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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骑士团长》读后感10篇
日期:2018-03-23 20:50: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

《刺杀骑士团长》读后感10篇

  《刺杀骑士团长》是一本由[日] 村上春树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98.00元,页数:780,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刺杀骑士团长》读后感(一):从《刺杀骑士团长》豆瓣短评区混战再看村上春树中文译本之争

  《刺杀骑士团长》简体中文版的预售才开始5天,在豆瓣该条目的短评区,贬低和支持林少华的两派分别刷一星打五星,已然剑拔弩张

  按:《刺杀骑士团长》简体中文版的预售才开始5天,豆瓣该条目的短评区已经“战火连天”。虽然大多数读者还未看到新书,但不少人因看到本书由林少华执笔翻译就怒刷一星,表示“只好去看台版赖明珠译本”,也有不少“挺林派”给出五星好评,表示“说翻译不好又不举例说明的都是耍流氓”。在微博搜索“林少华”,从搜索结果中我们也不难看出,贬林和挺林两派都大有人在各执一词泾渭分明。多数对于《刺杀骑士团长》的讨论,似乎都局限在了译者林少华身上。

  村上春树译本之争的两位主角是林少华和施小炜,抛开各种无意义人身攻击不谈,二者的区别究竟在于翻译能力还是翻译观念?自2008年以来的“黑林运动”(林少华语)延续至今,为何上海译文出版社仍果断启用林少华?在村上新作译本再起波澜之时,界面文化此时再刊2017年9月的一篇旧文《村上春树的中文译本之争》,以期为你再次梳理这场争论的起源、脉络,以及林少华施小炜二人与村上春树和翻译事业之间的种种认识情感

  《村上春树的中文译本之争》

  界面文化记者潘文捷

  “宣传语我已经想好了:暌违十载,译文社东山再起,林少华重出江湖。”

  得知《刺杀骑士团长》的版权花落上海译文出版社,林少华高兴得多喝了两杯。他说,可以翻译这本长篇小说是2017年最重要的一件事,最值得一醉方休

  “村上作品是我最先翻译的,版权是我最先引进的。”从1989年开始,林少华先后与漓江出版社和上海译文出版社共同构筑了中文版的村上文字王国。在这个“王国”中,林少华独立翻译了41部村上春树作品(《刺杀骑士团长》为第42部)。即使有人在网上贴出台湾赖明珠的译文与林少华的版本对比,结果也通常是以“挺林派”的胜利而告终。可以说,对于村上的中译本,林少华几乎一度形成了垄断。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2008年。这一年,新经典第一次获得了村上版权,并推出了施小炜的译本。

  以“忠实原著”为卖点进行宣传的施译本几乎是在直言林译本对原文的不忠。而随后,施小炜和其他舆论对林译的批评更是让林少华觉得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了谷底,他本来被奉为村上权威,却在这场“黑林运动”(林少华语)中被各方指责,甚至有读者发文叫停林译村上作品。而施小炜也因质疑前辈不留情面,而被某些读者说成“人品问题”。

  抛开各种人身攻击,这场争论的本质或许是翻译观的分歧。林少华认为翻译的最高境界是“审美忠实”,即在中文读者身上唤起同日文读者类似的审美愉悦。按照这个标准,他把译者分为三种:工匠亦步亦趋,貌似忠实;学者型中规中矩,刻意求工;才子惟妙惟肖,意在传神,并认为唯有才子型才适合做文学翻译。而施小炜的观点则是,译者不能只追求字面华丽,而弃原文于不顾。最基础的忠实单位是字句,必须字词准确,句式对应,才能进一步谈论对风格理解

  虽然时至今日,还有读者在为林译和施译孰优孰劣争论不休,但两位译者并非没有共同点。他们都表示,自己曾为得到最佳的译文反复斟酌、多次修改,试图以呈现在读者面前的译文捍卫自己心目中的忠实。与此同时,他们也都认为:即使作出了最大的努力,在翻译当中,百分之百的村上春树依然不会存在

《挪威的森林》:林译村上的起点

  “当你在读村上春树作品的英文翻译版时,至少有95%的时间你读到的都是我的遣词造句。”村上作品的英文译者杰·卢宾曾经这样说。而对于中国读者来说,在长达20年的时间里,我们都是在通过林少华的文字了解村上春树。

  1987年,林少华在大阪留学,每次去书店都看到进门最显眼位置摆放着《挪威的森林》,但他“没时间也没闲心打量这花红柳绿的流行玩艺儿”,常常直奔“文学理论书架,为古代风物诗研究搜集资料。这时的他醉心于中日古诗研究,觉得村上春树再流行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不过命运似乎并不这么认为。林少华回国的两个月后,中国日本文学研究会的年会在他担任大学教师的广州召开。研究会副会长李德纯把林少华拉到漓江出版社编辑汪正球跟前,介绍说,《挪威的森林》如何美妙,“小林”的文笔又如何美妙,译出来的市场前景一定大好。而正巧当时林少华的经济状况并不是非常美妙。于是,“就半推半就、稀里糊涂地译起了《挪》。” 1988年的寒假,在暨南大学教工宿舍朝北房间角落里,林少华一边反复放听几支缠绵伤感的古乐曲,一边对照日文一格格爬个不止,就这样陪伴村上春树开始了中国之旅。

  考虑到当时国内的出版气氛,这份译稿几经修改,在删减了约两千字的激情敏感内容后,于1989年7月出版。第一版的封面是一位日本美女传统和服半褪,雪白后背裸露。封面的右侧印着:“百分之百的纯情,百分之百的坦率,令少男少女倾倒,令痴心读者沉醉。”即使是打着这样香艳的宣传,卖得依然不温不火:“裸背”版至1993年共印了4次,印数约10万册。

《挪威的森林》[日]村上春树 著 林少华 译漓江出版社 1987年7月

  到了1992年,中国加入《世界版权公约》。1995年,林少华代表漓江出版社跟村上的版权代理谈版权的引进,五本书一共付了1000美元预付金。1996年,漓江改版推出了五卷本“村上春树精品集”,其中《挪威的森林》印数1.5万,卖不大动,林少华去了几次书店,守候大半天也没见有人买。

  1998年,“精品集”再次改版,书皮使用黄色套封,下部用浅灰勾勒富士山在阳光下的轮廓,上部的三角缺口露出枫叶或者樱花,五本书的译者都是林少华。在“小资文化”盛行的90年代,这一版本的村上春树忽然火了,汪正球回忆,“上海简直疯了。一车皮一车皮地要,一车皮就是一两万册”。在两年内,《挪威的森林》印刷了十次,共计逾20万册。

