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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绿读后感10篇
日期:2018-02-19 来源:文章吧 阅读:

无尽绿读后感10篇

  《无尽绿》是一本由宋乐天著作,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CNY 55.00,页数:284,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无尽绿》读后感(一):一样夏天

  自从上高中离开村子以后,故乡只是临时的居停,越走越远,最后找工作也没找到一个离家近的地方。我的家在苏北小村,官方电视台报纸喜欢说是苏中,当时总觉得苏南或浙江总是很远的。现在到了四川,却觉得那一片总是一体的,习俗语言什么的都有很多相通的地方。

  回忆家乡时候,想起的总是夏天,一个小孩,赤膊赤脚,在乡村土路上不知疲倦的走动。三五成群,一直走到邻村,看见大片的桑田。渴了走到人家家里去,要水喝,用个舀子在水缸里舀一瓢,刷刷喝完,水很凉。后来也听人说养蚕对清洁要求,以及风险是多么的高,有的人家因此很惨的。

  也有同学带几个蚕,养在装注射液安瓿的包装盒里,只是诧异怎么是黑色的,和书上讲的不一样啊。然后养不了几天,小人失去耐心了,或者蚕顶不住了,反正总是看不到结茧的那一天。家门口有人家有几颗桑树,结了桑葚,红的紫的,吃的满嘴乌黑,大人总是说有蛇虫爬过,但也挡不住。貌似学校有一次放假还让大家去采,说是可以给药房做药,是不是真有这回事记不清了。

  同样随处可见横平竖直的运河,稍大一点才知道,那些互相连通的一二十米宽的河道都是父辈爷爷辈挖出来的,偶尔讲到什么事情,还会说当年上河工的时候如何如何。种水稻的时候,抽水机会打水到渠道里,送到各家各户的稻田。于是就在出水口和渠道边玩水。渠道不像现在已经有水泥覆盖了,直接是泥土,里面长满水草,大概还有芋头,薄荷什么的,绿色枝叶水流冲刷着,后来感觉诗经里面那些人看水草是不是也是类似景象。也曾幻想过是不是有鱼可捉,走的好远的时候,倒是看到过疑似水鼬之类的东西,反正也不认识,也不敢碰,看过而已。这种水里的蚂蟥特别多,用树枝挑回去,用盐腌,放在石头上曝晒,放在火里烧,各种残忍

  偶尔也会干点正经事。跟着妈妈下河,其实是一些不连通的池塘,她去汰洗衣服,我们帮忙提个箍桶什么的,或者抱个竹席。到了河里,我们主要是去玩水,脚下很多河蚬河蚌碎掉的壳,粒度已经很细,稍微有点刺人但又不锐利的那种。白白小小,清楚可见。下水之后,站着不动,就有小鱼过来逐个不停,就是现在有的温泉景区会有的那种鱼疗。河里还有很多去洗菜,淘米的人,家庭主妇老人,一拨一拨的。也有比较年轻一点的,游水抓鱼玩耍。可惜的是一直胆子很小,虽然每年都在水里泡着,妈妈也鼓励我们跟着会水的大人学,却没有学会游泳。后来池塘的水也不行了,现在也看不到底了,也没人去洗东西了。

  夏天的时候,河边坎上的芦苇青绿,削下一节,去掉叶子,当作宝剑,做一回侠客的美梦。河边还有一些香棒棒似的植物,感觉有点像这本书里提到的看麦娘长老之后的样子。偶尔会折下来,想点一点,看家里烧的香是不是就是这东西做的。常常沿着河一直走,转好远再慢慢回去。

  大概是收稻时节以后,我们更喜欢走到河坎下,沿着河岸一直走。有本事的小孩还会挖蟛蜞,就像是小的螃蟹,裹在面糊糊里油炸,也算是享受河鲜了。秋天的时候两岸河坎上的芦苇黄了,地头各有所属,人家会把芦苇收回去,作为燃料。剩下的根露在外面,非常戳人,要是不小心就要见红。小孩无谓,常常一路放火,绵延着把剩下的芦苇地烧个干净

  旁边一个小镇,说的话应该是苏南那种沙上话语系,跟我们的南京苏北方言又是不同,互相听不懂,他们都被大人称作蛮子,估计我们也被对方称作蛮子。那边比村子还是发达,有一次跟爷爷走了好久,到那边去逛逛,买点东西,我们称之为上街。老小可能都没怎么见过世面,在路边摊买了双袜子,穿上走回来没到家就破了。倒是爷爷在半路遇到另一个老人在田里干活,应该是亲戚,于是就被请到对方家里吃饭。河蚌做的鲜汤,太鲜,我太小吃不惯,早早离席,坐在他们家门口看着对面的小河,吃了他们家好多柿子

  这样的夏天也已经远去了,现在的小孩也没有那些池塘渠道可玩,估计也不会去玩了,现在有网了,可以打游戏。我的小孩的故乡也不是江苏了,这些东西也都没有了。唯一还有痕迹的大概是每周打电话回家,还会用方言说话,方言里有一些词不是常规的普通话词汇,在这本书里零星碰到,会心了然,思绪无尽。

  《无尽绿》读后感(二):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作为一门前现代的学科,博物学的历史源远流长,其研究对象理论上和传统上可以涵盖自然界中的万事万物,研究手段则以在大环境中直接观察为主。随着在它基础成长起来的各学科成熟并分离出去,目前的博物学已迅速退化为一个相对不重要的交叉学科,在专业科学领域价值已不显著。但在大众领域,由于城市化的原因,博物学的价值则可能还在增长。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被隔绝于自然环境,不辨物候,不识鸟兽。与之相对地,都市特有的节令或习惯逐渐建立,比如朝九晚五,比如黄金周,比如双十一。不过,基因不会在朝夕间改变人类和自然的联系也不会在短期内被清除。只要仍然觉得绿色悦目、花香沁人,对每一个人而言,认识和了解自然,就一直会是获取愉悦感的方便法门。而这,正是博物学的领域,也即本书致力的领域。

  认识自然也分层次,初时远观,熟悉其名类,可建立亲切感;进而把玩,体味其性状,可沉淀为个人经历。本书从作者的观察记忆和实操经验出发,在这两方面为读者提供了丰富细腻资料。由于不贪多,全书只讲作者体验过、琢磨过的浙江局部风物,从清明果到植物染,无不为作者亲眼所见、亲口所尝乃至亲手所做;不贪全,作者虽尽力围绕每一项主题提供亲身的经历和翻检查阅的材料,但也保持不知为不知的坦率态度,不强下结论;不贪快,书中集结文章写作跨度有近十年之久,说厚积薄发应不为过。这样一部从内而外散发出求真气息的小书,与博物学实地观察的宗旨高度吻合。那平实的文笔,还可以亦步亦趋带领普通读者了解全部的观察体验过程。这其中的价值,恐怕百年之后也依然会存在吧。

  我是在北方城市的大院里长大的。虽然祖籍在南方,但父母都早早离家求学,也并未从祖父辈继承什么民俗。过年过节家里也要吃节令食品,不过多半是买回来的。至于这些食品和当下的节气物候有怎么样的关系,更没人在意。直到我接触了博物学,才开始体会节令与万物之间的联系,并慢慢建立自己与万物的联系。这本书看得我很馋,不是嘴馋,是眼馋。下次再去行山,如看到艾蒿和鸭跖草,应该更会更有兴味吧。

  《无尽绿》读后感(三):熟悉之物中的未知

  居住在城市里现代人,往往在不同程度上已经丧失了对季节与乡土的敏感。如果你在一个玻璃幕墙密闭的写字楼里上班,那你所处的环境是一个由灯光空调所调节的恒定环境,外面无论如何刮风下雨都不会感受得到,甚至直到下班走出大楼才会发现外面正在下雨。至于说“乡土”,对城市居民而言,“乡土”本身是否存在都是个问题,因为至少在中文语境中,这好像通常都是指某种远离城市喧嚣的乡野环境,而城市是景观雷同的水泥森林,对生活多年的大都市怀有“乡愁”,这似乎是一种矛盾修辞。无论在哪里,城市都是受到最强烈人工干预的环境,也许只有生活在其中的艺术家穷人还保持着对季节流逝地理细节的敏感。

