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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的远行》读后感精选10篇
日期:2018-01-08 来源:文章吧 阅读:

《不朽的远行》读后感精选10篇

  《不朽的远行》是一本由(法) 吕芬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8,页数:205,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不朽的远行》读后感(一):法兰西院士“不朽的远行”(石剑锋/文)

  《欧洲的一天》是一部关于足球的电影,在拉科鲁尼亚队和加拉塔萨雷队比赛当日,伊斯坦布尔、莫斯科、柏林和孔波斯特拉四个城市同时发生了一些关于欺骗的故事。在西班牙孔波斯特拉那段故事中,一位来自匈牙利的朝圣者历经百日徒步,终于抵达终点孔波斯特拉奥夫拉多伊罗广场。当这位已经跟流浪汉无异的朝圣者欣喜地放下背包,准备在广场上留影纪念时,相机被偷了!尽管警官安慰朝圣者,丢了相机不是太大的事情,那位朝圣者几乎要哭出来,在他看来,相机才能证明自己徒步朝圣之路。

  我把这个电影里的故事讲述给法国作家让-克里斯托夫·吕芬听,这位也走了孔波斯特拉朝圣之路的法兰西院士和外交官并没有看过这部电影,但在他记录自己朝圣之路的《不朽的远行》里,出现了许多跟匈牙利朝圣者很像的人物。《不朽的远行》日前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在该书出版前让-克里斯托夫·吕芬曾来到上海旅行,并接受了澎湃新闻记者的专访。

  穿越西班牙全境的朝圣之路,现在已经是一条热门旅行、徒步线路。这一路上,既有动用各种交通工具前往孔波斯特拉的观光客(在徒步者看来,他们是骗子),也有三三两两散落在路上、郊野的徒步客(他们自认为才是朝圣者),无论他们以哪种方式前往孔波斯特拉,他们的目的相同的:在孔波斯特拉获得一张印有贝壳logo的朝圣证书。

  在《不朽的远行》中,吕芬将获得证书的方式进行了分类:比如你可以在离终点100公里作为起点,那会被认为是个沽名钓誉之人,但那是获得朝圣证明的最短距离。花最少努力获得这份荣誉,会被那些所谓真正朝圣者嘲讽。真正体面的路线是从比利牛斯山出发,穿越西班牙全境。而最令人尊敬的线路是从阿斯图里亚斯首发出发的原始路线,这条线路要穿越崇山峻岭,海拔落差也很大。更重要的是,这条线路是公元9世纪阿方索国王去朝拜圣雅各遗骸的线路。

  其实在吕芬的分类之外,还有一种,比如我的朋友在电台工作的DJ糖糖,她在不久前也徒步了这条朝圣路线,她最初走这条路是因为她是西班牙控,为锻炼语言去走,“因为乡下没人会说英文。这条路也是西班牙中世纪活博物馆。”在走这条线路之前,她自认为是喜欢都市的人,但那段徒步的日子,天天与大自然接触,而更有趣的是认识好玩的人。当然她是不会讲这一路的艰辛苦难和自己意志薄弱之时状态。相反,《不朽的远行》最有意思地方却是吕芬以反讽的方式讲述这些东西

  在出发前,吕芬对朝圣目的地孔波斯特拉一无所知,他只是想象这一条数百公里的朝圣之路是一条荒草的古道,需要的是信仰坚毅和体力。这条已经绵延了数百年的朝圣之路,到了如今更多时候是一条热门旅游线路。为了证明你是合格的朝圣者,你在起点就得办理一张通行证。围绕着这张神圣的通行证,你得了解各种协会、刊物、旅行指南、热线电话、宗教团体等等。吕芬是在巴黎卡内特街上的一家小店里办了这张通行证,这里是圣雅各协会所在地。

  吕芬在书中说,他最初只是想独自完成一次长途徒步旅行,把它看做是一场运动上的挑战,可以减几公斤体重,一种为登山季做的准备方式,一种撰写新书前的头脑放空,卸下公务和荣誉后对必要的谦逊的回归……“我一开始什么都不寻找,但还是得到一些什么,至少挣脱了重负。我在徒步时,我是塞内加尔大使,走这条路可以放空一些东西,脚踏实地地去做一些事情。”前往孔波斯特拉不是惩罚,是一次心甘情愿磨难

  在二十一世纪,徒步走这样一条路的意义何在?现代人还需要朝圣吗?孔波斯特拉朝圣之路,起源于宗教,但现在更多是世俗的,也许为了风景,也许是为了灵性上追求,也许只是为了追求艳遇。朝圣提供了唯一可能性,让人不仅可以重新找到曾经十分强势但业已消失的基督教世界的遗迹,而且还能亲身体验它的存在。从教堂到隐修院,从修道院到礼拜堂,朝圣者会产生一切都未曾改变的错觉。

  这本书记述宗教之路,但与宗教无关,吕芬说,《不朽的远行》在很多地方成功原因,就是它的非宗教性,就是把一路上自己感受写下来。这样一条宗教之路成了各色人等各怀心思的旅行,这本身就是一种嘲讽。《不朽的远行》自始至终也充满着各类嘲讽,书名本身就是。“首先我向法国电影《致命的旅行》致敬,其次法兰西院士又被称之为不朽者,所以这是不朽者的旅行。”

  “朝圣之路是艳遇的地方,如果不说勾搭的话。”这是《不朽的远行》里的一句话,但书中最后出现的不是情人而是半途追踪而来的妻子,“也许是我太太提前预见到了危机。”“我没有掩盖什么,即便有什么,我也不会告诉大家。”吕芬的太太陪着他走了最后一程,从某种意义上,她也是朝圣者,“我太太的问题是,她带了全套的化妆品,还放到了我包里。但毕竟她还是走了一大段路,算是朝圣者吧。”

  在《不朽的远行》中,吕芬记录了好几个作弊者。在朝圣原教主义者看来,不诚实的交通方式:公交、出租车、火车飞机。 全程步行者鄙视其他一切方式。“我做了一次弊,在毕尔巴鄂我的脚有伤,只好坐了一次地铁。”

