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生活,宁紫珺(化名),36岁,工商管理专业的硕士研究生,曾经光鲜的办公室白领;经历岁月的锤炼,阴差阳错在康复医院当了一名保洁员。
职业不分贵贱,每一份工作都值得被尊重,还要感谢做保洁时那一段经历,练就了她坚定、坚忍的意志力。
恰好这段五味杂陈“被套路”的回忆,铸就成她日后写作梦想的素材,让生活变成文字,让文字变成有形财富,塑造出更鲜活的人物,从此走上职业写手的文学道路。
时光流淌,一恍三年过去,此时已是专职小说写手的紫珺,悠闲的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咖啡,忆起那段“每天工作回家,记录工作随笔,之后整理成小说发表,成功被责编选中成为签约作者”而改变人生的过往。
那年,紫珺刚满33岁,高龄怀孕辞职生子,一气呵成。之后便忙碌于照顾爱人、孩子的生活起居。
小孩满3岁送去上幼儿园,她老公公司面临裁员,她也得开始找工作,给简历反复润色了几遍,网上投递了许多家招聘企业,均石沉大海。
当全职妈妈的这三年,也没忘记提升自己,边带娃边充电,学习心理课程,挤出碎片时间听课看书,忙碌又充实着。
终于接到一家医疗性质公司面试邀约,紫珺很是认真的准备着面试当天着装搭配。并描画出适合职场面试的妆容。
迅速搭上的士,很快到达目的地。抬头望向赫立眼前的大厦,瞟了眼,旁边似有家医院;回忆起过往职场生涯,正发愣时,身后响起的清脆喊声,拉回她已飘远的思绪。
“紫珺?是你吗”?
紫珺回头一看,惊讶的发现,是北城出差同住酒店的前同事宋雯(化名)。说来好笑,印象深刻是宋雯总爱一惊一乍,住酒店大晚上睡不着,讲鬼故事把她吓得够呛。
“怎么是你?!宋雯你来旅游还是来出差?”
宋雯瞪着大眼晴,围着紫珺绕了一大圈,兴奋的说:“你怎么还没变老?!”
岁月似乎没在紫珺脸上留下诸多痕迹,只见紫珺肤如脂白,深褐色的柳叶眉下描着咖色睫毛膏,衬托,依稀爬上细纹的双眼炯炯有神,扫着桃粉色胭脂,搭配着同色系口红。
穿着天蓝色职业套裙装,踩着镶金边黑色高跟鞋,只是提着的黑色公文包,略显老气、却不失成熟干练,高高束起的马尾辫,彰显出青春活力,很是俏皮。
仿佛看到还是那个曾经三十而立时,意气风发与自己一同出差下榻酒店 ,谈笑风声、畅想未来的女强人。
可不曾想,才过几年就结婚生子成了家庭主妇,当然这是在紫珺微信告知时,宋雯顿感意外,和此时忍不住心中的感概!
“哪里没变化了,是化妆效果”。紫珺笑望向一头短发穿着休闲装的宋雯,连声问:“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说声?”
“噢,刚来出差,明天一早的飞机,有点仓促,就没想打扰你这个有孩子的宝妈。住在附近宾馆,看到个熟悉面孔还以为认错人,原来真是你,感觉是没啥变化嘛!这才午后1点多,是吃完要上班了吗?”宋雯疑问。
紫珺有些尴尬的说“不是,是来这边面试,之前离职后带小孩一直没上班,你今天有空吗?我忙完还有点时间,请你喝下午茶如何”?
她没好意思说,老公正面临着被裁员的窘迫,自己也必须这时候站出来,负担家庭一半的重担,幸好婆婆愿意从乡下过来带小孩,不至于让她显得慌乱不堪。
“好啊,我下午没啥事,要不陪你去面试吧!”。
紫珺欣然接受宋雯的好建议,俩个久未重逢的小姐妹手挽着手一起走进电梯,但电梯到14楼时,突然门卡顿了下,似乎并未出现故障现象,大约持续一分钟左右,正想要不要按红色警铃,门又开了。
紫珺心中总有种说不上来的不祥预感,紧张地皱眉望着宋雯,她倒不以为意。
走进前台看看还没到上班时间,墙上时钟显示13点50分,两人来到会客厅坐着等待。闲聊家常正起劲,突然,紫珺感受一抹目光投向自己。
侧转头看到一个胖胖身材的男士,奇怪的穿着像医院的白大褂,正朝着她们歪嘴瞪眼做出怪异表情,紫珺心想:这什么人啊?宋雯也看向他,却亳不掩饰道:你看那个胖子表情好惊悚,像不像出差时同行的斗鸡眼经理?说完大笑。
紫珺无奈叹叹气,这么多年不见她还是那么大大咧咧!
