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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生》读后感10篇
日期:2018-05-10 20:20: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

《落花生》读后感10篇

  《落花生》是一本由许地山著作,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2.00元,页数:208,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落花生》读后感(一):许地山:凡美丽事物,都是这么简单

  “言子夜进来了,走上了讲台。传庆仿佛觉得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一般。传庆这是第一次感觉到中国长袍的一种特殊萧条的美。那宽大灰色绸袍,那松垂的衣褶,在言子夜身上,更加显出了身材的秀拔。传庆不由地幻想着:如果他是言子夜的孩子,他长得像言子夜么?十有八九是像的,因为他是男孩子,和丹朱不同。” ——张爱玲《茉莉香片》

  《茉莉香片》是张爱玲以弟弟张子静和她所憎恨的家庭背景写成的。对于生命中刻骨铭心的人和事,张爱玲惯于不发一言,而只在虚构小说中透出些许蛛丝马迹。在《茉莉香片》中,她想寻找父亲——她将留过学,身着中国长袍、热爱中国文学的言子夜,描写主角暗暗倾慕的理想父亲。而这言子夜,其实正是张在香港大学求学时有知遇之恩中文系教授,许地山。

  张爱玲说:几千里路,两年,新的事,新的人。战时香港所见所闻,它对于我有切身的、剧烈影响。 1939年夏天,张爱玲离开上海来到香港大学文学院求学,当时她的中文系教授是受燕京大学教务长司徒雷登的排挤而被解聘,后由胡适推荐来到港大教书的许地山先生

  在港大读了两年后,1941年日军入侵,香港沦陷。港大变成了临时医院,张爱玲担任看护,看尽人生百态。不久她返回上海,两年后创作了这篇苦楚的香港传奇——《茉莉香片》。而后世认为,文中的华南大学,就是香港大学,而言子夜教授,就是许地山的化身

  许地山何许人也?

  或许你还记得那篇小时候上过的课文《落花生》,它当年可能因为需要背诵而被你嫌弃。而作者许地山的名字,恐怕早已被大家遗忘

  几乎无人知道,这位不爱露锋芒散文大家,不仅曾是张爱玲的国文教授,还是老舍的挚友,与茅盾等人创立过文学研究会。他在写作散文之余还创作过小说、诗作,翻译民间故事。中国现代小品文最初成册的书就出自他手。

  这位通才不但精于文史哲,还善琵琶、通梵文,对宗教研究颇深。可以说,称许地山为民国时期的大家并不为过。

  [许地山散文]

  蝉 急雨之后,蝉翼湿得不能再飞了。那可怜的小虫在地面慢慢地爬,好容易爬到不老的松根上头。松针穿不牢的雨珠从千丈高处脱下来,正滴在蝉翼上。蝉嘶了一声,又从树的露根摔到地上了。 雨珠,你和他开玩笑么?你看,蚂蚁来了!野鸟也快要看见他了!

  蛇 在高可触天的桄榔树下。我坐在一条石磴上,动也不动一下。穿彩衣的蛇也蟠在树根上,动也不动一下。多会让我看见他,我就害怕得很,飞也似的离开那里,蛇也和飞箭一样,射入蔓草中了。 我回来,告诉妻子说:“今儿险些不能再见你的面!” “什么原故?” “我在树林见了一条毒蛇:一看见他,我就速速跑回来;蛇也逃走了。……到底是我怕他,还是他怕我?” 妻子说:“若你不走,谁也不怕谁。在你眼中,他是毒蛇;在他眼中,你比他更毒呢。” 但我心里想着,要两方互相惧怕,才有和平。若有一方大胆一点,不是他伤了我,便是我伤了他。

  许地山曾说,凡美丽的事物,都是这么简单的。他写着关于蝉和蛇的寓言,关于梨花和老妇人的故事。短短数篇,禅意尽现。

  笑 我从远地冒着雨回来,因为我妻子心爱的一样东西让我找着了,我得带回来给她。 一进门,小丫头为我收下雨具,老妈子也借故出去了。我对妻子说:“相离好几天,你闷得慌吗?……呀,香得很!这是从哪里来的?” “窗棂下不是有一盆素兰吗?” 我回头看,几箭兰花在一个汝窑钵上开着。我说:“这盆花多会移进来的?这么大雨天,还能开得那么好,真是难得啊!……可是我总不信那些花有如此的香气。”

  我们并肩坐在一张紫檀榻上。我还往下问:“良人,到底是兰花的香,是你的香?” “到底是兰花的香,是你的香?让我闻一闻。”她说时,亲了我一下。小丫头看见了,掩着嘴笑,翻身揭开帘子,要往外走。 “玉耀,玉耀,回来。”小丫头不敢不回来,但,仍然抿着嘴笑。 “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什么。” 我为她们排解说:“你明知道她笑什么,又何必问她呢,饶了她罢。” 妻子对小丫头说:“不许到外头瞎说。去罢,到园里给我摘些瑞香来。”小丫头抿着嘴出去了。

  从孩子间的懵懂感情,到恋人间的你侬我侬,许地山笔下爱情,或朦胧可爱,或深情可叹。在那群情激昂年代,要么像苏曼殊那样愤懑地遁入空门,要么像茅盾那样积极地投身革命。如许地山这般“不合时宜”,注定被边缘

  “它只把果子埋在地底,等到成熟,才容人把它挖出来。你们偶然看见一棵花生瑟缩地长在地上,不能立刻辨出它有没有果实,非得等到你接触才能知道。”不知你还是否记得那篇《落花生》里的这句话。正如他笔下的花生一样,许地山从不是什么英雄

  在世人眼中,他的扮相稍显古怪头发长长、蓄着山羊胡,大拇指上戴一枚白玉戒指,常年穿着可能是自己做的土黄色对襟长衫,一点不像留洋多年之人。

  在好友老舍的记忆中,许地山分外可爱,永远不会说“不”。“去伦敦买黄花木耳?好!模仿小脚老太高尔夫球?好!给一个小副刊写文章?好!”

