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二是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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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12月23日。
这一年,《霸王别姬》上映。
我妈躺在病床上, 左手揪着我爸的头发大吼,“你大爷的,老娘再也不生了。”
生下我时,是晚上七点整。
白里透红,一小毛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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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夏天。
院里葡萄熟了,我妈踩着梯子手拿木棍, 把最红的一串葡萄枝拔下来自个去屋里吃。
后来啊,发烫的地板上多了葡萄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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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冬。
王菲的歌回荡在巷子口,阿婆的包子铺混合着肉香,钻进每一次推开门的早晨。
我的鼻子碰在墙上,我妈一宿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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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夏。
我读一年级。
入学时,把姓误读成“酿”。
撩起发,站在门口喊,“是梁,不是酿,你们有见过姓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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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冬。
我被同班几个大男生挡在校门口要钱, 我妈和面的手拿着一根棍子从我背后窜出,一棍子打在那群男孩屁股上,“小小年纪还学会威胁人了。”
她带我回家,把我按在床前,指着鼻子告诉我,“以后记住了,他们打你欺负你,你就挠起爪子上去抠,别抠手腕,专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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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冬。
腊月三十,饺子的气味从厨房传进内屋,我下床穿了鞋,站在她弯腰的背后。
第二天,那首《常回家看看》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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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夏。
气温30度的地面上热气沸腾,我蹲在西瓜地院门口,被迎面扑来的狼狗咬了胳膊。
负伤而归。
我妈抱我去诊所包扎, 之后她一下班就去西瓜地闹腾,卸了围栏,拆了西瓜屋的毛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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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12日,14点28分。
“我我我,我我以为我我我......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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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我高考落榜。
它的眼神泛蓝,像是冲破这沉寂的时光。
之后,她喊我出去吃饭,“吃饭,一天天的就非得踹你才晓得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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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夏。
我踏上了求学的道路。
我走的前一晚,我妈递给我一张卡,“不送了呗,自个去了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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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春。
我和我妈打电话也开始有了策略。 我开始问候家里的阿猫阿狗阿猪阿兔,再问候家里的生意,接着是我弟和我爸。
我妈不耐烦的说,“别磨磨唧唧的搞这些虚的,要多少钱你就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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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暑假。
我跟着我妈逛街。
她被一个投五十元,赚五十元的江湖糊弄术给迷糊住了。
最后要来了五十元,并喊了周围下围棋的老爷爷们一起上,要了很多被骗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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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夏。
在这座没温度的城市生活半年,应届生的无经验让我多次面试受阻, 内心压抑的石头日积月累, 我妈像是心有灵犀,“哎你在北京咋样啊,家里有考试单位,你要不要回来试试?”
我的心像是长了一对翅膀,“嗖”一下就飞回来了。
我妈就开始大言不惭,“你以为北京就缺你啊,我要不给你台阶,看你撑到啥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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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冬。
我妈说一般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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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夏。
我告诉我妈我谈恋爱了。
我妈说,“谁瞎了看上你?你又懒长得又难看还不会做饭,谁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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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夏。
“条件不是很好,单亲家庭,以后孩子谁给你看?你就不怕心理不健康?”
之后她又说,“一个娃一个命。”
2017年正月。
开始商量结婚事宜。
我妈要了彩礼十万块钱。
“花那么多钱养出来的, 怎么也得十万块,好歹把大学花费得给我!”
我开始和妈争吵。 那几次,我妈偷偷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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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31日。
我结婚。
我妈收了彩礼六万六,退回去三万多。
我跪在她面前磕头,她一言不发,我穿着婚纱跟着人群上了车,车子发动时,她从后面追过来,敲打着玻璃。
什么话都没讲,进了院子。
那个红包,塞了八万元。
这就是母亲,对孩子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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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一月份。
我告诉我妈,我要出书了。
我妈一脸迷离,“你那满篇错别字也有人看啊,现在的人脑袋都瓦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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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四月份。
我打扫屋子时,发现一本旧日记,厚厚的尘土盖住的是父母长久的爱。
我爸在日记里说,“我对你是真的,只怪我家太穷,那天逛商场,看见一双鞋子想给你买,却没钱,我只能每天下班给你拿点馍馍,或者是家里做的凉面,是我不能给你好的生活,给你好的爱情。”
我妈在后面还回了很多,她这样说,“你不要把自己憋坏了,我知道你对我的好,那天去了你家里,看见拮据的生活,我很想帮你,我爱你。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出来,别憋在心里,我会陪你走下去的。”
再看看现在,我爸酣睡的声,我妈一脚给踹下床的举动,觉得很温暖。
这就是我的妈妈。
听说神不能无处不在,所以创造了妈妈。 妈妈也一直是我的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