  为什么要说这些呢?因为正是这种对周遭时空变迁麻木,使人们丧失了永恒。城市中的典型景象是不分昼夜、纷至沓来的,因而对时空的感受也都是碎片化的。但要深入感受一个地方的风物和季节变迁,却必须在艺术敏感之外,还须加上深厚的情结与长时间专注的观察,而这才是最难的。除了像大学教师这样特殊群体外,如今人们很少会长时间生活在同一块狭小的地理区域内,并且还能一直对它加以持续的关注——又或者,虽然长年生活在同一个小区里,但并不觉得它有什么值得一看的景物。然而在东方的审美中,时空的迁流中包含着最深沉的感受,这也就是为何《徒然草》中要这么说:“仔细想来,我在世上已经了无牵挂,只对于时序节令的推移,还不能忘怀。”

  早在这本《无尽绿》出版之前,我便在豆瓣上看过宋乐天的文章与照片。这些文章常围绕一些恒定不变的主题:乡土、手工、博物、世情;而那些照片还常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她经常从同一个角度反复拍摄同一个风景在不同季节、天气光线下所呈现的面貌,让人从画面上就能感受到那种时光的绵延。用她在书中的一句话说:“天竺是我在杭州常去的地方,一度曾保持了一周一次的到访频率,逐渐也就成为那儿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了。一年当中,无论什么时节,什么天气,得空时总想再去一趟,似乎那里存在着无尽的未知。”

  这或许是一个观察者最重要的品质:他/她既要足够专注和投入,又不能对已经了如指掌事物熟视无睹,而须保持着一种始终还有无数细节和未知有待探求的好奇心。无疑,这需要极大的耐心。我想起许多年前一次爬黄山时遇到的事:那次刚好烟雨笼罩群山,云海蒸腾,在一处山坳避雨时,正遇到一个摄影家在那里,他的表情就好像一个已经蹲守了三天三夜的狙击手。攀谈起来才知他已拍了二十年黄山,各种景象之下的黄山,他说黄山从来不会让他感到腻烦,相反好像每个角落和瞬间都是不一样的,百看不腻。

  人们或许很容易将这种专注归结为某种“情怀”或“情结”——这一点,本书的自序中倒也不隐讳,里面说到全书篇章多以植物为主角,“喜欢亲近花草树木,对于乡村出身的人来说,也算是自然而然的事吧”。然而并不是所有乡村出身的人都具有这样的敏锐的观察,多数情况其实刚好相反,那就像鱼也无法像一个海洋学家那样观察海洋。这里有一个矛盾的要求:既身在其中对其有着情感纽带,又能把乡土作为一个客体来观察。

  或许也正是这一点,使得宋乐天的文章不同于其他许多纯抒情式的散文(这实在很多),她的趣味不是文人化的,倒不如说更像个植物学家或手工艺人:她对那些景致风物念兹在兹,但最感兴趣的却是像田野调查一样去弄清楚它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因而不满于早先许多人的解说“往往语焉不详,甚而有张冠李戴”。在这些地方,她简直像一个实验室里的科学家,在像用茜草根染布料着色,或用艾草青汁做糕点时,对配制、工具材料、制作步骤和最后效果的测试上,可说是某种匠人精神般的认真。可能也因此,在记叙这些时,她也不像有些散文家那样在情绪上不加节制,或在想象力天马行空,甚至倒有几分拘谨。

  不必说,《无尽绿》所提到的许多风物、民俗,都是典型的江南景象。虽然她写的主要是钱塘江两岸的杭州与绍兴(所谓“吴山青,越山青”,据说书名一度拟为《两山青》),但里面所提到的草头、采茶、簪花、卖花、蛇莓等等,大多是江南一带村镇长大的孩子曾体验过的事,甚至她里面提到小时候母亲抱着她去抓阄分田,我也有过一模一样的经历。只不过像木莲豆腐、葱包桧、天竺香市、打桂花这些,的确更有杭州那种特殊的风味。在中国或许也难有另一个城市能像杭州一样,四时花信能登上报纸的新闻版面,那显然也是因为市民们一直关心今年桂花最早哪天开。

  和很多事物一样,乡土和自然在渐渐远去的时候,也就成了人们怀旧的对象。在日本,也是在工业化基本完成的1960年代,人们才开始重新回到乡村去发现“日本之美”,并开始重新找回传统的手工艺。从某种程度上说,中国现在也行进在同样的道路上,正有越来越多的人对乡土、手工、民间记忆和植物感兴趣,而能满足这种愿望书籍却又是如此之少。和以往不同,对居住在城市里的新一代人来说,现在农业、园艺和手工都不是一种职业,而更多地意味着一种生活方式,而那是值得人们去追寻的。

  已刊2016/2/15-22《三联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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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榷:

  .6:总要玩到十指发白、指纹处的“螺斗”起皱为止:应作“脶斗”

  .224:据说“桂”之得名,是因为这种植物的叶脉“形如圭”(实物对比,果然如此);桂树始名“木犀”,则是其木材纹理似犀角之故:按,这里所说的状况,应是把“桂”视为木犀科的桂花,但最早因叶脉“形如圭”得名的“桂”,其实是樟科的肉桂(如p.246所言,“桂冠诗人”之“桂”也非指桂花,而是樟科的月桂),在唐宋时代之前,古文中提到的“桂”基本都指肉桂,之后才被认为是木犀科的桂花。

  《无尽绿》读后感(四):跟随时序的脚步——《无尽绿》及书摘

  在春日看一本讲季节时序的书,是一件美好的事。这本书和这位作者让我萌发了今年春日去看花花草草的念头。最初在微博上关注作者宋乐天,被她的摄影吸引,被杭州的美,西湖的美所诱,近来关注她的豆瓣博客,进一步看了她的文章和书。

  从来没觉得顺着时序看花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她的这本《无尽绿》,文笔一般,值得一看的是里面对于几大江南风物的详细解读,有作者亲身经历过的,有考据求证的,配上她柔美的摄影,令文字也有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本书的纸页和印刷都很精美,新书翻来有墨香,文字油光发亮,这是另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以下是书摘:

  1、《紫云英、看麦娘》

  紫云英,浙东俗名“草籽(草紫)”。......

  ...... 从羽状绿叶中抽出的亭亭的一支,由十来个蝴蝶状小花并成一圈的紫红花球,几亩、几十亩连绵起来,这种乡间独有的春之景象,大概没有人不为之倾倒的。记忆里,我曾在静寂的晚春的早晨,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单独一个人,走到了村口的水稻田边。青空底下,平阔的紫云英的花毯,绵延到与天相接处,在我小小的心里引起大震动——这大约的意识里对于家园之美第一次的觉醒。

  2、《青与清明果》

  ......唯有北上读书的几年,脱离开了常态环境,该看到青时,看不到了,想吃一口果子,也成为空想了——这时候,才体会到一种不好消受的断裂和落差的滋味。那几年临近节日时,老家的山野的呼唤,夸张些说,恰如月圆夜的潮水一般,在内心击打澎湃着——对于我这样的东南农村出生的人,节气与节日,首先引发的是乡野的回忆,而尤以清明、立夏、端午、中秋为甚,它们各有其对应的草木与饮食:青、清明果之于清明,乌饭树叶、乌糯米饭之于立夏,箬竹叶、艾草菖蒲、粽子之于端午,桂花、桂花糯米藕之于中秋。这些草叶木花,初初看,是为着染色、制糕、闻香,实则在抽象的层面上,称得上是相应习俗仪式中灵魂性的部分。这些代表着本地时序节令的草与叶与花(果蔬同理),在异乡生活中的缺位,打破了人身上那些由乡俗早就的惯习,带来了不适感,牵连出种种情思。这些故乡的季节之草(花),此时也便化身为故乡的象征了。

  ......青的概念中,处在核心地位的,大约要数开头所提及的五月艾和鼠麴草。这两种青的使用极广泛,因此之故,在关于青的泛泛而谈里,假如没有其他线索提示,以五月艾或鼠麴草二者之一代入,大致便不会错。......五月艾(Artemisia indica),在分类学上归于菊科蒿属,叶形如尖细版的菊花叶,叶背薄敷白绒毛,叶片具有鲜明的蒿类植物的清香气——即一般所说的“艾香”。早春探出地面的小株,到清明时已出拔成直立枝条,尺把高,成簇地在春风里摇曳着的身影很是悦人眼目。此时五月艾茎叶极鲜嫩,双指一掐即断,艾蒿香味随即扩散开来,采青的一双手,也染得了浓浓艾蒿味。这便是我老家的“早米青”了......鼠麴草(作者称“狗脚青”)亦是菊科植物,以蒙着厚厚白丝的茎叶为其特征,初生时,叶瓣摸起来绵绵的,有一点厚度。清明时叶片变作匙形的薄软长条。枝顶开出嫩黄小花,米粒般攒成一簇。青白茎叶与星星点点的黄花,色调温柔得有如水彩绘成,在碧草丛中别具一格。采摘时,挑的是幼嫩枝条,因花开得太旺的鼠麴草已经过老了。......