  在旅途中,他遇到过一对德国老头,最后他亲眼看到他俩坐了出租车,但他没有上前戳穿他们。“他们这样做我也能理解,所以没有上去打招呼,否则会让他们很尴尬。作弊其实也不重要。这两个老头很惨,是坐出租车,其实还算好的。还有人直接坐飞机去孔波斯特拉的,但还是对别人说我是朝圣者。到最后,你是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别人说,我是朝圣者。现在西班牙还有一种服务,把你的行李托运到孔波斯特拉,然后你轻装上阵假装朝圣。说不定我下一次也这么走了。”

  朝圣之路不是几天的事情。一周的徒步行走只能算是一次散步,等过了第八天后,人们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空间日复一日坚强努力,累积的疲劳让朝圣之路成为无与伦比经历。“开始几天很累,到后来,没有太大困难,就像动物一样四脚前行,因为我还拿着拐杖。”最后变成了一个不修边幅的人,乱蓬蓬的胡须,污迹点点的裤子,被汗水反复浸透的衬衫,但在污浊怡然自得

  对那些走几百公里路旅行的朝圣者,吕芬有什么忠告?“首先问自己,长久每天走一段路,你行吗?还有鞋子,一定要穿一双旧鞋子。”

  《不朽的远行》读后感(二):不确定、孤独回忆

  作为一个徒步爱好者,其实我不爱阅读徒步旅行的书籍,应该说几乎没有。自然文学倒是看了一些,或者虚构的像《在路上》《消失的地平线》。毕竟路上再有怎样的风光,看别人一笔一划的写出来,总有“纸上得来终觉浅”的感觉。这本《不朽的远行》是为了凑单挑的,电商活动什么的大家都懂。

  “朝圣之路”还是有熟悉的感觉的,之前看过一部电影就叫《朝圣之路》,老头为了纪念去世的儿子跋涉几百公里的一个故事,还不错,然后人总喜欢选择自己熟悉的东西,就搞了这么一本书,怀着不安的心绪,本想一气呵成的看完,但是事与愿违,困倦击败了我,断了一口气,两天看完的,中间睡了一觉,梦里出现了些巨大的岩石,可能和睡前的阅读有关。

  我其实很想把这篇评论的名字叫“当我们谈论徒步旅行时,我们在谈论什么”,和村上春树无关,虽然卡佛的火和他很有关系,就像王家卫的台词需要周星驰来普及一样,总有些作家的作家,导演的导演。不是要凹逼格的表示自己看过卡佛,是真心没看过村上春树、不想被误解加上话唠,最后没用这个名字是我考虑了半天,自己顶多算个徒步爱好者,与旅行爱好者相距甚远。徒步算运动领域,旅行算文艺领域,我是这么觉得的。

  然而这场不朽的远行把徒步和旅行结合的如此紧凑无法区分,再加上我的心情如此操蛋,以至于不发泄一下会很憋屈,我决定暴露自己话唠的屌丝本质

  为什么心情如此操蛋,是因为我现在有很多事情不确定。不确定性让我焦躁焦虑坐立不安,不确定现在的工作到底合适不合适,不确定生活怎样才好,不确定下午快递小哥到底他妈的会不会把我的衬衣送来。如此说来我恨不确定性,恨得牙痒痒。然而,其实爱徒步的人是爱不确定的,尤其灾路线和遭遇上,就像这位叫吕芬的院士喜欢抄小路走捷径一样,“捷径对于我就是冒险(且不管发生什么)和幸福”,有什么比平直的大马路更无趣,我们喜欢面对未知和意外哪怕会出现伤害。徒步旅行除了可以通过付出汗水和辛劳这样站在“我能”的制高点上,以及可以有“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这种小惊喜,最大的奖励就是对未知的探索和不确定的体验,突然从山坡上冲下的马鹿,不得不绕过的湖泊……种种意外让人着迷。

  在旅途中的孤独体验是吕芬不断强调的,甚至上升到宗教、哲学、灵修这些高大上的层面。我没有玄而又玄的感受,每次朋友问我为什么喜欢徒步,喜欢露营(并不是像吕芬一样神经衰弱的无法与他人同眠),我只能试着这样表达,我就喜欢晚上和朋友吃完饭聊完天,大家都散了,然后找个大石头看看星星,只能听到溪流山风和偶尔的鸟鸣兽走的动静。其实装逼一点可以总结成,享受孤独。城市里人太多了,总喜欢强调人类社会属性的那帮家伙肯定是群居癖,他们无法忍受空旷,喜欢满眼自己的同类,否则就会着急抓狂。然而我认为人的精神世界始终是孤独的,他芜杂的内容和庞大的信息量让人永远不能与别的人心心相印。如果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干什么?除了让自己更迷惑。800公里的长路漫漫,你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去分析,在孤独中认识自己,肯定怀疑再肯定再怀疑,然后“不带目的前来,却满载而归”。

  最后对于吕芬关于回忆的看法,我想说,言之有理。回忆是有分拣挑选的功能的,是遵循一种神秘的不为你所了解的规则。你以为惊心动魄“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些东西,只有当你回忆不起它们的时候你才知道,他们对你并不那么重要。第一次挨揍,初夜的兴奋,巨大的成功……这些你以为会铭记的可能都会被回忆不屑的打扫出他的抽屉,当你发现还记得的那些微不足道小事,并把它们细细琢磨,可能会发现自己是怎样成为自己的,他们是怎样影响着你。就像你爱吃的桃子,可能只是因为它香甜气息和口感,像17岁你在教学楼背后偷偷亲吻女生的舌头,哪怕你没多喜欢她。

  《不朽的远行》读后感(三):个人评分:73.作者有意无意间会将人进行分类,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并没有那么明显,只是每个人的内在导致了外在的不同,没有高低之分。

  书评:

