前后脚心梗住院,干脆回了老家。
跟尹昉不一样,段林希从小对自己规划不多,也没发过大梦想,参加快女前一直生活在云南小城,但她属于运气特别好的那种,初出茅庐就爆得大名。
但也是早期运气好的这一种人,其实更加容易迷失,也更加难以忍受落寞。
在北京后期,她赚得少但花得多,回了老家以后,她不免虚荣,把明星生活说得天花乱坠。
老家机会少,她也没有其他出路,一度跟朋友做起了微商,卖云南特产。后来又做过演艺公司,最糟糕的时候甚至开过出租车。
选秀冠军走到这里,那是彻底抛弃了核心竞争力。还好她的母亲不糊涂,鼓励她重返北京再做音乐。
我总觉得对她而言,没抓住刚得冠军时的那一次“小高潮”,其实非常可惜,如果把当时赚的拿来买房多好,或者及时转型也好。
可是转念一想,那么年轻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有足够的心智去把握机会,早点跌坑未必不是一笔财富。
就像高晓松说的,“心里头装满东西了,才是真正该做一个歌手的时候,年轻的时候那叫唱歌,现在可以叫歌唱了。”
也如她自己说的,“一夜成名改变不了你任何东西,我就是个例子,希望大家能够快乐地做自己,再去追求你的梦想。”
同样是放弃了再重来,她现在刚刚回到北京,未来不好预测,未必就会是下一个尹昉。
但好在她看清楚了自己,不是超级巨星,就是一个应该一步一步来的歌手。
说追梦也许太虚无,这一生能把老天给的才华用出来,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已是成就。
3
“孤独大脑”的老喻曾经写过一个观点——财富取决于极少的大高潮,幸福取决与较高的频率。虽然他是用来讲投资的,而我觉得这个逻辑用来讲职业道路选择也非常适用。
尹昉和段林希选择的方向都是很小众的,有可能一辈子默默无闻,但保留了出现大高潮的可能性。
他会因为一次演出进入另一个圈子,也有机会因为一部电影大火,而她已经尝过当冠军的滋味,此后也有可能靠作品和参与节目再次“出来”。
就算大高潮要很多年才轮得到一次,但没关系,他和她都喜欢这份工作的内容,创作和表演的时候是开心的。
这就意味着,每次演出都可以高兴一次,一个月可以高兴好几次。在等待大高潮的日子里,几年也就没那么难过了,因为是幸福的。
所以,在北上广坚守着的孩子们,尽可能地去做白日梦,一边享受着脚踏实地做事的高频小幸福,一边等待着它把大高潮带到你面前。
当然,不能忘了段林希的忠告:万一突然赚了很多钱,一定不能乱花。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