  妻子因购物砍价而迟到,他幽默地谅解:“你浪费我许多时间,可是又为我节省很多金钱,到底我没有吃亏。”

  学生当众顶撞他,他温和地化解:“好哇,好哇,你说说看!”

  许地山待人接物极其真诚,去世时有人感叹:“老年人失掉了快活的谈话伴侣中年人失掉了热忱同志少年人失掉了开心的先生,孩子们失掉了淘气老伯。”

  而这与世无争外表下,其实有着鲜明是非观和责任感。有官员前来劝阻他不要推行新文字运动,他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全面抗战爆发,他二话不说上街演讲;他信奉基督教,但不妨碍在小说中质疑上帝

  显然,这位看似超然好好先生,其实根本就没有忘情世事,不过是借文字来平衡心灵。而这种选择其实是20世纪初西方文明闯入后,传统知识分子无奈之举。

  “他直如秋夏间的鸣虫,生活的期间很短,并没有想到所发的声音能不能永久地存在,只求当时哀鸣立刻能够得着同情者。

  他没有派别,只希望能为那环境幽暗者作明灯,为那觉根害病者求方药,为那心意烦闷者解苦恼。”

  许地山在49岁时英年早逝,他没有红过。他所处的时代太过于兵荒马乱。他像落花生一般被散落在了民国时期。他没有犀利的文风和革命的热血,他始终是留有余地的;他也没有退隐的消极,他终究是有情人。“以入世的精神出世,以出世的精神入世”,这让他无法在抗战年代家喻户晓可惜吗?

  但其实许地山也没想要红。他曾这样描述自己的写作:“写文的时候,每觉得笔尖有鬼。有时明知写出来不合时宜,会挨讥受骂,笔还是不停地摇。有时明知写出来人欢迎,手却颤动得厉害,一连在纸上杵成无数污点。”他不会为了要“红”而写作,他的赤子之心从未变过。

  郁达夫曾说:“许地山在那一个时候,还不脱一种孩稚的顽皮气,后来才知道这一种天真性格,他就一直保持着不曾改过。而集这么多学问家于一身,在现代作家中也是罕见的。”

  正是中国文学的赤诚之心深深感染了张爱玲,而后者也在时代的浪潮脱颖而出。最后许地山将自己的思想学识幻化成一篇篇空灵幽远、有独特气质的散文,在民国璀璨群星之中,成为一颗闪着微光文化遗珠。

  在他去世七十余年后的今天,我们满足于快速阅读迷失城市纷杂,我们却相信这颗明珠仍不会消失,这些空灵、真诚又不乏妙趣的优美散文可能不会大红大紫,但就这样在一个冬日被你发现喜爱,然后长存心中,足矣。

  《落花生》读后感(二):许地山的别样民国范

  《落花生》许地山的一本散文集,该书也是对此前《空山新雨》的再编。许地山是五四新文化运动后产生的那批作家中的一员,他的笔名亦叫作“落花生”。若是看过他的名篇《落花生》,就定然知道他在这笔名中为自己定下了怎样的期许——“所以你们要像花生,因为它是有用的,不是伟大好看的东西”。

  全书一共分为四个部分

  第一辑 落花生——作者取天地间的万物——花草虫鱼树木果实人等等,由此展开,是一篇篇短小简练,充满禅意的散文。

  第二辑 春的林野——这一部分大多是关于情——有朦胧的,深情的,平淡的。许地山笔下的爱情自有一番妙处。

  第三辑 我的童年——“自入世以来,屡遭变难,四方流离”,许地山讲述自己童年时光点点滴滴,大抵是褪色时光中仍历历在目的斑驳光影

  第四辑 万物之母——这部分就比较杂了,评论性质较强,集时势之作,讽时事、论文学。

  许地山善于找出每一种物什中的象征意味,颇具有哲理的意味。将客观事物——花草树木与生命这一宏大命题联系在一起,从客观平常的事物中提炼出人生的禅意,短小精悍而不失韵味。后来其女许燕山在回忆父亲的文章中写道“父亲喜爱大自然”,故,也能说明许地山的创作来源了。走得近自然,也走得出自然。