  ......田青即泥胡菜(Hemistepta lyrata),样子较张扬,锐角形状、带锯齿的叶铺地而散。由一个中心点发散出来的诸多叶柄,视觉上呈现出规整和对称的几何感。泥胡菜的叶,正面鲜绿无毛,背面灰白而带绒毛,因此民间又衍生出“天青地白草”这样的称呼——有意思的是,这一别名同时也被赋予了五月艾草和鼠麴草。......

  ......(糯米青)这是一种与早米青亲缘接近的蒿属植物,手拈一拈,不例外地也便沾染上了气味,糯米青叶的气味比早米青柔和一些。清明时的糯米青只有从微带着紫红色的叶柄上摊开的叶,还未曾抽出茎秆。嫩叶表面青白色,叶背绒毛密集,看去一片白。糯米青的基生叶较早米青来得圆阔,掌状生裂,叶子的裂片,不似早米青那般尖细,而近于圆形或椭圆,边缘生锯齿。经四方请教,这一种青,应该便是菊科蒿属的野艾蒿(Artemisia lavandulaefolia)了。......

  3、《回忆摘茶叶》

  ......我们的注意力早就分散到茶场里特有的新奇事物上面去了。有的是在摘茶间隙孜孜寻找鸟蛋与蛇蛋(茶丛里有蛇出没,所以都要穿长筒雨靴作为防护),我的心仪之物是树丛底下和蛇莓杂生的蓬蘽果,土话里分别叫“阿公公”(蓬蘽),“蛇阿公公”(蛇莓)。因为早已听过父母告诫说,蛇阿公公有蛇游过吃不得;因此我见到它总感觉十分诡异,还有点儿惊悚。它和阿公公这种好看好吃的果子只差一个字,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暮色四合之际,赶到龙井村歇脚吃饭,经过户户庭前摊开着的大大小小的竹匾,目睹新摘的明前茶嫩黄绿色,芽叶分明,铺散在竹匾上,从沁人心脾的香气中穿行,是又一种难言难忘的经历。我们于一座小楼的露天阳台坐定,只见主人从竹匾里抓起茶叶,一杯一把,拿到跟前来泡茶。就以这杯茶一洗尘劳,而后连吃起饭来胃口也格外地好了。待到鼓腹而出,夜幕已沉,新茶香气散布,昏黄灯影,映着少许步行客移动的身形,此时的龙井路有如天上的街道。......

  4、《乌糯米饭》

  ......把叶子摘下,放在竹编的大淘箩中。再用一只大木盆放满水,将叶子浸入水中,隔淘箩揉搓。渐渐叶子变碎,水变黑。然后将糯米放在大布袋里,浸入水中。次日早上,男厨师将浸了一夜的糯米取出,用大蒸笼篜成青蓝色的糯米饭,清香可口,我们名之曰“乌糯米饭”。

  5、《端午》

  ......然而把它做成梅酱、梅干、梅酒,就大为不同了——不独是存味期限得以延长而已。即以梅酱来说,梅子那种独有的酸味,经过了盐和糖分调和,形成极为生津提神、回味久久的口感,如投石击水一声清响,充满力道与余波,在果酱中可说是绝无仅有的一份。这样的青梅酱,又一年我跟朋友学过。说起来也并不复杂的:先把青梅洗个干净,在配比好的盐水里浸泡三个多小时。而后,出到锅中,再加同比例盐和水,煮上五分钟。控干水分以后,这次加的是糖,煮到果肉彻底融化成浆状。此时需搅拌着,一边留意不使煮制过头,一边挑出果核。所留的肉浆,摊凉了,盛到干燥清洁的瓶子里,梅酱的制作便大功告成了。挑出的果核,我们也一只只嘬过,把核上附带着的一圈肉浆都吮到口中,与吃话梅颇有同感,不过味道要更优胜。做好了一锅子梅酱,每人先分一小瓶,是为劳动后的零食犒赏。吃完了午饭,我便不时舀上一勺,一会儿工夫,忍不住又舀一勺,差点就一次性吃了个精光。用“食髓知味”来形容这种欲罢不能是再贴切不过的。

  ......临近端午,栀子不独是在露天的地里或盆栽里繁茂着,也幽然开在女人的乌发之上。“春去夏犹清”,在清和的初夏白日,散步或是乘车,偶尔能看到街边一两个头戴栀子花的妇女,拎着篮子、袋子,不疾不徐地走着。即便是世易时移到了今日,这种场景,仍不失为可供怀想《武林旧事》所记簪花风习的一幕。我一边看,一边在琢磨:这个时候,倘若从那女人身边走过,不知道风里是否也带着花香......因为自己缺少那份勇气,看到别人戴花,有点羡慕,又有点得意,仿佛有同党替为出头一般。另外的一次,我去城北的布料市场,离开时经过某个摊位,扎着马尾的女摊主背对着我坐,头顶上有一团亮眼物事。定睛看去,原来簪着一朵新开开来的栀子花,大而洁白的栀子花,是那种称为“白蟾”的大花大叶栀子。......但无论什么样人,看到市井中的年轻妇女簪一朵开得恰到好处的季节之花,则都能由衷地加以欣赏,为其落落大方的应节之举暗喝一声彩,反觉得这是一幅“一期一会”式的风俗画面,表出了俗世里的美意。布市里的这朵花就足以把纷乱的市场与嘈杂的市声也衬得亲切可爱起来。......

  ......不过,真要加以比较的话,最让我心动的依然是城里的白兰花——不是枝头花,是那些经人的手,做成了两朵一双的佩花,齐齐整整,码在竹篮的托盘上面,由花白头发的老太,在街巷里弄的固定位置兜售着的。她们专属的叫卖声,“栀子花......白兰花......”“茉莉花......白兰花......”偶尔响起两声,更多时候,她们只是埋头坐着,专心串扎出新的作品来。除了用白线束住两朵白兰花为一对,取一截短铅丝,两头扎住两个花柄以后,上方扭成一个水滴形佩环,以方便顾客挂在纽扣或衣襟上面;也用长一些的细铅丝,穿十来朵未绽开的茉莉花蕾,弯结成一个香香的手串;或是数条铅丝扭出一把撑开的扇骨造型来,每条的顶上各穿一粒茉莉花球,形成一面小小的花扇子。还有一种编织的迷你藤盒一样的东西,用来装一朵白兰花,便于放在包里或挂在胸前。......