  2000年,村上春树的版权到期。按漓江出版社的说法,因为领导团队战略布局调整,他们放弃了村上作品的版权。按照林少华的说法,漓江因为更动版权条文一事同村上代理人发生龃龉,对方不同意续约。不论事实如何,最终的结果是上海译文花了近3万美金买下了17部作品,全部交由林少华翻译。

  上海译文的做法是以经典作品带动新作品,以畅销书带动冷门书,他们首先邀请林少华把过去删节版《挪威的森林》补全,以《挪威的森林》打头阵,让17部作品在两年时间里陆续出版。

  2001年,《挪威的森林》累计印刷47万余册。到了2017年,上海译文已经出版了42种村上的作品,总印数超过了850万册。社长韩卫东称,“每一本都是盈利的,带来了相当可观的经济效益。”而其中卖得最好的依然是《挪威的森林》。

  从2001年开始,国内陆续出现了数百篇研究村上春树的论文,除了学界的重视普通读者当中也掀起了模仿村上春树语言风格的潮流。有些年轻人称“从有文学爱好的那一天起,我便试图模仿村上的文笔”,上海译文出版社村上作品的编辑沈维藩则曾评价:“他们说是模仿的村上春树,其实不如说是模仿的林少华。”

  村上春树的走红或许与林译密不可分。漓江出版社和另外几家出版社都曾经有其他译者参与村上作品翻译,但是自1998年版“精品集”出版后,“林家铺子”渐渐垄断了市场。一些读者声称患上了“林少华综合征”:用手机下了《挪威的森林》电子书,到第二页发现“竟然不是林少华译的……尝试坚持看下去,可发现怎样都上不了感觉。经过一阵挣扎,还是狠心删了。”

  北京大学教授张颐武把林少华与傅雷相提并论:“仅以一支译笔获得如此广泛的大众影响的,四九年以后,除了傅雷,就是林少华”。《二十世纪中国的日本文学翻译史》编著者王向远也认为:“村上春树在我国的影响,很大程度依赖于林少华译文的精彩”。

《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施小炜“摘桃”

  2007年,林少华在村上作品翻译上,头一次遇到了“沉重的、决绝的打击”。当年7月,东京大学中文系教授藤井省三出版了《村上春树心目中的中国》,认为村上作品用的是“口语体”,唯有最大限度传达这一文体或风格的翻译才是“良质”翻译。而林译用的却是“文语体、书面语体”。作为例子,藤井还引了《挪威的森林》中的一段译文,把林少华的翻译和叶惠译的香港版、赖明珠译的台湾版进行了对比,认为林译“浓妆艳抹”。

  林少华与藤井省三本是称兄道弟朋友,这样的评论给他带来了极大冲击,认为自己“陡然被人打了一个大大的0分”。他随即在《中华读书报》撰文,拿村上本人的翻译观为自己辩护:“出色的翻译首先需要的是语言能力,但同样需要的还有——尤其文学作品——充满个人偏见的爱。说得极端些,只要有了这点,其他概不需要。”

  大约是林译村上得到“浓妆艳抹”评论的同一时间毕业于早稻田大学、任教于日本大学的施小炜回到中国,在上海杉达学院教授日语。听说林译村上很有名,他就要求班上学生对照日文学习《且听风吟》,结果一些学生找到他,说翻译有误。

  “有常识错误,美国著名的66号公路(Route 66),在林的译本里成了航线66,公路飞到天上去了;还有反映1929年经济大萧条的一部电影,林译为惊险题材影片……有些错误连学生都看得出来,我很怀疑他的日文解读能力。”施小炜虽然对林译不满,但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想到,不久之后自己会成为村上春树的中文译者。

  2008年,上海译文在8年后第一次失去了村上版权。拥有《白夜行》《德川家康》以及《窗边的小豆豆》这些日本作品的新经典得到了村上春树事务所的认可,签下了《当谈我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以下简称《跑步》)。

《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日]村上春树 著 施小炜 译南海出版公司 2009年1月

  林少华回忆,当年5月下旬,新经典文化公司一位副总找到他,表达合作愿望。8月中旬又打电话催稿,并寄来了“翻译委托合同书”。按合同要求,林少华在9月将译稿连同译后记交付译稿。对方说10月底出版,没想到就从此没有了音讯。

  与此同时,新经典在7月末举办了一场翻译比赛,称获胜者的译文将和林译共同出版。这场比赛引来了一些争议。林少华在博客记载了比赛参与者青岛大学日语系教师程长泉的说法:“既没公布参赛者,也没公布评委,也没公布海选结果,当初在各大网站,各家媒体都大造声势,最后悄无声息地出版了施小炜的译文”。林少华本人也说:“我问他们专家组由什么人组成,哪怕说出一个名字都行,但他们说不出来”。当记者向施小炜询问这些细节时,他说自己对比赛过程并不知情,只知道出版社最后通知他,他获胜了。

  林少华用“摘桃”比喻新经典和施小炜的做法,他认为自己和漓江、上海译文多年来为村上作品的推广作出了大量努力,“辛辛苦苦栽了一棵树,20年后这棵树正是结桃的时候,忽然有人把桃摘走了。”

  “摘桃者”施小炜在外界看来是一匹“黑马”,但实际上早在翻译村上春树作品之前,他就已经翻译出版过梦枕貘、玄侑宗久、林真理子等日本作家的作品。在接下《跑步》的翻译任务以后,他声称:“我的译文会比较准确,让大家正确认识村上春树”。

  这句话引来了林少华言辞激烈的反驳。一气之下,施小炜接连写了三篇文章批评林译,并刊出其中第一篇《“山寨”村上春树》,列举出《且听风吟》译文中的十个错误。这篇文章加上之前藤井省三的批评,让舆论瞬间倾斜。林少华称“本来大家都对我的译文交口称赞,可是一夜之间,林译几乎已经一无是处。”他认为“这毋庸置疑商业操作”。

  林少华决定回击。他写下好几千字的文章,预定好次日在《文汇读书周报》整版刊出,结果被朋友们劝住了。“绝对不要反驳,”朋友们以余秋雨与圈内人士的骂战为例,“反驳只会越抹越黑,而且正中对方下怀。出版社的目的就是炒作。”

  施小炜也猜想,林少华没有回应可能是由于担心“越抹越黑”,由于第一篇文章“杀伤力已经很大”,对方又没有接招,他没有继续刊出另两篇批评文章,这场争论也就慢慢平息下来。