  许地山的文字,有天高地远,风清月朗,静谧朦胧之味。景物描写之中渲染一种淡雅清新氛围人物之间的寥寥对话勾勒出事情的起由,画面感强,抒情意味重,像一首情歌

  但不可忽视的是,从五四的角度来看,许地山的文章在当时确实有先进性的意义的。但是提倡用白话文写日常生活琐事,写人生命运,平淡却不平凡,着实有“为人生而艺术”的典范,若是从当下的审美要求来看许地山的文学创作的价值那就有失偏颇了。对于过去,世人总是恐“岁月久远而被遗忘”。我想,有些东西的本质永恒的,不会过时的,就如鲁迅当年提出的“拿来主义”,虽是百余年的事情了。在任何时代都有其可取性。许地山讲 ,“美术家的责任”——他谈中国的戏剧音乐建筑并不差,只是与“美”相比,在于工匠艺术家差别了,想来还是非常有见地的。《公开信》一文中,犹见当年一代知识分子真正昂扬有谦逊有礼的风骨,还是很有风范的。

  诚然,看这本书的时候,大多时候我并非是在看文字,看语言,看内容之类的。我是在看许地山这个人,通过这本书看五四时期那么激烈的文化运动。

  《落花生》读后感(三):落花生中的父亲

  1930年代中期至1940年代初,许地山任香港大学中文系主任。当年,港大想聘胡适做中文系主任,胡适推荐了许地山。原本任教于燕京大学的许地山因与校长司徒雷登理念不合,发生争执,被解聘。正好有这个机会,他便携家眷南下任教。

  许燕吉小时候在香港住了7年。那时她去得最多的是陈寅恪家,她和陈寅恪的3个女儿玩得非常好,现在还保留着跟她们在香港的合影有意思的是,许燕吉的爷爷许南英曾对做过台湾巡抚的唐景崧非常不满,而唐景崧正是陈寅恪妻子唐筼的祖父

  许南英出生于台湾台南。许家祖上是广东揭阳,在明朝嘉靖年间迁至台湾。中日甲午战争后,战败的清政府将台湾割予日本。许多台湾民众不服从,成立了台湾民主国。日军在基隆登陆,台北告急。时任台南团练局统领的许南英与镇守台南的刘永福,率兵支援台北。行至途中,台北失守,唐景崧退回大陆。许南英极气愤,只好南撤,“能固守台南,亦有复土之望。”

  但是,失去支援的台南最终沦陷,许南英只能内渡至厦门。别离九代人生活的台湾,他深感痛苦,写过一首《如梦令·别台湾》——

  望见故乡云树,鹿耳鲲身如故。

  城廓已全非,彼族大难相与。

  归去,归去,哭别先人庐墓!

  许地山的名篇《落花生》里有一段话是许多人小时候都背诵过的——

  爹爹说:“花生的用处固然很多;但有一样是很可贵的。这小小的豆不像那好看的苹果桃子石榴,把它们的果实悬在枝上,鲜红嫩绿的颜色,令人一望而发生羡慕的心。它只把果子埋在地底,等到成熟,才容人把它挖出来。你们偶然看见一棵花生瑟缩地长在地上,不能立刻辨出它有没有果实,非得等到你接触它才能知道。”

  文中的“爹爹”,就是许南英。

  种花生的园子是许家在台南的住所,许南英的父亲取名为“窥园”。园名来自汉代董仲舒。董仲舒年少时读书刻苦,书房紧挨着漂亮花园,但他从未进去,甚至没看过,“三年不窥园”。

  许南英的际遇跟“花生”很像,“只把果子埋在地底,等到成熟,才容人把它挖出来”。他16岁就开始参加童子试,25岁取秀才,31岁中举人。当时参加乡试的地点是福州。多次渡海考试的许南英写过一首诗自嘲:“扁舟一棹马江平,席帽依然太瘦生。卖藕小娃犹记得,笑余三度到榕城。”

  中举人后,许南英又两次进京参加会试,均落榜。直到1890年,光绪帝“亲政”,清廷特办“恩科会试”,许南英才取得“同进士出身”的功名,任兵部车驾司主事。此时的许南英已经36岁。到兵部不久,许南英就请假回台南,之后再没回去。

  有研究者认为,这可能是因为京师主事俸禄微薄,官场应酬开销大,贫苦家庭出身的许南英难以支撑。还有就是,当时清廷腐败,许南英性格清高耿直,与官场风气格格不入。“天生傲骨自嶙峋,不合时宜只合贫。”——这是许南英在1892年写下的诗句。“那时考进士就像现在的人考个职称一样,我爷爷其实不喜欢当官。”许燕吉说。

  许地山也是耿直之人。“我父亲如果活到解放后,也肯定没好日子过。”许燕吉说,“他不是那种会憋着不说话的人,燕京大学时,他就跟司徒雷登争论。周海婴不是写过嘛,有人问毛泽东,鲁迅要是活到现在,会怎样?毛泽东说,要么他闭嘴,要么蹲监狱。我父亲也会是像鲁迅这样的人。”

  在文学主张上,许地山和鲁迅不是一派。以周作人、郑振铎、沈雁冰、叶圣陶、许地山等人为代表的“文学研究会”主张文学“为人生”。更具体地说,许地山的文学作品中常常流露着“生本不乐”的宗教意味。他曾经在一篇序言里写道:“我看见的处处都是悲剧,我所感的事事都是痛苦。可是我不呻吟,因为这是必然的现象。换一句话说,这就是命运。”