  6、《木莲豆腐》

  ......具体来说,木莲豆腐是如何做成呢?不同于一般植物志中“瘦果水洗可作凉粉”的使用注解,《海南植物志》的薜荔条目末段说的是:“......当地群众常榨取其果汁,和米浆共煮,冷却后,凝成白色胶状物,称为白凉粉,和以糖水,为夏季清凉饮料之一。”这种用果汁与米浆共煮的方法,与通行的用雌果中籽粒(瘦果)搓洗,得到胶质,再凝结而成的做法,有所区别,希望将来有机会验证一下。

  ......小贩从桶里舀出来木莲豆腐,冰玉一般,又往那冰玉的面上,添加一点助味的薄荷水与红糖水。我们就用调羹舀着吃开了。我喜欢看调羹触到“冰面”时,原本大块的木莲豆腐似乎“喀嚓”豁成小块,而实际上一丝声响也无,有种很微妙的感觉。极清凉极嫩滑的木莲豆腐,入口即化,简直是像吸着一样地飞快吃完了。

  7、《趣味主义》

  ......比如,包药材的蜡纸,总是对角摆放的。药材堆簇在蜡纸中间。把竖向的两个纸角拈到一处,折它几次,以贴紧药材;合拢右边的纸角,则整个纸包可以竖立起来敦一敦。再把左边纸角合拢,塞紧了。完成的中药包的模样,是一派可以想见的周正。......荣宝斋的售货阿姨,一样要给包宣纸的报纸折角,使宣纸卷的两头封闭起来,无尘垢污染之虞。摊开的整卷的宣纸,必先虚叠一段再卷成筒状,以防止纸边折损。此等简易的道理和方法,出于方便顾客并敬惜物品的体念之心,于人手中规规矩矩地实行,在我看来是合了仪礼之郑重,与人力之灵巧二者于一,故常为此有所感动。

  8、《染色笔迹、染色试验》

  ......鸭跖草花蓝色素特殊的生物构成,存储着蓝色素的蓝纸,一经水汽,蓝色会完全从纸上转移,随水而走,在移转的彻底性上迥异于其他色素,不会在纸上留下任何痕迹。 ......鸭跖草外,我试验了美洲商陆果实、紫草根、茜草根、杭白菊、新鲜紫苏叶、新鲜艾草、新鲜丝瓜叶、海桐叶染色。其中,海桐叶煮水后气味刺激,艾草的分量过少,都中途弃用了。...... 对商陆果实色素提取物进行光谱和耐酸碱性、耐光热性及耐氧化性试验。结果表明,该色素呈紫红色,吸收高峰为523nm,水溶性好,对碱、氧化剂不稳定,耐光性较差。但对酸、热稳定性高,可作为一种食用色素使用。......染液很鲜艳。注意布从染液中捞出后,不要放到流水中冲洗,直接晾至半干(避免曝晒),再加以熨烫,即可存色,最后成浅紫红色。当然颜色的深浅取决于染液的浓度。另外最好将果汁过滤后再染,其他材料也是一样。......茜草根和紫草根,以及黄栀子、黄檗、姜黄、苏木等传统染料,可在中药店买。明矾、青矾等媒染剂,可以到化学用品店去找。碱液可以自制:枯枝败叶燃烧得到草木灰。......紫草根染:我试了两次,头次用酒精浸泡一夜后再煮染,得到了较为纯粹的浅紫色。后一次水浸,染液浓度高,偏紫红色。染成后的布,色牢度比较好。在棉布上着色更好。......茜草根染:容易着色,且在麻布上的着色效果更好。色牢度很好。......丝瓜叶染:黄绿色。丝瓜叶也是一种比较能够出“色”的材料。容易着色。如果有明矾可能效果更好些。紫苏和杭白菊:这两样具体对应的布我给搞混了。下图中的麻布似乎是紫苏染成的。我觉得紫苏出的色很不错,煮染的时候气味明显。染宣纸:照片有点偏色,蓝是挺纯正的蓝,鸭跖草花汁加水后染。紫红是紫茉莉的花汁,浅紫红是很淡的美洲商陆果汁色。......干燥后不能再过水。用水笔在上面写字没问题。......

  9、《小巷食事》

  ......曾碰到一个流动的麻糍铺子,是两个老太摆的小摊。全部家伙安置在一辆手推车上。做麻糍的工具,是一个口子封闭的大木桶,桶内盛有蒸熟的糯米粉团,桶的一边装着个摇把手,相对应的另一边,在木桶靠近底部的地方有两个小圆孔;桶底部,则还连着一个装满糖芝麻粉和麦麸的向天抽屉。当一个老太太把手柄摇动起来,糯米团就从小孔里慢慢钻出来。另一老太太手起刀落,麻利地将才露头的米团截断,使之滚落在芝麻粉和麦麸的混合粉中,满满裹上一层,这就是麻糍。......

  10、《天竺香市》

  ......典型的江苏香客,最醒目的标记为其所戴的艳丽头巾。头巾的款式也统一,多是一种四边带条纹的毛织方巾,玫红底色居多,或以同色系毛巾替代。不扎头巾者,则用玫红色开司米毛线结成小花,簪于发际。着宝蓝色大襟涤绸布衫,窄脚裤,方口布鞋。一条与其他衣饰相比堪称精致的绣花腰带,系住一小片围裙;腰带上,前后还坠有缤纷的缎带与坠子。腰上的装饰,尽显各家之长,少有雷同。有一类不着蓝衣的香客,在仪式时会换上统一的玫红色上装。而蓝衣客人在着装上显得更为用心一些。看她们的衣衫,并不是好布料做成的,却也颇为鲜洁,折叠或熨烫留下的痕印宛然,显然并非是日常穿着,而应该是专为上香置办的行头。这种并不精美然而隆重其事的盛装,在来来往往面目模糊的各式现代装束中,是个醒目的异数,衬托着走在现代化前列的城市人的仪式,从衣冠、程序到气韵各个方面的浮皮潦草。虽在城市人看来土头土脑,蓝衣队伍的风貌,在整体上与其所处的古典场所显得更为相融。

  香客中年龄较大的,挽着发髻的老太,往往于艳丽风潮中又别具一格,有时裹暗色系的头巾:黑色,或是暗底带碎花的棉布巾。这块布巾包得十分妥帖,还有一种长的发箍帮助定型。头巾而外,又会在发髻上簪开司米线花,或用开司米线缠发,再来挽发髻。头部的整个装饰精心造就,简直展示了一门小小的手艺。......

  11、《秋香》

  ......“二〇〇五年十月初,豪雨一场,打落桂花无数。那时我到人际少的植物园桂花紫薇园里去。树冠下的土表,无有不覆落花者。在一围墙边的僻静处,雨后沉沉的树荫之下,丹、金、银三桂的细碎花粒,把墙边石径的道道缝隙填得灿灿满满,此情此景很是夺人心魄。”好花却被雨打风吹去,照理是该倍感可惜的,但看到雨中的落桂花,实际上更强烈的感受却是奢华与惊艳......

  ......雨中的桂香偏于清馨,掺杂着草木自身的气息,与晴日确为不同,正如笼在水汽之中的花树,也与阳光普照之下是两种迥异的风味。雨桂之可观,不在枝头花,在于落花。经雨之后,树下、树周无不铺洒着亮色的花毯,在灰暗的雨天底调中分外明艳夺目。尤其如植物园这般大片的密集的树群底下,鹅黄、金黄、橙红三种花毯秩序井然地交替,置身其中,眼见这米粒般细碎花朵,千万数目,织成连绵锦带,一种强烈的慨叹便会油然而生。......等天晴时候再来,在树下摊许多油纸,风吹过,接上半天落花,去年他便是用接来的桂花做的两瓶糖桂花。......

  ......尤其满觉陇与天竺两处,年年有最为勤早,又最为明亮丰美的花集,因山谷地势形成“冷壶效应”,最宜桂花开放。游人稀少的花季清晨,满山满垄,消泯了声息,唯有光、风和煦的照拂,与光风携来、无处不在的芳香。漫步山间,很能理解《望海潮》“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句,何以会被长久附会为胡马南窥之由。造化的丰足,映照出人世的缺憾。

  ......筛净的桂米盛在匾中,即刻送往满觉陇最大的桂花作坊,以梅卤腌制起来。......着皮围裙的一位光膀子壮汉正俯身在一只橘色大桶前,手不停歇,用浅褐色的梅卤水(青梅与食盐所制卤水)翻洗桂花。只见他古铜色手臂上沾满金黄花粒,铁汉也平添几分柔情,令人莞尔。桂花经此初步处理,下一步要移到一米高的大缸之中,再次拌入梅卤与食盐,如腌菜一般存满整缸,以塑料膜作封、竹片打底,面上再压四个三十斤重的陶罐子,而后盖上特制的竹编大斗笠。腌制半月,再取出时,便是可用来制作糖桂花的半成品了。梅卤腌制法,乃是为了保留桂花的色香,同时也去除鲜花中的涩味。这种半成品咸桂花,经漂洗去盐,晾干后拌入白砂糖槌捣,即得满觉陇特制糖桂花。

  普通家庭用糖桂花,多用在桂花糯米藕与桂花年糕上;满觉陇秋香季节的时令名产,则是糖桂花所做“桂花藕粉”与“桂花栗子羹”。......

