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日影长
编辑 | 安般兰若()
至冬至,已走到了冬季的第四个节气。
我对冬至的最初认知,是每年这个时候,母亲会煮上一碗饺子。她说,在中原地区的传统文化里,冬至不吃饺子会冻耳朵。
不过,小的时候,我年年吃冬至饺,到了冬天手脚、耳朵还是都会生冻疮。
吃不吃饺子和冻不冻耳朵没有科学关系,只是民间的口口相传,便流传了下来。我去查阅资料,原来是为了纪念医圣张仲景而留下的传统。
东汉时期,张仲景归隐辞官,回到河南老家的时候正逢冬季,因为贫穷,乡邻个个饥寒交迫,有的人耳朵都被冻烂了。
于是,张仲景就使用羊肉和一些驱寒的药材熬煮剁碎,包成耳朵的形状,冬至这天分给来求药的人,人们吃了这类似耳朵的食物,喝了驱寒汤之后,浑身暖和,冻疮也慢慢好了起来。
随着现代文明不断地占据着我们的生活,一些传统节日、习俗都慢慢地成了过往,但冬至吃饺子,每年都不会少。
苏州人非常重视冬至节,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他们是我见过最认真对待传统节气、时令的人,如清明时节的青团子,冬至夜喝冬酿酒。
苏州的冬天湿冷,比起北方,这种冷可以钻到你的骨头里。
苏州的冬酿酒,加入了桂花酿造,桂花淡淡的香气,伴着冬日里腊梅香,旧庭院外,是肃杀寒气,屋内,是围炉饮酒,冬酿酒驱走身上的寒气,这一生的富足与美好,都在这杯冬酿酒里。
所以,我觉得苏州人很会过小日子,这种会过,就是仪式感。顺时令,不急不缓,应节而活,所谓的一生妥帖,大致就是如此。
冬天的模样,若有雪纷纷,那就是锦上添的花,才叫圆满。江南飘雪,是有点儿奢侈的期待。
苏州的雪即便下起来也是像个拂了面纱的女子,温柔地不惊扰到你的好梦,轻轻地来,轻轻地走。
不过,被寒气肃杀的河边柳,倒也美的惊艳。苏州老城区,人家尽枕河,河岸必植柳,从春日的鹅黄到盛夏的绿波,再到深秋时的黄绿相间,至此,已经是黄叶纷飞,在雨中,在风中,把河水都映的微微泛黄。
这时候的江南,少了莺莺燕燕,也没有春来江水绿如蓝,以及莲叶何田田,但若你愿意欣赏,那不经意间邂逅的黄叶,落在潮湿的青石板,倒更添几许江南质地里的怅然。
我想起范仲淹的诗句。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是的。季节里的初冬,江南却是深秋的碧云天,黄叶地。
有了庭院,又有枕着河的柳正风中缠绵,偶尔,几树倔强的黄叶还能在枝头看见,这时候啊,思念总会爬上心间。其实,与谁都无关,只是这风景,太撩人多愁的眉眼。
经过一座座青石铺就的小桥,走很长的路,只为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去看一看心念了许久的红枫。
只是这红枫太不解风情,两周前去看,未红头透,今日去访,却已七七八八地凋落完,只留的一地落红触目惊心地绝艳。
若要求得圆满,还是莫忘,怜取眼前。
冬至,日影渐长,无论这个冬季多么萧瑟、寂静,你都在向着日光而行。
作者: 小隐()。河南姑娘,栖居江南。江苏省作协会员。出版散文集《夏天的风吹来草的叶子》、《走着走着就遇见一树花开》。新书《所有的遇见都恰到好处》已签约。擅长古筝,习古琴,爱摄影,被读者称为“戴望舒笔下的丁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