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姐妹:形容看到把自己甜到的文章图片影视后,过度兴奋导致上头停不下来的姐妹们。
常用语言:我不行了我不行了、还有吗、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捂住嘴忍住我的尖叫、给我按头亲给我那啥、啊我死了我死了八百遍!”
《毕野》
文丨鹅 打
1
毕野是高二那年转到我们班的。
高中生活好无聊,所以“转学生”的风声才从办公室里走漏,班级前后就交头接耳地期待起来。
但毕野不吃这套。
他轻飘飘的,不爱吱声,自我介绍就“我叫毕野”四个字,老师问他想坐哪,抬个眼说“都行”,一句废话不带多说的,四两拨千斤地把一屋沸水给凉没了。
而这“都行”是个什么行法呢,是我旁边正好空着个位置,于是毕野就成了我同桌。
和毕野做同桌,挺好的,对我这种差生来说。
一起坐了快两个月,我从没见他上课抬过头,仿佛黑板是长在他课桌上。
他不听课,我也不听课,两个人自然地就站到了同一阵线上,我有时走神走回来,看看整个班繁荣向上的好学模样,又瞧瞧身边低着头的毕野,顿时会生出一些相惜的革命情谊。
直到一堂生物课,老师在上面讲题,我偷偷在袖子里藏了块饼干,捂在嘴巴碎碎地啃着吃。一抬头,老师拿着作业本,盯着我们这边。
我多善良啊,看了眼依旧低着头的毕野,连忙杵杵他胳膊,嘴里含含糊糊地提醒他:诶,老师看着你呢,你抬个头。
毕野顿一下,抬头正好和老师对上了,我想:完蛋,毕野从不看黑板,准被老师找麻烦。果然,老师握着教鞭指了过来,看起来有点生气。
我不动声色地咀嚼着口腔里残存的饼干块,心里默默地为毕野祈祷。
结果老师一开口。
我愣了好几秒,直到胃里最后一点没消化掉的果敢支撑着我站了起来,我抹了把嘴角的饼干屑,坦荡荡地销毁证据,和老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教室里的气氛诡异起来。
然后我就只能看着老师越发难看的脸色,在心里想毕野到底是个什么种类的白痴。
2
在那之后,毕野在我眼中变得更……可恶了。
明明大家都在摸鱼,凭什么一到分数上,人与人的差距却这么大啊,我产生一种被蒙骗的挫败感,同时认定毕野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学习诀窍,才能这样轻易地拿到高分。
接着我发现,毕野上课发呆,下课睡觉,午饭也是吃的食堂,和我一模一样,就是一做题就神了,解算快得像什么机械运转。
观察到后来我变本加厉,连毕野午睡也不放过,反正我午饭总吃太多,正好盯着毕野来缓缓神、消消食。
最后终于把毕野给看得受不住了,毕野本来脸趴在胳膊上,朝我这边睡觉,后来只能背过身去,鼓捣一阵,回头剜我一眼,放张纸条在我桌上。
“别看了,你看着我,我睡不着。”
而我只是用嘴型清楚地比了两个字——“我,不。”
过了一会,毕野又递了张纸条过来,我嚣张地接过来。
“你再看,我就当你喜欢我了。”
看完纸条,我的气焰一刹那消沉下去,脸部烧烧的,就像我握着的是什么火种,烫人得很。我骂骂咧咧地说谁谁谁会喜、欢你你啊!然后别过头去,听到毕野在我背后轻轻地笑。
3
可同时我也发现,毕野除了脑子聪明外,其他哪都不聪明。
毕野是一个很没劲的人,这没劲是方方面面的,就好像是大脑中缺失了某部分腺体,才会对很多事情都没什么概念。
有一回,隔壁班女生给他送了块巧克力,精美的包装背负着甜蜜的使命,不管是以什么借口送的,但凡你有点眼色,总该知道这块巧克力的目的是什么吧?但毕野不行,他看我在一边起哄,索性将巧克力递过来问我吃吗。
我冷汗沁出,看看周围,生怕这个女生会从哪里蹦出来给上这小子一脚。看看毕野不开窍的模样,我凑到毕野旁边小声地教他:
“这是人家女生送给你的,如果你给别的女生吃,她会很伤心的。”
毕野也看看周围,凑到我耳朵边小声回我。
他说:“哦。”
然后也没再跟我客气,就坐回去自己一个人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袋,趁着课间把那块巧克力给吃完了。
吃得可干净了,连点渣都没给我剩。
4
高二下学期,学校里挑同学去市里参加生物竞赛,因为占着高考加分的甜头,整个年级就两个名额,尖子生都可稀罕了。
有一天我上厕所回来,看到班主任和毕野在走廊上谈话,我走得慢慢的,沿途能踩死不少蚂蚁,终于如愿听到班主任讲到“生物”两个字,乐了。
毕野是年级里两个名额中的一个,只是最后没进复赛。
这次失利让老师挺失望的,毕竟机会难得,判断失误该背点责,也有同学存着看笑话的念头,尤其是男生,总会不冷不热地在背后说上几句风凉话。
我气死了,絮絮叨叨地给毕野打抱不平,我说凭什么啊,那个加分该是你的!你比他们厉害多了!我在网上看到过,哼,他们说这种比赛都有暗箱操作……的……
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我发现毕野在看着我。
他就安安静静的看着,也不说话,那张平和的脸衍生出一种柔软的观感,这柔软——怎么讲呢,像是一场珊瑚般的落日,一块消融的冰,一只风筝在空中坠落,我满腔的怒气被掐住出口,被他的眼神笼住、吸入、消化。
“没关系的,我无所谓。”毕野说,语气里抖落出一点讨好,就好像是他在安慰我一样。
“你是我这边的,对吧?”
我点点头,然后毕野笑起来。
他说:“那就够了。”
5
后来老师换了座位,我和毕野不再是同桌了,分别时我一边收东西一边和他抱怨。
“真不想换位置啊,我新座位可烂了,旁边就坐着个鼻涕精——”
毕野看我半天,最后说了句:“哦。”
气死我了。
换位置后我就不怎么和毕野说话了,我们隔着两排,他坐窗边,有时候在教室里碰到,我问他新同桌怎么样,毕野只会回我“至少不流鼻涕”。
气死我了。
圣诞节那天,各种贺卡在课桌下翻飞,连鼻涕精都给我送了根波板糖,我好开心,拿去在毕野面前显摆,然后就看着他脸色飞流直下,后来自习上了一半,闷闷地走出教室。
到了课间,毕野终于从教室外回来,双手插在兜里,校服口袋鼓鼓囊囊的揪成一团。
他走到我的位置前,非常不客气地冲着鼻涕精讲“你让一下”,更神奇的是——鼻涕精还真的就乖乖让了,于是毕野坐到鼻涕精的位置上,他翻起口袋,在我膝盖上倒出了一大捧糖,殷实的色彩,我的膝盖成为陆地,迎接了一场小小的糖果雨。
“你干嘛呀!”我小声尖叫,不含蓄地开心起来。
然后一边把膝盖上的糖果往抽屉里塞,一边大言不惭地回话,“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
“我没想收买你。”毕野想了一会,把嘴巴咬得紧紧的。
“我只是不想输。”
我头一次在毕野脸上看到胜负心的症状,有一点点吓到,原来认真起来的毕野,眼睛能睁得这样大啊。
好可爱!
然后毕野就闷闷地坐回到座位上,过了会,鼻涕精在旁边递了张纸条过来,指指毕野所在的窗边。
那是毕野写的。
毕野写:“我对很多事情都无所谓,反正生活就是这样无用,好能有多好,坏也就那样,但偏偏在对你好这件事上,我好像有一点点……不愿意输。”
我来回将纸条看了好几遍,而每看一次,心里迸出的开心都是翻倍的,我捏着纸条小小声地喝彩,一转头,看到毕野在窗边闪闪烁烁地等我反应。
恭喜毕野,成为了喜欢我这个笨蛋比赛的种子选手!本裁判将在心里一直小小声地为他加油。嘿嘿。
配图:《少年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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