  翁家山-烟霞洞-杨梅岭-满觉陇-石屋洞,这一条连贯的观桂路线上,路旁农家以矿泉水瓶养花枝;地里忙完的村民,担子一头捎带一束倒挂的银桂悠然下山;抑或上前推销茶叶的老妇人,先会得轻声细语招呼“桂花开了,真香啊”......这样的场景,与打桂花、腌桂花一样,是本真的杭州山民生活的一面。便连开在这蜿蜒飘香山路上的公车,也自有其应景之举:刷卡机后插桂花一两枝,令整车的人为这小小景观深深感染。......

  12、《西湖莲市》

  ......“荷叶呢,你们怎么用?”“我们家是泡茶和煮粥。”“荷叶泡出来啥颜色?”“没啥颜色,就淡淡的绿。”“荷叶泡茶有点苦呢,吃多了很'刮',胃感觉受不了。我拿来做荷叶包鸡,蛮香。不过鸡肉跟荷叶接触的地方也有点儿苦。”“现在多买点,可以风干了慢慢用。要么,晒干后放屋里回回潮再收起来。否则容易碎。”

  在这些篇中,我最喜欢《乌糯米饭》、《端午》、《木莲豆腐》、《秋香》和《西湖莲市》,尤其是《端午》中的制作梅酱、曾经在南塘老街吃到过的木莲豆腐、满觉陇的打桂花和桂花吃食、泛着清香的西湖莲市,作者宋乐飞将这些照片拍得或诱人可口,或冰清玉洁,桂花糕和桂花莲子羹拍出桂花的甜腻来,西湖荷叶拍出质感和清洁来,令人联想到荷花的高洁,果然不假。

  能住在风雅的城市,毗邻风雅景致,做风雅之事,真是人生一大享乐。这断不是做几天停留的游客所能享受到的。

  《无尽绿》读后感(五):无尽绿•无尽美

  《无尽绿》

  宋乐天

  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11月第1版

  乐天是《无尽绿》的作者,文礼是《无尽绿》的编辑;

  乐天是未曾谋面的朋友,文礼是一见如故的朋友。

  收到书的晚上,正在准备第二天的心理咨询师考试,第二天是大雨,苏州已经下了一个月的雨了,一大早去开放大学考试,考到十二点半才出来,依旧雨天雨地。匆匆躲进车里和同事一起去吃了胡椒厨房的珍宝肥牛饭才觉大满足。下午从包里掏出这本《无尽绿》开始看起来,熟悉的封面,因为照片先看过了,排版的时候也默默关注着,包括给书取名、送印刷厂等过程好像都参与过一样亲切。翻开来先看了目录,入眼的是熟悉的事物:紫云英、看麦娘、蚕桑、牵牛花、桂花等。默默看了第一篇《水里的东西》,接下来两周每天都带去办公室,下班了带回家临睡翻一翻,有时候会读一段。

  在办公室时发生了一件有趣的小事情:书放在桌上,同事走过来,以为封面上的绿色糕饼是真实的吃食,手就直接伸过来摸了下去,才发现是《无尽绿》的封面,大囧,说:卧槽,我以为是吃的!以为冰哥藏了什么好吃的!

  《无尽绿》是一本包含美学意味的书,里面的文字和图片无不透露出一种平凡、真切、朴实的美来。仔细整理一下的话能够发现,旧时童年的生活和对那些生活的回忆与今天的生活和生活的体验交互影响。读这本书能够看到乐天在这条风土人情的路上也成长起来的样子。

  第一篇《水里的东西》用到“莫知莫觉”、“芦竹青叶衬着狐狸尾巴一般的穗子”、“钻水卜登”、“总要玩到是指发白、指纹处的‘螺斗’起皱为止”、称枫杨为“元宝树”等等都是非常好的体验和文字。特别是一些江浙方言的用词,在一般的文字当中不太能够看到,读到令人会心,觉得这样的形容最妙。这一篇散文最妙的是,最后居然又绕回了“河水鬼”的话题上来。

  《紫云英、看麦娘》写的是春天田里最常见的两种平凡的植物。作为浙西人,对紫云英可能要陌生一些,在我印象中,我家那边的农田里几乎不栽种紫云英,然而看麦娘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忘记的,陪着母亲在田里做农活的时候,一天从早到晚,对于小孩来说多少是有些无聊的,除了捏泥巴自言自语外,还会采很多看麦娘回来,将芯子拔去,对着细细的管子吹出没有韵律的调子了,只是尖细的声音在空旷的田野间也令人感到高兴。小的宋乐天和小的我都做过这样的举动,还有很多人有这样的回忆,想起来也觉得有意思。

  《青与清明果》这一篇是书里我很佩服的一篇文章。对“青”的解读已经是非常专业的民俗意义上的解释了,清明果这个说法也很美,在我印象中,浙西称“清明团子”、“清明圆子”、“芽麦圆子”并不叫“果子”,感觉叫果子比叫圆子团子要美很多。乐天说到自己北上读书的时候想吃一口果子的心情,引发的对草木、习俗的想念,以及称“故乡的季节之草(花),此时便化身为故乡的象征”是很对的,而且这种情感仿佛随着年岁的增长会日渐增加,越来越浓。离开了自己生长的地方,总免不了要抱怨别处的吃食不如自己家乡的,不知道这是否是一种人的通情。作为浙西人,现在住在苏州,实在称不上离开家乡多远,然而总免不了要和一同成长起来的朋友一起抱怨在外吃不到好吃的点心。怀念小时候吃过的种种美好的食物,例如小馄饨、松花糕、京粉头、汤包、烧麦之类的。明明别处也有,但是味道全不对,最遗憾的是就算现在回去故乡,也依旧吃不到对的味道,老手艺人似乎都不再做这些小的吃食了。

  乐天说“我感到生活在这变化极速的时代里,终归还有着历久不变的物和事,使后来的我辈得以与先人的生命建立起链接来;也使代代的同乡人超越了时空的限制,得以寄托共通的光阴与回忆,留下存在的痕迹”,这无疑是鼓舞人心和乐观的态度,我却总觉得世事变迁,许多东西也在慢慢消失,令人怀念。乐天是说干就干的好汉,许多有趣又好吃好玩的事情她都亲自实践,自己制作清明果子, 从辨识“青”,到馅料到制作过程都在书中详细地记录了,提供了最直接的经验记录。

  我从小对清明团子感情一般,大约吃得多不珍惜,现在见到了许多不是自己乡里的人,很多人都稀罕青团子,近年生活在苏州,常有苏州人会推荐外乡人说青团子是苏州的特产,我心里不免小家子气地觉得哪里是苏州的特产,我家就有,别的地方也有的。另外还要抛出一个东西来说,青团子才不是最好吃的,最好吃的要数芽麦圆子,你们不知道罢了。

  《回忆摘茶叶》一篇却是我没有的经验,我童年生活的地方是真正的杭嘉湖平原,连小土包都极为少见。因此非常羡慕乐天对采茶、茶事的了解。开篇有一段“明朝一淘摘茶叶去噢”的说法,读到的时候默默用方言翻译了一下,这个“淘”是字音,如果是我写的话估计还会用“道”字,然后在边上注一下这个字念“淘”。虽然是说茶事,也讲到了令人熟悉的植物,比如蓬蘽和蛇莓,同样的大人会告诫我们不要去吃“蛇莓”,读到就会心。

  虽然对茶叶一无所知,然而对养蚕我却是专业的小助手。因此看到《蚕桑的故事》时大感亲切。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每年都养蚕,种桑养蚕对我们那一带的江南市镇来说是一种重要的家庭经济活动。一年春夏秋冬,四熟。春蚕、夏蚕、秋蚕、冬蚕都是有不同的养法的,比如冬蚕还有非常专业的保暖房。然而养蚕是一件非常耗费时间和精力的精细劳作,并且风险也很大。因此虽然我也同乐天一样害怕桑树上的那种长条的虫子,但是我需要作为劳动力全程帮助母亲在家养蚕,从采桑叶到喂蚕、换蚕沙、晒蚕沙、用稻草柴做成“山”、将成熟的蚕放到“山”上去,等到蚕茧好了以后摘下来,挑出好的,次好的,以及坏掉的蚕茧,然后装好,用拖车送去茧站卖。母亲回忆过,每次去卖了蚕茧,就会给其我买雪糕吃,作为家里有了一笔收入后的奖励。养蚕虽然辛苦,到底我只是帮忙,并不觉得很难,然而现在回头去看,觉得年轻时候的母亲为了家庭生计是极其不容易的。关于养蚕和种桑的事情,如果有机会,还是应该写写看,向乐天学习。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和母亲一起做过的事情。

