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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来自网络
心之何如,有似万丈迷津
遥亘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
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三毛
蔡雷成为“慈善策划人”是两年前一次偶然的契机。
那时候,电子化阅读愈发占领市场,传统纸媒被颠覆得摇摇欲坠,各种有推广需求的广告商也纷纷将视线聚焦到新媒体,他虽然在某家小杂志社已混成了副主编,可连续半年都只能拿基本工资。
“这日子,真特么没法过了!房贷还有十几年,媳妇儿还没着落,得想办法另谋出路啊!”跟发小卫平撸串时,几轮扎啤见底,他红着眼睛,紧捏着酒杯感慨。
卫平拍拍他的肩,打着酒嗝宽慰:“嗨,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惊诧的抬头,只见发小猛灌下一杯啤酒,跟他讲起了自己大学时代的一件往事。
一个学妹得了白血病,家里太穷,负担不起治疗费,他和舍友得知后,心生同情,自发组织了一帮同学搞募捐。
那时候,各种筹款平台还未兴起,募捐没那么方便,除了私人社交平台和网络论坛传播外,还要上街发传单,不但拼体力拼人缘拼信誉还拼文采拼口才,劳心劳力的筹到了学妹第一阶段治疗费。
学妹家里为了表示谢意,非要给他们四人每人两千元的报酬,他们推脱一番,还是收下了。
对于穷学生来说,两千元不算少了,做好事的同时,还能赚点外快改善生活,他们成就感十足,但也不好意思外传,怕遭人诟病,这事就成了宿舍的秘密,时过境迁后,终于有勇气坦然揭开。
蔡雷疑惑:“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卫平微微一笑:“你忘了我现在做什么?”
他恍然大悟,卫平读了个医专出来,没考上执业医,去私立医院打了两年杂后,果断辞职下海当了医药代表,天天在各大小医院里出入,能说会道又长得体面,把医生和病人的老底都摸得门儿清。
卫平见他有所领悟,沉吟片刻,继续开口:“医院里有太多没钱治疗,活活等死的病人,媒体不会报道,官方慈善机构管不过来,现在的网络平台募捐其实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有些打着治病旗号的诈骗犯已经把信誉搞坏了。”
“要是我们能想办法帮他们成功募捐到需要的费用,他们自然求之不得,也绝不会介意我们从中拿点好处,那些募捐平台不也要收取佣金吗!”
卫平的话,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几乎在瞬间炸散了酒意;回家路上,一步步踩着自己的影子,任凉飕飕的晚风吹透衣衫,心里反复斟酌着卫平的提议,仔细评估了各种可行性后,觉得是条靠谱的路子。
第二天,一醒来就郑重回了话,两人一拍即合。
卫平找来的第一个患者,是患有严重心脏病的小伙子,之前在大排档当服务员,为治病已掏空了几年积蓄。
小伙子之前自己也发起过网络募捐,但影响力太小,零零散散收到过几百人五元十元的爱心捐款,无疑是杯水车薪。
私下接触几次后,年轻人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同意了收取三成佣金的要求,双方正式签订合同,开始上马操作。
蔡雷觉得有效的民间募捐不能广撒网,无数前车之鉴已证明,若没有名人大V的关注,普通百姓的力量太渺小,很难达到预期目标。
必须稳准狠的找准实力型募捐者,并且想办法让募捐者认为这是一件极有回报率的事,给双方搭建起一条彼此都能获益的途径。
卫平非常认同,提供了一个有效信息——某三甲医院有个得过同样心脏病的女老板,三十多岁,非常有钱,已经手术完毕出院。
他们找到女老板,拿出了小伙子的照片和病历,女老板深表同情,但明显没有捐赠意愿,蔡雷以媒体人身份详细解释了捐赠的策划方案以及后续影响后,女老板当即重视起来,最后同意捐赠三十万。
是的,蔡雷要制造一个有爆点的新闻,在他的笔下,女老板和小伙子在医院里偶遇,彼此一见钟情,这段跨越阶层的姐弟恋,让小伙子的生命得以延续。
他没有动用自己手头权力开后门,而是付费找了当地几家新媒体发布这篇特稿:“身份悬殊的真爱啊,只因同病相怜的偶遇!”