  许燕吉如今在各种表格上填籍贯的时候,写的是台湾台南。改革开放前,她是不敢这样填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填的是福建漳州。这样填写也有缘由,因为许南英离台内渡后,曾经希望归宗广东揭阳,但由于隔代久远,找不到当年的族谱,没法归宗。“别人搞不清楚到底该叫你爷爷还是孙子,没办法,就算了。”许燕吉说。

  迫于生计,许南英还是向清廷谋求官职。他留在广东任职,按照清朝本籍人不能在本地任职的惯例,他只好“寄籍福建龙溪”。龙溪是福建漳州所辖之地,所以许家后人的籍贯成了福建漳州。

  许南英在广东任职14年,子女也随之迁徙。所以,许地山除了会讲闽南话,还会粤语,留学英美,又会英语。而当年香港大学招聘中文系主任,要求英语和粤语都得精通。许地山符合这样的条件。

  1911年秋,刚卸下三水知县的许南英,前往电白任知县。此时,辛亥革命爆发。时代迎来了千年未有之变局。许南英对前途感到迷茫,写下:“强欲高歌和白雪,巴人下里不成声。”革命,还是不革命?这对他是一个问题。

  受同乡邀请,许南英回到漳州任职。但随着局势变化,他最终失去官职。困顿中他一度想遁入空门,落发为僧。“我妈以前还跟我说,别人当官是越当越有钱,你爷爷是越当越穷。”许燕吉说。

  一筹莫展时,有在印尼棉兰发达的华人请许南英写传记。为了生计,他南渡印尼,写完传记后,正好遇上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困于印尼。后因痢疾不治,在棉兰去世,葬在了当地的华人坟场。

  许地山曾经去棉兰给父亲扫墓。许燕吉和哥哥从没去过棉兰。那片坟场后来成了战场,再后来,城市扩张,那里成了建设用地,楼房林立,许南英的墓彻底消失了。

  许南英去世前一个多月,是他63岁生日,他在那天给自己写了一首诗:

  百年剩此肉皮囊,历尽艰难困苦场。

  何日得偿儿女债,一生未识绮罗香。

  蓼莪废读思阿父,风木增悲泣老娘。

  目极云山千万里,临风涕泪湿衣裳。

  许南英的这些诗后由许地山整理为《窥园留草》,于1933年在北平印发。

  节选自《许地山的一家:个人史也是民族史记的一部分》 卫毅/南方人物周刊

  《落花生》读后感(四):一杯苦茶,还有一地落花生

  尽管小学时学过许地山的《落花生》,但是随着年岁的久远,很多细节已经模糊记不清了。

  重新翻开《落花生》,以现在的修为和眼光来看许先生的文字,才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为什么说许先生的文字是一杯苦茶是有原因的,除了霁月清风般的疏阔飘逸,他的文章还有一丝未到人生知命时的看客难以理解的苦涩。

  一杯苦茶,初饮时只有口中苦涩,但又不似药味,良药苦口易于病,许先生的文字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只是在说日子缓缓中的时光片段,是破晓时彩云的变幻,林间的鸟语轻喃,风过林梢的婉转轻扬,还有村表、溪影、树容之中不可言说的愉快。

  亦或是为了阿仔不要读书(认为孩子读书会命短)而三迁的母亲,因折翼终究没能将有情人的信件传递的白鸽,还有母亲离世,伴着百天后父亲夜里的阵阵呜咽熟睡的孩童……没有总结,只有叙述,读完许久,陈年老茶的回甘才开始发散,一丝丝甜,还有一种莫名的味道,只让我觉得,以我一个虚度二十余春的傻女子是无法领略其中滋味的,这本书,适合十年后再来翻阅。

  书中《鬼宴》一篇这样写道,夜里,墓地中一群骷髅在放肆狂欢,因为它们已没有肉生,没有耳,不会听到恶言碎语,没有眼,不会看到疮痍凄凉,没有鼻,不会闻到烟熏腐臭,没有口,不会尝到难咽黄莲……忽而笔峰一转:“所以人啊,你在当生、来生的时候,有泪就得尽量流,有声就得尽量唱,有苦就得尽量尝,有情就得尽量施,有欲就得尽量取,有事就得尽量成就,等到你疲劳,等到你歇息的时候,你就有福了”。只有尽情的生,死了才能尽享安福,生命之中,不管是高兴欢乐还是心酸苦楚,努力去尝,努力去感受,总有一天,什么感觉都体会不到了。若是有生之年体会一番,也不枉此身,一切皆是来度你,造你,只有自己方是自己的佛。

  就如清朗蓝天下许妻对他说:“我愿你做无边宝华盖,能普荫一切世间诸有情。愿你为如意净明珠,能普照一切世间诸有情。愿你为降魔金刚杵,能破坏一切世间诸障碍。愿你为多宝盂兰盆,能盛百味,滋养一切世间诸饥渴者。愿你有六手、十二手、百手、千万手,无量数那由他如意手,能成全一切世间等等美善事。”

  那个穿着长衫,蓄着山羊胡的男子已经走了,只留一地落花生

  穿越百年的寻觅,旧梦依稀

  天涯漂泊落叶归根,何必泪滴

  琵琶声,如今犹响

  叮咚叮咚,欢笑声已成昨日回忆

  《落花生》读后感(五):赤子的闯入:许地山和他的朋友们

  对许地山的印象不多,收到小学课本里的那篇《落花生》都没有什么记忆,小学毕业已经太久了。反倒是在别处,看过一些文章,说许地山身后葬在香港,和蔡元培一样凄凉云云。

  没有别的印象了。大概是个才子吧,写的文章不错,但是灵气肯定不如徐志摩、何其芳,“地山”这样的名字也有点太乡土,没有什么空灵飘逸的意象。

  但他终归是一名赤子,在那群闯入者里别具一格。

  什么是赤子?傅雷家书里说:

  “赤子之心这句话,我也一直记住的。赤子便是不知道孤独的。赤子孤独了,会创造一个世界,创造许多心灵的朋友!永远保持赤子之心,到老也不会落伍,永远能够与普天下的赤子之心相接相契相抱!”