  乐天的书除了回忆乡土,还有很多实践,有时候我觉得她就是一个妙人,能够自己做乌米饭、梅子酱、香包、木莲豆腐,都是平凡的乡土吃食,然而今天会做的人毕竟少数,乐天在这方面却做了极好的实践和榜样,她乐在其中,我们时常在网上看到她做的成果非常敬佩、羡慕,有时也会生出下次也试试吧的想法。

  除了吃的方面的实践外,更妙的是,她还善于发掘别的生活中的乐趣,比如种牵牛花、自己制作竹灯、自己搞草木染等,都让人惊叹,我时常会感叹:太强了,这也能行!记得有段时间乐天做灯,自己跑建材市场,寻找材料,从灯的基本装置到灯的外观全部都亲手设计、制作。成品简直美哭。在我结婚的时候,曾经很不好意思地跟乐天讨过一盏灯,乐天寄来一盏绣球灯,摆拍了一段时间后,舍不得用,又收起来了。

  乐天在豆瓣上,我们都称她天叔,虽然早知道她是高瘦的妹子,然而叫天叔一点都不违和,也习惯了。她拍的照片都很美,有段时间她玩四季对照记,将春夏秋冬,同一地点的风景照片拼在一起;有段时间,她整理了杭州的路;有段时间她开始有耐心的记录杭州的桂花花事……现在,我已经养成了习惯,看乐天发布杭州的天气、植物、花信、节令活动等信息,有时候是一组照片、有时候是一段文字。让人感到在这个“变化极速的时代里”,还有一种缓慢、恒常、平凡却无处不美的生存方式。

  最后,如果你有心的话,看完这本书就可以实践起来,自己照着书里的方法弄好吃好玩的啦~

  《无尽绿》读后感(六):人间有味,清欢难得

  昨晚一人在家,看完《无尽绿》,给宋乐天发了封豆邮:“乐天,今晚一人在家,看完巜无尽绿》,心中十分快乐安宁。谢谢你写这么好的书,拍这么美的照片。人间有味,清欢难得。”

  又连发两个广播,“一人在家,看完《无尽绿》,心中一片喜乐安宁。”“看完《无尽绿》觉得今晚什么书什么片子都不想看了,像是吃了好东西,舍不得别的来混了好味道。”

  这段时间诸事纷扰,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这样满足了。黛玉看《西厢》,觉得“词藻警人,余香满口”,遂默默记诵之。《无尽绿》于我,则是觉得温暖清雅,回味悠长。像前年在西湖细雨中,初见垂丝海棠的累累小果下挂一枚晶莹水珠,细密繁多,犹如星星,当时心中一动。回望丛林老树,水汽蜿蜒飘拂,觉得有些东西要浮现,却又倏然飞散,最终凝成一个秘密封藏于心,不足为外人道也。

  《无尽绿》读后感(七):江流宛转,风物堪怀(又名:天叔是条真好汉)

  采茶、养蚕、莲市、西湖香市、清明果、乌米饭、木莲豆腐、梅子酱、桂花糖、小巷子里的麻糍与葱包烩……

  从季节写到风土,从植物写到吃食,这是一本现代江南风物志,读完之后,才觉它说的远不止风物,甚至不可当成一本闲情读物来看。它还让人从无所用心中惊动,抚卷时,有一种猝不及防,让人忽然眼里升了雾气。

  它让人想起,生命是如何流转,时间是如何流逝,包括我们在内的一代代人,又是如何在大地上留下些末痕迹。

  人在大地上生息,人身上打着他故乡草木的烙印,人生如逆旅,人在漫漫旅程异乡,被时代的风吹动如草,却总有一些细微又坚实的寄托与牵念,顽强地保留在日常深中——这大概就是”风物堪怀“的意思所在,也就是《武林旧事》、《东京梦华录》一类传统风物志的精神所在。

  这本书有继承传统,诗意、风雅、温厚的一面,同时,它也具备着强而有力的现代思维。白纸黑字历历分明之间,有着田野工作者的务实与严谨。 回忆、记录,整理与考证,所有一切乡土经验,都从实处来,脉络分明,思辨清晰,不沾一点儿滥情。

  城里的小清新下乡,只看到秧苗绿,走地鸡肥,农人淳朴,一片田园风光,却不知劳作本是最艰辛脏污的事。媒体追赶时尚,一味讴歌乡土,亦常不肯直视乡土的困境,及其与现代生活的背离。乐天的这本书,却是一切都直面着,一切都踩在实处,是和所有流行标签如:“小清新”、“小资”、“田园”等格格不入的。

  唯格格不入,才卓异斯人。乐天的文字功底,是我所读过的中文界最为扎实的作者之一。而好文字也不算稀罕,稀罕的是文气尤佳。

  清代笔记里说京师盲眼僧,擅闻文章之气,闻了《西厢记》,是脂粉气,闻《三国志》,是刀兵之气。闻到韩、柳等古文大家,大呼妙哉。有秀才好事,拿了自己文章来试,盲僧一闻说“必是你的大作”,怎生知道?答曰:“有些屁气。”如今许多图书,屁气还未必,只是各种泔水气、鸡精气、香水混着胳肢窝气、落雨天的二手铺子气……气味好的并不多。请盲僧来闻,任他道行高,总也要闻出个神经衰弱,消化不良吧。

  兼具生命的意识,史志的情怀,审美的高超, 乐天的这本书,文气是清而正、简而明的,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极目远望处的一抹朗秋晴空。

  大气,质朴,通透,既有发自灵魂的诗性,也有来自于头脑的理性之明、意志之坚。

  清隽之处,有似周二先生,但又更多柔韧,更多温软和平,不似周二先生那般寒凉。散淡、谦朴,富有人情味,这些特色中,也能隐约瞥到汪曾祺先生的一点儿影子。但到底,和他们都不是一回事的。乐天就是乐天她自己。

  乐天曾经说过,想做一个专注的手工艺者。她审美天赋高,心灵手巧,又肯下拙工夫,就是日常游戏之作:竹灯、香包、花笺、草木染……都精巧、实用而美丽,有独此一份的灵秀。我忝为朋友,曾经获赠一二,明明是日用品,不用也似乎对不住手作者,就是欢喜得舍不得用,藏在柜子里,得闲拿出来看一回。

  乐天做这些手工品,如同她写文章一样,都不多做,一旦动起手来,就是十成十的认真。

  祖辈相传如薪火,纸上得来似人提灯,亲身实践如鱼饮水, 手工艺者的认真,是一分一厘都无取巧的。唯有下尽了拙功夫,才有最终的浑如天成。当然,写文章也是如此。靠文辞与煽情成就的作品,终归是不耐得细看。就如九纹龙史进遇见师傅王进之前使的那一身枪棒,原地使得风车儿转,只是,怎么说呢?“赢不得真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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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天是真好汉,是真风流。真风流,所以难描难画,书评难写。可是读完了,心心念念,又总想说点什么,说多说少不够。只好把读书笔记摘抄一点放着。

  一

  书名《无尽绿》。

  乐天在书中讲她儿童时,住长江南岸。倚江流有一带竹林、桑田,鱼塘,堤上生枫杨、水杉、枳椇、苦楝、翠竹。

  “河流乡土,俱在更远处绵延的山峦的怀抱中。堤埂近江的斜坡上,漫漫的芦竹林蜿蜒无尽。芦竹青叶衬着狐狸尾巴一般的穗子。江边一带的土地分割俨然,遍植着桑树与油菜……”

  我读到此处时,禁不住生起江流宛转,江月年年之感。

  无尽之绿,是江南的绿,也是生命的绿。

  “夏秋的午后,因为害怕时间在莫知莫觉的睡眠当中,空空地流逝过去,我是不肯午睡的。”——我也是这样。虽然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知道时间的易逝,可时间还是滔滔地从手里流过去了。