  虽然战况并未进一步升级,两位当事人在公共场合也常常对这段争论避而不谈,但是直到今天,施小炜和林少华的名字依然几乎绑定在一起,搜索林少华的名字,施小炜一定会在首页出现。不少读者如果是其中一位的粉丝,会难免对另一位颇有微词。近日,施小炜就发现,百度自己名字的第一条内容竟是《施小炜真的是一个人格失败者》。文章作者称:“作为一个村上春树的翻译后继者,施小炜不仅不尊重前辈,还在洋洋得意的揭短”,并称自己不愿看施译,因为“字里行间流露出小人意味”。

  直到今天,提起翻译《跑步》的经历,林少华依然气愤难消:“当时为了翻译,我即使去外地出差开会,也加班加点,可是到现在,稿子在抽屉里睡了十年时间,没有出版,也没有赔偿。不仅如此,还总是说我的翻译如何如何,这真是人生中最不高兴的事。”而新经典方面则告诉记者:已经按照合同支付林少华稿费,由于日方权利人的意见是只出版一种中文译本,所以至今无法推出林译。

《1Q84》:施译单词和句子保持绝对忠实

  在新经典的运作下,在日韩销量不佳的《跑步》中国卖了几十万册,这让村上春树事务所很是意外。紧接着,新经典又拿到了三卷本长篇小说《1Q84》的版权。

  虽然林少华多次表示,如果有可能很想翻译《1Q84》,可是这一次,新经典依然选择了施小炜。

  施小炜连续奋战了7个月。翻译过程中他曾腰痛发作,持续三周只能仰卧在床上,将电脑放在肚子上继续翻译。“翻译过程说不上特别顺畅,最快每天能够翻译六千字,最少六百字。”每天,他要先把前一天的译文修改一遍,再开始新的翻译。译毕,从头到尾再改几次,才能得到比较满意的译文。

施小炜

  “村上写小说和写随笔的腔调不一样,我的翻译也要表现出村上行文的不同。”施小炜告诉记者,一个翻译家最高境界不是体现出自己的独创风格,而是尽量抹消自己,去接近原作风格。

  “单词和句子的忠实是最基本的。”施小炜认为好的译文要能够和原文对应,句式也应尽量相同,“翻译好比修复古建筑,一砖一瓦按照原来的样子搭建起来,才能恢复原状。小的地方一点一点地忠实原文,最终整体风格才能一致。”而他对林译的不满正在这里,他曾坦言,“(林译)连日语原文都无法正确把握,又怎能侈谈对风格和韵味的理解呢?译者不能只追求字面华丽,而弃原文于不顾。这种华丽在我看来就是用花拳绣腿来掩饰内功不足。”

  在2008年到2017年这十年的时间里,施小炜陆续为新经典翻译了14本村上作品。新经典村上春树作品的负责人告诉记者,虽然的村上作品大多由施小炜担任翻译,但出版社也根据不同的文本作了译者的调整。例如,《与小泽征尔共度的午后音乐时光》就请了对音乐比较了解的译者刘名扬,绘本《毛茸茸》“因为内容比较萌,邀请了更年轻的译者陈文娟”。而施小炜本人也并不想垄断村上的翻译,“最好是百花齐放。”他说。

《刺杀骑士团长》:林译“多加几克盐”都是基于文本

  上海译文出版社则有不同的考量。时隔近10年,他们终于在2017年签下了村上的新作《刺杀骑士团长》,一番谈论之后,决定依然邀请林少华担任翻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的社长韩卫东告诉界面文化(公众号ID:booksandfun),作出这样的决定,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林家铺子”已经得到了很多读者的认可。而从出版的连贯性来说,译文前后风格的统一也是审美需要。韩卫东说:“我们把译者和计划报到村上春树那边去了,他没有说翻译不好。学者(指藤井省三)有自己的看法也很正常。对于出版社来说,关键问题是最后翻译出来有没有很高的接受度。”

  出版社不愿透露具体的版权金额,但韩卫东称,新经典加入竞争之后,已经把版权费用抬到了相当高的高度。这次购入《刺杀骑士团长》则“证明了上海译文在日本文学出版方面的决心和投入”。

  施小炜称,在《刺杀骑士团长》的面前,购买《1Q84》时,坊间传言的百万美金“天价”版权费简直就是“地价”。林少华也告诉记者,“反正花的钱超乎你的想象”。

  林少华认为,花这么多钱,如果仅仅买来一个故事,没有多大价值。“买来的是一种语言风格,一种新的审美感受,一种艺术表达的可能性,它会给汉语言文学的表达提供启示。这个意义上,花多少钱都值得。”他也并不谦虚地承认,“这种价值的体现除了我别人做不到”。

  “十年之后再一次译村上的长篇,早技痒了。”签完翻译合同,林少华就带着家人,到老家长春的乡下“闭关”。从《挪威的森林》到《刺杀骑士团长》,一直到现在,林少华依然是“刀耕火种”,不用电脑不打字,拿水笔在稿纸上写。他速度也快,平均一天翻译五六千字。听说,一方面是因为基本没有不知道的日语词,不需要用字典,另一方面“对村上太熟悉了,看到上句已经知道下句了”。

  译毕,林少华先在稿纸上修改两遍,待家人整理、录入电脑后,他再在电脑上边看边改,看完打印出来再改一次。“快也要多斟酌。因为翻译是雕虫之技,虫很小,一有败笔就会露出马脚。”在交流期间,他还多次以文字工作者的身份嘱咐记者:写文章,每个词都要斟酌几次,为自己写的东西负责。

林少华

  在翻译之余,林少华每天发一条微博与外界联系。他规定字数在135至140字之间,也是先在稿纸上写好内容,修改至满意才发布。9月11日,他微博的内容是:“报告村上刺杀骑士团长翻译动态。7月初回乡闭关,原著上下册75万言1000页译毕900页!左手压纸,右手握笔,餐风宿露,日夜兼程,但觉文思泉涌,如有神助。速度之快,编辑惊讶不已。倘无极特殊情况,上译社吴总说年底当可见书。……”

  林少华承认自己的翻译中存在错误。他不懂村上爱好的爵士乐,时不时会在音乐术语方面闹出笑话。经过读者的纠正,他在后来的版本中作了修订。“犯错误是难免的,但要看错误的比例和性质。是1%还是10%,是技术性错误还是文学性错误。只有艺术错误是不可救药的。”