  这便是赤子之心了。这个心,沈从文有的,朱自清有的,何其芳有的,萧红有的。朱自清《冬天》一篇里说“我们要游西湖,不管它是冬天”。大概是这样。

  许地山也有,甚至更醇厚。

  读这本《落花生》,每每见到这样的句子:

  “我的生活好像一棵龙舌兰,一叶一叶,慢慢地长起来。”

  “我们都是天衣,那不可思议的灵。”

  “呀!他的魂也随着轻烟飞去了!”

  呀,这些赤子的魂,也随着文字留下来了。

  什么又是“闯入者”?

  闯入者自然是异类,是不常有、不长存的。正是这群“赤子”。

  自乾嘉后两百年,文学的零落是可以看见的。晚清西风东渐,有林琴南大笔如椽开新风气,也正是在这个时代,我们的赤子门开始从私塾到新学堂,到海军学校,到欧罗巴美利坚去,用亘古未变的中国人的诗情看这个世界。学会了新的文字、新的表达。

  于是他们就这样闯入了文章的世界。一缕新潮,清新如清风,激烈如暴雨。

  我时常讶异于他们文字的神妙,几乎掺杂了所有可以想象的中文之美。以许地山做例子吧,文字中居然看得到禅宗公案的慧、晚明小品的逸,还有六朝文章的灵。

  他们就这么闯入文坛,几十年间开一新天地。纵使后半生由于世事变迁的难料多舛戛然而终,终归闯入了、留下了这宝贵的痕迹。

  许地山的墓在香港,游离于海与陆的地方。

  海与陆之间的,是岛,是礁,是这群闯入者赤子的魂。

  《落花生》读后感(六):《落花生》散文集摘录

  这里只是一些语句的摘录,先生的文还须亲自读过方能领会其魅力。

  但我心里想着,要两方互相惧怕,才有和平。若有一方大胆一点,不是他伤了我,便是我伤了他。

  ——《蛇》

  我的生活好像我手里这管笛子。他在竹林里长着的时候,许多好鸟歌唱给他听;许多猛兽长啸给他听;甚至天中的风雨雷电都不时教给他发音的方法。

  他长大了,一切教师所教的都纳入他的记忆里。然而他身中仍是空空洞洞,没有什么。

  做乐器者把他截下来,开几个气孔,搁在唇边一吹,他从前学的都吐露出来了。

  ——《生》

  但我愿做调味的精盐,深入等等食品中,把自己的形骸融散,且恢复当时在海里的面目,使一切有情得尝咸味,而不见盐体。

  ⋯⋯盐的功用,若只在调味,那就不配称为盐了。

  ——《愿》

  彷彷,惶惶!彷彷,惶惶!

  生就是这样,惶惶,彷彷!

  趁机会把蜜酿。

  ——《蜜蜂和农人》

  它只把果子埋在地底,等到成熟,才容人把它挖出来。你们偶然看见一颗花生瑟缩地长在地上,不能立刻辨出它有没有果实,非得等到你接触它才能知道。

  ……所以你们要像花生,因为它是有用的,不是伟大、好看的东西。

  ——《落花生》

  你若不好好地住在你的牢狱里头,且不时时把牢狱的墙垣垒得高高的,我也不能爱你。

  ——《美的牢狱》

  塌上人,应觉悟!

  晓鸡频催三两度。

  君不见——

  “暾将出兮东方”,

  微光已透前村树?

  塌上人,应觉悟!

  ——《暾将出兮东方》

  本来,黑暗是不足诅咒,光明是毋须赞美的。光明不能增益你什么,黑暗不能妨害你什么,你以何因缘而生出差别心来?若要说赞美的话:在早晨就该赞美早晨;在日中就该赞美日中;在黄昏就该赞美黄昏;在长夜就该赞美长夜;再过去、现在、将来一切时间,就该赞美过去、现在、将来一切时间。说到诅咒,亦复如是。

  ——《暾将出兮东方》

  人哪,你在当生、来生的时候,有泪就得尽量流;有声就得尽量唱;有苦就得尽量尝;有情就得尽量施;有欲就得尽量取;有事就得尽量成就。

  ——《鬼赞》

  我喜欢到村庄去,不单是贪玩那不染尘垢的山水,并且爱和村里的人攀谈。我常想着到村里听庄稼人说两句愚拙的话语,胜过在郡邑里领受那些智者的高谈大论。

  ——《乡曲的狂言》

  船离陆地远了,一切远山疏树尽化行云。割不断的轻烟,缕缕丝丝从烟筒里舒放出来,慢慢地往后延展。故国里,想是有人把这烟揪住罢。不然就是我们之中有些人的离情凝结了,乘着轻烟家去。