  乐天写她不肯午睡,到了溪边也只是无所事事游荡。摘了木叶子来吹,在叶子背后刻字,嚼一种小草名“杠板归”的三角形叶子来吃,等等。

  “杠板归”的叶子是酸的,我小时候也嚼来了吃。也常痴痴凝望它色彩变幻的小圆果实,觉得如宝石。

  “这一方小世界,安放在午后的静默里,周遭鸟虫鸡犬之声,与偶尔经过的村人,一律不会打扰到它混沌未凿的宁静。”

  我们那一代人的童年,确实就是这样子:寂寞,又混沌,又自得其乐。

  《水里的东西》这一篇,写了夏日野泳之乐,又讲到堂弟落水之殇,祖辈相传水鬼讨替代的故事,故事森然,却在亲人心里稍起安慰,因为逝去的人,还有在另一世界活动着的可能性。

  生命庄严,也是让人敬畏,甚而恐惧。可生命也是那样有味、叫人不舍的。

  二

  《蚕桑故事》这一篇里,写了普通蚕桑人家的劳作记忆。

  到了蚕月,人家忙如农时。而一切井井有条,在主妇带领下, 各司其职。朴实热闹,如从诗经国风一脉走下来的农事诗。

  最感触的,是乐天写她与弟弟小学时,借住在一位缫丝厂上班的同乡俪叔叔家,每天早上,都能吃到俪阿姨特别准备的美味蛋糕。

  很多年后,俪叔叔来家里,讲起与阿姨正在进行拉锯式离婚战的事情。

  “那些悄无声息的变化,是从哪一个时节的节点上开始的呢?没有人说得出来,往事如流水一般地消失了。“

  ”人心是不待风吹而自落的花。”

  读到这里时,我心头一紧,不知不觉就伤心了。像有时候重温小津安二郎的电影一样,不知不觉,那么平常的事情,平静的说来,就让久经沙场的这颗心经受不住了。

  时代变化,风俗大概也不能永存,人世里的怅惘,正因为其平常、普世,感触到的时候,尤其的催泪。大概就是这样。

  三

  乐天日常拎着相机,在西湖四边走,如小时一般”游荡“。她的西湖,自然和游人的西湖不同,和土著居民的习以为常又是不同。她是西湖的探访者,也是参与者。

  《天竺香市》末尾,游客散尽,香客归去,居民们开始吃饭、散步,僧人们开始出门办个小事,当绚烂归于平静的时刻,生活于幕色将临时生动地开始了——“逝去的晨昏,将来的黑夜,都完全属于他们自己。”

  这样的段落,特别叫人安心,是繁华落尽,生活在此处的妥帖。

  末一篇《西湖莲市》,耐心地守在一群老居民的队伍里,看载着莲叶与莲蓬的小船从湖上摇来,抢购了新鲜的荷叶,各有用场,泡茶的,做荷叶包鸡的……这里头阿姨、婶子、爷叔们等极无聊时的闲扯,对话,读了,也叫人觉得安心。

  新鲜的、西湖里得来的荷叶,拿在手里,只管细细想着,派个什么用场。今天只想明朝的事,兴兴头头的,心思单纯。日子就一日日过得安宁呀。春天采青做清明果子,端午就要包粽子,做香包,买艾叶菖蒲,夏天就要来排队抢荷叶——这就是物候,是岁时,是节气节日的意思所在:岁时有序,仪礼有常。似乎我们在这世上并不是孤单的,没有根基的呢。

  《无尽绿》读后感(八):写尽心中无限绿

  写尽心中无限绿

  文/米雪

  有人爱北方的苍茫大地,粗犷豪放,也有人爱那江南的绿意盎然,细致婉约。北方的天,是老天散的一把把面粉,银装素裹。江南的地,是造物主挥动的一只绿笔,点滴之处,尽显葱郁本色。

  说到“绿”,大约是江南的特色之一。小桥流水人家,少女溪头浣纱,诗意一般的江南,滋养着千千万万的江南儿女。生于绍兴的宋乐天,对于故乡,对于江南,自是熟稔于心。她将近十年的有关于浙江风土的十七篇文章集成此书《无尽绿》。作者在自序中谈及书名的成因,她说:“这些文章除了都可归到浙江风土的主题之下,尚有一个共同点即多数是以植物为主角的。”

  植物的世界自然是庞大的,那些和作者生活息息相关的,服务于生活需要的,承载了满满的记忆的,自古人流传下来的风俗趣事等几类,从作者的笔端,自植物的王国融入了人类的世界。制作清明果,离不开各种“青”染色和增味,草籽吃起来味道十分鲜美,尽管有“变笨”的嫌疑,带着丝丝回忆的清明采茶忙,桑叶可以喂养家蚕,竹灯,“水鬼”……江南风土,如江南的水一般恣意流淌于字里行间,即使生于塞北的读者,读起来也是一股熟悉亲切的味道袭面而来。

  既作为风物志,自少不了一番考证和实践。制作清明果的青的种类有哪些,青与艾草的区别;蓬蘽覆盆子和蛇莓虽然相近,但是老人说前者有毒后者可以食用;乌糯米饭染色之后,一定要蒸煮才合乎口味,这是作者亲手实践过的;做竹灯需要什么样的材料,制作过程应该注意那些问题,真是简单又复杂。

  作者既有感于很多关于江南风土的笼统,也遗憾很多时候实践的不够。自尽自己一份心力,将考察的结果书之笔端,将所见拍成接近实物的彩色的照片,“除了补充‘地方知识’”,也给读者上了一堂江南风土课。图片中,有做成的各种清明果,也有刚采下来的茶叶,还有色彩斑斓的牵牛花,被作者亲手实践染成各种颜色的成品陈列出来甚是有趣,庭院中桂花树,依然亭亭如盖……一面是浙江风土,一边栩栩如生的图片,契合了作者那写进心中无限绿的小小心思。

  书中作者的亲身经历,在风土人情中丝丝缕缕飘散出来,为本就亲切、温润的文风添加了几许俏皮。她吃了草籽之后,心内是无限懊悔和怨念,“明明知道草籽会……还要骗我吃?”仅此一句,一个满腹懊悔却不敢质问的委屈小女孩便跃然纸上。等到自己同姐姐一同采桑叶,只是在一旁耍赖观战,只因怕桑树下各式各样的虫子,“蚕在手心时,许多脚微微蠕动,挠得人发毛;时间稍长,头皮都要炸了!”如此穷形尽相的描写,不知道作者吃了这种软趴趴生物的多少苦头,才能有如此传神的描写!如果怕虫子的读者,读到这段,估计也会身临其境,心儿肝儿都会颤动的!

  心中有美,才会看到生活的美。心中生机盎然,自然入眼的是生命的绿。申赋渔在《匠人》中讲述了那些老手艺的故事,不乏一些本该传承的传统,一些文化中的和生活中的风俗人情,随着社会的发展,已经渐渐被遗忘。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一方水土所发生的很多人和事,不应该随风而逝。记录,传承,发扬,这本该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做到的。

  《无尽绿》读后感(九):那一抹大自然的颜色

  叮叮送了我一本书,叫《无尽绿》,说是为了谢谢我给她的建议,这书她看得很激动,想必我也会喜欢。

  书的开篇讲了一大段童年中记忆里的绿色植物,在我的童年生活里,绿色似乎并不是主要的色彩,在人见人爱温度适宜的云南,花朵的颜色丰富多彩,每天春天来临最多的感触,是街边大片大片的黄色迎春花布满视野,只要看到迎春花开了,就知道可以脱掉厚重的冬装,换上T恤了。

  江南的清明果或者青团,是11年来到上海以后才逐渐接触。印象比较深刻的是青团,在05年第一次到乌镇的时候吃过,开始觉得那蒸笼上绿色的面团不知何物,窃窃的买了两个来吃,绿植的清新瞬间溢满口中。今年上海那被叫做网红的青团,我也曾经尝试去买,可惜还未到店门口,就被告知已经卖完了。

  喜欢绿色的植物,朝气蓬勃的样子总是让人心生喜欢。小时候医院门口那片绿色的绿植,某年在云大偶遇的那棵高大的树,源一餐厅门口那标志性的蔷薇,雨天散落在地上的樱花花瓣,有的时候对一些植物印象深刻,也许不过是那一刻我真的注意到那些让人欢喜的生机勃勃。