  他没有评论“浓妆艳抹”的说法,只承认自己的译文为原文“多加了几克盐”,但立刻补充,“那都是基于村上春树提供的文本,不是空穴来风”。他进一步解释,中文比日语丰富,同一种表达方式,日文有5种,中文可能有15种,所以中译选项很多。而且,日本人读日文中朴实的风格会感到很正常,而到了中国人这里,由于汉语语言修饰色彩比较强,读者存在审美定势,同样朴实的翻译不能得到类似的审美愉悦。

  “所以我的做法是,稍微加了一点味精和色素,让中国读者审美感觉和日本读者大体相应。事实证明大多数人对我的做法给予肯定。”

  林少华认为文学翻译最高的标准就是审美忠实,“有的人翻译忠实的是语汇、语法以及语体,单纯的两相对应,主谓宾补定状丝丝入扣,无懈可击,但是读起来就是缺乏文学作品所能给人带来的无可替代的审美愉悦。”

  1989年,李德纯也正是看中林少华文笔中的唯美倾向,才介绍他翻译《挪威的森林》。不过那时的林少华“完全没有想到村上春树会火成这样”,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以翻译匠的身份为公众熟知,更没有想到会因到底怎样才算忠实的问题与至今依然没见过面的施小炜产生矛盾。

  在沉溺村上春树文学近三十年的时间里,林少华再没能够回到中日古诗比较研究轨道上去。由于同类的研究早已出了不止一种,“时至如今,想归队也不可能了”。总结自己因为村上春树而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他想了想说:“这倒很符合村上文学的一个主题:命运的偶然性、不确定性乃至荒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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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杀骑士团长》读后感(二):七年不写长篇小说的村上春树怎么了?

如果你不是村上春树的读者,我更加推荐你以此篇开启村式阅读。

为什么书名是《刺杀骑士团长》

  《刺杀骑士团长》,是日本当代作家村上春树最新长篇小说。2017年2月24日在东京印行。上下两部,1048页。第一部“显形理念篇”,第二部“流变隐喻篇”。就篇幅而言,《刺杀骑士团长》明显长于《海边的卡夫卡》,约略短于《1Q84》,而同《奇鸟行状录》不相上下。印行间隔时间均为七年。常言说十年磨一剑,村上则七年磨一剑。

  小说处理的是日本题材。而日本从古至今并无骑士,自然不存在骑士团长——书名何以非是“刺杀骑士团长”不可?据《朝日新闻》2017年4月2日报道,村上在接受该报采访时首先谈了这点。“刺杀骑士团长这个书名一开始就有了。”骑士团长是莫扎特歌剧《唐璜》中的出场人物,“每次品听都心想骑士团长是怎么回事呢?我为其发音给我的奇妙感触吸引住了。随即涌起好奇心:如果有一本名为‘刺杀骑士团长’的小说,那将成为怎样的小说呢?”这么着,骑士团长不仅成了书名,而且成了小说中的关键词、关键性出场人物。

  因妻子有外遇而离家出走的三十六岁的“我”,在别墅阁楼里发现一幅题为《刺杀骑士团长》的日本画。画的是年轻男子将一把长剑深深刺入年老男子的胸口。旁边站着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和一名侍者模样的男人。画显然取材于莫扎特的歌剧《唐璜》:浪荡公子唐璜欲对美貌女子非礼,女子的父亲骑士团长赶来相救而被唐璜当场刺杀。令主人公“我”费解的是,为何画家雨田具彦把画这幅堪称杰作的画藏在阁楼而不公诸于世?为何画中人物身穿一千五百年前日本飞鸟时期的服装?尤其是,画家想通过这幅画诉求什么?于是,主人公“孤独而静谧”的生活至此终结,小说的情节由此变得波谲云诡扑朔迷离。

  但《刺杀骑士团长》这幅画始终占据核心位置:画家雨田具彦的身世,画的创作起因,纳粹德国吞并奥地利以及南京大屠杀。甚至,骑士团长自称“理念”从画中走下来介入“我”的生活、“我”周围人的生活……

忠实于历史,是作家的责任

  日本主流评论认为这部大长篇溶铸了村上文学迄今为止所有要素。对此我也有同感。例如虚实两界或“穿越”这一小说结构自《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以来屡见不鲜,被妻子抛弃的孤独的主人公“我”大体一以贯之,具有特异功能的十三岁美少女令人想起《舞!舞!舞!》中的雪,走下画幅的骑士团长同《海边的卡夫卡》中的麦当劳山德士上校两相仿佛,“井”和井下穿行的情节设计在《奇鸟行状录》已然出现,即使书中的南京大屠杀也并非第一次提及……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书中尤其引起中日两国读者关注和媒体反响的,是关于南京大屠杀的记述。相关记述出现在第二部第三十六、三十七章。

  核心部分已由媒体披露了,恕我重译一遍:“是的,就是所谓南京大屠杀事件。日军在激战后占据了南京市区,在那里进行了大量杀人。有同战斗相关的杀人,有战斗结束后的杀人。日军因为没有管理俘虏的余裕,所以把投降的士兵和市民的大部分杀害了。至于准确说来有多少人被杀害了,在细节上即使历史学家之间也有争论。但是,反正有无数市民受到战斗牵连而被杀则是难以否认的事实。有人说中国死亡人数是四十万,有人说是十万。可是,四十万人与十万人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呢?”

  画家雨田具彦的胞弟参加了进攻南京的战役,“弟弟的部队从上海到南京在各地历经激战,杀人行为、掠夺行为一路反复不止。”进入南京后被上级命令用军刀砍杀“俘虏”。“若是附近有机关枪部队,可以令其站成一排砰砰砰集体扫射。但普通步兵部队舍不得子弹(弹药补给往往不及时),所以一般使用刃器。尸体统统抛入扬子江。扬子江有很多鲇鱼,一个接一个把尸体吃掉。”类似描述接近三页,译为中文也应在一千五百字上下。

  毋庸置疑,村上这一责任感和战斗姿态是促成《刺杀骑士团长》诞生的起因之一。

  据日本《每日新闻》2017年4月2日报道,村上就此接受媒体采访,当记者问他对题为《刺杀骑士团长》这幅画的背景投有纳粹大屠杀和南京大屠杀的历史阴影这点怀有怎样的想法时,村上回答:“历史乃是之于国家的集体记忆。所以,将其作为过去的东西忘记或偷梁换柱是非常错误的。必须(同历史修正主义动向)抗争下去。小说家所能做的固然有限,但以故事这一形式抗争下去是可能的。”

  二〇〇九年初我以《作为斗士的村上春树——村上文学中被东亚忽视的东亚视角》为题发表于《外国文学评论》(2009年第1期)的论文中有一段话:

  村上文学中最具东亚性和启示性的东亚元素、东亚视角似乎没有得到充分关注和深入研究——那就是村上对近现代东亚充满暴力与邪恶的历史进程所投以的冷静、忧郁而犀利的目光。他对暴力之“故乡”的本源性回归和追索乃是其作品种种东亚元素中最具震撼性的主题,体现了村上不仅仅作为作家、而且作为人文知识分子、作为斗士的良知、勇气、担当意识和内省精神。特别是,由内省生发的对于那段黑暗历史的反省之心、对暴力和“恶”的反复拷问,可以说是村上文学的灵魂所在。它彰显了村上春树这位日本人、这位日本知识分子身上最令东亚人佩服的美好品质。

  我不知道一本大幅度改变一个人的认知的书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我想,如果有,上面这本村上春树的新作,应该不会不在其列。

  《刺杀骑士团长》读后感(三):村上的首次Happy Ending

  网络图|村上春树

  简单来说,这是一本一以贯之的村上式小说,主题还是互相伤害,然后各自体验玩味伤害。也可以说是慢慢接受伤害,慢慢承认自己受到了伤害。

  每一个人都是独立而孤独的个体,承受着生活罢了。好像是很消极的感受。

  确实是这样。在《没有女人的男人们》短篇小说集中,《木野》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木野一次出差提前回来,撞见妻子和自己关系最亲近的同僚云雨,便辞职来到僻静处开起了木野酒吧。他经历过种种人事后,最终踏上了孤独地寻回真实的自我之旅。

  我觉得《木野》的故事,和村上之前故事的区别是,它已不再是温吞吞地玩味孤独,而是体味到一种会招致伤害的教训。

  《刺杀骑士团长》也讲述遭遇妻子外遇、提出离婚后,肖像画家“我”踏上旅行自我疗伤之旅。

  旅行结束后,“我”独自居住在小田原郊外山上的一栋木屋中,专注于真正的创造性绘画。

  无意中,“我”在阁楼上发现了画家雨田具彦的《刺杀骑士团长》。

  真正的故事就在这里开始了。

  由此,便开启了“理念”“隐喻”与现实世界相互影响的连接。

  《刺杀骑士团长》画中的人物,骑士团长、长脸男以及安娜女士,和现实中的“我”,麻里惠,免涉君,以及我的妹妹,似乎产生了某种连接。

  “我”和麻里慧都因此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最后,画又被封于阁楼上,然后消失于大火中。

  一切便归于平静。似乎应和了那句白茫茫一片真干净,抑或梦一场。

  最后的最后,是童话般的happy ending,男主人公居然和妻子又生活在一起了。

  有什么好说的呢?

  第一,“团圆”的结局。我至今记忆尤深的关于村上春树的一句话,是一位高校老师说的。是在超星学术视频上看到的。那位老师说村上春树具有反人类的人格。理由是村上的作品中充满对女性的玩弄和蔑视;生活中他也不生孩子,这是拒绝承担社会责任的表现。

  我当然对此无法认同。理由很多,看过村上春树很多作品的人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也许每个人都有很多理由。

  但我想,这部作品可能是最好的理由了。

  “我”非常享受抚养女孩“室”的生活。“室”却很可能是妻子和别人的孩子,但“我”觉得这无关痛痒,“我”就是喜欢当她的父亲。

  小说最后,只有几页的叙述,但那种慢悠悠的生活细节的感受,毫无疑问是出自长期对生活的敏感和热爱。

  第二,尘封艺术和痛苦,回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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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杀骑士团长》读后感(四):天才在左,恶在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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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观点是人的创伤性经验对创作可能有帮助。

  我们最为熟悉的可能是司马迁了。他遭受宫刑,仍然坚持完成《史记》。

  还记得他完成《史记》后,写的序言吗?

  好像语文课本上要求背诵的啊。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

  虽然那时候有一种被迫感,那么一大篇,很痛苦;但现在读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刺杀骑士团长》中的“我”和画家雨田具彦就是这样一种人。

  他们都因为创伤性经验而获得了天才。

  画家雨田具彦画了《刺杀骑士团长》这幅画。画中有老年的骑士团长,他女儿安娜,刺杀骑士团长的唐璜,长脸男。

  二战时,雨田具彦和女友反对纳粹,最后女友被残忍杀害了,而他则因家族地位的帮助苟活于这个世界。

  这种伤痛的经验死死刻在了雨田具彦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由此,雨田具彦将自己的创伤描绘于这幅画中,将自己人性中恶的一面封存着,他才能安详地离开这个世界。

  “我”呢?则意外打开了这幅封存于阁楼的画,于是被引导到小祠堂附近的深洞边,取出了古铃,解放了骑士团长。

  出现在“我”面前的骑士团长,实际上是一种理念(观念),他借用了画中骑士团长的形体,走进了现实,影响着“我”和周遭的世界。

  于是,“我”开始变得有创造力了。

  “我”画了好几幅佳作,其中有一幅《白色Subaru Forester的男人》。这个男人可能就是“我”人性中潜藏的黑暗的一面。

  这种黑暗很可能是一种无名的人性之恶。是“我”遭受了妻子的出轨,又提出离婚后,内心烙下的印记。

  后来,“我”将这幅画和《刺杀骑士团长》一起封存于阁楼上,便又能归于平静。

  因此,如果问一句,刺杀骑士团长,就代表着一种隐喻:

  你是否将自己人性中恶的一面刺杀了,封存了呢?

  《刺杀骑士团长》读后感(五):与其说我不再喜爱村上的小说,毋宁说正式度过了那样的年纪

  村上君的最新小说《刺杀骑士团长》当然是第一时间拿到并迫不及待在三天里读完了。读这本小说的时候正是在长途旅行中,在旅途中见缝插针地读,从哪里被打断都能马上再续接下去,且立即就进入那个小说中的世界,这当然是村上的本事。他早就具备将一个想象中的世界描绘得绘声绘色的能力,在上一部长篇《1Q84》中将这种技巧演绎到了极致(毕竟那本如果处理成一本的厚度会完美很多但硬生生被拽成了三本,且没有让读者觉得乏味,这是相当的本领)。

