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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欢 腾
09:婆婆说儿子吃过老鼠肉,媳妇狂吐三天没进食
14果然,一说到米晓佩,吴玉芳的火气熄了下去。
“孩子倒是好孩子,只是家不是北京的。也没个正经工作,唉,这人哪,哪有十全十美的?”
“现在这北京,有几个北京人啊?亏你还号称时尚老太太,还上网写微博,出去参加义工活动,这算什么事啊?”
那国祥发现吴玉芳的眼神不对,知道自己又冲着老伴儿的肺管子了,赶紧收住。
“我看过那丫头画的画,特别棒。现在能在家呆着就挣到钱的,那都是牛人。
那些天天坐公交、挤地铁朝九晚五上班的,一个月累死累活就是二三千,像那里这样的,月光族!”
吴玉芳白了云朵一眼,转身对从厨房里出来的那国祥说:“真是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这小白眼狼,晓佩给她买的巧克力看都不让我看一眼,这不,要给她奶奶吃!”
那国祥笑了,问云朵:“给不给姥爷吃啊?”
云朵歪着头想了一会说:“好吧,你和姥姥一人一块!”
门铃响了,进来的是打扮得小清新的米晓佩。跟那家老两口问了好之后,把一篮子装得很漂亮的水果放在门口,搓着手说:“云朵,姐姐好冷啊!”
云朵跑上去给她捂手,一眼看到米晓佩头上戴的毛球毛丝帽:“姐姐,姐姐,你的帽子好漂亮啊!”
“姐姐送你!”
米晓佩抬头,吐了一下舌头,自己先脸红了起来。
那国祥连忙说:“都弄好了,一会炒两个青菜就行了,不用你!”
“嗯,那我教云朵画画!云朵,看我买了什么?”
米晓佩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了画笔和纸。云朵连饭也顾不上吃,跟米晓佩进了那里的卧室。
那天的饭吃得有些沉闷。
林清水挂着一张鼠标垫的脸闷声不响,付锦绣大病初愈,努力撑着精神。
那恩努力地照顾着每个人,倒是米晓佩跟云朵没心没肺,成了滴在沉闷气闷里的最活跃的小水珠。
坐在饭桌前,菜大都是叫的外面叫的,青菜是吴玉芳自己炒的,鱼是那国祥炖的。
大家都避着付锦绣的伤聊天。因为一聊到付锦绣的伤,难免就牵扯到那里。说到那里说些什么呢?
吴玉芳倒是很想说点什么,但她是聪明人,自己再说不好,让林家兄妹不高兴,适得其反。所以,她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可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就算是谁都不碰这个话题,这话题还是横亘在那里,明晃晃的。
说了这个可恶的冬天,要么就没完没了地下雪,要么就灰蒙蒙的,晴天也看不出个晴天样来。聊天气也只能支撑着几句,很快就聊完了。
大家默然。
付锦绣找着话说:“亲家母,啥时你和亲家去我们望山村住一住,那别的没有,就是空气好,那天透亮,蓝得让人想哭!”
那恩给婆婆用薄饼卷了烤鸭:“妈,您吃,这是我爸特意去全聚德买的!”
付锦绣吃了一口说:“都说北京烤鸭有名,这吃着也不怎么着啊?”
于是这嗑儿就又唠散了。
唠散了的嗑儿就像一把沙子散落到地板上,再怎么收拾,也难集中起来。
吴玉芳看了一眼那恩,强挤出笑说:“什么东西也都是个名儿,说到了,能好到哪去!”
付锦绣接茬儿说:“这城里啊,车多人多,太闹了,我们望山村啊,整个村子跟一家似的。冬天都卖了粮,大家就凑到一起,包冻饺子,包粘豆包……”
付锦绣说得热闹,那国祥说:“亲家母,得闲了,我跟玉芳带上云朵去你那住上一段,那样田园的生活可是城里人最羡慕的!”
“我不去!”云朵大声嚷。
“为什么呢?”那国祥问小外孙女。
“奶奶家冒烟!”云朵嘟着嘴说。
大家愣了一愣,都笑了起来。
米晓佩捧着糊涂盆,问:“冒什么烟?”
