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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八点三十分我和你不见不散~
默小西 图 |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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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小西:专注写故事的磨人小妖精 」
三日之后,枢密院大堂。
按照青川皇帝按照元老会中激进派的意思,枢密院将十数条罪名压在了战败的大都统身上。
贻误战机,违抗君命,甚至连私通外敌的罪名也被网罗了罪证。
对此,大都统只是平静的陈述一个个事实。然而自证之言被淹没在三司会审口诛笔伐中。
一直…到柳浅出面。
今天的柳浅自然是以监军的身份上堂,她又一次成了“他”。眉目清秀,眼中却有三分锋芒。
她拿着那些网罗了罪名的卷宗,安静的翻看了很久,一直到最后时机成熟。
这是他跟伯河商量好的时机,三位主审见到大都统条理分明反驳十数宗罪,终于变得有些不耐烦。
这是一场帝国的权力斗争,不要太多的辩解。到了最后,三人只往伯河身上扣了一个罪名。
那便是败军之将,惘负圣恩。
柳浅等的就是这顶帽子落下,当伯河不再反驳之时。她也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了长长的信笺。
“宁熙十六年十月,前大都统耶律铎玩忽职守擅归京城,沧澜帝国兵出临云关,攻取澜州。”
“同年十一月,耶律铎仓皇回营,率军与敌叶炎部于策马原一战,惨败而归。”
“元月…”
一炷香时间,柳浅将手中信展开,敛足了气势朗朗而言。一位将军的斑斑劣迹被她一一道出,每一件事背后都有着实在的证明。
她口中的将军,便是朝中另一派系在军中的代言。如今对方官复原职,成了三军统帅。
柳浅没有替伯河开罪,而是要借着败军之将这个罪名,拉另外一个人下水。
一场公堂对簿,朝野争斗。她应对的方法很简单粗暴,灵感来源于市井中的泼妇,你骂我三分浪荡,我就辱你一身清白。
大不了…各惹一身腥!
“或许各位元老各位大人和柳浅心中一样惋惜,我青川立国以来不过三任大都统。除却开国元帅之外,其余两位竟是如此不争气。”
“一人统御三军十余年未曾打过一场说得过去的胜仗,另一位本以为是颗冉冉升起的将星,却不料最终还是输了一场。”
满堂沉默,可不代表柳浅会乖乖闭上嘴,她忽而把目光看向伯河,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
“若是枢密院只以成败问责,当然也无可厚非。只不过…这位伯河大都统好歹胜过几场,让柳浅不得不有一问:
“为何他统要站在此处领枢密院条条罪责,而那位至今还不断从前线传来败绩的将军,还牢牢在那大都统的位置上坐着?”
柳浅冷冷笑道,清秀眉目中颦蹙的尽是巾帼之姿。
她看着堂上众审官,对着他们跟他们背后滔天的权势掷地有声的质问道:
女监军的话在威严的会审大堂中回荡。她像是伯河命中的守护者,以瘦弱的身躯挡下了朝野中别有用心的利箭。
半晌,惊堂木响起,枢密院正使留下愤怒一句“休堂”带着众审官离席而去。
柳浅看着那些不甘心家伙铩羽而退,松了一口气。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伯河,伯河也下意识看着她。
“读过书的女人…果然惹不起…”
又是三日,枢密院第二次会审的传召迟迟未来。
朝野里针对大都统的权贵似乎都因为柳浅威胁的主意投鼠忌器,颇有偃旗息鼓的意味。
虽然这一切不代表将军能重掌军权。可是想必很快他们就会做出让步,至少能保全伯河的性命,让他能安心的解甲归田。
这对于柳浅跟伯河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消息。
比如…给某个人做饭。
柳浅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抓住了伯河的心,但是自信从第一顿饭起就抓住了伯河的胃。年轻的将军三日里被她在厨房里的表现折服,恩赐般的给了她一个美厨娘的称号。
“你在想什么?”今日,伯河吃了她做的一条清河醋鱼,善心大发的说要帮自己洗碗。
“我在想…怎么报答你。”伯河将残羹倒进比较大的一个碗里,颇为认真地道。
“谁要你报答了。”柳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抹布。
“若是那天没有你。我此刻应当已经在牢里等候发落。只是把你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我却不知要如何谢你。”
他望着柳浅的眼睛,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随后一句话如晴天霹雳般震响在柳浅的耳中:
“要不嫁给我吧…”
轻轻一声,柳浅手中的抹布掉在了地上。她有些惶恐般的后退两步,被将军洗碗洗出来的念头惊住。
“你做饭菜很好吃,我洗碗买菜的功夫不比行军打仗差。”伯河微微笑道:“你给我做饭
会轻松很多。”
这世间总有一些人拥有与生俱来的魔力,从来不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不需要花前月下或者烟雨蒙蒙。
即使就站在一张餐桌旁边,身旁只有一堆碗筷,手中只有怎么也抹不去的油渍。伯河身上透露出那股迷人的味道让柳浅怎么都无法抗拒。
柳浅又是恼怒又是喜悦,而喜悦应当更多一些。只是就算是寻常人家恐怕都不会这么轻描淡写提出这样的请求,他三言两语,怎么都看不出郑重其事的样子。
她低下头来咬牙道:“你要找丫鬟给你做饭外面多得是,凭什么让我来!”