  这一本,就上一部小说,或者说就之前的那些小说,并没有太多的突破。倒像是漫不经心写来打发时间的作品。情感的主线上更加容易理解和简单,画画专业的“我”有一天被妻子柚告知不能再共同生活下去了,而那之前的六年间,“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婚姻相当不错。因此开着车漫无目的得旅行了一阵,然后又得以在美术界前辈的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山中别墅生活了8个月,终于将各种情感、内心理顺,然后返还现实世界中。在结尾的部分,村上意外温柔地托出了一个可以说是美满的最终结局,感情得以复原,内心的罅隙被填平,“我”甚至有了一个孩子(有了孩子的主人公“我”在村上的小说中还真不多见)。不知为何村上变得比以往更温柔了一些(是因为上了年纪吗?),因为温柔甚至更絮叨了一些,解释得更彻底,生怕大家不明白似的。怎么会不明白呢?从一开始妻子离开,我就猜到也许会是这么一个写法,看到结尾,竟然完全料中了。从技法上,当然是成熟的,村上的那些熟悉的要素一个不少——孤独但活得自在的主人公,一样不被现实所困(他小说中所有的人物基本都不被金钱层面的困难所约束),过的生活照样是没完没了得听古典音乐,没完没了得煮健康的一人食,有可以相当专注的事情可做,而且完全有不断完善的空间因此可以一直这样精益求精地做下去,训练自己的身体(不产生臃肿的负担);感情方面克制内敛,既不过度依赖也绝不至于到了冷漠的地步。一些小的情节设置甚至有了重复(对于这样的重复,从读者的角度说实话看到时还是有些失望),例如黑洞,黑暗世界中的水流,类似理念或者观念的虚拟人物代指……但总体来说,这是相当村上的小说,就算没有署名,翻到任何一页也能立即辨认出来的那种程度。

  翻完最后一页,我有些怅然。不是读完整个故事之后离开那个小说世界的失落感,而是真切的怅然——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得意识到,村上的故事不再能进入我的内心了。其实从《1Q84》开始就隐约有了这样的感觉,其实不太确认是不是只是那一本小说的缘故。这一本可以说再次印证了这种感觉——这不是偶然。他的小说就是不再能打动我了!(意识到这点时的感觉有点复杂难以形容)。

  我还记得大学的时候第一次读村上小说的情景,是一部短篇的小说集,漓江出版社出的。我在寝室里读得脸红耳热,恨不得站起来呼喊,差不多想要告诉全世界“快来读读村上吧!”我第一次读到认真煮意大利面做沙拉的主人公,读到可以在动物园看专注看大象从不厌倦的主人公,读到连修剪草坪这样的事情也做得津津有味完全成为一种生活态度的一丝不苟的主人公。啊,原来人是可以这样独立得用完全属于自己的节奏活着的,真是喜欢到无以复加呢!我一遍一遍抄写那些句子,模仿他说话的口气(当然是翻译完的中文版本),尝试写那样的小说,用细致耐心的方式描写生活中平常的事务,坚定得选择“文字”作为工作(我那时想真的可以靠写作活下去的呢,事实证明这非常难),甚至开始健身和运动。我渴望像他笔下的人物拥有远离尘世喧嚣的独立住处,可以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做那些简单健康的食物,可以一张一张听密纹古典唱片。

  这么多年,村上一部接着一部写小说,间或翻译和写随笔,从未间断。他小说中的人物,与他曝露在媒体面前的形象完全一致——经营一家酒吧,坐在餐桌边写小说,长途旅行,付出绝对的耐心去从事专业的一以贯之的事,听古典音乐和爵士,有规律得运动控制自己的体态——真是令人羡慕啊!一个人婚姻幸福顺利,没有孩子,早就财务自由,持续专注,完全自由得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世界上能做到这点的人大概少之又少,直到现在,仍然羡慕不已。

  我当然还是羡慕村上所构建的世界中的主人公的状态,谁不希望这样生活呢?不用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只需要考虑精神层面的困惑,这样的精神层面还不是纯理念方面的困惑,而是非常高级的艺术、哲学层面的东西。他构建的世界有一种近似于洁癖的纯白感,就像这部小说中的免色一样,一丝不苟的衣着打扮,规律节制的生活方式,村上用了很大的篇幅描述免色的生活,他的车子、公寓、细节到健身房、洗衣间,削苹果的手法,等等。

  如今,通过这部新的小说,我真实地得到了确认,小说中这样的生活和节奏不再能打动我了。

  像这部小说中免色那样的人生,轻易获得想得到的一切,在近似于洁癖的纯白感的世界中生活,一丝不苟的衣着打扮,车子、公寓,全都符合标准,健身房、洗衣间、巨大的阅读空间,甚至削苹果的手法都一丝不苟符合毫不紊乱有节奏的秩序……还有像“我”这样的人生,压根不考虑工作的事,与妻子分开也那么克制,最终得以回归是因为克服了内心的暗而获得了更独立完整的人格。完全没有烟火气,他笔下的主人公拥有可以轻易远离这个世界的种种丑陋油腻的现实的与生俱来的超能力,从不会为房租、工作等发愁,夫妻吵架从来不是因为孩子应该去上哪个学校,只是感情的纯粹层面出了问题,甚至都不关乎感情,只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人格归根到底终将孤独面对整个世界而出现的分歧。这些都不再能打动我了。

  诚然,小说家肯定要构建自己的世界,马尔克斯式的、卡夫卡式的、托尔斯泰式的,但村上的虚拟是实实在在的空中阁楼,这样的世界和人物毋宁说在现实世界中很难存在,连情感方面的共鸣也越来越难以引起。我学生时代对这样的世界曾经非常向往过,但如今我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实实在在的生活,非常遗憾得发现,那些书中的人物实在非常浅平。生活中有许多刀刀见血的紧张和暴力,有让人不堪与尴尬的阴面,有无法说清的琐碎和平庸,有空费神气与精力的白白的损耗,有无休无止的令人身心俱疲的拉锯,有不得不接受的残酷,有只能按下不表的妥协……这此中种种,都没有在村上的小说中找到任何连接的出口,从小说阅读的角度,这无疑是不解渴的。看一个很美很朦胧的完整故事固然是畅快的事,但仅此而已。一刀下去,不再连血带肉得牵扯出一些内心最深处的以为藏妥帖的东西,只是吹了一阵凉爽的风,闭上眼睛,短暂得进入那个世界做了一个短暂的美梦而已。