  ——《海世间》

  海的美丽就是这么简单——冷而咸。你一眼就可以望见了。何必我领你呢?凡美丽的事物,都是这么简单的。你要求它多么繁复、热烈,那就不对了。

  ——《海世间》

  说到具足生活,也是没有涯岸:我们今日所谓具足,焉知不是明日的缺陷?你多念一点书就知道生命即是缺陷的苗圃,是烦恼的秧田;若要修补缺陷,拔除烦恼,除弃绝生命外,没有别条道路。然而,我们哪能办得到?个个人都那么怕死!你不要作这种非非想,还是顺着境遇做人罢。

  ——《债》

  蚌蛤何尝立志要生珠子呢?也不过是外间的沙粒偶然深入它的壳里,它就不得不用尽功夫分泌些黏液把那小沙裹起来罢了。

  ——《荼靡》

  你所认的不在东西,乃在使用东西的人和时间;你所爱的,不在体质,乃在体质所表的情。你怎样爱月呢?是爱那悬在空中已经老死的暗球么?你怎样爱雪呢?是爱它那种砭人肌骨的凛冽么?

  ——《花香雾气中的梦》

  你的声不能变为爱的喷泉,不能灭我身上一切爱痕的烈焰;也不能变为无底深渊,使他将一切情愫投入里头,不再将人惦念。我还得回去和他相见,去解他的眷恋。

  ——《七宝池上的乡思》

  中国人爱松并不尽是因为它长寿,乃是因为它在飘风飞雪的时节能够站得住,生机不断,可发荣的时间一到,便又青绿起来。……就是枯死,也不像别的树木等闲地倒下来。千年百年这么立着,藤萝缠它,薜荔粘它,都不怕,反而使它更优越更秀丽。……所以当年壮的时候,应学松柏的抵抗力、忍耐力,和增进力;到年衰的时候,也不妨送出清越的籁。

  ——《先农坛》

  它的名字,改了又改,一会是明耻楼,一会是齐政楼,现在大概又是明耻楼吧。明耻不难,雪耻得努力。只怕市民能明白那耻还不多。

  ——《上景山》

  纵使蜘蛛的丝能够织成帆,蜣螂的甲能够装成船,也不能渡过你过第一步要过的心意的汪洋。

  ——《给小峦》

  他的意思以为相互的误解是爱情的基础。若有一方面了解,一方面误解,爱也无从悬挂的。若两方面都互相了解,只能发生更好的友谊罢了。爱情的发生,因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一回事,你不知道我是怎么一回事。若彼此都知道很透彻,那时便是爱情的老死期到了。

  ——《给爽君夫妇》

  我不愿意写信给你的缘故,因为你只当我是有情的人,不当我是有趣的人。

  ——《给怀䨝》

  人面呢?颜色比那纸制的小玩意儿好而且活动,带着生气。可是你褒奖他的时候,他虽是高兴,脸上却装出很不愿意的样子;你指摘他的时候,他虽是懊恼,脸上却装出勇于纳言的颜色。

  ——《面具》

  他直如秋夏间的鸣虫,生活的期间很短,并没有想到所发的声音能不能永久地存在,只求当时哀鸣立刻能够得着同情者。他没有派别,只希望能为那环境幽暗者做明灯,为那觉根害病者求方药,为那心意烦闷者解苦恼。作者能做到这地步,目的便达到了。

  ——《〈 解放者〉弁言》

  新娘子非西式的白头纱不蒙,大老爷非法定的大礼帽不戴;小姐非钢琴不弹唱,非互搂不舞蹈;学生非英法菜不吃,非“文明杖”不扶!所谓自己的衣冠文物荡然无存。

  ——《中国美术家的责任》

  《落花生》读后感(七):生活的果子

  淡黄色的封面,简约的插图,一切都如同生活中那些平凡却又让人感到美好的事物,记录着生活的轨迹。

  细细想来,人生已经走过的路会越来越多,内容更加丰富。怀旧的东西在影视里大多喜欢蒙上一层暖暖的夕阳黄晕,细数生活中的事,能放进黄晕之中的也都是这些点滴的家常。我小时候语文不好,对于作者真的印象蛮淡的,书面简介了解到这是一位通晓文史哲,在梵文和宗教方面都有研究的才人,也是多名有名文人的良师益友,能有缘拜读许地山前辈的散文集,我倍感荣幸。他的书记录着每个人都似曾相识的曾经,禅宗哲学与现实相结合,字字句句勾勒出了生活简单的样子。

  每一篇散文篇幅都不算长,甚至有些很精短,但篇篇让人回味。我有时候是喜欢靠感觉去做事的,这样会很放松。第一篇就让我深深喜欢上了阅读这本书的感觉,一种悠闲轻松的平静生活,就如同我儿时在公园树下,冒着烈日去看蝉的情景,对于孩提时的我,哪里有脑容量去顾及其他呀,整个世界就只有我和树以及书上的蝉,还有夏日里吹过来的阵阵热风。也许正是文章的描述恰巧同这样一段时光的记忆所吻合,让我一下子沉浸在了童年无忧无虑的生活中。