“嘘,公众场合,你陪我面试,不要这么‘嚣 张’好不好”。紫珺玩笑打趣得拍了下小雯的手,宋雯立即在嘴上做个手拉拉链的动作,表示闭嘴。
这时,前台文员喊到“下一位面试人员,紫珺在不在?”,她忙起身跟随前台走进HR办公室。
HR经理是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小伙,面无表情的对她提了几个很简单的问题,大抵意思就是,这是家以90后居多的公司,不知她会不会因接送小孩及亲子问题、生二胎等常请假,致影响工作之类的,紫珺当即给了否定的答案。
不然也不会规划重返职场,他言下之意是嫌自己和他们有代沟?还是忌惮自己曾经是同行来抢他的饭碗?心中正腹黑着,就听到对方以等通知为主,匆匆结束面试。
紫珺不禁莞尔,没开篇介绍企业文化,没测评更没讲薪酬,现在的HR面试都流程都这么精简?!还是阔别几年的职场空窗期,使她不与时俱进了?
她应聘的是高管的岗位,面试高管流程可不会这么随意,这明显不是诚心想聘用自己。算了,拉着小雯迅速离开,此时无趣犯困,只想赶紧去往咖啡厅喝一口热咖啡。
刚到楼下就接到个陌生号码,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你没被录取,请上楼来拿走你的应聘资料,不过电梯刚故障,要不你走到停车库,往安全通道楼梯下到底,右手边有个小暗门没锁,可以通往隔壁一栋楼的一楼大厅,我在那边给你吧”。
紫珺觉得并不像刚才面试HR声音。奇怪为什么要绕这大圈去隔壁?疑惑道:“那我下次来拿吧”。
正欲离开,一个纸团从天而降,砸在宋雯脚边,宋雯顿时大声吼道“是谁扔的,差点砸到人了”,紫珺捡起纸团一看,一张沉旧的报纸上,标题惊心写着“某某杀人犯,残忍杀害多名女性”晓紫吓得手一抖,赶紧把报纸丢进旁边分类垃圾桶,抬头大喊“谁这么没公德心,不懂要垃圾分类吗?!”。
话音刚落,楼上又飘下来张小纸片,定眼一看,正是她的登记照,接着一大团纸丢到一墙之隔的院子里。
紫珺绕到大门一看是锁着的,此时大纸团已散落开,露在草坪边上的正好是她另张登记照,紫珺想都没想觉得那肯定是她的身份、学历证复印件之类的资料,若被有心人捡到盗用办卡…越想越可怕,撒腿慌乱冲向大楼内安全通道,边跑边喊宋雯在原地等她回来。
顺着楼梯下到灰暗的停车库,灯光忽闪忽闪,突然,熄灭!像所有恐怖片中怪物要出场的节奏,想起报纸上内容,心中不免有些害怕。
仿佛第六感觉,听到有轻微脚步声从背后慢慢靠近,紫珺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急中生智,转身,面朝着楼梯方向,战战兢兢挪步后退,直退到约有1米5高小暗门前,左手高举已打开手电筒的手机,左右照射,用力大吼一声“站住”,右手在门上用力一推、真没锁,赶紧弯腰闪身过去。
原来是隔壁那家医院,快步绕过草坪去捡资料,殊不知刚走一会,背后有人悄悄锁上小暗门。
这时紫珺捡好资料,正往返小暗门,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开。闻声不远处大厅人头攒动,传来一阵阵急促脚步声。
只见穿着蓝条纹病服的病人跑来跑去,一群白大褂举着大针管,把人往里赶了又赶,总有几个“漏网之鱼”跑到大院里,却突然不跑了,暗淡无神的目光呆涩的望向远方,还有个耷拉着脑袋双手乱摆,蹒跚地来回挪动。
唯有个披头散发女病人,朝紫珺方向走来,她一看不对劲,仔细看医院名称,差点蒙掉,原来是某精神康复医院,怪不得大门小暗门都要锁起来。
可是谁把她锁进来的呢?懊悔当时怎么就不多动脑想下,事不迟疑朝大门口飞奔,所幸以前常穿高跟鞋跑步还跑得飞快,为了卡点记考勤,练就出了这身本领。
不过时隔多年不跑,渐渐显沉重的步伐,还是会气喘吁吁的扶着腰,趴到保安室窗口,对保安说明原由请他开门,此时保安头也没抬,继续低头玩手机,一会才不紧不慢的,让去大厅办公室找领导签字,再拿给他才能出去。
好像此事见怪不怪,紫珺急燥着猛然伸直身躯,不料正撞到身后也同样伸着脑袋往里看的女病人,紫珺露出惊恐表情,这人怎么‘瞬移’过来,转眼就到眼前?!
