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公共电话亭里给某人打电话。秋天清冽的风钻进脖子,我说,我钱包丢了。有女孩子的落寞和孤单。我已经忘记了具体的情节。但我收到了一张汇款单。三百块。某人说他听得到我的为难,某人想给我一点现实的安慰和温暖。我在朴素的小城里左右为难。这样好的人,太遥远。
我还给了某人八颗葵花的种子。某人说他的葵花开的好灿烂好灿烂。而且长的很高很高,和他一般。我也笑。在人声鼎沸的网吧里落泪。某人不知道,我给他的虽然是葵花子,但不是向日葵的种子,是观赏葵。我很感谢某人,甚至是感激,我知道某人应该不是要故意的,某人是为了让我能更开心。更多时候,某人给的那种关心,是润物细无声的妥帖。
那会儿还要下乡。走之前,某人会和我讲很晚的电话,在黑暗里两个人说一些完全不着边际的话,就象彼此面对面坐着聊天。三毛说的,记得当初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不知不绝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也说过要见面的。某人不肯。这成了我的一道疤。我听说过一点点关于他的事情。网络里的事情。盛行的时候我还没在那里混。等慢慢理出了眉目,就再也不可以轻易交付信心。某人是那样小心的好人。
然后,我结婚生子。过着我的安稳日子。有时候会很想念某人,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那样的想念带着小小的不安和愧疚。因为我手里还拿了某人的三百块。不是不还,是不肯还。总觉得捏在手里的是一种美好的感情。倘若还了,是不是就什么都没了?怕,担心,不想就这么灰非湮灭。就象我的青春,似乎不怎么来得及盛开就萎谢。没结婚的时候我还想,如果有天我突然站在某人的面前,他会有怎样惊愕的喜悦?或者是怎样吃惊的躲闪?终究没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