  不同的起点代表不同长途的朝圣之旅,但这之间并没有高低之分,重要的是心中的变化

  看到后面有种318的感觉,朝圣之路上充满了各种类型的人。也有搭车,哈哈。

  作者的叙述薄弱在人物的刻画没有持续性。只是一两次形容下特点,所以读起来感觉人物单薄。

  到最后,作者也没有很大的感触,可能是年纪大了,不拿容易感动或者固化了。

  文字中没有太多思维上的收获,更多的只是见闻。

  作者有意无意间会将人进行分类,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并没有那么明显,只是每个人的内在导致了外在的不同,没有高低之分。

  本书结构:

  时间顺序

  这本书讲了什么:

  流水账式地记录朝圣之旅上的见闻。

  读这本书的动机:

  “无国界医生”创始人、法兰西学院院士900公里徒步朝圣之旅

  作者:

  (法) 吕芬

  这本书的阅读方式:

  对我的影响:

  评分:

  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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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朽的远行》读后感(四):远游无处不消魂

  说到朝圣,我们的脑海里会想到什么?作为古典音乐爱好者而非教徒的我,首先想到的是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皇帝”)的第二乐章和雷斯皮基的交响诗《罗马的节日》。《皇帝协奏曲》的第二乐章庄严肃穆,深情优美,仿佛朝圣者在缓缓行进,充满虔诚的宗教情怀;《罗马的节日》中有一段,描写朝圣者跋山涉水风雨兼程,圣城罗马终于在望,于是唱起了赞美和感恩的圣咏。不过,这些只是音乐作品中对于朝圣的联想和描写,现实生活中的朝圣之路是怎样的呢?法国作家、外交官吕芬以自己朝圣圣地亚哥的亲身经历,在《不朽的远行》一书中为我们作了既感性又富于哲思的记述。

  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是位于西班牙西北部的历史文化名城,1985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公元9世纪,国王阿方索二世听说人们在孔波斯特拉发现了圣人雅各的遗骸,便前去朝觐。于是,由阿方索二世开辟的这条朝圣路线历久不衰,成为基督徒们心向往之的圣地。然而,吕芬在《不朽的远行》呈现的圣地亚哥朝圣之旅,并不完全关乎宗教,它表现了信仰与世俗、理想与现实、意志与欲望、毅力与怯懦之间的博弈,以及经过磨难最终实现精神升华的历程。

  作者从法国的昂代出发,徒步近900公里,完成了圣地亚哥朝圣之旅。但它远非我们想象中的神奇和浪漫。作者刚上路不久,沿途便触目可见凋敝的菜园、污水桶、被链条拴着的“有精神分裂症的狗”;在莫格罗附近的那段朝圣之路,朝圣者只能沿着巨大的金属管道前行,它们最终通向的是一座化工厂,难免让人大煞风景;阿斯图里亚斯地区那古老的谷仓惨遭毁容,变成了车库、鸡舍、农用库房;作者历经千难万险,终于登上了有喜悦之山美称的戈佐山,从山顶可以远眺孔波斯特拉的红色屋顶,除此以外的景色却平淡无奇,让人高兴不起来。这些,都说明了“朝圣之路充满落差,常常浇灭想象的冲动”。

  作者还以真实的笔触,袒露了自己半路上曾经有过的动摇。在毕尔巴鄂,由于脚伤还未结痂,作者疲惫不堪,差点就想打道回府了。最终他战胜了自己,才避免了半途而废的结局。

  也许,这就是朝圣之路的本质,“撇去梦想与幻想的成分,朝圣之路忽然现出它的本来面目:一条布满艰辛的路,平凡世界的一个断面,一场身体与心灵的考验,需要打几场硬仗才能为它增添些许精彩”。正是经历了失望、伤痛与动摇的折磨,坚持与忍耐便让壮丽的风景、美好的人情的不期而至,显得那样可贵与动人。在巴斯克地区,作者遇见了最不同凡响的露营地,他睡在两面悬崖之间的缝隙里,目睹了大海上一次壮美的日落,“太阳的最后一抹光线正要消失在天边,顺着海面上岩石绘成的轨迹一直投射到我身上”;在桑蒂利亚之后的旅途上,景色宁静迷人,高高的山坡顶上的寺院,给朝圣者的心灵带来慰藉;在哲纳汝加修道院,有跟女朝圣客调情的修士,也有晚祷唱圣歌时,三位留着黑胡子的修士饱经沧桑的脸上所显示出的信仰的庄严,使他们宛如西班牙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画家格列柯笔下的人物。至于在村庄的别墅门口为朝圣者准备的一坛坛饮用的水和祝福他们一路平安的标语牌;以低廉的价格为朝圣者提供周到热情服务的家庭旅店的老板娘,更是为朝圣者们注入了克服困难、不断前行的正能量。

  作者把朝圣者比作泥瓦工砌砖、水手出海、面包师制作棍子面包,只不过与他们相比,朝圣者没有任何报酬可以期待,“他是敲碎鹅卵石的苦役犯,一心绕着井打转的驴子。然而,人类就是由这些悖论组成的,孤独让人能够好好观察它们,雅凯们欣喜若狂地在这苦役尽头找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这正是朝圣的魅力所在,经历了“在清水里泡三次,在血水里浴三次,在碱水里煮三次”般的脱胎换骨的考验,忘却世俗的喧嚣,忘却苦痛和烦恼,忍受和享受孤独,在苍茫的天地间一步一步丈量此岸世界与彼岸世界的距离,迎来信仰的光芒终于闪耀的那一刻。

  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不朽的远行》为我们展现了一次使人生增色、让心灵生华的朝圣之旅。对于想感受天地的丰富博大、探索生命的意义的人来说,这样的远行时刻在召唤。

  《不朽的远行》读后感(五):他从法国走到了西班牙/ by 蒋俭

  做过医生,做过外交官,现在又做了作家,而且还成为了象征法国文化最高荣誉的法兰西学院最年轻的院士,这样传奇的让—克里斯托夫·吕芬(Jean-ChristopheRufin),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是相当内敛。交流开始前,他坐在场地的一角,静静地不说话;和读者对话时,他又是那么温和谦逊,令人可亲可近。这或许是因为他20多岁的时候曾经做过精神科医生的关系。