顾不了那么多,又点头哈腰的哀求保安。保安不耐烦抬头,看一眼她手上拿着的皱巴巴应聘资料表,又偏头望向她身后那个龇牙傻笑的女患者,顿了顿说:应聘人员也要登记签字,才能出去。
“可我不是来这里应聘的”!紫珺焦急的解释。
“不用说了,你是那边推荐过来的,不然你也不会进这里”。说完,又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这么高的工资,连这么个岗位都招不到人。
紫珺只听到“高工资”三个字,大脑自动忽略了话中含义。赶忙问::保安老师,请问是什么岗位,什么待遇?
“你胆子大不大,怕不怕和这群有个性的病人相处?” 保安疑问。
“这么一群病人,在医生,护士精心呵护治疗下,情绪已稳定,显得多么可爱,我怎么会怕可爱的人?”紫珺就是因为胆小,为了克服心中的恐惧才去学的心理学,故作轻松说不怕。
周围没谁在这种医院呆过,陌生的环境,和锁起的门,像一种无形的枷锁,如卡脖子般的窒息感,肯定会有些紧张害怕啦。
随即脑补起《大腕》中葛优主演的电影;有一精神男病人,侃侃而谈对同样穿着睡袍的另一位男病患,自负得指点着上亿收购的大生意。葛大爷自带搞笑体质,一本正经的负责起签约项目,医生让护士穿着溜冰鞋去送药给他们喝,那一场超搞笑的名场面片段,想起来就内心狂笑不止,以此来缓解紧张情绪。
接下来就被现实狠狠打了脸,让她知道电影就是娱乐,现实终究还是现实!
“是吗?希望如你所愿”。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原本只是傻笑的女病人,突然指着紫珺哈哈大笑,边笑边拍打她的头,紫珺手拿资料去阻挡,资料被打落一地。
紫珺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女病人以为是受到挑衅,突然发狂,双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扑面而来真实的窒息感,让为母则刚的紫珺,求生欲爆棚,立马回击,手指死死抠住女病人的双手,咬紧牙关,攒足劲想掰开对方的手指头。奈何体型的悬殊,手指像严丝合缝般长在脖子上,丝豪掰不动。
她挣扎着惊叫“救命”,却惹来袖手旁观看热闹保安哈哈大笑,仿佛用尽全力呐喊,声音像被点了哑穴怎么也发不出来……
保安接着说:“这下你知道厉害了”。远远看了一眼,往这里跑过来的医护人员。
不远处的医生拿着大针管边跑边喊病人名字,女病人听到医生喊她名字突然放手,一把勾住紫珺的脖子,一副讨好的表情,望着医生傻乐。
此时的紫筠满脸通红,不停的咳嗽,以为自己差点“交代”到这里了。可当下是法制社会,竟敢无动于衷,这个保安真不是个东西。如果自己被她在间歇发作期无意识掐死,这里病人也可不负刑事责任,想起来就好后怕。
女病人勾着子君的脖子说:“妹子啊,我只是吓吓你,你别害怕。那个工作我马上就给你安排,这里的医生都听我的。”她悄悄的把头凑到紫珺耳朵边讲。
紫珺边躲边手捂着脖子,大口喘着粗气问道:“那您今年贵庚?也许,我还比你大呢?”看着只能用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来形容这位女士,难怪手劲这么大,齐耳短发,却显得很胖的一张娃娃脸,年龄最多不到30岁。
“哪能啊,妹子,我86岁,你怎么看也像68啊?”病人严肃的说。
跑来的护士抓着她,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护士对着病人说,你该吃药了,还敢打人,再不老实就打针。
又疑惑地问紫珺,“来应聘的,怎么在这里?”依稀听到刚才她们的对话,觉得这一位求职者还不错,应该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紫珺没有回答护士的话,拉着后赶来女医生,问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让她去主任那交应聘登记表,由主任来详解。一边叫来护士带她去主任办公室。