新媒体的传播力果然强大,小伙子也非常配合,几张病房里相拥的背影和大段煽情的文字感动了无数人,女老板一下美名远扬,公司也顺利拿到了搁浅已久的银行贷款,她非常开心,额外封了个大红包。
首战告捷,虽然累得像狗一样,但一笔佣金的收益已相当于小半年工资,令他喜出望外。
老总一脸严肃的找他谈了次话,含沙射影的提醒他注意分寸,他干脆借此机会辞了职,跟卫平合伙开了家工作室,正式扯起大旗。
公司一开始就他们俩,白天各自奔波,忙得脚不沾地,像一只被抽打旋转的陀螺,根本停不下来;晚上碰头汇总信息,一碗泡面当宵夜,然后睡在三十平米的办公室里,醒来又是重复的步骤。
可很长一段时间,也没再接到一笔好生意,常常是忙活了很久也没翻起什么水花,除去成本,只能赚得万八千的酬劳。
经济压力的逐级递增,旧同事们的冷嘲热讽,父母的埋怨不解,让出人头地的信念燃烧得更猛烈,成为了支撑他们走下去的精神支柱。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成功策划了“中年男子无钱救母,欲弑母再自尽”,“被性骚扰女白领,出卖器官只求活命”,“单亲妈妈沦落风尘,只为还孩子一个希望”等几起成功又轰动的慈善募捐案例,佣金可观,团队扩张到八人。
可他和卫平商量后,果断收拢了选择范围,那些亏损案例积攒下来的经验值,早让他们领悟到一个真理——能激起大众同情心的病患很多,可愿意通过“慈善募捐”来博取声誉的有钱人,却不是随处可见。
名利双收之人,总逃不过负面言论的困扰。
有时候,蔡雷也会迷惘,也会在夜深人静时陷入长久的沉思:“我到底是在帮人的同时顺便赚钱呢?还是在赚钱的前提下才帮人?我做这些事,到底有没有违背良心?”
始终找不到确定的答案,现在的他,已强迫自己选择性忽略掉新闻的基本原则——百分百真实。
“将军孤坟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这就是钢筋都市里的真实剪影,每天都有人出生和死亡,也有无数活着的人在寻找出租房。
这是一个巨大的、无情的、被分割的城市,不会有面目模糊的脸庞被记得。人们永远只关注刺激的、猎奇的、带点诡异色彩的故事。
而他要做的,只是将渴望拯救的平凡人故事点石成金,再将那些舍利图名的“拯救者”们推到聚光灯下,各得其所,他问心无愧。
高绮长得很美,是男人都会驻目的第一眼美女,还获得过当地某论坛网友票选的大学校花十强。
也许是天妒红颜,大四的高绮在实习期间被查出来严重的肾病,必须换肾,好不容易等到了匹配的肾源,却负担不起高昂的手术费和后续治疗费。
之前学校和同学也为她进行过常规募捐,反响寥寥,她来自偏远的少数民族自治县,家里还有两个弟妹,大学后三年的学费生活费全靠勤工俭学。
如今,她已被迫出院,住在学校好心提供的单人宿舍里,连最简单的保守疗法都快承受不起,远道而来的父母只剩抹泪的力气。
卫平看过一家小报副刊上关于高绮遭遇的豆腐块文章,觉得这个人物天然的具备话题性,和蔡雷商量,决定启动这个项目。
先联系高绮父母,二老自然感恩戴德,可他们前后找了几个土豪,都遭遇婉拒。
想来也是,“富豪救助美女校花”这个噱头已不够新鲜,根本引不起持续轰动,人们最多议论两天就会抛诸脑后,富豪花了钱,不但得不到百分百美誉,还很可能被歪曲成“另有所图”。
两人陷入苦恼之中,又不甘心就此放弃,焦头烂额之时,转机出现了。
一个四十岁的富婆主动找上门来,声称要负担高绮全部治疗费用。
富婆和老公做餐饮生意暴富,老公却无福享受奋斗成果,前两年得癌症去世了,全部遗产归在她名下。
捐赠方案是富婆提出来的,简直令两人拍案叫绝,当即通知了高绮那边,高父却有点犹豫,说要和女儿商量,等了两小时高绮亲自回电话来,约他们上门面谈。
这是蔡雷第一次听见高绮的声音,不似他想象那般如弱柳扶风,绵软悠扬;而是清亮利落的,语气温和,吐字间隙短促,却藏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见到真人时,他实实在在的震惊了。
站在他面前的高绮,及腰长发已剪短,整个人失去了照片上明艳动人的光彩,皮肤呈现出一种晦暗的苍白,眉目间依稀可辩往日的清丽,但疾病将她的脸庞摧残得浮肿又憔悴。
他想起冯唐一句话:“实在放不下的时候,去趟重症病房或者墓地,你容易明白,你已经得到太多,再要就是贪婪,时间太少,好玩儿的事儿太多,从尊重生命的角度,不必纠缠。”
突然就心生凄切,两年来,绝望和嚎哭的重病患者见多了,难免有些麻木,很久没人像高绮这般,令他鼻子发酸。
此刻,高绮身着简朴的家居服坐在他们对面,她的父母已经回避,破损一角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两杯蒸腾着热气的白开水。