  从精神科医生到作家

  吕芬之所以成为医生,更多是受到外祖父的影响,因为他是在外祖父母身边长大的。吕芬的外祖父也是医生,在当年,医生这个职业形象跟现在不一样,除了行医外,和社会活动、和文化联系相当紧密,这种联系甚至多过和自然科学的联系。

  吕芬说,“当时,作为一名医生,外祖父要学习拉丁语、希腊语、学习古代的文化。总之,那时医学与其说是科学,倒不如说是艺术。现在医生这个职业似乎变了样子,以往的文化层面的东西似乎已经找不到了,医学成了纯粹的科学,而不再是艺术。”

  在“一战”的时候,他的外祖父曾作为战地医生在前线服务,还在战场上受了伤。而在“二战”期间,外祖父还因为帮助抵抗分子,被流放到了集中营。

  外祖父在重视文化修养和积极介入社会这两方面,都深深地影响了吕芬。

  说起积极介入社会,他参与创建和领导“无国界医生”的经历就是最好的例子。吕芬在服兵役的时候,可以选择在国外从事一项工作代替服兵役,于是他就报名了,但身为精神科医生的吕芬却被阴差阳错地派到了突尼斯一家医院的妇产科。所以在那几年里,他忙着给人接生。回想当年,他说,“那段日子对我的影响其实蛮大的。你知道,在那样一个贫穷的国家,作为一名产科医生,需要面对许多震撼人心的东西。”

  就是这段经历,让吕芬偏离了最初服完兵役回巴黎当医生、做教授的人生路线,走上了创立“无国界医生”的道路。

  在做医生时,吕芬看到了许多的故事,体验到了各种各样的情感,很想表达出来。于是,吕芬选择了写小说,把他所看到、所感受到的转化成另一个故事写出来,从此开始了写作之路。

  900公里徒步朝圣路

  这种对亲身感受和体验的真诚,也体现在吕芬最近出版的新书《不朽的远行》当中。在这本书里,吕芬写下了他用了5周的时间,从法国和西班牙的边境,独自步行近900公里,来到西班牙西北部的圣地孔波斯特拉(Santiago deCompostela)的经历。

  传说中,使徒圣雅各的墓地就在西班牙的孔波斯特拉,因此这里也成为了欧洲基督教的一个重要的朝圣地,不过吕芬说,这当然是不可靠的,“死在耶路撒冷的圣雅各的遗骨怎么会漂洋过海来到西班牙呢?”尽管如此,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人走上这条朝圣之路,吕芬一开始也只是出于想尝试一下长途徒步旅行的心态才出发的。

  “出发时,我并没有想过要为此写一本书,因此,既没有带本子,也没记随行笔记。但当我回到家后,慢慢地,那些在路上的回忆重新涌上心头,我就决定将这些故事记录下来。”写的时候,吕芬对这本书是否会受到读者欢迎也没有把握,结果,它在法国大获成功,还被翻译成多种语言。

  年轻情侣结伴走上朝圣路

  虽然写的是朝圣之旅,但这本书并不是一本关于宗教的书,吕芬说,“朝圣,在我的书中是一件关乎精神和性灵的事,是一个关于人的故事,关于我这个人在这条路上的所见所感,关于我遇到的其他的人的经历。”在这条路上,可以遇见全世界:法国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美国人……当然还有远自亚洲来的朝圣者:日本人、韩国人……神奇的是,当人们一踏上这条路,就会放弃从前拥有的社会地位和身份。因为在路上遇到的人不会询问你贫穷还是富有,或者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一踏上这条路,你之前所拥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两个朝圣者在相遇时,只会互相询问一件事情:你是从哪里出发的?—“在路上,你不再蜷缩在你的工作、西装里面,这

  条路完全消除了人与人之间的壁垒,人与人之间反倒可以毫无界限地交流了。”

  每个人来到朝圣之路的各有理由:有人是因为宗教、传统,有人因为对于中世纪的推崇;也有人甚至单纯为了美景而来,还有人因为朝圣而步入婚姻殿堂。吕芬说,“尤其是在朝圣临近终点的最后一段路,会看到很多年轻的情侣,他们结伴走上圣雅各之路的最后一百公里,一起走入教堂,体验那种神圣的感觉,进而步入婚姻。当然还有另一类人,他们结婚又离了婚,想要通过朝圣之路找到新的爱侣”……口恩,这种情况不禁令人联想起了拉萨……

  朝圣者,是流浪汉还是观光客?

  而当下朝圣路上最真实的图景,在吕芬描述中,倒是幅后现代的画面—“有一天,我来到了西班牙巴斯克地区的一座修道院,浑身脏兮兮的,吃完之后就去参加修道院的弥撒仪式。要知道,在西班牙的修道院里,弥撒的仪式仍然非常传统,主持弥撒的神父仪态庄重,活脱脱一副从壁画中走出来的样子。在严肃的弥撒现场,有严肃的神父和金碧辉煌的穹顶,而我和其他几个奥地利朝圣者就穿得破破烂烂地站在下面。”“突然,门开了,进来三十几个西班牙人,男男女女都穿着白色T恤,他们在修道院里东翻翻西摸摸,发出各种噪音。弥撒还在进行中,他们就拿出相机开始狂拍照片。我本以为他们是观光客,但是当弥撒结束后,我才发现,他们也算是朝圣者,特地来到这座朝圣之路行经的修道院,是为了练瑜珈的。”“所以现实就是这样的:在一座可以上溯到中世纪的修道院里,有非常虔诚严肃的神父,有长途跋涉的流浪汉似的朝圣者,也有衣着光鲜的观光客一般的朝圣者”……既能和自我坦诚相见,又不失幽默,轻松出入于对自我的在乎与不在乎之间,这就是吕芬文字的魅力之所在吧。