来到主任办公室,还没开口,主任笑眯眯的说:“我是医院综合办杨主任,鉴于你刚才的表现,你已经通过了我们的面试,工资6000,单休。下周一就可以来报到。直接从员工通道上来,会有相关人员带你去熟悉。”
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应聘到了行政岗,便谦虚的说道:“可我不是医护专业毕业的,也没有医院工作的经验,也能应聘行政管理岗位?当然我以前也做综合管理岗,最擅长处理这些突发棘手事件…。”
话音还未落,就被主任惊讶打断:“他们没有告诉你吗?这是保洁员的工作”。
“什么?他们是谁?保洁员?还能有6000工资?可那还是不行,不适合我,我没做过,您不如再仔细看一下我的简历,我以为招聘的都是综合岗行政人事之类的。再说,我也从没想过,来这边应聘!”她头摇得像拨浪鼓般不悦。
此时主任,语气明显有些着急:“工作并不辛苦,等病人都在休息时候,你只用来打扫病房,厕所区域已有保洁员。还可以让你朝九晚六早点回去,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她看着主任,沉默不语,心里正想着这工资六千多都招不来一个人,这群病人疯狂起来可不是好相处的,想想刚才那惊悚的一幕,还深刻印在脑海中,久久无法挥去。只是,当时强装镇定,这会都没缓过神。
主任慈祥的笑容回望着她,“要审时度势,你有好多年没上班,时过境迁,即使有管理经验,年龄也过了限定标准,况且每份工作都值得被认真对待,而不是小瞧它,曾报导过日本有一名女性就是从做保洁员开始,为了证明清洁做得很干净,还喝了马桶里的水,最终当上了县官员”…
见她有些动容,又接着说,“我们每个月还有额外500块钱的全勤,工作满一年,还有额外的年底双薪。如果考虑好了,就把这份合同签了吧。”
紫珺内心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签了三个月试用期合同,成为了某某康复医院的一名保洁员。
安慰自己,靠劳动力赚钱没有什么大不了,就当体验生活。紫珺虽然胆小,从小却是个乐观性子。
事与愿违,第一天上班,同事是位45岁负责打扫厕所区域的保洁大姐,热情地拉着她在休息室讲东讲西,叮嘱告诉她注意事项,她怎么听着像给她交接一样。第二天,还给她带了些零食,让她满怀感动,甚至忘了被病患打翻饭菜,已沾满泼着汤水的衣裤,正散发着一股股难闻的酸臭味。
赶紧忙完,拖着疲惫的身躯,还主动帮大姐打扫厕所区域的清洁,大姐正好指点一二。第三天,与之约好的大姐再也没有出现。紫珺差点崩溃倒地,要面对如此庞大的清洁区域,感觉嘴巴像吃了苍蝇般难受,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欲哭无泪。
仰面长叹,被套路了!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一孕傻三年,今年刚好还在第三年中。
她本打算第三天就不去上班,老公已被裁员,只好硬着头皮,度过这年前的最后三个月。为了这一万九千五百元,正好拿回家欢喜过大年。
在当下浮躁的社会,快节奏的生活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正常人都不过如此,更何况这些特需的人群,更应该加倍的关心,梳导心理问题。
无论是30岁以下和35岁+求职者,有重返职场的勇气,都应该被鼓励。不过,即使已过35+的求职,并不用气馁,摆正心态,大不了一切归零,从头开始。
也正是有35+这一代人曾在职场上的奉献,给予我们后辈效仿的榜样,我们终将成为他们,岁月蹉跎,总会迎来35岁+年龄的到来。生活如此艰苦,挣钱也不易,多一份理解,多一份关怀,让世间充满大爱。
突兀的QQ声响起,又一次拉回思绪,方才记起今天是责编催稿的日子,放下咖啡,望向电脑,下一篇短文正删减修改不尽如意的大纲。
原本想写当保洁员时的艰苦又不忘逗趣众医护,轻松搞笑文。写着写着要不来点悬疑,从冷漠无情的路人甲保安被杀,以此,来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