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像迈赫达德·阿夫萨里(Mehrdad Afsari)这样,遭遇到某种情绪的重击时,会下意识地抓起相机跑到屋外去。
脑袋里还在嗡鸣,意识也不太清醒,甚至视力在冲击之下都是模模糊糊的,只是受着一股热力的支配,他仿佛发泄似的,对着眼前的景色拍摄起来。
from "after grandma"
奶奶去世时就是这样的。他赶回家时,奶奶已经下葬,他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小时候,他在奶奶的大屋里长大,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凝视这栋因为失去主人而显得寂寞的屋子。月光透过高大的窗户照进来,为了躲避冬天,那些原本种在院子里的花,都被安置在花盆里,摆在了屋中。
“奶奶是那种睿智、有精神力量的女人。我记得有一次,一个贼破门而入,可她只说了句:‘他这么做,大概因为比我更需要这些财产吧。’对我来说,奶奶就是全世界。”
“我突然开始无休止地拍摄这些花朵。”迈赫回忆说,“就像要把我已经失去的奶奶和关于童年的愁绪深刻烙印下来。我的手指一次次按下,就像她的手指不断转动着纺织机上的线轴。”
放下相机时,情绪完成,作品也完成了。那是一个机器、肢体与心灵高度融合的完美过程。
迈赫的其他作品也是这样,有时它们来自他对现代生活偶发的一丝厌恶,或者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再或者是某种更复杂的东西——比如突然间对身份探寻的迷失。
from “insomnia”
一天晚上,他睡不着觉,干脆起来在家周围溜达。缺乏睡眠让他晕晕沉沉,那时正是春末,各种花瓣在风中洒落一地,他用超长曝光把不同颜色的花叠拍在一起,就像混在头脑中搅不开的意识与非意识。他给这些照片起名为“失眠”。
等到白天头脑清醒了,“我发现这种叠加打破了真实和梦之间的界线。有人说这些花很美,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它们看起来困在了一种俗艳而缺乏审美的状态中。”
“就像生活。我们对于社会中和自身周边发生的事都有理想化的期待,而现实不过就是在不断剥离掉你的不切实际。真正发生的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迈赫的照片有点像是他脑电波的图形化呈现,其中混杂着片段性的想发,交替出现的希望或者绝望。他的照片不是“思考的结果”,而是“思考”本身。
from “Iranian garden”
在一组名为“伊朗花园”的照片中,他把波斯古画中对称华美的伊朗花园,表现成镜头里萧瑟、枯干、混乱交织的树杈。
“在波斯文学中,花园永远被描述成一个小鸟齐聚、绿意盎然、溪流纵横、充满美妙事物的地方。它是欢乐和愉悦的聚集之所。可在我们的时代,在我眼里,伊朗花园无论从外表还是内核,都暗淡、虚幻、是黑白单色的。”
“我不是想表现绝望。但也许我想表现希望只存在于遥远的地方。就像那些透过树枝露出的光芒。”
有时,迈赫的思绪流也会投射到截然不同的画面之上。比如在作品“很多年以前”中,他把对现代社会的厌恶,投射到伊朗野外的自然风景之中。
from “years long gone”
“现代人过于依赖科技了。现代变革使得人们百分百依靠机器,远离了我们的天性和内核,不再去感受内里的事物,这造就了许多问题,比如强烈的孤独感。我们的生活已经和技术编织在了一起。”
“我想用这些照片,让人们看,并且凝视。只有多凝视一会儿,人才可能从科技引发的速度和焦虑中脱身出来,发现风景本身所具有的乐趣,而寻找这样的乐趣曾经是人类的天性。”
“我相信,人总有一天要回归这样的天性。”
文:mint
摄影作品由Mehrdad Afsari提供,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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