那恩知道云朵那次去奶奶家过年,屋里烧炕,冒了烟把孩子呛着了,所以她才会有这印象。
但那恩说:“她是说奶奶家有烟囱,云朵,你画画不是画烟囱了嘛,多好看啊!”
云朵噘着嘴嚷:“不好看!我不喜欢!”
“清水,你喊什么,吓着孩子!”付锦绣出马帮着孙女,也是平息判乱。
云朵扁着嘴要哭,那恩起身端了碗假意去盛饭。
米晓佩歪着头:“云朵,你要快点吃饭啊,你忘了,吃完饭,咱们俩还要接着画画了吗?”
云朵很听米晓佩的话,果然很乖很认真地吃饭了。
云朵不知怎么冒出来一句:“小姨,你是不是要跟我舅舅结婚啊?”
米晓佩的脸腾地红了。
在那里的房间,米晓佩教云朵画画,她看到了墙上那里在学校组乐队时的海报,海报上,那里真是帅呆了。
云朵看米晓佩盯着舅舅看,她问:“小姨,我知道了,你喜欢我小舅舅。你肯定是想跟我小舅舅结婚!”
米晓佩捏了云朵的鼻子,把她抱在膝盖上:“小鬼头,你怎么知道?”
“电视里女孩看到很帅的男生都要结婚的啊!我妈妈就是看我爸爸长得帅才嫁给他的!”
云朵说得煞有介事。米晓佩万没想到吃饭时,小云朵又想起了这碴儿。
话题还是转到了那里这里。
米晓佩终究是年纪小,没忍住,端起酒杯:“付阿姨,今天那里不在,我替他敬您一杯酒,给您道个歉。阿姨,这回您放过那里,我米晓佩以后就给您当闺女,您指东我不往西,您叫我打狗我决不赶鸡!”
吴玉芳冷眼看着米晓佩,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就忘了嘱咐嘱咐她呢?她到底算不算儿子的女朋友,儿子这还没认证呢!
这话说出来……唉,说了就说了吧,看看这老太太和林清水啥想法!
自从出了这事,这清水就不冷不热,不阴不阳的,那恩暗地里哭了多少场了!
她私下里问过那恩,那恩吞吞吐吐也说不出子午卯酉来。
吴玉芳还顾不上那恩,她的心还在那关在局子里的孽子那里身上。唉,养儿养女是冤家啊。
付锦绣笑接端起酒杯:“这丫头,一家人净说两家话呢!那里那孩子我也喜欢,出了这种事,谁也不是乐意的。也怪我,好好地,不在家里消停呆着,出去就惹祸……”
那恩低头给云朵卷烤鸭肉,她偷看了林清水一眼,林清水的脸上罩着一片云。
林清水把筷子放下,一脸寒霜地对米晓佩说:“什么叫我妈放过那里?那里做了什么,法律怎么处理他,那是法律的事。你这样一说,好像我们蛮不讲理似的!”
米晓佩没想到林清水会说这话,很委屈地端着酒杯站在那:“我只是说……那里把车都卖了给阿姨付医药费……他要是真在监狱里蹲上三年五载的,这辈子就毁了……”
林清水顶了句:“他付医药费不是应该的吗?这是我妈人没事儿,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肇事逃逸,还跑了他了?”
那国祥心里也有些不满,平日里对清水不薄,出了事的这些日子,他们那家能做的都做了,还要怎么样呢?
那国祥把筷子放到碗沿儿上。
吴玉芳的脸涨得通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米晓佩很尴尬地端着酒杯,不知所措。
那恩也看出了父母的不高兴,晓佩的尴尬。
她把卷饼递给云朵,冲林清水说:“你嚷什么啊?谁说不应该付医药费了?人晓佩不是在道歉吗?晓佩,你坐下,别理他,他早更!”
“清水,没你事!你瞎掺和什么啊!”
付锦绣斥责了林清水一句,转头对着米晓佩笑,然后说:“大娘不能喝酒,沾一沾意思一下吧!”
