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牵手在午夜街头漫步后,我们的关系好像自然而然更近了一步,如果写文章要坦诚一些,那我必须要说,从那晚以后,我体内像是有一颗稚嫩的种子在发芽壮大,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就是那个耳后根的火龙果、车内急促沉重的呼吸声、牵在路上出了汗的手,都让我体内的那个东西在慢慢膨胀,极速膨胀,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我知道它在控制我。
它支配我的时候,我身体里像是有电流穿过,让我不自觉颤栗。我不知道他这人怎么样,有时觉得他像个害羞矜持被动的大男孩,有时又觉得他有着过于冷静成熟又自私的灵魂,对于男人,我现在尽量保持一种克制理性的态度,以前每接触一个男的,我就不自觉幻想他们爱我,对一个平常动作的过多解读让我在退场时总是被自己的自恋搞得很狼狈,又或许男人都是多面性的,我前期只是了解太少,所以对于沈画这种人,我现在不能说他怎样怎样,我尽量不带滤镜去记录他,但我发现越了解他,我体内的那个东西好像就越失控。
之前他跟我之间隐隐约约保留的那种边界感,在那晚和好之后界限也渐渐模糊,我们变成了发完晚安还要发一百遍晚安也不想真的晚安的那种关系,我说我睡了,他说我也睡,我说晚安,他说嗯晚安,我说睡不着,他说我也是,我说有点想你,他笑说只有一点吗,我说你呢你呢,他就在语音那头痴痴傻笑。有时觉得这些就像一场梦,我身体每天在云里轻轻飘着,快乐到好像全世界我都可以干倒也都可以原谅。
前几天假期碰巧是他这个白羊座生日,他一直没提,我问他:你要请朋友庆祝下吗?他说:不必了。我说:饭总是要吃的,他说:那就我们两个。我有点惊讶,但也没多想。去哪儿吃他没主意,沈画好像对节日生日这些并不在意,我说“要不你来我家玩吧”,认识这么久,从去年第一次来拿雨伞,他已经在我们小区门口停留了四次却从未上来过,这次倒真的挺想让他来家里坐坐的,已经去过他家了,我也希望他了解下我在家的样子,家里有我最真实的一面,我发完他很久没回我,我坐立不安感觉唐突了,赶紧加了一句“做个小蛋糕给你次次”,他回:“那我去尝尝。”
那天我有点惨,做了三个蛋糕一个糊了一个面没发起来还有一个快把厨房烧了,他进来后还以为我家炸了,对着一片狼藉苦笑,我真后悔吹牛逼让他来我家里过生日,绝世厨娘的美名毁于一旦。他帮我收拾,站在我边上擦厨台的样子,倒让我有点恍惚,家里半年没来男人了,他高高的身子立着,把浅蓝色牛仔夹克袖子卷起一角,动作干脆利索,身上散发着一种我很久没闻到的雄性气息。后来忙活好他扫视一圈我的房间,看我贴在冰箱上拍立得照片,打量起置物架上酿的几种水果酒,后来把视线落到了我挂在墙上曾经被厂婆说不检点的大胆后背照,没说话,就对着笑了一下。我说:你笑什么。他有点害羞还是脸红我也不确定,反正就有些不好意思看我,低头轻声说:没什么。
我说:别傻笑了,帮我忙。我让他把我前几天看抖音直播买的那个座椅安装了一下,为了跟上时代的潮流我现在也下载抖音冲浪了,那个椅子我一个人装不来,他一边装一边笑道:“我就说来你家没那么简单。”我嗔道:“家里没个男人,我也不会。”他又戏谑地看着我说:“还有什么,一起。”我说:“没了没了,不过你不介意的话,帮我把玄关那个灯泡换了,上个月坏了,嘿嘿。”他又去忙活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好对不起他,怎么上门苦力服务了,看着他忙前忙后认真安装每一个螺丝的样子,我心里又生出了一股暖意,眼睛有些湿润,虽然大家都说独居好,但真正独居的时候又想要家里有个男人,我最好的朋友炮哥恋爱后我也不怎么联系他了。
我洗了一些草莓和哈密瓜放茶几上,他忙好后坐到沙发上,这时他像是有句话忍了很久终于问起了我,他说:“我礼物呢?”带着一种小孩子要糖果的天真神情,我上次去他那里发现那台画架旧了就给他买了一块新的打算生日送他,精挑细选了一款,还是摇杆的,但我故意说:“哎呀,忘记了。”他先是嘟了一下嘴假装生气,又说:“我就猜到了。”然后笑着起身从门后拿过他进门后放在那里的一袋东西,掏出来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我,歪着脑袋说:“打开看看。”我很诧异,给我送东西?没搞错?我打开后立马懵了,是一条项链,精细漂亮,这个吊坠上有个黄色圆形图案,我说:这是什么?他说:我画的落日。我立即想到跟他在夕阳下的那天午后,不知道有没有关系。我说:奇怪,你过生日送我礼物干嘛呀。他似笑非笑:过生日就过个开心,你收礼物和我收礼物不都一样嘛。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来不及想多这时灵光乍现好像佛祖突然显灵给我脑子开了光,我故意用一种娇滴滴的语气看着他说:帮我戴上。他对我这个要求先是迟疑了几秒,但还是拿起吊坠,他往我这边挪了挪,我们的腿几乎贴在一起,我忽然有些紧张,他好像更是,他先是小心地用一只手把我垂到胸前的头发拨到耳后,这个动作做得缓慢而悠长,就像他渐渐变化的呼吸声一样粗重起来,我的脸开始发烫身体像是要瘫软下去,那股电流又出现了,接着他把两只手伸到我脖子后,系得很笨拙,手无意中触碰到我的耳朵头发让他好像无法进行下去,他的喉结动了一下,我们的静默让两人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混乱,他似看非看我的眼神流出了我从没见过的忍耐神色,我又看到了他耳朵变成了红心火龙果,跟那晚一样,红扑扑的,鲜活、可爱、诱人、又很少见,我被一股力量引诱着,下一秒就朝着这颗火龙果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