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风景》是一本由王蒙著作,花城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79.80元,页数:705,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这边风景》读后感(一):新疆风景
没有在新疆生活过的人读这本书可能完全无法产生代入感,对书中人物对话的方式和表达习惯也会感觉很奇怪。但对在新疆生活过4年的我,读这本书时,感到的却是无比的亲切。书中的时代据我很遥远,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维吾尔族人民的朴实好客,能歌善舞,说话、生活的习惯都几乎没什么改变。越看越怀念那片美丽的土地。虽然只是书中的人物,但在读时我脑海里竟然会不自觉的勾勒出一个个的人物形象。勤劳正直的伊力哈穆,美丽善良的吐尔逊贝薇、米琪儿婉,虚伪奸诈的库克库扎尔……在作者笔下,每一个人物都塑造的如此丰满,感觉他们就在我的眼前。我能感受到作者对新疆和生活在上面的人民的深切的爱。
没去过新疆的人是永远无法了解和理解那一片神秘的土地和生活在上面的那群热情朴素的人民。而去过的人就会深深爱上它的一切。不知何时才能重回美丽的新疆。
《这边风景》读后感(二):【书摘】这边风景
树多的地方鸟多,花多的地方蜂多,草多的地方牛羊多,水多的地方粮食多。在伊犁河谷地区,慷慨的大自然的恩泽就是这样地被及万物,伊犁就是这样一个树多鸟多花多蜂多草多牛羊多水多粮多的地方。
巧帕汗老太太喜欢燕子,她相信,房室被燕子选中做巢,乃是这一家人心地善良的证明。为了便利燕子的出入,安装房门的时候老人硬是让木匠在门的上方开了一个缺口。
“故乡是美好的。”伊力哈穆自己对自己说。他有一个习惯,常常在走路的时候自言自语;平常,他总有说不完的话要告诉别人,又有听不完的话要别人告诉自己。但是,有些时候他也有些话是想自己讲给自己听的,独自走路的时候,便是这样自思自言的好机会。“我们有耕种不完的辽阔土地,我们有浇灌不尽的丰富水源,”他仰头看了看有着在晶莹的蓝天衬托下的灿烂的雪冠的天山群峰,“甚至这里的阳光也比别处充足,从来少有那种连绵的阴雨天。这里的物产富饶,木材、煤炭、皮毛……有哪一样人民生活的必需品是伊犁没有的呢?
吃过酥糖的童年是多么甘甜!因为酥糖而饱受侮辱与折磨的童年是多么郁闷!
茶棚,维吾尔语称作夏日茶室,这是一间缺一面墙的房子。伊犁人是非常重视新鲜空气的,几乎从一化冻直到结冰,包括还有些清冷或者开始清冷的时刻,他们就是在这间打开了的房子里吃饭、喝茶、闲坐。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或者来了比较生疏的客人的时候,他们才进室内。他们生活方式的一条原则是:尽可能多地呆在户外,呼吸新鲜空气,同时这也有利于保持室内的清洁。对于呼吸新鲜空气,维吾尔语的说法有些粗犷,却更加生动。他们说:“夏天,多吃些干净空气才好。”这里还要补充一句,尽管维吾尔语对于一年四季的概念是完备而清晰的,但是人们宁愿更概括地把一年分成两个大季节,那就是冰封雪冻的冬天和绿树红花的夏天。
“当然。我们都喜欢玫瑰,尤其库车人最甚。听热合曼哥说,那里不分男女老少,都喜欢把玫瑰插在头发上,压在帽子边沿下边。那些手里拿着一朵玫瑰来做客的人,也总是更受欢迎的。”
你也许以为她是个娇气的美人吧?不,干起活来她才勤快呢!他们有四个孩子,但是她的家总是拾掇得像细瓷碗一样的干净。水壶、水桶、搪瓷锅和暖水瓶,一直到洋铁炉子和烟筒都擦得亮亮的可以当镜子照。她本人也总是那么干净利索,越是干脏活——积肥呀、翻场呀、打药呀什么的,她越是洗刷扫拭得干干净净。农活、家务,丈夫、孩子,衣着、饮食,她都能照顾周到而且游刃有余,她还最好客也善于待客。
两个人进了屋里,分宾主坐了下来。穆萨喊了一声,怀着孕、凸着肚子的马玉琴走进来,摆桌子、铺餐单,端来了小馕,还有库车的杏包仁、吐鲁番的葡萄干、哈密瓜干、本地的雪白的蜂蜜和自制的蜜饯苹果……
“我们需要的不是月亮。我们需要的是人,人们的友谊比月光更美。有您,有我;我们都是手里有点本事的人。我们在世上,理应每天都像过年一样地快乐。”
作为单为一个人叫的饭菜,黄胡须面前的吃食确实是相当丰盛的,不但有泰外库想要但没有能到手的过油肉、粉汤和油塔子,而且有一碗清炖连骨羊肉,还有一盘张着嘴、流着油、皮薄得近乎透明的肥羊肉丁拌洋葱馅的薄皮包子,这还不算呢,桌子上立着一瓶已经喝了三分之一的精装的伊犁大曲。泰外库已经闻见了那迷人的酒香。
《这边风景》读后感(三):“清蒸鱼中段”的应景与生机
何谓“清蒸鱼中段”?这是作家王蒙的说法,他回忆,“林斤澜曾经打趣,我们这些人如吃鱼肴,只有头尾,却丢失了肉厚的中段。意指我们有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初露头角,然后是八十年代后的归来。五十年代后期至七十年代后期的中段二十年呢?不知何往矣”。而对于王蒙而言,其幸运在于,由于《这边风景》书稿的存在,“我找到了我的三十八岁到四十七岁,找到了我们的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即清蒸鱼的中段”。
