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八大怪,又称关中八大怪。其八怪分别是板凳不坐蹲起来、房子半边盖、姑娘不对外、帕帕头上戴、面条像裤带、锅盔像锅盖、油泼辣子一道菜、秦腔不唱吼起来。今天我说的事儿,就跟一碗油泼辣子有关。
我是一个陕西人,生于陕南长于陕南,但在关中生活了近乎十年,也可算是半个关中人,对油泼辣子的情感可是说是情有独钟,几乎达到了无辣不欢,无辣不食的地步。油泼辣子的制作倒是简单,可是在制作过程中的那股呛劲儿确实让人够受。
年还没过完,天气预报说陕南近日有雨雪,怕降雪道路不通,于是正月初三就早早启程赶往西安。父亲母亲不舍,于是我也一道将她们带了来。工作较为繁忙,加上杂事较多,也没有陪她们在西安好好逛逛,我便早早进入了工作状态,初五值班,初六半夜就起床督导除雪,初七又是早早地奔赴区县检查节后第一天上班工作情况……忙忙碌碌。
父亲母亲就独自待在房子里,偶尔也下楼,我千叮咛万嘱咐不敢跑远,怕她们迷路,怕她们过马路。几次琐事缠身,下班回家已是夜里九十点。一开门发现她俩呆呆地站在窗户前望着霓虹闪烁、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我一进门母亲就赶紧过来问我吃了没?晚上想吃啥饭?待确定,父亲母亲一块钻进了那间狭小的厨房,估计这是她们这一天来最忙碌的时候。母亲一边做饭,趁空隙半掩着厨房门给我讲她今天遇到的趣事儿。
吃饭档口,母亲问我说:“明天我跟你爸去你上班旁边儿的公园转转可以吗?”“路上车那么多,你俩会过马路?”我问道。母亲感觉凑到我跟前说:“会的,今天我跟你爸下楼了,在马路上,那些车走到你跟前就停了,等着我过呢!”我一想也是,车让人实行了这么久了,她俩过马路应该问题不大,但是还是多叮嘱了她们俩几句。“过马路一定要走斑马线,看红绿灯,千万别闯红灯,有车等你先过,你俩就走快点。带好手机,有事或者找不着路就给我打电话。”母亲连连点头应着。第二天我在办公室,父亲突然打来电话,我以为有事,一接通,母亲就高兴地跟我说:“我跟你爸到公园了!”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地。
就这样,每天我按时上班,父亲母亲自己下楼到处溜达。转眼已过十多天了,周五晚上我回家已是十二点多了,我一开门,有一丝刺鼻的呛味儿。父亲听到我开门,起床出来了,我刚准备问,父亲就跟我说:“我跟你妈准备明天回家,后天老家有雪,一下雪又回不去了。”我想让她们再多呆几天可是我又没时间陪,也就只好作罢。
晚上母亲一直咳嗽,我问父亲,父亲说:“可能是感冒了!”母亲说:“可能是今天出去忘了戴口罩,风吹的。”我给她找药,母亲不要,一夜都断断续续地咳嗽着。周六早上她们早早起床,拾掇东西,我要送她们回去,母亲不让,只让我送到车站就可以。我拧不过,就只好把她们送到车站,看着她们在车上安顿好。车快出发了,我准备下车的时候母亲跟我说:“油泼辣子我都给你做好了,放在柜子里了,够你吃一阵子的。”“知道了!”人多我也就没多问。
我回到房子,打开厨房,从橱柜里看到了一大碗红艳艳的油泼辣子,玻璃瓶里还装了满满一瓶。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母亲咳嗽不是感冒,是给我做油泼辣子的时候被呛的。厨房又小,母亲又做了这么多,能不被呛到么。想想自己每每制作一碗油泼辣子,必定会被呛的咳嗽三五日不得消停,又何况是母亲。
我拿起勺子舀起半勺辣子塞到嘴里,甜甜的又涩涩的。走到窗户前,看到电脑桌子上有张便条,一看字就知道是父亲写的:
你当老师的时候把嗓子整坏了,现在要少抽烟,少熬夜,照顾好自己。也不小了,要抽时间找个女朋友。
《为女民兵题照》
毛泽东
我没太懂父亲的用意,或许是提醒我要多学习,或许是要我多练字,或许是要我学会欣赏女性。拿着父亲留下的便条,站在窗前望着霓虹闪烁、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繁华的都市,何时才有属于我自己的小窝,何时才有我自己的家,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只有学习、向前我才会离这些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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