  吕芬Profile

  让—克里斯托夫·吕芬(Jean-ChristopheRufin),法国作家。参与创建和领导“无国界医生”等多家人道主义机构,2007—2010年任法国驻塞内加尔和冈比亚大使。作品包括随笔《人道主义陷阱》、小说《埃塞俄比亚人》(1997年获龚古尔文学奖)、《红色巴西》(2001年获龚古尔文学奖)等。2008年成为法兰西学院最年轻的院士。

  作者:蒋俭

  《不朽的远行》读后感(六):自嘲是一种美德

  2011年5月,生于1952年的让·克里斯托夫·吕芬就快年满花甲了,且贵为法兰西学院院士。院士以外,吕芬领导过“无国界医生”、“反饥饿行动”等活动,还曾担任过法国驻塞内加尔和冈比亚的大使。

  《不朽的远行》之前,我孤陋寡闻地不知道从法国某地出发步行到西班牙的孔波斯特拉,是举世闻名的圣地亚哥朝圣者之路,以致,面对腰封上“圣地亚哥朝圣者之路”的字样,我愣怔了片刻:圣地亚哥不是智利的首都吗?怎么跑去了西班牙?好一通搜索以后,才知道圣地亚哥朝圣者之路是怎么一回事。每年有那么多善男信女背着装满自己一路所需日常用品的大背包,为了自己心目中的圣城,从自己的出发地开始一步一步迈向孔波斯特拉,一路上风餐露宿,即便遇到朝圣路上特意为朝圣者预备的廉价旅馆,要么床铺早已塌陷、要么淋浴需要排队、要么食物粗粝、要么不遭服务人员待见……这样的情形下要靠双脚完成数百公路的朝圣者之路,得要有怎样坚定的宗教信仰?

  可是,吕芬开宗明义就告诉我们:“我是听从了一个越来越强烈的神秘吸引力的召唤”。没有坚定的宗教信仰而要完成“背包徒步将近一千公里”,到底让吕芬上路不久就牢骚满腹:

  “就算不是彻底的野兽,至少已经不完全是个人类了。这可算是对朝圣者的定义。”(第31页)

  “我失去了一切:我的地理标签,我的社会地位和头衔能够赋予我的愚蠢的尊严……我明白了要找回本质上的东西,失去一切是多么重要。”(第36页)

  “在坎塔布里亚,步行者头一次意识到他自己是个废品……无所不能离彻底的苦行从来不远。”(第75页)

  第75页,吕芬已从他的出发地法国昂代步行到了朝圣路上唯一的大城市毕尔巴鄂。从昂代到毕尔巴鄂,吕芬的各种拥有随着步行带来的越来越不堪入目的外貌和越来越脆弱的内心世界慢慢失去,抱怨一路,当是一个成功人士突然跌入“无阶层之旅”后的应激反应,许多人因此选择放弃,而吕芬,他用毫无保留的自嘲鞭笞着自己的自以为是:传说中的朝圣者之路真的如传说那么神圣吗?我以为一本《不朽的远行》就是这样的主题:吕芬这样的大人物,被圣地亚哥朝圣者之路的传说蛊惑后,以接近花甲的年龄追随如缕不绝的朝圣者上了路。在路上,吕芬眼见为实地看到朝圣路上的种种怪现象,不愿意自责自己的轻率,就以自嘲的方式告诉读者朝圣者之路的真相——也是一本好书!一个打肿脸充胖子的时代,一个大人物用自嘲这种美德和盘托出了一种潮流的内核。所以,在毕尔巴鄂,吕芬住进酒店而不是露营而不是住进朝圣者之家,换洗干净自己以后行走在泽披着现代化光晕而显得那么舒适的毕尔巴鄂街头,中止朝圣者之路的念头在吕芬的心头渐生,我觉得那太合理了。倒是,吕芬最终还是选择继续下去,让我对他此后的抱怨心生厌烦:

  “这让人极不舒服;人应该要求更好的环境。可是怎么也好过那些荒芜的住宅区,它们预备给活人住的,却比死亡还寂静。”(第83页)

  “朝圣者没有任何报酬可期待。他是敲碎鹅卵石的苦役犯,一头绕着井打转的骡子。”(第103页)

  “通过这些经历,我明白了基督教在被转变为压迫工具以前,曾扮演过怎样不可思议的救世主的角色。因为,有别于仅仅传达人类对诸神恩典的早期宗教,基督教是作为人类战胜死亡的强有力的工具出现的。”(第119页)

  三段引文,只有第三段从抱怨上升为批判,质疑基督教作为人类战胜死亡工具的可靠性,由此推导,吕芬选择亲自走一走朝圣者之路的目的,是为了用书写亲身经历的方式告诉那些试图通过朝圣者之路达到修行目的的执着者,作为救世主的基督尚可置疑,何况那条朝圣路!

  然而,峰回路转。“那是我第一次产生身为朝圣者的奇妙感觉;感觉自己无比渺小,同时又珍惜这份谦卑,甚至到了近乎罪过的傲慢。”(第192页)全书205页,也就是说,直到终点,直到踏进孔波斯特拉,吕芬才感悟到了朝圣者之路给予人类的启迪。而我,读到这里后,突然想起吕芬在中途时曾经说过“孔波斯特拉并不是属于基督教的朝圣,远远不止,或者远远不够……如果它必须接近一种宗教,那应该是所有宗教中最不像宗教的,它从不提起上帝,却允许人类接近上帝的存在:孔波斯特拉是一场佛教的朝圣。它释放思想和欲望的苦恼,清除一切精神的虚荣和身体的痛苦,去除包裹着事物令我们意识无法接触的僵硬外壳,它让自我与自然共鸣。”(第134页)重读这一段,我仿佛看见吕芬躲在不远处偷笑呢:其实,朝圣者之路带给每一个走过的人教益,不言而喻。吕芬用一路嘲讽直到最后才正色起来的先抑后扬的写法,无非是给每一个初上朝圣者路的人以信心,正所谓“我无法解释朝圣之路对什么起作用,也不知道它具体代表了什么。我只知道它充满生命力,除了把一切都说出来,否则无法描述它。”(第205页)