我们所熟知的王蒙,其“鱼的前段”是《青春万岁》和《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前者在作者十九岁时写出,但出版已是新时期后,而后者五十年代于《人民文学》杂志刊出,随即改变了王蒙的命运,被戴上右派的帽子,放逐边疆十多年;再见王蒙已是度尽劫波归来,《布礼》、《蝴蝶》、《杂色》、《夜的眼》、《春之声》直至《活动变人形》等,“鱼的尾段”虽老辣而弥坚。中间空缺的那许多年,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王蒙的沉默期,但长篇小说《这边风景》时隔三十多年后的出现,让我们兀然发觉王蒙的创作生涯尚可补上如此重要的一环。
《这边风景》写于1974年至1978年,是王蒙在极度苦闷中为重燃自己的文学梦想而创作的。由于在特定的时代写作,不得不打上特定的烙印,作品内容紧贴现实,呼应着其时的政治要求,“在形势大变以后,原来的政治正确的保证反而难以保证正确,恰恰显出了政治不正确的征兆”,小说的出版终竟搁浅,束之高阁。如今的面世,是因为“总算到了可以淡化背景的文学写作与阅读时代了”,王蒙做了重新校订,基本保持原貌,每个章节后加了“小说人语”以作说明,拉近作品与现时读者之间的距离。
对于现如今的读者,《这边风景》具“出土文物”的显著风貌: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时代背景,修正主义、阶级斗争,暗藏的异己分子,正气凛然的正面人物,波荡起伏的敌我角力等等。这一切,表明了《这边风景》的应时、应景,其向政治生活极力靠拢的姿态显豁,毕竟任何作家都是无法摆脱时代之影响的。但若仅止于此,大约这部作品也就没有于多年后出版的必要了。王蒙的政治意识在小说中的体现,与他在实际叙事中有意无意的强烈生活化倾向构成了分裂,使得这部作品在阶级斗争的政治意识笼罩下,散发出浓郁的日常生活况味来,僵化的教条无法覆盖活泼泼的生机,正所谓“风景这边独好”,在那个严酷的时代仍然无法遮掩住。
《这边风景》以新疆伊犁地区为故事的背景,围绕粮食盗窃案和伊犁事件,展开激烈的阶级斗争、政治斗争。这是大的骨架,也是如今看来时过境迁的“风云”往事了,所幸饱满的血肉中渗透的是生活的汁液,在很大程度上挽救了大结构的过时,留存了仍值得回味的地域、民族风俗画。政治的坚硬无情毁灭不了生活,老百姓的现实逻辑终究会透过政治的罅隙不可遏抑地释放出来,王蒙说,这部作品把维吾尔人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喜怒哀乐”、“打馕、做汤”、“洞房花烛夜”等都写到了。在这种意义上,自今日的眼光看来,《这边风景》的主角或许并非是哪一个具体的人物,而是“生活”本身,“即使在政策偏颇、民生艰难的岁月,生活仍然是强健的、丰富多彩的、美妙非凡的。我的体会是,不妥的政策会扭曲生活,而劳动人民的真实与热烈的生活,却完全可以消解假大空‘左’的荒唐”。
能有如此的特征,与王蒙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与现实主义创作手法的忠诚是分不开的。王蒙对新疆的感情异常之深,他从北京自我“流放”至此,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的黄金岁月,当地农民对他质朴诚挚的护佑为其感铭于心,同吃、同住、同劳动,他学会了维吾尔语,学会了干农活,真真切切融入了这片土地。对于维吾尔人民的日常起居、音容笑貌、风俗宗教等,王蒙实在已同自家人般熟悉,因之,《这边风景》虽以其时的政治正确为大的导向,但空泛的概念和口号是无法构筑小说的坚实楼阁的,一旦离开政治大而不当的区域,进入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他的笔触立时鲜活起来,打馕、烤肉、割麦子、刷石灰等,举凡生活百态,无不活灵活现,见出勃勃的生机来。而从创作手法来说,可以看出王蒙深受现实主义文学影响的底色(尤其俄罗斯文学),对人物的刻画,对生活情状的描绘,无一不是写实的功力体现。而读者可以发现,小说中时时出现叙述的分裂,两种话语交替出现,政治话语了无新意,多是报刊内容的演绎,或作者叙述,或自角色口中说出,空泛无辨识度,而生活话语真切动人、纤毫毕现,有着原生态的细节。作者的笔在此两端来回撕扯,恐有纠结之感,所幸他未放弃后者,令文本尚存不可或缺的生机。
但我们仍不能不说,《这边风景》之主题先行对整部作品的掣肘与损害太大了,使其相当程度上更具文化意义,显然大于其文学意义。多年前,王蒙的妻子崔瑞芳在回忆文章里就说过:“这本书写于‘四人帮’统治时期,整个架子是按‘样板戏’的路子来的,所以怀胎时就畸形,先天不足。尽管有些段落很感人,有些章节也被刊物选载过,但总的来说不是‘优生’,很难挽救,最好只好报废。”虽然报废之说言重了,但其他判断还是比较准确的。
《这边风景》的重见天日,对于补足王蒙创作的链条之意义不言而明,但同时提出一个问题,若将之放于当代文学史中,什么位置合适呢?我觉得评论家雷达的论断是有道理的,他认为《这边风景》在审美上不属于“文革文学”,“因为没有那种‘三突出’的绝对和所谓‘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的极左品性,当然也不同于文革中的‘地下写作’,而是大体上延续着十七年文学的某些特征”。这种论断着重于文学阶段的审美特征,未局囿作品创作时间的限定,具有相当的说服力。
对文学作品的补遗式挖掘或打捞,兼具历史与文学的双重价值,于研究作家的创作与审视文学史的全貌,意义不可谓不大。《这边风景》的面世,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上佳的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