隔着轻飘飘的水雾,高绮开门见山:“我不接受捐赠,这个方案我决不会同意,那个女人我能猜到是谁。”
他俩同时瞪大双眼,见多了各种无理要求都能答应,只求活命的穷人,还是第一次遇见不拿自己生命当回事儿的。
卫平接下话茬:“愿闻其详。”
高绮微微一笑,解释了来龙去脉。
富婆的老公,那位已不在人世的富豪,生前就是个风流人物,到处拈花惹草。
富婆想利用这一点去造势,将高绮塑造成已故老公曾经的小三,而她以婚姻受害者的身份不计前嫌地帮助曾经的“加害者”。
这样一来,整件事里奸情、金钱、豪门恩怨几大爆点皆占,许多八卦媒体肯定会添油加醋地争相报道,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评判,富婆都不会落下恶名。
高绮只需要背负一点并不伤筋动骨的非议,富婆让他们做通她的思想工作。
他们只当富婆是钱多了烧得慌,想出名想疯了,评估以后,定义这是件三方共赢的好事,所以十分上心。
可富婆没告诉他们,她的老公曾经真的对高绮图谋不轨。
那年,高绮刚上大一,为省钱过年没回家,去了富豪开的酒店当服务员,总是被男顾客骚扰,身为老板的富豪借着安慰之机,在办公室里企图施暴。
她拼尽全力的抵抗,以死相逼才让富豪罢手,逃出酒店就报了警,警方以“蓄意强奸罪”立了案,开始走调查程序。
没想到,富婆竟然亲自出面找她撤诉,被她严辞拒绝,富婆临走时,不屑地扔下一句话:“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你主动勾引的还说不定呢!”
可惜,案件最终以证据不足被驳回公诉,她坚持上诉,或许是富豪那边使了点其他手段,她递出的诉状均是石沉大海。
她也狠下心来,豁了出去,自揭伤疤,在网上写下这段遭遇,转眼就淹没在纷繁的热点之中,并未激起波澜。
却还是被有心人转给富婆,富婆给她发来辱骂信息:“小婊子,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她既恶心又深感绝望,无力再搭理,再应对,只好咬牙让这事翻篇,自此与富婆再无交集。
谁知造化弄人,富豪去世后,她又身患重病,被报复心旺盛的富婆抓住了机会,所谓的“慈善捐赠”,不过是想将她钉在“小三”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卫平低头不吭声,蔡雷却绷不住了,焦急的劝诫:“值得吗?不管你们过去有什么恩怨,生命的机会只有一次啊!她记恨你当年不给她面子,想趁机出这口气是不地道,可等她心里舒坦了,你就能活下去啊!”
高绮闻言,轻快地笑起来:“我知道生命宝贵呀,我也想活下去!可比起受她摆布,屈辱求生,我宁愿干干净净的等死,你们可能觉得我傻吧,但有些底线是我无论如何都放弃不了的,我也讨厌我这份固执,可我改不了。”
她静静地看着他们,在这个腐败,疯狂,阴暗苔藓四处蔓延的世界,她的眼睛是那么清醒,坚定,一尘不染。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他们告别离开。
回去的车上,他试探着跟卫平开口:“这个活儿到此为止吧,我想……我想私人给她捐点钱。”
卫平握着方向盘,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
他以为自己早已练就百毒不侵,体内越来越凉的血,足矣撑过每一个纠葛难眠的深夜,撑起每一个飒爽迎战的清晨。
可已在不知不觉中,丢失了阳光最好时热忱的信仰,落日余晖时归途最曼妙的心情。
他知道,自己对高绮并无男女之情,他看着她的脸,只觉神圣不可侵犯,连生起一丝肉欲都像是亵渎。
可是,这个生命岌岌可危的女孩,云淡风轻地就做到了他历任女友都没能完成的事。
他退出了公司,将赚到的钱大半捐给了高绮,手术很成功,没有出现排异反应。
高绮给他发来长长的感谢信息时,他已在驶向帝都的高铁上,准备去朋友推荐的一家传媒公司面试。
他没有回复信息,他觉得语言多余,他帮她,并不想要任何回报,他只是在为自己赎罪。
一如三毛所言:“心之何如,有似万丈迷津,遥亘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庆幸,命运仍赐他一个拯救者,让他穿越过心底树影如牢狱的低谷,跋涉过幽深而长远的路径,临渊而立。
终能沐浴着天际不可言说的光亮,给后来者讲述这个故事。
终究在繁华靡丽中,找回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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