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人生，手起笔落”
文 / 张荆棘
一。
上个月，姨丈生了场大病，跟父母去医院探望的时候，看见在北京工作的表哥也赶了回来。
表哥还是那个极其有礼貌的表哥，倒茶切水果，什么事都不愿意让我们帮忙，说我们能来跟姨丈聊天已经很好了。
回去的路上，我说表哥真难得啊，这么远都肯回来照顾姨丈。
我爸握着方向盘，看都不看我一眼：“难得什么？要是当年肯留在这，早就进单位了，哪用现在跑来跑去这么麻烦。”
我妈立刻跟上补充：“对啊，在北京那么累，赚的又不多，生活压力那么大，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我没搭嘴，我也不敢搭嘴。然后我妈充满怜爱地对我说：“你呀，以后考虑下回家工作吧，别走太远，做人那么累干嘛。”
我说：再说吧，还没毕业呢。
不过表哥确实挺累的，他告诉我，现在在一个公司做市场，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月薪七千，一半花在了房租上。但即使是三千五的房子，去上班也得坐半个多小时的地铁。
我问他那为什么还要留在北京。
他的回复也简单：“不想回来。”
再问为什么不想回来。
他也只告诉我：“我回来，就废了。”
一开始我无法理解，等我认识了其他的北漂，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二。
张即，平面设计师
以前为了学画画，每年我家都得为我花很多钱请老师，去画室。我家其实真算不上富裕，所以初三那年，我在吃年夜饭的时候告诉我爸，我要考进市里的重点高中。
我爸把这句话当成邻里间炫耀的资本，却被邻居讥讽：“学美术没前途的，怎么可能考得上？我们镇一年就不到十个人能考进去。”
而当时我正在门内穿鞋。
结果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在高三那年，最后我以市里第一名考进美术学院，并且在毕业后直接去了北京的一家设计公司工作，起薪一万三。我以为总算能够扬眉吐气，回家却发现，我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极其艰辛的北漂”，赚的再多也没用。
我爸妈也找我谈过几次，我跟他们坦白：“我不是没想过回来，只是这座城市现在不需要我这种人，它只需要廉价的，稳健的，保守的广告牌设计，我不想做那些无聊的东西。”
他们知道自己讲不赢我，只好摇摇头，说：“那，多打点电话回来吧。”
我说我会的。
不是我自大，只是对于美的理解，城市与城市之间的确有巨大差距。北京有萨尔瓦多·达利的作品展，周末还可以看孟京辉的舞台剧，无论是地铁广告，还是美术馆的海报，你都能看到跟以往不一样的创意，而不是一成不变的模板和文案。
而且也不是说我家那边就没人懂我的专业，只是在北京，被“懂得”的几率要大得多。你不用很费劲，就能找到人交流想法，这对于一名设计师来说，同样很重要。
所以我应该还会在北京呆很久，除非哪一天我认为自己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再学习了。
三。
刘安东，某互联网公司运营
“大城市比小城市更人性化的。”
昨天回到家，把公文包一扔，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可没躺下多久，就开始起身收拾行李，为明天的出差做准备。
把必要的东西都塞进行李箱之后，才发现这次材料有点多，行李箱都有点难盒上，我想用蛮力解决，结果一扯拉链就坏了。
我无奈地看着断掉的链头，告诉自己：算啦，换个新的吧，也用了三年了。
自己在北京，也已经漂了三年。
其实爸妈经常会劝他回家，而且每次都会罗列一大串回家的好处，比如：物价便宜，房子不贵，离父母近，凡事有个照应，而且还有人情味。
父母的这些话，我是认同的。
北京很大，两千万人在这里忙着生存，以至于当你站在马路边大喊大哭，都没有人会理你，最多像看傻子一样瞥你一眼，就匆匆离开。
只是，即使是这样一个城市，却依然有着让我留下来的理由。
加班到深夜，回到家看见楼下那件永远亮着灯的无人商店，就觉得这个冬天似乎也没有那么冷。
拿了工资，去商场里随便试自己喜欢的衣服，那种自由和被服务的感觉，真的很好。
下雨的时候，地铁口的共享雨伞，打不到车的时候，路口刚好有一排共享单车，这些“方便”和“人性化”都是这座城市给予北漂一族的最大善意。
我喜欢大城市这种脱离了“人”的“人情味”。
因为小城市的人情味，是以“关系”为前提的，它用一个庞大的交际网把我们笼罩起来，其中的世俗和复杂足以让我们窒息。
但是大城市的人情味，是现代化的产物，它不像关系网那么高深莫测，它只是如无人商店那般，永远不会关门，永远不会走。
大城市的人性化，让人更有安全感。
这也是我留在北京三年的理由之一。
四。
其实不只是我的父母，平时也能经常听到同学和父母打电话时就未来去向据理力争，在他们眼里，和北京固定搭配的动词是“逃离”，如同逃离一座荒岛。
同学们通常最后都会争得面红耳赤地挂下电话，又深深地叹一口气，听着就像勇气漏出去的声音。
但北京绝不是一座荒岛，我相信所有选择留在北京的人们，在夜幕低垂的时候都曾叹过气，但每一次第二天朝阳包围你的周身的时候，就好像给他们加了一层金身，远远望过去就像希望本身。
留在北京往大了说因为实现梦想，实在点，其实就是因为北京这座城市更适合新一代的普通青年。
我们不能伟大到自夸为“建设者”，但我们的的确确被这座城市角角落落的恩惠浸润着，也在尽力用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在保持这座城市的美和人情味。
不管在什么时候，这座城市始终在用最大的包容心去宽容我们暂时的边缘地位和相对而言的单纯浅薄，它给我们时间和土壤去成长和发展，去活得更丰盛饱满。
最近，北京的滴滴优享做了一件事：滴滴优享在北京的优享车内装有空气净化香氛多功能智能硬件，为乘客创造更优质的空气环境。
因为作为一名北漂，太多不被理解的时候了。
而现在，终于有人懂你留下的理由。
编辑 | 刘白 陆亦非
插图 |《东京女子图鉴》
音乐 | At night
作 者 介 绍
张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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