付锦绣抿了一口,放下杯。米晓佩感激地把杯子里的酒喝下去,重新落座。
空气里处处弥漫着炸药点,那国祥不想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赶紧撑着打圆场。
“这事那里做得的确是太差劲了,要给他点惩罚才行,晓佩,你别给他讲情!”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好像是跟米晓佩唱了双簧。林清水的脸几乎就要倾盆大雨。
付锦绣端着酒杯,站起来说:“亲家,亲家母,今儿就是晓佩姑娘不说这些话,我也是要说的。
这当初你们老俩口不瞧不起我们乡下人,不贪钱不要房,把闺女嫁给清水做媳妇,这个情,我付锦绣就感念一辈子。
这那恩是我们林家的儿媳妇,那里是云朵的舅舅,就凭这层,我付锦绣甭说今儿还可以好模好样地坐在这里,就是残了废了,我也照样不会希望那里那孩子蹲大牢。
明天我就去公安局,让他们放人。”
林清水插嘴道:“妈,您说了不算,那得人法官判!”
那恩气得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她没忍住回了句:“林清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觉得那里被判了,你才解心头恨呗?我早就看出来你跟清秀一个样,是白眼狼!”
这话说得刚刚表了态的付锦绣坐了针毡,儿媳妇这是什么态度呢?
当着亲家的面,当着那里对象的面,不光骂了清水,还把清秀也捎带上,这太过份了。
付锦绣缓缓开了腔:“小恩,他那倔脾气你还不知道,甭理他!只是,你不能说清水和清秀都是白眼狼,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他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
吴玉芳赶紧骂女儿:“那恩,你给我闭嘴,说话嘴上都没个把门的。将心比心,换个个,我让云朵的姑姑给撞了,你怎么做?”
那国祥也赶紧出来灭火:“是啊,亲家母说得没错,咱都是一家人。小恩,以后说话要动动脑子,不利于安定团结的话少说或者不说,这话说出来有什么意思呢?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自己妈训自己的孩子,事情终于平息下来。
云朵挨个把大人的脸看了一遍,她说:“妈妈,你们说的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
之后大家就彼此客气着说安定团结的话了,又把天气说了一遍,满桌的饭菜,大人们都没了胃口。
周一,那里的案子就要开庭审理了。到底怎么样,谁心里都没底。尽管那个律师信心满满,但如果那里真有要吃牢饭,所有人的心上都会挂个千斤坠吧!
魏一凯送付锦绣去了那家,回来接林清秀。他说:“带你去个地方!”
“难怪是女研究生,聪明!”一凯宠溺地亲了一口清秀。清秀紧张又兴奋:“我们要买什么吗?”
清秀在医院守候老妈的这段时间,魏一凯一直做她最坚强的后盾。他自己开着店,时间自由,有空就陪在病房里给老妈讲笑话,老妈一笑,身上缝的伤口就疼。清秀嗔怪一凯,心里却是幸福的。
那个周末,清水陪房。他让清秀出去转转,透透气。清秀也正好想买些换洗的衣服,便跟魏一凯出了来。
北京的天像块抹布,不清不楚的。
买好了东西,清秀突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哥嫂那她是不愿意去的,这偌大的北京城,还去快捷宾馆吗?
一凯揽着清秀的肩膀在她耳边说:“去我那,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个好觉,没白没夜地在医院里呆了四天了,我都心疼死了!”
只这话,清秀的心化成了一汪水。只是她担心,他跟父母一起住,这样冒然去,多不好?
一凯说:“我自己住,房是租的!”
一凯租的房子不错,蒂芙尼蓝和灰白的底色,房间里的陈设也都很精致。清秀心里想:租的房子能租到这么有品位的,也真的很难得。
清秀没心情细看,匆匆洗了澡,喝了一凯端过来的热奶茶,上床时才发现忘了买新睡衣,旧的在医院里。
清秀穿上一凯的衬衫躺到他的床上,感觉很奇妙,像被他抱在怀里一样。
一凯帮她盖好被子,说:“好好睡一觉,然后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清秀撒娇:“吻我一下!”
一凯坏坏地笑:“姑娘,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挑逗很危险?”
清秀闭上眼轻轻地笑,一凯蜻蜓点水般吻了清秀的唇,然后迅速离开。
幸福伴着清秀进入梦乡。
清秀是饿醒的,她醒来,天已经黑透了。她抓了手机看时间,竟然已经是夜里二点了。自己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
她起来,客厅里的电视还亮着。一凯坐在地毯上看碟。清秀走过去,靠着一凯坐下,她问:“怎么不叫醒我?”
