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燕北风伶
01
“瑾儿，她怀孕了，我们……离婚吧。”沈强东无比歉疚却又无比坚定地对何瑾说道。
可口的饭菜刚端上桌，还在冒着热气，为了准备这桌菜肴何瑾忙活了三个多小时，还旷了两节最喜欢的拉丁舞课，若不是沈强东这句冰冷刺骨的话语，她现在应该正在大快朵颐吧。
“呃，说不上爱吧，一开始是新奇，后来她怀孕了，我……何瑾，对不起，我是真的不介意你不能怀孕，但也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
“想要孩子已经到了和我离婚也在所不惜的地步？”何瑾冷冷地问道，“你别忘了我们的婚前约定，如果有人背叛了我们的婚姻，那这个人就要净身出户。”
沈强东赶紧道：“我记得，房子归你，存款也归你。”说罢他觉得自己的积极对何瑾是更重的伤害，又赶快闭上了嘴。
沈强东很是震惊，也有些许的失望，他以为何瑾会哭、会闹，甚至会撒泼打滚，会细数这些年来的付出和艰辛，也许还会哀求自己留下来，对于这些他在回家之前都一一想好了对策和话术，反复斟酌如何如何措辞，以便将情绪展现得恰到好处，力争在不更加激怒她的前提下也不给她一丝希望，但是这些竟然通通都没用上。
门关上了，沈强东已经离去，他今天终于可以不用过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日子了。
确认沈强东应走远后，何瑾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重新坐到饭桌前，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始品尝起还没凉透的饭菜。
02
其实此前她也不是一点异样也没感觉到，只不过是在掩耳盗铃罢了。并不需要电视剧里的那些狗血情节，并没有闻到其他人的香水味，也没在他的衬衫上看到莫名的口红印，也没有看到暧昧聊天记录，甚至沈强东从来也没夜不归宿或是频繁加班过，但是，何瑾就是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出轨了。
多年夫妻，哪怕是一个眼神，一声叹息，也能感知到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月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何瑾答应和我离婚啦，咱们可以光明正大地一起等咱们的孩子出生啦。”刚一进门，沈强东就迫不及待地告诉陈月婷这个好消息。
陈月婷一怔：“这么快，你才去了不到两个小时，她没有闹吗？没有吵吗？”沈强东微笑道：“没有，她很平静，不过说按照我们的婚前协议来，我想着既然她这么痛快，那我干脆就坡下驴吧，就同意了，就这么简单。”
“婚前协议？什么婚前协议？”月婷一头雾水，急忙问道。“当年我俩结婚的时候立下婚前协议，谁背叛我们的婚姻就净身出户。”沈强东边在厨房找吃的边回答到，他翻了半天只在冰箱里找到半个全麦面包，一回头才看到陈月婷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赶忙上前抚着月婷的肩膀：“亲爱的，怎么了？”只见她整个面部都在抽动：“沈强东，你这个傻子，你这个疯子，你这么轻易就把房子和钱都给她了，你是不是疯了，你让我和孩子去喝西北风吗?”
沈强东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只要有我的陪伴就满足了吗？要不是有了孩子你甚至不计较名分吗？我已经对不起何瑾了，房子和存款留给她怎么了？她已经人到中年，也没有孩子，现在我又抛弃了她，如果没有房子和钱，她要怎么活下去？”
03
陈月婷哈哈地冷笑起来，让沈强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爱你？爱你什么？貌，你有吗？才，你有吗？你比我大十几岁，要不是看你能给我一个安稳的家我会跟你？现在房价这么高，就你那点死工资，猴年马月才能再买得起房子？你要让我的孩子在出租屋里出生和长大吗？不！我不要我不要。”说罢歇斯底里地哭嚎起来。
听了月婷连珠炮式的咆哮沈强东已经石化了，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他又悲伤又愤怒，恨不得扇这个女人几个耳光，刚抬起手来又看到陈月婷隆起的肚子，瞬间心又软下来，他踉踉跄跄地走上前，蹲下去轻声对她说：“月婷，我会更加努力赚钱的，再给我几年时间，咱们还会有属于咱们自己的房子，为了孩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月婷抬起了头，眼睛里的凶光让沈强东觉得害怕，“孩子？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跟你了两年都没有怀孕，没有孩子我根本就没有筹码让你离婚，想想青春易逝，我才借了个种。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又开始冷笑了起来，那笑声让沈强东想呕吐。
他太想让陈月婷安静下来，于是掐住了她的脖子，一分钟，两分钟，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安静了。
看着她躺在地上，两眼瞪着天花板，高高隆起的肚子歪在一侧，沈强东彻底清醒了，他冲到了卫生间用冷水抹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伪造现场，对，伪造成入室劫杀。他将家里翻得乱七八糟，又将月婷的首饰都扔进了马桶并按下了冲水键，然后坐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呼吸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04