  《不朽的远行》读后感(七):什么也没寻找,却找到了(Btr/文)

  除去少数宗教崇拜的情形,从字面意义上说,“朝圣” 在二十一世纪更像一个年代错误的词。互联网时代的人们仅在隐喻的层面“朝圣”:他们把前去向往已久的目的地、探访电影的拍摄场所、前往所支持球队的主赛场或崇拜的明星故居称为“去朝圣”,毫不介意在“神2.0”面前稀释并世俗化这个原本圣洁而浓烈的词语。而到了旅游业者口中,“朝圣”几乎就要沦为诱人的广告词或可以写进年度拓展计划里的生意了。

  正是在这样的语境下,让-克里斯托夫•吕芬的“孔波斯特拉无心之旅”——即这本《不朽的远行》的副标题——才如此令人震撼。沿着古老的黄色箭头和界碑,吕芬走的是著名的中世纪朝圣路线:从靠近西班牙边境的法国城市昂代出发,沿西班牙北部海岸线直抵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全程八百公里——远远超过获取孔波斯特拉朝圣证书所需的最低限:一百公里。而且他选择了步行,仅有两次例外——一次是脚底起泡时乘了一段地铁,“只是在同一个城市里变换了起点”;另一次则是走捷径迷路后不得已而搭的顺风车——其余时候,他只是不断徒步行走,而这恰恰就是“朝圣路的本来面目:一条布满艰辛的长路,平凡世界的一个断面,一场对身体与心灵的考验。”

  让-克里斯托夫•吕芬将全书分为32个小章节,以自然轻松的笔触,记录了朝圣之旅的过程。他并不刻意寻找意义,更极少抒情,避免了将此类文本写成心灵鸡汤的风险;另一方面,又恰到好处地将在路上的思考及心理转变穿插在叙事中,使本来或许会显得太过寡淡的旅行志获得了哲学的深度。

  “为什么”作为一个最本质的问题,出现在全书开头。是什么“驱使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背包徒步将近一千公里”?吕芬带着典型的法式幽默感及作家的虚构天赋提出了四个可能的答案(最好笑的是“我童年住过的城市里一些古建筑上有圣雅各贝壳”——弗洛伊德路线),随后又辩证地指出,朝圣路的功能“就在于让人忘记朝圣的原因”,因为从本质上说,计划的多样性只是幌子,“是朝圣路选择了他们”。

  就这样,我们跟随着这位六十三岁的法国医生(吕芬是无国界医生的创立者之一,曾前往突尼斯当志愿者)、外交官(曾担任塞内加尔和冈比亚大使)、历史学家及小说家(曾以《红色巴西》获2001年龚古尔奖)、最年轻的法兰西学院院士(终身的四十名“不朽者”之一——也呼应了书名中的“不朽”)踏上了朝圣之路。而很快,这些身份与头衔将变得不再重要,因为步行者很快就成了流浪汉。在巴斯克地区无人的公共花园里随地拉下一陀大便后(竟然不经意间表演了时下流行的微信表情:大使-大便),你“抛下根据你的职务、你的功过得失打造的沉沉的戏服,成为了另一个人”。

  这崭新的另一个人在朝圣途中秘密露营,逐步适应必须的孤独及物质的匮乏,遇见形形色色的其他朝圣者、旅舍老板及教堂修士,经历信仰的出现和消失。趣闻轶事和突如其来的顿悟使这些章节生动有趣。在旅途的高潮、阿斯图里亚斯,吕芬身为“会走路的史前人类”,怀着美妙的新鲜感,听见了朝圣之路向他倾诉的秘密:孔波斯特拉之路“释放思想和欲望的苦恼,清除一切精神的虚荣和身体的苦痛,去除包裹着事物、令我们的意识无法接触的僵硬外壳;它让自我和自然产生共鸣”——或更简单的说,“前往圣地亚哥,我什么也没寻找,可我找到了。”

  值得注意的是,《不朽的远行》最初并不在吕芬的创作计划之内。在整个朝圣路过程中,他根本未做任何笔记,他相信“那些你们觉得非同寻常和珍贵的场景往往消失得了无痕迹,而那些微不足道的时刻,因为承载了情感,它们反而了留存了下来,并且总有一天重获新生”。因此要感谢在夏蒙尼的雪天与吕芬共进午餐的盖兰出版社主管,正是他们的提议令吕芬最终决定写作此书。“在记忆的牢笼里,朝圣路苏醒了,撞击着墙壁,呼唤我。我开始回想它,把它写下来,牵着记忆的线,一切都回来了。”

  《不朽的远行》读后感(八):并不神圣的朝圣

  在法国作家让—克里斯托夫·里芬看来,所谓圣雅各遗骨的发现就是意大利著名作家翁贝托·埃科所称的“虚假”事件(埃科《虚假的力量》),在《不朽的远行》里的《沿着阿方索二世和佛的足迹》一节中,他这样写道:“在孔波斯特拉发现圣雅各的遗骨显然是不可信的。基督使徒出现在伊比利亚半岛的末端完全不可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踏实上他的“无心之旅”并由此创作出一本畅销书《不朽的远行》。

  对于不熟悉基督教史、西班牙历史的读者,在阅读《不朽的远行》前,需要先补补历史课,知道圣雅各之路是怎么回事,尽管这样的历史是真真假假的。

  圣雅各是著名的十二使徒之一,耶稣死后,圣雅各在巴勒斯坦宣讲福音,公元44年被希律·亚基帕一世斩首。公元829年,阿斯图里亚斯王国(西班牙兴起的第一个基督教王国)国王阿方索二世得知有人在孔波斯特拉发现圣雅各的遗骨,亲自前往该地见证奇迹,由此产生了第一条朝圣之路,自阿方索二世之后诞生了无数条“圣雅各之路”,让—克里斯托夫·里芬选择的是“北方之路”,从靠近西班牙边境的法国城市昂代出发,沿西班牙北部海岸线直抵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全程近九百公里,历时五周。