她言下之意,难道你就想找个人给你做饭?
“你不愿意么?”
而他言下之意,难道给我做饭还不好?
柳浅再一次败下阵,她攒紧了手拳头,加速的心跳把一句话逼得脱口而出:
“除了做饭还有别的吗?”
说来说去还是离不开五谷,她看到伯河又笑了笑,突然起身过来用他自以为干净的手将自己拉进了怀中。
“我们可以去我青州老家住下。那里民风淳朴。我可以立间私塾做个夫子,闲来可以上山砍樵打猎。”
“而你想在外传经绶道也可,想要在家相夫教子,种些花草倒也不错。”
柳浅最初被他惊才艳艳所吸引。如今他好像在担心自己接受不了平凡的一生。
“我说的是给小孩子教书…不是…”
“不是什么?”伯河笑着反问道,这几句话后,他自然听明白她顺从的意思。
柳浅不由有些后悔自己说得太着急,怎么两三句话就宣告自己成为他了俘虏。自己在公堂上对权贵横眉冷对的气势,怎么又轻而易举在他的面前瓦解?
罢了罢了,她本就是他的监军。既然能管十万军马,难道害怕管几个孩子?
“我以后要每天给你做饭,你每天穿我绣的衣裳。”柳浅将头埋进他的胸膛说道。
这一刹那,她紧咬着下唇。抛开所有羞怯和犹豫,把心中所有甜蜜都灌进一句大胆的话:
“如果你想的话,我再给你生个孩子…”
春雨又开始下了。
柳浅没有等来枢密院对伯河的第二次传召,却听到了震动整个青阳城一个消息。
青川军在前线再逢惨败,现任大都统耶律铎中流矢而亡。
惊慌失措的她从自己府邸赶去了伯河的庭院,却发现整个院落已经空空荡荡。
整座城,都陷入了沉沉的死气。她看着跟她一样仓皇失措的行人,在雨中失了魂。
耶律铎死了,曾经的筹码成了前线的一具尸体。那些罪证沦为了一张张废纸之后,还有什么能阻挡那些丧心病狂的奸臣?
柳浅颓然在雨中四顾,想安慰自己伯河或许会被陛下再度重用。可雨幕中传来了策马奔腾之声,从内城而沿着街道飞速袭来。
呼啸而来的马儿背上传来沿街大喊,伴随着锣声响彻整个街市,那传递圣意的声音如此冰冷,像是一把利剑直接刺进了她的心。
“前任大都统伯河通敌叛国!明日游街示众,于云台凌迟!”
她忽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陷入了一片冰寒,随着马蹄呼啸而去之时,她僵硬的手没有握住那把替她遮风挡雨的伞。
忽然,马蹄声又起。沿街传讯的骑兵归来,盯着她看了许久。
“你是监军柳浅?”