一凯捏着清秀的脸说:“不舍得!”
清秀看到茶几上有只系了缎带的小盒子,一凯示意她打开看看。
清秀小心翼翼地拆开盒子,大纸盒里面是个红色天鹅绒的小盒子。清秀抬头看了一凯一眼,一凯点头微笑。
天鹅绒盒子里装的是个玉挂坠,玉兰花瓣形。清秀对玉一无所知,手指摸上去,温润凝透,如同羊脂。
清秀问:“送我的?”
一凯点头:“送你的圣诞节礼物,只是,那天,你心情那么坏,就留在这里了!过来,我帮你带上。”
清秀很想说,这很贵吧?这话终究没问出口,她爱他,即使他送她五毛钱的挂坠,那也是她最珍贵的礼物。如果那个人是你要相守一生的人的话,钱是无意义的。
清秀挪了下身子,颀长的颈子露在一凯面前。
一凯把那只挂坠戴在清秀的脖子上,他的手在清秀的脖颈间游走,清秀痒痒的。
他的吻落到清秀的颈间,落到清秀的脸上,他手手不老实地攻城拔寨,清秀握了他的手,跟在他耳边轻声说:“坏蛋!”
一凯半跪着抱起清秀,大步走向里间卧室,回脚把门钩上,他说:“姑娘,你知不知道坏蛋有多坏?”
一凯把清秀扔在床上,清秀身上一凯的大衫衬扣子都开了,清秀一只手拉着衣襟,人害羞地笑着。一凯的衣服一件件落到地板上。
清秀问:“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
一凯用力量回答了清秀的问题,激情弥漫中,女人轻易地把灵与肉都交了出去。无论这个人是圣贤还是魔鬼。
那是清秀的第一次。
清秀的手紧紧地握着一凯的手。
她的眼泪滚了出来,她说:“魏一凯,你要是不给老娘幸福,老娘就杀了你!”话说得狠,却是甜蜜撒娇的口吻。
一凯俯在清秀身上,喘息着却还是笑:“姑娘,你这样子,让我觉得我睡了孙二娘!”
清秀说:“我饿了!”
一凯说:“我也饿了!但还是先让你吃饱!”
清秀居然听得懂他说的话,红了脸。一凯围了清秀脱掉的衬衫出去,一会儿端了热好的披萨进来。
“哪来的?”见了食物,清秀的肚子很没出息地敲起了鼓。
“你睡觉时,我叫的外卖,本想你醒得早带你出去吃好吃的来着……”
一凯切了小块披萨喂清秀,清秀突然眼泪汪汪,一凯问她怎么了,清秀说:“就是觉得很幸福!”
一凯替清秀擦去泪水:“傻丫头,幸福应该笑不是吗,干嘛哭?笑一个,嗯?”
清秀笑了,腮边小小的梨涡盛了满满的幸福。
男女之事是一道闸门,打开了,便一发不可收拾。
在付锦绣住院的那些日子,清秀跟一凯像一对贪吃的小孩子。
就是两人相跟着出去买饭,到个没人的地儿也要抱着亲一亲。
哥哥嫂子看护着老妈,清秀就腻在一凯的小屋里,穿着他的白衬衫,打电脑,或者看书。
清秀是有些自责的,自己的老妈在病床上受苦,自己却这样没心没肺地幸福着。
也因此,她对嫂子那恩,对那家人都更不客气。
私底下,她倒没那么恨他们,幸福的人不会很恶毒,幸福的人更宽容。只是,清秀需要用对他们的严厉来中和自己对老妈的亏欠。
自己是个不孝的女儿,老妈在北京这些日子,自己每天跟一凯打好几通电话,发无数短信,在网上半宿半夜地聊天,怎么就没想到多给老妈打几通电话呢?
清秀跟一凯说好了,结了婚,把老妈接过来跟自己住。
一凯批评清秀的哥嫂,说他们做得太过火了,怎么能那样对待自己的妈。一凯这样说,清秀很满意。她说:“还好,妈有我这个女儿!”
结束恋爱不外乎两种方式,分手或者结婚。
捧着热火盆的一凯和清秀勿庸质疑一定是选择后者。
结个婚吧,这是必须的。
(明天见)
唠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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