  我严重怀疑书名取为《不朽的远行》是编辑的主意而非让—克里斯托夫·里芬本人的意愿,任何知晓法显、玄奘西行的作者怎敢把区区900公里、历时几个星期的一次旅行称为“不朽的远行”?事实上让—克里斯托夫·里芬在书中处处透露出“无心”而从未自称“不朽",这种无心甚至从他踏上行程前就开始了。

  虽然让—克里斯托夫·里芬踏上的是朝圣之路,但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出发”是受到了神的召唤(这并不影响他在旅途中多次体验到宗教情感),他觉得朝圣者的朝圣与泥瓦工砌砖、水手出海、面包师制作面包没有区别,如果说有区别也主要是在精神层面,在《野蛮人在都市》一节里他这样说道:“随着生活将你塑造,赋予你责任和经历,你似乎越来越不可能抛下根据你的职务、你的功过得失打造的沉沉的戏服成为另一个人,而朝圣之路,它,实现了这个奇迹。”

  随着朝圣之旅的逐渐展开,让—克里斯托夫·里芬发现像他这样不怀宗教目的朝圣者并不在少数

  ,在《路上的爱情》一节里让—克里斯托夫·里芬称许多朝圣者踏上行程与爱情有关而与神无关,他又很细心地把这些朝圣者分为渴望爱情升温者(年轻情侣)、爱情寻找者、爱情疗伤者,那些取巧者(走最短路线100公里)、作假者(乘车)、观光客(直飞目的地)在让—克里斯托夫·里芬看来都不算真正的朝圣者,而让—克里斯托夫·里芬这个真正的朝圣者所经历的的自然是那些虚假的朝圣者不能相比的,他所得到的亦然。

  在近900公里、五周的旅程中,让—克里斯托夫·里芬经历的磨难虽然不能和《西游记》里的九九八十一难相比,但也足够这个习惯了城市办公室生活的前大使喝一壶了。在行程的第二站圣塞瓦斯蒂安,他已经顾不上欣赏沿途的美景,“生平头一遭,肚子战胜了眼睛”、“变成了流浪汉”、“失去了廉耻心,还有尊严”、“已经不完全是人类了”,而在坎塔布里亚更直接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废品,是旁边轰鸣而过的汽车可以随时碾压过去的物件。

  除了身体和心灵上可想而知的磨难(他曾经想打退堂鼓),在旅途中遭遇的还有:年轻的朝圣者、年老的朝圣者、历代朝圣者的遗迹、破败的基督教堂、奢华的修道院、曾经生活在巴黎如今生活在乡下怀念者巴黎的老女人、夸夸其谈的神父、周游世界之后的隐居者、长长的工业管道、废弃的化工厂、空置待售的房屋、人车混杂的高速公路,以及终点孔波斯特拉广场没完没了的纪念品商店和观光客等,让—克里斯托夫·里芬沿途所见的世界仿佛是当今整个人类世界的一个缩影,他不时可见工业、商业文明对人类传统文明的侵蚀,但读者很少见到他对其的深刻批判,他更注重的是朝圣之旅的个人体验,而不是人类文明史的思考,在一起《沿着阿方索二世和佛的足迹》一节中他这样写道:

  “孔波斯特拉是一场佛教的朝圣,它释放思想和欲望的苦恼,清除一切精神和身体的苦痛,去除包裏着事物令我们的意识无法接触的僵硬外壳,它让自我与自然产生共鸣。”

  这样漂亮而又美好的言语可以说在《不朽的远行》里比比皆是,这使《不朽的远行》多少有了些心灵鸡汤的意味,所有类似的的言语无非是想说一句话:“孔波斯特拉朝圣之旅是对人的身体和灵魂的一次提升。”而让—克里斯托夫·里芬自己都承认,任何一次自然之旅,只要道路足够艰险、时间足够长都可以达到这种效果,那么《不朽的远行》又特别在哪里?

  作为中国读者的大多数,我想他们此生可能一辈子都无缘孔波斯特拉朝圣之旅,也不是基督徒,虽然如此,他们完全可以想象孔波斯特拉朝圣之旅的艰难困苦,也可以想象它对人灵魂的提升,他们更感兴趣的是《不朽的远行》这样一本书能给他们带来多少他们所不熟悉的“圣雅各之路”沿路所蕴涵的西方及基督教文化,可惜,《不朽的远行》中关于这两点总是蜻蜓点水式的,从这点上来说,《不朽的远行》是本美好但却有缺陷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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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5年9月13日《深圳商报·文化广场》

  http://szsb.sznews.com/html/2015-09/13/content_3334261.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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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朽的远行》读后感(九):行走的“本质”不在终点,“本质”是路的本身

  公元711年,来自北非的一支穆斯林军队在直布罗陀附近的西班牙海岸登陆。西哥特人的西班牙王国开始衰落,七年内整个半岛都屈从于这些训练有素、勇敢善战的入侵者的统治。

  在随后的跨越整个中世纪的八个世纪中,西班牙的历史一直为伊斯兰和基督教这两个相互对立的教派和文化势力所左右。在这个过程中,圣雅各作为这块土地的主保圣人,成了基督教军队“重新征服”西班牙的象征人物,他历来被说成是一名佩带利剑、身骑白马的勇士。而九世纪的一次发现揭示了传说中圣雅各的墓地就在孔波斯特拉。这便是朝圣之路的宗教起源,当然是不可靠的,因为死在耶路撒冷的圣雅各的遗骨怎么会漂洋过海来到西班牙呢?但是人们乐于相信它,这个传说便的以流传。

  ▲ 朝圣之路时间从公元九世纪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差不多十二个世纪了,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人走上这条朝圣之路,有的人是自愿的,有的人则是领受了教堂的宗教誓愿,他们就这样徒步走在这条路上。而我属于前者。