很快家里来了七八个警察，他们匆匆地忙着拍照、取证，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警官向失神的沈强东走了过来：“您好，我是肖恒，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您是沈先生是吗？能和我说说您发现死者的经过吗？”
沈强东一脸悲戚：“我……我一进门就看到月婷和我的孩子……”他悲伤得说不下去了，“我盼这个孩子已经很久了呀，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我。”
肖恒看着沈强东的表演，心里若有所思：“据我所知，您已婚，而死者……并不是您的太太吧。”沈强东擦了擦泪水道：“是的，说来惭愧，我和月婷在一起两年了，这确实是让人难以启齿的关系，最近我也想着给她一笔补偿尽快结束这种关系，可是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因为我太太身体的原因不能生育，我已年近四十，太想要个孩子了，所以我决定和我太太离婚，和月婷在一起。”
肖恒点点头：“不过这类凶杀案涉及的相关人我们都会排查的，您作为发现人和死者的……爱人，我们也是需要重点排查的，还请理解。”
沈强东身子一颤：“我？我也有嫌疑吗？我根本就没有杀死月婷的动机呀。对，我太太可以证明，我刚从她那里回来，我今天和她谈的离婚，我告诉她我要和月婷结婚的，她同意了，你们可以去问问她，她可以间接证明我根本就没有杀月婷的动机。”
沈强东在拘留室里一夜无眠，紧张地等待着，生怕睡觉的时候梦到月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警察听到，到了第二天中午终于把肖恒盼来了。
“肖警官，怎么样了，我的嫌疑排除了吗？”他抓着拘留室的栏杆，期盼地问道。肖恒示意让他坐下，然后拿出了一只录音笔：“这是你太太问询记录，你也来听听吧。”
05
肖恒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了何瑾的声音：“离婚？沈强东说要和我离婚？他没有说过啊，您是不是搞错了？”
肖恒：“他在外包养了一个女子，也就是本案的死者，他决定和您离婚，并且您昨天晚上已经同意了。”
“我怎么可能同意？我和他结婚十几年了，我的青春都给了他，我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同意离婚。”何瑾的声音已经要失控了。
肖恒继续道：“他说死者有了他的孩子，而您不能生育，所以您可能对此也有些歉疚，所以痛快地同意了。”
“你们有没有搞错？我不能生育？谁说我不能生育？是沈强东不能生育好不好？很多年前我们就查过了，是沈强东不能生育，不是我。所以那个女人的孩子不可能是他的，再说我们有婚前协议，谁背叛婚姻谁就净身出户，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别人的孩子让自己一无所有？”
录音笔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何瑾去了卧室，从保险柜里拿出了多年前的诊断证明，递给了肖恒：“您看下吧，男人不能生育是个丢人的事儿，所以他们才推到我身上的。”
肖恒关上了录音笔，对着沈强东说道：“你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不能释放，我们要做进一步的调查。”
沈强东绝望地瘫坐到了地上，他目无表情，眼睛失神地看向前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沈强东本不想见她，但是有太多谜团需要解开，于是还是见了。
会面时，他看到玻璃对面除了何瑾还有一个男人，他和何瑾手挽着手走进来，两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
“你来了……当年是你去拿的咱们俩的检查结果，到底是谁不能生育？”沈强东不安地问道。
06
“是你，你的精子检验报告显示为死精，你根本没有生育的可能，试管婴儿也做不了。”何瑾缓缓答道，同时从包里拿出了那份发黄的报告单，展开后按在玻璃上给沈强东看。
沈强东的眼泪滴下来：“那你为什么……”
何瑾看着他：“因为当时我的太爱你了，担心你知道了会抬不起头来，怕影响咱们的夫妻感情，所以我就说是我的问题，而那时的你也没让我失望，你说就算我不能生育，你也不会离开我，我心里满满的感激，所以就这么一直瞒了下来。”
“那我提离婚的那天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也许我会留下来。”
“我早就知道你出轨了，多年的夫妻，这点感觉还是有的。我不说就是希望你和我离婚啊！”何瑾的笑里带着恨意。
看着沈强东满脸的不解，她继续道：“为了能把你拉回我身边，我努力地提升自己，我减肥、学插花，学习拉丁舞，但是你还是和那个女人纠缠在一起，逐渐的我心灰意冷了，这个时候我的拉丁舞老师向我表达了爱意，我接受了。”何瑾转过头，身后的男人得到示意笑着走了过来，一边抚着何瑾的肩膀一边笑着看向沈强东。
“如果我先提出离婚，那净身出户的就是我了，所以我不能提，但是那个婊子也不提让你离婚，我快要等不及了。我知道为什么她不提，因为她没怀孕，不敢提，所以我就帮了她一把，你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何瑾得意地问道。
沈强东觉得浑身发抖，他顺着何瑾的目光看过去，那个拉丁舞老师也在看着他，冲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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