  说起童年,我的童年并没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当伙伴们都跟着家长出门旅游的时候,孤独便是我的常态,也正是这样让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观察去独处,就像作者所描述的,去看生活中常被忽视的那些人事物。无论人们是否注意到了,是这些琐碎填补着每个人的生活。

  这是一本让人怀旧的书,也是一本让人宁静的散文集。质朴又温和的语言载着每个日日夜夜的过往,一篇篇融合成了生活。而这也许是生活最真实的样子,也是生活中经过筛漏留存下来的细腻。

  我们都走在生活里,生活的经过是跌宕起伏的,是酸甜苦辣的,看不到结果,总错以为一直在奔波劳累,其实生活的果子就在这些不起眼的花落之后,生在其中的果子慢慢越酿越甜,作为走过生活的人一生最好的回馈。

  《落花生》读后感(八):非常喜欢这个版本!

  quot;许地山的散文,简短却别有一番风味。书做得很精致,插图是简笔,很搭。"

  他一开始创作,就站在弱者的角度审视社会乃至身边所发生的一切。一方面,他忖身推人同情弱者,以此决定了他的情感色彩是现实的;另一方面,他以亲身所感所睹之社会不平而萌发改变现状之愿望.试图为这腐败的社会寻求一条到达光明的道路。因此,以其进入宗教的角度和动机可以感到:许地山是有感于人类的不平和人生的黑暗才走人宗教的。许地山的出世恰恰是为了人世,他那建立在现实苦难之上的宗教情绪.本质上是一种忧患意识。许地山尽管熟诸佛道经典,却从来不想避世隐居,始终把改造社会、拯救人类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这一简单朴素的信条贯穿了许地山的一生。其作品既表现了他对佛教文化的体悟和阐释,矧时也集合了他对基督教文化、道教文化乃至现实主义文化的多重思考和体认。接受佛学的虚空观,不是导向现实人生的否定和是非观念的泯灭,而是承认局限,敞开自我,拥抱世界。

  《落花生》读后感(九):“落花生”的品格

  文/夏丽柠

  “所以你们要像花生,因为它是有用的,不是伟大、好看的东西。”我说:“那么,人要做有用的人,不要做伟 大、体面的人了。”爹爹说:“这是我对于你们的希望。”

  知道许地山的人,绝大部分都熟知这段出自《落花生》里的对话。花生的品格,亦同于做人。许地山用“落花生”做笔名,辗转地走完了四十七年的人生。人生这条路实在是太短了,许地山病逝时,女儿许燕吉才八岁。

  许地山是通才,精通文史哲,亦对梵文和宗教研究颇深; 许地山是怪人,常年穿土黄色对襟长衫,留长发蓄山羊胡; 许地山是旅者,生在台南,后到北京、伦敦,最终落户香港大学,还曾教过张爱玲。

  这本书的扉页上有句话:凡美丽的事物,都是这么简单的。反观书中的美丽文字,亦是普通的物种,简单中的简单。就拿书中的第一辑为例,他写有生命的《蝉》、《蛇》、《蜜蜂和农人》; 日常里的《山响》、《梨花》和《乡曲的狂言》,篇幅都短,却指点人生迷津,像老和尚说禅。

  如果想到许地山先生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先驱之一,大概就理解了每篇文章里遣词造句的浅白与平缓。他是特意而为之,意在通过用最平实的语言说出最深刻的道理。其实,这些道理都浮在生活之上,只不过,我们被那些欲望迷住了双眼。而许先生,恰恰是那个让你清明的人。

  第二辑“春的林野”写万物,当然以人为主。许地山写人之七情六欲,写爱是瞬时也是永生。书中有一例,男女新婚燕尔,丈夫因忙自己事情而忽略了妻子,她恼恨而不理他。丈夫边滴泪边说: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刑罚!你的爱,到底在哪里?妻安慰道:好人,不要当真,我跟你闹玩哪。爱就是刑罚,我们能免掉么?其实,张爱玲也说过,爱是一生磨难。

  在爱的认知上,张爱玲与许地山倒有许多共通之处。在《你为什么不来》的结尾,许地山写道:“因为我约你,所以你不肯来;还是因为大雨,使你不能来呢?”张爱玲的《小团圆》里,九莉也说过类似的话。好像爱与雨之间有一条联线,因雨而不来,倒是种坦然。

  在许地山的家事杂忆和自说自话的书信里,我们或许可以预见许家的命运。祖母续弦嫁入祖父家,从婢女到正室的命运,堪称旧时代传奇。许地山英年早逝,而女儿许燕吉在“反右”时遭受迫害。许家的命运多舛,可每个人都保有“落花生”的品格,可悲亦可赞。

  读许地山的书,不可一口气读完。找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随意地翻开一页,也许页首便写着“我常得着男子送我的东西,总没当它们做宝贝看”。如果你恰好那日真的收了男人的礼物,那正好方便往下读。

  正如英国教授约翰•萨瑟兰所说,读文学是为了了解世界。比如书中《老鸦咀》里许地山评蒋兆和的《流民图》,说“这类作品只是宣传画的一种,不能算为纯正艺术作品”。然而,陈丹青评介此画时说:它是被我们忽视的佳作,有朝一日定会光彩照人。