  也许因为这个原因,我现在更爱看他的随笔,因为他具备幽默感,生活又比我们大多数人要高许多,本来就是擅长写作的家伙,写随笔更加放松和自然,让人读来非常舒服惬意,行云流水,那种功效,等同于看赏心悦目的地球纪录片,或者看了轻松的英国或者日本都市爱情电影,但与真正波及内心的那种阅读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我想可能因为村上自己的生活实在是太顺利了,所以他无法接触到真实层面的挣扎和苦难。就像他自己在这本新的小说中写到的,事情总有两面性,好的和坏的,总得全盘接受。我仔细看过他的那本采访笔记《地下》,里面每个现实世界中的真实人物,坐到村上面前成为采访对象时,一样被赋予了强烈的村上的风格,变得克制、洁净,进入稳稳的一种节奏。我很难描述为什么这么感觉,但的确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所好奇的是,作为彻底的人生赢家的村上,在文学上到底有着怎样的终极愿望想要实现呢?诺贝尔之类的肯定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但纯粹从文学世界探讨的话,他与自己那样喜欢过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菲茨杰拉德之间的距离,是否让他感到过挫败?假如有的话,他又是如何努力的?至少从这一本小说中,我没有看出这样的努力。毕竟这一本写来太得心应手了,只是一次熟练的重复,结构精巧,故事完整,引人入胜。

  最后,这当然是一本好看的小说,它无疑会再次狂卖登上各个国家的畅销书排行榜。祝大陆简体版大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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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杀骑士团长》读后感(六):为什么我觉得《刺杀》是村上最好的作品 [全文入]

  承蒙译文朋友信赖,较早拿到了样书,昨天读完两卷本简体中文版《刺杀骑士团长》,总体感觉,村上终于跳脱了小我的情感,试着在自己的写作中展现更大的东西。在各种尝试之后,他也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路数,用一种更容易被接受的方式来呈现自己的世界观。

  2017年2月,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长篇小说《刺杀骑士团长》在日出版,时隔一年以后,小说的简体中文版由上海译文社推出,上下两册首印共70万本,为期一个月的预售活动已经在多个网店及全国300余家实体书店开启。

  对于村上春树这位作家,我是有偏见的。从30年前出版《挪威的森林》开始,无论村上春树是否愿意,他笔下对于青年人群情感和人生际遇的精准刻画,使得无数男女感同身受,并奉他为最理解他们这一代“失落感”的作家。由于数十年前国内以《挪威的森林》为代表的多部作品所引发的“村上热”,村上春树成为了当时都市青年与小资群体所崇尚的爱情小说代言人,殊不知《挪威的森林》只是村上作品中极小的一个侧面的风格展现。许多人因为这部作品迷上他,也有许多人因为不喜爱情小说而直接远离了村上春树,而我也正是因为不喜欢这种小情小爱,而导致很长时间里对村上的作品总是有些避让。

  重新读这位作家,已是很多年后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据说凭着《跑步》一书,大陆掀起了持续至今的慢跑热,虽然在时间点上也许是某种巧合,但村上对于国内青年群体的影响力可见一斑。人人都去看村上写跑步,看着懒散的作家职业被村上活成了克己、自律到极致的规律人生,我反复读的却是他对于写作的观点:写作就像长跑,无论高潮期还是低谷期,一直写下去就是,也不要在意哪一本成绩好,真正的写者是不需要外界肯定来定义自己的。这么读着,觉得这个作家还真是挺有意思,于是才在《1Q84》推出的时候陆续追着读了。但是由于译本与日文原著一样分三本陆续推出,中间隔了一两年,究竟是断了阅读的气,最后也不知所以。

  十多年前,村上曾以纪实作品《地下》直面日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为奥姆真理教所策划的毒杀事件受害者留下了真实的记录,但非小说的体例让该作并没有引起多大轰动,甚至很多人并不知道写小说的村上写了这样一部非虚构作品。沉淀数年后的《1Q84》,在路数上多少有些迎合市场的意味,却是作家核心意图的展现:非小说你们不读,那我还是写小说,用我最熟悉的形式来呼喊。其实从《奇鸟行状录》和《寻羊冒险记》等作品中片段涉及到侵华战争,就多少能体会村上春树对于战争的反思,而《1Q84》所展现的那个被邪教组织所控制的平行世界,以及作品中以虚构形式来立言的“物语”,在阅读中多少含混地感知到了村上春树近年来的写作思考。读《1Q84》所展现的那个被邪教组织所控制的平行世界,以及作品中以虚构形式来立言的“物语”,多少含混地感知到了村上春树近年来的写作思考。正如在领取耶路撒冷文学奖时村上“石头和鸡蛋之间,我永远站在鸡蛋一边”的言论,村上春树近年来所走的路,已经远不是赢取青年读者共鸣的路。

  于是《刺杀骑士团长》的诞生,也就不那么难于理解了。在这部新作中,36岁的画家“我”遭遇了中年困境:肖像画事业遇到瓶颈、妻子离他而去,他暂住在友人父亲雨田具彦位于乡间山顶的私宅,无意中找到了身为名画家的雨田具彦藏匿了多年的画作《刺杀骑士团长》。作品技艺精湛,可以说是老人具有突破意义的优秀作品,却从未对外公布。在这幅充斥着暴力和血腥的画作中,被刺杀的骑士团长、目睹一切的旁观者长面人等竟然在一系列奇异事件中出现在“我”的面前,并引导“我”开始了一段匪夷所思的历险。

  在这部作品中,围绕《刺杀骑士团长》中定格的暴力镜头,村上借书中人物的话语首次直面南京大屠杀事件,以“40万和10万有什么差别”直言日本在南京大屠杀事件遇害人数上的争论可笑无比。这样直白坦率的态度,使得小说在日本问世时引起了日本右翼的激烈反应,甚至发起抵制村上的运动。而在遥远的中国大陆,读者却在犹疑——正视历史固然可贵,但这样态度明朗、立场明确的村上,还是他们心里那个村上吗?

  从文学阅读的角度出发,《刺杀骑士团长》的村上,还是读者熟悉的那个村上。职业瓶颈、情感困局、对于前景的茫然,这些中年人常见的人生话题构成了《刺杀骑士团长》的写作切入点,也为后来多个寻常人物的登场奠定了基础:背负家族秘密的友人政彦、内心充满矛盾的白发男子免色、满脑奇思妙想的女孩秋川真理惠,八卦心理旺盛的女友……若不是围绕着“我”发生的种种奇异事件,小说所刻写的也就是一场寻常人生。可以说,在村上笔下,对于寻常生活与暴力事件所揭晓的内部世界的穿插描写,以及对于那个黑暗世界中拟人化的“理念”“隐喻”和“双重隐喻”的立体呈现,构成了这部小说如今的丰富质地。不形成善恶判断却始终引导故事走向的骑士团长、作为旁观者目见一切胆小怕死的长面人、潜藏心中的负罪感与罪恶心理的化身斯巴鲁男……对于惯常于村上风格的读者来说,这些繁复的隐喻无疑造成了一定的阅读障碍,减少了他作品中一贯的强烈代入感,并以此和现实世界形成明显区分,就此意义来说,认为新作“不好看”、“写的差”也许是不少读者理所当然的评价。于是在日本推出后,《刺杀骑士团长》收获了完全两极化的评价,喜欢的读者连连惊叹村上自我突破的勇气,不喜欢的读者则认为他完全不知所谓,廉颇老矣。