“果然是个女人…”
柳浅没有理会骑兵的话,她不想去理会对方为何知道她的身份。那些手眼通天的奸臣从来不缺调查的手段。
“前线失利,陛下震怒。下令要取回耶律铎的尸体挫骨扬灰,朝臣们对伯河大都统大为攻讦,下令凌迟。”
“昏君。”
可是骑兵并没有多余的反应,接下来的话语显得有些萧索,似乎有些同情伯河的遭遇。
因为他曾经也是伯河麾下的一名士兵。
“柳监军…你还是趁早离开青阳吧。这个帝国已经病入膏肓,再也无可救药。”
听到他的话,柳浅依旧没有反应。她涣散的目光看着一直看着前方,定格在皇城的方向。
骑兵察觉了比寒风更刺骨的幽怨和杀意,叹息一声道:
“你是救不了他的…”
天子一怒,不是枢密院的会审。如今圣旨已出,再也不会有公堂上的奇迹。
然而听到这话,柳浅却摇头转身,不再理会这个怀着几分善意的骑兵。
她在雨中的背影看起来如此柔弱,可是留下的一句话伴随着轻笑,刺进了骑兵的耳朵。
“我是他未来的娘子…”
“午时已到!行刑!”
青阳西城门的云台,头套麻袋的刽子手吞了一口酒涂在了手中的短刀上。
在刽子手的面前,曾经被誉为帝国骄傲的将军被绑在行刑架上已经半炷香时间。
伯河的身躯被绑在了冰冷的木架,麻绳从他的身上穿过,狠狠挤压着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
伯河就这般静默在刑台之上凝望着,没人知道此刻这个赴死者究竟要把目光落向何处。
对面高台上坐着的枢密使与京都府尹不知道,底下拱卫刑台的士兵们也不知道。
随着时辰已到的宣号,刽子手掀开了受刑者衣衫准备行刑。大雨中凑热闹的人群中传来一阵骚乱,迅速蔓延。
“有人劫刑场!”
木架上的男人艰难抬起了头,低声轻叹。
他不希望她来,可知道她会来。
柳浅也知道伯河不愿她来,可她还是来了。
士兵们一开始慌乱,随后见到劫刑场的只有一个姑娘和一柄剑,很快涌了过去。
剑光在刺破了雨幕,凑热闹的百姓仓皇四窜。白衣身影身轻如燕,在士兵面前周旋。伯河从来没有想过,她舞剑的样子原来也很美。
她知道自己做什么都很美,只是今天美得凄凉。
在这生死关头,她忽然想起以前偷偷看过的一些言情戏本,那里面些的侠女和侠客总会说:
“不要管我…”
“好好活下去…”
她觉得那样好俗气,像是摆明了和对方说,这次你欠我情,要是你没死我也没死,记得见面要娶我嫁我。
而她,也只说了一句:
“我来陪你…”
她陪他征战四方,也答应陪他教书打猎。如今看来,成婚生子,洗衣做饭都已经是奢望。
那她就陪他共赴黄泉。
伯河明白她的意思,看着她一步步染血走了过来。
他微微轻叹,轻启唇齿:
“傻瓜…等我来世娶你…。”
柳浅艰难的一步步走来,血顺着雨水流淌在刑场。可她眼中没有痛苦,只有温存。
如今君赴黄泉,是她生死相随的宿命。
那么傻瓜…我们来世再见。”
红色的花朵绽放在冰冷的空气里,她含着一缕笑意倾倒在他的胸膛之上。
春雨仍旧淅淅沥沥下起来,从天而来的水滴点点破碎在鲜血流淌的刑场。
…………
宁熙十七年,四月。
青川大都统伯河因谋逆叛国罪于云台处凌迟酷刑。当日,逆贼同党柳浅劫囚未果,在禁军与巡防营合力迎击之下,贼党被就地正法。
劫囚一事,正印证了大都统叛国之事实。一夜之间,青川百姓不敢妄谈伯河柳浅之名。曾经耀眼的将军和监军最终归于黄土。甚至不得一处埋骨之地。
三个月后,青川军再逢大败。青阳城破,帝国覆灭。
当时掩埋在尘世间的这一切,在后世史书中却列传无数。其中大多数史官都因这段历史而哀叹。
史曰:“伯河柳浅死,而青川亡矣。”
又有诗云:
“春来杀气心犹壮,此去妖氛骨已寒。
谈笑敢言非胜算,梦中常忆跨征鞍。”
注:最后诗这首诗是明朝大将李如松在率领大军包围平壤城之时所作之《春寒》。
- -第153个原创故事-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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