  桂花,上班走出地铁到公司的那一段路,会路过一个花园,秋天的时候布满了桂花的香气,总是有擦身而过的人忍不住去摘下一支,云南也有很多桂花,但是不似江南有那么多的做法,桂花香气迷人,大抵都被我当做是观赏性更足的植物,梨花倒是自己亲自爬树采过,还在家里做过梨花饼,那淡淡的香气至今都还记得。小时候的家里还曾经种过缅桂,后来被长辈们制止,因为缅桂缅桂谐音变成了免除富贵,寓意不好。看了《无尽绿》才知道学名叫白兰,若是这个名字,大概我们还可以种很多年。记得表姐一直很喜欢白兰自然的香味,喜欢摘来一两朵栓在上衣的纽扣上,每每到了开花的季节我和小姨就每天都在花枝上寻觅,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对方先找到了。

  那公园里还种了几棵玉兰,白色和红色的都有。以前以为这是只有北京才有的植物,后来在昆明和上海发现,才渐渐了解玉兰开花的季节在北京那光秃秃的冬季实在太过扎眼,再加上杨晨和小莫的那一句片花“窗外已盛开一束玉兰”,印象深刻也是难免的。可惜玉兰的花期实在太短,即便在湿润的上海,等我想起要拍几张照片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整个开花的最佳时机。

  蛇桑,我们叫蛇果,在我的童年世界里遍布漫山遍野,足够醒目,在大片的绿色地面上突然出现三两颗红色的果实,任凭我再不喜欢红色,也做不到无视。很小的时候就听表哥教导过,这是蛇吃的果子,有这个果子的周围,都是有蛇的迹象,我并没有他预料到的那样被吓得大声喊叫,倒是问了一句我能不能吃?吃之前要哈气三次,传说可以去掉蛇果的毒,我不知道表哥这个说法是长辈们教导的?还是他瞎编出来的,我倒是真的在每次看到蛇果之前,都循迹一下是否有蛇爬过的痕迹,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会都哈气三次再丢进嘴里,这东西吃多了嘴里会有些麻麻的,而且也没有什么味道,很快被桑葚和黄庖取而代之。

  桑葚是孩子挚爱自不用说,在家乡的山里,有一棵苍天的桑葚树,每到时节都是表哥爬树猛摇,而我和表弟在下面拽着衣服接,吃个肚饱以后回家还自认为不会被人发现。我也曾经有过养殖桑蚕的经历,开始兴致勃勃,但到了蚕宝宝们躲进茧里以后突然变成了飞蛾,这是我最害怕的一种动物,从此觉得蚕一点都不可爱。我们还曾一起上山寻找桃树和柳树的小苗,但从山上挪到家里之后没有扛过一周。

  黄庖其实更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多野生的关系,小姨曾经带我去过一个黄庖圣地,我至今还记得红色的土地上一大片黄灿灿的果实,叶子都已经掉光,只剩下黄色的果实和带着小小刺尖的灌木,每一颗都甘甜非常。摘的时候被那些坚硬的小刺戳过无数次,但都融化在那自然的香气里,后来我们没有再去过那个地方,那片金灿灿的地方只留在了脑海里。

  茶叶从未摘过,云南有一种茶叫做青山绿水,母亲有一段时间不知从哪里讨来,天天泡在玻璃杯里,那叶子的形状实在太过好看,让我开始对茶叶产生了兴趣,买了厚厚一堆书好好研究,对茶叶的好奇只延续了短短一段时间,所有的好奇都停留在了理论阶段。云南的滇红闻名遐迩,却不料多年以后普洱因为传说中的减肥功效红过半边天,我依然还是爱绿茶多些,碧螺春和龙井都是喜欢的品种,有时路过茶园也恨不得可以下去逛逛,但似乎从未入院,对茶叶的喜欢都停留在概念里。

  小时候很喜欢吃荷叶包饭,但荷叶多是作为一个器皿之用,自然也就没有尝试过荷叶煮水是什么滋味,花茶里是不是也有荷叶?可以慢慢去尝试。书里那些清晨起早去购买荷叶的场景,让我心底平静,自然的东西总是还会有一小部分人慢慢追回,离开网络和一线城市,一直都是心中的希望,期待不久之后可以慢慢实现。

  我自小出生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地方,对于自然的接触比同辈人多了许多,相比后来在城市里出生的弟弟妹妹们,总觉得那时候的快乐更多更容易,如今的小孩子被学业压得喘不了气,对自然的关注大不如前,自然也就很少会看到路边的一朵花或远处的一抹绿就唏嘘不已,那一抹大自然的颜色,倒是深深烙印在我的心尖和脑海。

  《无尽绿》读后感(十):遗民

  午后雪晴,洗壶重泡一道滇红,沉郁而熟悉的香气浮起。珍重地拿出乐天的《无尽绿》,看完最后的几篇。

  好的书,若是情节类,会让人恨不得一口气读完。而散文类,则是让人舍不得很快读完。就如好茶,喝完一泡少一泡,到最后轻易不舍得喝,要待天时地利, 并佐以适当的仪式。这书也值得这样对待。

  《无尽绿》以江浙风物为主,且皆围绕植物。身为浙江人,且是自小在农村长大,又迷恋植物多年,亲切是我喜欢它的第一要素。就像去年看《儿童杂事诗》,因一些共同的风物,勾起汩汩不绝的回忆,心中频频点头,恨不得也把自己的记忆写出来呼应一番。除此,乐天写到的一些细微处,也会不时戳中我心。比如午后流连溪边,那方小世界混沌未凿的宁静,让我也想起儿时屋后小渠。沿渠种种微物,比如桨梅果,刺脑头,白腊匙形的果实。如果不是梦中有时重现,我自己也已忘记。其中度过的时光极幽微而私人,本以为不会有任何人可以了解,却意外在这些文字里重现。

  除了儿时记忆,阅读时重现的,还有自认识乐天以来的种种记忆。 最早“认识”乐天,还是2010年在水木。她与我这半个同乡探讨做清明果的原料问题。(看书才知道,为这个话题,她收集近十年,定是问过许多人,才有如今的丰富)。我之后一气看了不少她的文字,一见倾心,一路追到豆瓣,从此成为天叔裙下不腻之臣。此前,我虽然很早注册,却只把豆瓣当作查找书评之用。这当然是后话。

  当时乐天的昵称注为“民国遗韵”,我因此一直觉得“遗民”是形容她的较为贴切的名词。

  乐天是很勤于实践的人。书中提到的种种,清明果,乌米饭,木莲豆腐,香包,植物染等等,她都一一实践过。我也曾照猫画虎,学做过不少东西。有些是对曾有过而渐失去的风俗的重温,比如做清明果;有些是对儿时熟知的一些事物的补充,比如乌米饭。我自小爱吃乌米饭这种植物的果实,一直以为它的名字源于它形似米粒的紫黑色果实,却不知是真的用于染米饭的;我还跟着染过布,做过香包,订过线装本(这倒是实用的,去年做的本子如今日日在用)。乐天不仅动手,而且做到了几近完美的程度。而我总是浅尝则止,做得马马虎虎。但其中品尝到的喜悦和宁静,至今难忘。所以根骨里,我也是遗民属性的,只是远不纯粹。

  乐天的纯粹和完美主义,也体现在出版的文字上。这些文字,部分是之前在豆瓣上读过的,但此次重读,感觉有明显不同。我没有刻意去对比,但行文组织似有不少变化,起承转合与情绪处理恰到好处,文字简洁毫无多余之处,资料则是更加详细和丰富,可以媲美学术著作。想起去年见到乐天,她说近一年都在准备这些文字。我当时还曾疑惑,文字不都已经具备了吗,何须花此功夫?看书才知,原来绵密功夫溶入到文字,是“耐看”两字而已。

  时常觉得乐天不像这世上的人。世人匆忙,功利,浮躁,她却沉静,唯美,专注。外表柔弱,内心坚韧。对美有天生敏感的触觉,又肯花心力始终如一去追寻。多少人感动于她镜头下杭城和西湖的美,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冬日空濛的西湖要在寒冬绝早起身方可见到,其他许多美景也只存在风雨之中,且要数年如一日持之以恒。她的心敏感于美,自也会敏感于丑。所以内心要足够强大和慈悲,才能把所有丑转化,只把美纯粹地表现出来。这让我时时觉得怜惜,更多是钦服。

  《无尽绿》大约只是开始,乐天会以一贯的专注,把更多美传承和再现出来。

  2016-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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