  通观《刺杀骑士团长》,对于南京大屠杀的讲述只占了极小篇幅,村上在笔下展现的并非对于单一暴力事件的观点,而是“暴力”这一贯穿于人类历史、糅杂着各种政治因素、环境因素和人性因素的词汇背后所汇聚而成的那个黑洞——暴力古来有之,我们所得见的却往往只是在暴力以毁灭性力量席卷、摧毁所及之处之后残留的边缘碎片,而真正的内核是连光都被吸入、消灭、根本无法定义和碰触的塌缩的永恒黑暗。

  画家雨田具彦目睹弱小的奥地利被德国吞并,参与地下组织试图刺杀纳粹高官,却遭遇了全团覆灭,仅剩他独活并回到日本,并对这段历史绝口不提;其弟弟雨田继彦作为音乐系在校学生,阴差阳错被征兵送往中国战场,亲身经历了南京大屠杀并参与虐杀,最终在战后无法释然,自杀身亡;为了救出失踪的少女秋川真理惠,“我”依照骑士团长的指示,像画中所绘那样用刀杀死了身为一种理念而非真身的骑士团长,却切实感受到了屠戮生命所带来的心理重负,并对于这种看似道德正确的杀人行为产生质疑……

  在《刺杀骑士团长》中,村上所关注的是暴力这一行径给人带来的长远、深刻的影响——暴力不只是一时的行为,无论是施害者,还是受害者,暴力的图景将长久地在他们的记忆中盘旋、发酵,产生如蝴蝶效应般的持续影响。小说中,这种暴力所孕育出的无边的恶与黑暗以一个异度空间的暗洞形式出现,为了拯救失踪的女孩和从妹妹的死亡记忆中求得自我救赎,“我”需要克服幽闭恐惧症潜入暗洞,一往无前。在洞悉人类本性的基础上,为了将暴力正当化、合理化而产生的人心畸变、自圆其说和自我美化,以及因为刻意回避而弱化、因为时间流逝而遗忘,从个人的遗忘到全社会的遗忘,然后在某种机缘巧合下,历史也许再度上演、暴力又或许将以新的面目降临……或许这才是所谓暗洞最令人恐惧的部分,也是村上在书写中希望呈现的思考。暗洞很可怕,面对暗洞时即使身为普通人,鼓足勇气的话也有可能有突围而出,这也许是中年危机中的“我”面对暴力最有良知的应答。

  《村上春树去见河合隼雄》一书中,村上春树曾直斥日本主流打着“绝不让历史的错误重演”的旗号却试图淡化和掩盖战争历史中恶行的行为,并明确批评这种行为为“暧昧”:“……我所以花费如此漫长的岁月最后着眼于暴力性,也是因为觉得这大概是对于那种暧昧东西的决算”。这种对于暴力历史的不遗忘、不放弃追问,使得村上春树的写作从人们所熟悉的柔软、空茫和对于内心的熨贴逐步分离,而拥有了愈渐明显的坚硬内核。话说回来,当30年时间过去,最早读《挪威的森林》的读者已经逐渐步入知天命年龄的时候,若仍循着轻质书写的道路自我重复,村上苦行僧一般的持续写作又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作为聪明和理智的书写者,村上春树所走的这条路,是一条清晰的作家成长之路。无论从哪里开始写作,优秀的写作者总是在小我向大我,个人向社会,民族向世界的道路上殊途同归,能被历史所留下的,永远是那些穿越潮流和时代,用尖利长矛直刺人性至暗处的文字。正如有读者所说,从“小资爱情”作家来到与政治、人性和道德话题短兵相接的战场并不容易,他在这场战争中必然要丢弃自己曾经最为擅长的部分,去迎接更为厚重的东西。这是村上春树独自一人的战斗,胜负仍不明了,在多数日本作家仍热衷于情绪和情感的反复涂抹,却对外在世界的种种变化视而不见时,他选择自动出列,身为读者的我们(包括大量日本本土读者)则成了他作品中的长面人,是旁观者,亦是见证人。他所希望的,也许只是读者能比旁观且怯懦着的人做得稍好一些罢了。

  [随手写了点感想,不成系统,谢绝转载,致谢]

  《刺杀骑士团长》读后感(七):所谓“骑士团长”仅上半部

  版权归作者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作者:宋城东雪(来自豆瓣) 来源:https://www.douban.com/doubanapp/dispatch?uri=/review/8964268/ 只读了上半部分,属于的是事件的发生篇,主要描写的是一位肖像画画家,少年时代遭受了妹妹死亡所带来的苦痛,之后又相继遭受到了妻子的背叛,便自己隐居在深山中,而身份奇怪的,年龄在四十五到六十岁的邻居“免色涉”让“我”来帮他画肖像画,他也对“我”我画的肖像画很满意,也委托了“我”去调查与他互不相识的女儿。 注意事项:对于比较厌恶性描写的读者建议不要按顺序看(因为刚开始就有很多的性描写)与《挪》相比,书中的压抑程度是《挪》的两倍(特别是与妻子的对话与描写患有心脏病的妹妹那一段)。 “所谓骑士团长”也代表在出租屋里发现的《刺杀骑士团长》的画作,则“骑士团长”这一人物的设定便是只有“我”才能看到的人物(也可以理解为内心所幻想出的人物。) 本书最深刻的一句话 “或许大家都到月亮上去了”。这是“我”对妻子说的话(当妻子背叛“我”时我与妻子的一句对白。) 对于患有心脏病妹妹的感情表现在,从此之后“我”再也不敢进入密闭的环境里了,因为火化妹妹的小棺材给我带来了心理的阴影。 虽然在村上春树的其他作品里,总是描写“井”(比如(挪)(鸟)(弹子球))但这部小说展现出内心情感的都被其他事物所代替(古墓,铃铛,洞穴,佛具)。 这次的长篇巨作也是村上春树的一次写作的突破,大胆在下半部提到了中日敏感话题“南京大屠杀”。(由此也遭到了一些日本政客的抨击以及抵制此书。) 本书评仅上半部内容。(第一次写书评,不足之处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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