  我是自愿的,出于一个偶然,无心地成为了那些朝圣者之中的一员。在出发时我并没有想过要为此写一本书,因此既没有带笔记本也没记随行笔记,我独自上路,用了五周的时间,走了九百公里,从西班牙的边境一路来到孔波斯特拉。然后我回到了家,忘记了这一切。

  几个月之后,一家小出版社的编辑建议我写一本书,当时我拒绝了,但是慢慢地,当那些在路上的回忆重新涌上心头,我就决定将我的故事记录下来。要知道,关于孔波斯特拉,迄今已经出版过几百本书了,所以我在写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的书会成功,结果它却真的在法国大获成功,甚至被翻译成很多种语言,并在各个国家都获得了良好的反响,对我来说也算一个惊喜。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这本书并不是一本关于宗教的书,朝圣,在我的书中是一件关乎精神和性灵的事,是一个关于人的故事,关于我这个人,在这条路上的所见所感,关于我遇到的其他的人,他们的经历。在这条路上,我们可以遇见全世界:法国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美国人。当然还有远自亚洲来的朝圣者:日本的、韩国的,现在或将来,还会有中国的。但神奇的是,当我们一踏上这条路,就会放弃从前拥有的社会地位和身份。因为在路上遇到的人不会询问你贫穷还是富有,或者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一踏上这条路,你之前所拥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你可以自然而然地躺在地上睡觉……

  在此之前,我是法国驻塞内加尔大使,拥有自己的司机甚至厨师,但这些在上路之后就都是浮云了。两个朝圣者在相遇时,只会互相询问一件事情:你是从哪里出发的?在圣雅各之路上,阶级的划分标准就是你走过的路的长短,二十公里和十公里的差别就可以决定你的权威。因此一个刚刚出发两天的朝圣者,在走了一百公里的朝圣者面前是完全没有话语权的。但是还是会有作弊的人,比如有些人会搭计程车朝圣。还有些人会骄傲地告诉你,他从德国出发,但奇怪的是他看上去很干净,完全没有走了那么远的邋遢模样,因为事实上,他是分好多年每年走上一段路,这样说吧,他大概是十年前从德国来的。

  在朝圣的第一阶段,也就是最开始的七八天,最明显的感受大概来自身体。你本以为踏上朝圣之路是要思考人生,但是走了八天之后你实际上根本无法思考,因为浑身都疼。所以一个朝圣者在这个阶段最关心的大概就是他的脚。在朝圣之路行经的药店,经常会出现这样的荒唐场景:来自别的国家的朝圣者因为不会讲西班牙语,只好将自己满是水泡的、走烂的脚直接放到药店柜台上展示,而售货员也只能无语地大呼小叫。

  这最开始的八天也是十分重要的,因为这是对于身体的挑战和试炼,身体必须适应这种行走的节奏。这同时也可以拉近朝圣者之间的距离,因为脚伤,在路上相遇的朝圣者大概会互相交换药和绷带之类,甚至有人因为朝圣而步入婚姻殿堂。尤其是朝圣临近终点的最后一段路,我们会看到很多年轻的情侣,他们还没有结婚,结伴走上圣雅各之路的最后一百公里,一起走入教堂,体验那种神圣的感觉,进而步入婚姻。

  当然还有另一类人,那些人已经有过感情经历,结过婚,然后又离了婚,他们也想要通过朝圣之路找到新的爱侣,这类人大多是从很远的地方出发,要走很长的路。总而言之,在最初的阶段,身体是最重要的关键词。

  当朝圣来到第二阶段,你的关注点就会转移到沿途的历史、宗教遗迹。你会饶有兴趣地去参观教堂、修道院、隐修寺,从这个阶段开始,你会更加关心这条路的历史和它的故事。经过这个阶段,朝圣者的心境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他会变得更加开放,对于自然、对于沿途遇到的人、对于宗教或者其他的情感,他会更容易敞开胸膛去接受。

  ▲ 作者吕芬在路上我得说,虽然圣雅各之路的起源是天主教故事,但是这条路却不是一条完完全全宗教性质的朝圣,人们得到的更多是一种心灵上的启示和洗涤,每个人的收获关乎各自的信仰。天主教徒会得到天主教的洗礼,但是其他宗教的信众甚至无神论者也会得到他们自己的净化和启迪。在书里我曾经把这条路描述为一条带有佛教意味的道路,但是似乎这么说也不是最确切的,其实这条路,跟其他所有的朝圣之路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比如日本也有自己的朝圣古道,也就是说朝圣其实并不需要以宗教来限制和划分。

  最后一段路我是跟我太太一起完成的,她可能在家等不及了,便想要跟我一起回去。在约好相见的那一天,她是坐火车到的,而我是走过去的。那座小小的城市(卢戈)是一座罗马古城,四周被古罗马城墙包围。

  那天是当地传统的古罗马节,城里所有的人都要扮成古罗马人。但是问题来了:当你告诉一个人他可以自由地化装成古罗马人,没有人会选择奴隶,就如我们那天看到的,所有人都扮成了皇帝。于是我们有幸在那座小城里参拜了历任皇帝:满城都是恺撒和尼禄。所以我太太下火车的时候甚至是觉得下错了站,有穿越的感觉。

  最后我们一起到达了孔波斯特拉。但是这座城市现在几乎有点变成一座旅游城市了:它其实是一座很大的城市,尽管没有上海这么大,但在路上仍然会有被车轧死的危险。当我们最终来到大教堂,那里有盛大的大弥撒和著名的点圣灯仪式:巨大的香炉里装满了香料,点燃之后,冒烟的香炉在教堂里荡来荡去,那场景非常美丽、壮观。听上去很美,但是解释起典故来就完全没有诗意了:在中世纪,之所以会点燃这些香料,是因为每个朝圣者经过长途跋涉到达大教堂时都衣衫褴褛、臭气熏天,所以事实上,神父们是为了活命而祛除臭味的。

  到达固然是开心的,但是抵达终点时你会发现真正重要的其实是一路走来的过程,“本质”不在终点,“本质”是路的本身。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人一次、两次、无数次地重新踏上朝圣之旅,因为这条路上有吸引他回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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