  如此,我们便了解到,同一幅画,许地山与陈丹青的看法迥异。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读书不是为了站队,你必须选一队加进去。而是,你完全可以自成一队,代表真实的自我。我觉得,这也是“落花生”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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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花生》读后感(十):许氏散文小串烧

  读完此书,不由再次同情起那些被语文教材翻了牌子的骚人们(上一次是鲁迅)——他们明明活泼调皮,脑洞不小,却遭到了教科书维度打击,成为呆板扁平的乏味记忆,背负着“通假字”和“全文背诵”的墓碑,长眠在权力话语的不毛之地(咦,我又押韵了么?不是故意的)。

  其实许氏散文,除却那篇质朴清丽但有说教嫌疑的课文《落花生》(其实也没有,只是放在课本里,“puff”的一声便有了,好神奇),其余文章常不乏精奇、诡异或禅意。

  于是鄙人闲来改个许地山散文小串烧,仅供看客一笑:

  我爸,是个满腹道理的爸,绝不放过任何机会,好让他借题发挥。

  比如那次吧——他去省城参观,践行的餐桌上,我妈给他盛了冒尖儿的一碗盘锦大米饭,温婉地说道:

  “良人啊,隔壁他五嫂,穿了双阿迪王,下地干活,可舒坦呐……”

  “给你买!”我爸大手一挥,许下了允诺。

  三天之后,我妈见他归来却空空的行囊,便将接风的饭锅往桌上一掇,问道:

  “良人,我所需要的,你都给带回了否?”

  我爸早料到这句,隔了没半秒即答道:

  “妻啊,我想,所有美丽的东西,只能让它们散布在各处,我们只能在它们的出处爱它们;若是把它们聚拢起来,搁在一处,或在身上,那就不美了。譬如,阿迪王最美是在橱窗,因彼处灯光荧亮……”(《美的牢狱》)

  那天,我爸损失掉三成山羊胡砸。

  当然,他的多数道理,并不使人反感,譬如,那晚我又尿在炕上,我妈便去抓笤帚疙瘩,我爸拦住了她,问我道:

  “小崽砸,你都十六啦,何以还是尿炕呐?”

  “因为我不敢摸黑去茅坑啊,咱家茅坑没安灯啊。”

  我爸早料到我的回答,立马就滔滔滴接茬:

  “孩砸,本来,黑暗是不足诅咒、光明是毋须赞美哒。光明不能增益你神马,黑暗不能妨害你神马,你以何因缘而生出差别心来啦?若说要赞美的话:在早晨就该赞美早晨;在日中就该赞美日中;在黄昏就该赞美黄昏;在长夜就该赞美长夜;在睡前,你就该去见茅坑,以童子尿好生赞美它!”(《暾将出兮东方》)

  “不必啦,已然尿在炕上啦!”

  “……”

  说起来,我妈也被我爸带坏。

  我爸从省城回来不久,一日午后,正在大门口柳树下,好端端滴乘着凉,我妈威风凛凛,赶去跟他讲:

  “你应当作荫,不应当受荫。”

  我爸到底有过训练,回道:

  “你愿作我这样的荫么?”

  不想我妈却在家背过啦:

  “这样的荫算什么!我愿你作无边宝华盖,能普荫一切世间诸有情。愿你为如意净明珠,能普照一切世间诸有情。愿你为降魔金刚杵,能破坏一切世间诸障碍。愿你为多宝盂兰盆,能盛百味,滋养一切世间诸饥渴者。愿你有六手,十二手,百手,千万手,无量数……”(《愿》)

  那个午后,是我爸第一次跟我妈动手——幸在,他只有两手,一对良人,打了个平手。

  那几年,我爸在琢磨新体诗,以至于——

  耕地时,他招呼我们娘俩:

  “大家帮帮忙,别误了好时光!”

  插秧时,他还在“江阳”韵:

  “太阳上升好插秧,西家不借东家粮。”

  这是二月的事,谁知到年底扫雪时,此韵尚未被他穷尽:

  “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蜜蜂和农人》)

  到了那年梅雨,他终于探索到了万恶的“言前”韵:

  “想起前事,我泪就脱串。

  独有空山为我下雨涟涟。

  我泪珠如急雨,急雨犹如水晶箭;

  箭折,珠沉,融作山溪泉。

  做人总有多少哀和怨:

  积怨成泪,泪又成川……”(《心有事》)

  那年我十七,情窦全开,觉得他十分腻歪,不禁喝道:

  “阿山!你不觉得自己很娘吗?”

  “伦家始终知道啦——不是蓄了山羊胡吗?”

  说到山羊胡砸,我打记事起便日日见它,问起我妈,我妈说,她也未见他剃掉过胡砸。我们娘俩对视之下,一齐邪恶地笑起来啦——当晚,我爸入睡后,我妈点起昏黄的白炽灯,从枕下拿出把张小泉,慢慢逼近了那部胡砸……

  次日早上,我爸偎在我妈怀里,果然哭得越发娘啦!

  至于我家吃花生大赛上,他聒噪的一番话,我现在想到还起鸡皮疙瘩呐,想不到有些大人还最偏爱丫,真不知该同情他们,还是同情我爸。

  不过,那都是当年事啦,现在我已长大,也不再尿炕啦。只想找个老婆,也喊她做我的良人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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